陶梅霞 导师与研究生被指关系陷尴尬 论文是矛盾焦点

导师可以利用职权发号施令，指点迷津；研究生可能会使用隐藏的武器，就像武侠小说里的“化功三”，无形中伤人

学生就像导师一季种下的庄稼。即使庄稼在这个季节受损，导师们也会有另一个季节的收获

如果导师给学生的实验指导连续几次不正确，导师在学生心中的威望就会迅速下降

在8年的研究生生涯结束时，王浣写了一篇长达8万字的文章，回顾了他长期沉浸其中的“江湖”。

他感叹课题组就像一个封闭的小世界，极度缺乏外界的监督和干预。就像封建王国，遇到“开明君主”，就会富民强国。如果导师不是很开明，能力不强，可能会出现师生“内斗”。

导师可以利用职权发号施令，指点迷津；研究生可能会使用隐藏的武器，无形中伤人，比如毕业时故意保留多年积累的实验经验和技能，不告诉导师和弟弟妹妹，让本该进行的实验处于暂停状态。

他在网上论坛上发表了自己的感悟文章，引起了反响。

前不久，人大教授公开宣布与弟子断绝师生关系，再次让导师与研究生的关系成为教育界的热门话题。现在研究生和导师的关系真的像王浣说的那么深不可测？

说到钱，“老板”只是老板

虽然舆论一再批评研究生教育中的师生关系是一种异化，但在现实中，用于导师的“老板”头衔已经被越来越多的研究生所认可和接受。

郑萌在上海读了第三年。听哥哥姐姐们叫她导师老板，她还是觉得很不习惯。然而和导师做了一年多的实验后，她感慨道:“真的是老板啊！”

郑萌研究所的各个实验室各自负责自己的盈亏。郑萌导师以横向课题为主，以服务企业赚钱。

郑萌目前的实验不太顺利，导师很不满意。他直言:“实验室要想赚钱，就得为实验室做贡献。”

郑萌说:“一旦涉及到钱，‘老板’只是老板。”郑萌有一个同学，在污水处理项目做家教。为了帮助工厂解决技术问题，这个同学在这个工厂呆了2001年。

作为“老板”，有些导师对学生很粗暴。

王浣的博士生导师在批评学生时非常严厉，“他根本不考虑学生的面子，有时会在繁忙的走廊里责骂他们”。王浣的一个学姐第一次进实验室时，被骂了好几次，哭了好几次。

像职场，遇到不喜欢的“老板”，研究生也有自己的战斗方式:三言两语，可以打消本科生想投资导师的积极性；尽量早点跑路。比如能直接读博的人，宁愿拿个硕士，也不愿意离开。

郑曾经考虑和导师继续学习，但现在他打消了这个念头:“大部分实验都是反复的！”因为应用研究技术比较成熟，所以她的研究没有什么创新。

如果你不怕导师，你怕导师指错方向

很难和导师进行平等对话，这也是很多研究生的苦恼。在科研上意见不一是常有的事。王浣说，当老师和学生有分歧时，往往是导师依靠自己的权威做出最终决定。

季珊，三年级研究生，在实验室有点孤独。她听从了老师的安排，开始自学一个新的方向——没有哥哥姐姐的指导，这意味着她要花很多时间阅读文献，探索实验方法。经过两年的实验，导师认为这个研究方向价值不大，就不再安排其他同学继续做这个方向。嵇山成了探索道路上的先行者和烈士。

姬善常常觉得自己像是导师种下的一季庄稼。即使这一季他长坏了，他的导师还有下一季的收获。“一个学生发不了论文，对老师影响不大，因为还有其他学生上来，但是对这个学生来说，会直接影响正常毕业。”

因为实验方向的问题，王浣和导师争论了几次，结果不欢而散。因此，王浣采取了口是心非的方法，一边做导师安排的内容，一边做自己设计的内容。当他拿出足够的实验数据支持自己的研究方向时，导师只能默许他继续做下去。

然而，博士毕业后，王浣和他的导师几乎没有什么联系。

在导师和研究生的关系中，学生拒绝接受老师是最糟糕的情况。王浣说，如果导师连续几次给学生错误的实验指导，导师在学生心中的威望就会迅速下降。“只要老师能给指导，哪怕对学生态度再差，骂学生，学生也能忍。”。

“我们研究生整天做实验，也没什么怨言。他们只关心有没有结果。”王浣说:“老师给钱，学生出力。如果他们能做到，那就是师生共同的成就。”

围绕该报的策略最为激烈

“师生共同的成就”往往体现在论文中，这也是师生矛盾的一个主要焦点。

首先，论文的署名权往往会让师生产生芥蒂。

对于学术型研究生，大部分院校都有至少发表一篇论文的要求。根据现行规定，只有导师才有投稿权，即教师通过在期刊上注册的账户投递发表的论文，会得到学校的认可。如果学生以自己的名义提交论文，即使能成功发表，也不会得到学校的认可。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发生，会严重影响学生在学术界的声誉——因为它打破了默认规则。

以教师为通讯作者，以写论文的学生为第一作者，这已成为许多教师和学生的普遍做法。函授作者，通常是实验项目的负责人，提供实验设备、药品和经费；对论文贡献最大的第一作者通常是实验的直接操作者。

然而，也有教师同时是第一作者和通讯作者。如果老师不给学生太多的指导，很容易引起学生的反感。在一些学术论坛上，导师署名论文的情况并不少见。

为了按期毕业，学生希望尽快发论文，而有的导师则期望学生继续深入学习，“留着大的”，于是矛盾就来了。

王浣在他的博士和博士后研究期间遇到了类似的情况。

读博时，王浣做的实验数据足以发表论文，但导师要求他再往某个方向探索。他按照老师的想法做了两个多月的实验，没有得到预期的结果，只好根据原始数据发表论文。

“这其实有一定的赌博性质。”王浣说，如果老师的判断准确，试卷的等级可以提高很多；如果判断失误，只能浪费时间。但是对于科研来说，判断的准确性是没有保证的。要看老师水平和运气。

面对“抢着毕业论文”和“做大论文”的冲突，上海交通大学电子信息与电气工程学院教授陶认为，如果学生打算继续做科研，导师可以用科研精神说服学生；但如果学生不同意，导师只能尊重学生的意愿。

论文数量和质量能否满足毕业要求，是部分研究生与导师矛盾激化的根源。季珊说，研究生在一起聊天时，有人抱怨导师“太有原则”——按照学校的要求，学生发表的论文数量已经可以毕业，但因为达不到导师的实验室标准，学生不得不推迟毕业。

在陶夏美看来，这是必须遵守的底线。在她看来，导师带学生就像是在建立品牌，“我得好好照顾我品牌的质量”。如果带出来的学生素质高，就会形成良性循环。

陶强调，论文数量不是衡量学生达到毕业标准的唯一标准，学生只要发表一篇非常高质量的论文就可以毕业。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这样的先例。

事实上，论文问题也给导师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陶曾经带了一个博士生，读了4年，论文却连上海交通大学的博士生预答辩标准都达不到。陶夏美认为自己的学术水平远远达不到标准，建议学生推迟毕业，继续做实验。没想到，这个学生哭着跑到她的办公室，扬言要跳楼。无奈之下，陶组织教授委员会为学生做了预答辩。结果“五六个评委也觉得学术水平不够”。后来，学生们被说服了，推迟了半年毕业。

“你是来做学术的。如果你只是在老师办公室哭，4年后就能毕业，这个学位一文不值。”陶说，如果博士生的毕业论文分数在学院排在最后10%的话，学生甚至可能需要推迟一年才能答辩。

很多导师都经历过类似的事情。有的导师怕学生出事，不得不降低要求。“放水”让学生毕业拿到学位；有些导师真的很无奈，只好帮学生修改论文，甚至重写。

“跳楼”事件发生后，陶夏美能做的就是更加谨慎地招生。

导师和学生是一个共同体

虽然学生和导师之间存在勾心斗角，但王浣也表示，大多数导师和学生的关系都相当融洽，很多导师和研究生感情很深。

王浣硕士期间的导师给了他很大的自主权去探索自己感兴趣的方向，这让他觉得“在研究生院很开心”。

厦门大学教育研究所所长刘海峰多年来一直关注高等教育领域。在他看来，80年代研究生和导师的关系更像是中国传统的师徒关系——老师只带一两个学生，师生关系密切。

20世纪90年代以来，导师带学生做项目并付费的现象越来越普遍，尤其是理工科。如果老师让学生做项目，给的钱很少，很容易导致师生冲突。这种现象在理工科比较常见。因为人文学科的项目比较少，师生经济利益比较少，关系比较简单。

一位要求不具名的导师说，研究生和导师之间有很多矛盾和摩擦。一个重要原因是研究生继续扩招。一个导师有时会在一堂课上招募十几个学生。“现在毕业培训就像工厂流水线制造产品一样。师生之间的沟通交流不够。能不能不矛盾？”

“老师和学生其实是一个共同体。”陶夏美说，导师和学生需要相互支持，才能相互受益。

作为学生，嵇山对导师的期望很简单:“只希望导师能尽快回复邮件，不要老是发短信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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