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很暴力 从160斤到60斤，被嫌弃的儿媳的一生

11月17日，方的婆家大门被关上了。新京报记者乔驰照片

饿了，被木棍打，冬天站在外面，联系不到亲人...婚后两年多时间，来自山东德州的女子方因营养不良从结婚时的160公斤体重减轻，并受了大面积的伤害。法院发现，她的丈夫和公婆多次殴打和虐待她。2019年1月31日，22岁的方因再次被打而饿死。

与同龄人相比，方的智力发展缓慢，婚后从未生育。婆婆说，为了和方结婚，家里的钱花光了，“全家都很生气，因为她不能怀孕”。

今年1月22日，山东省禹城市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方的丈夫和姻亲因虐待被判处2至3年有期徒刑，其中丈夫张冰被缓刑。

这一判决引起了“轻”的争议。2月19日，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撤销原判，发回重审。案件将于11月27日重新审理。

方的一个亲戚告诉记者，一个鲜活的生命被虐致死。“她的公婆和丈夫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受害者应该得到公正的对待。”

正文|乔致林文琪

本文转载自微信微信官方账号“剥洋葱人”。原文首次发表于2020年11月18日。

一个

胆小又有点“愚蠢”的新娘

从德州东站出发，行驶近60公里，穿过正在养护的公路和许多不知名的乡村道路，方庄村映入眼帘。村子一般是平房，路两边堆着玉米。方的娘家就在路边，红门附近有一堵低矮的红砖墙围着。

家里除了卧室空和声大厅的风扇没有其他电器，进门的时候房间里堆了几十袋麦子。方的母亲杨澜只是坐在凳子上。她不能自理，需要附近的亲戚每天给她带饭。“当我知道她的孩子死了的时候，我没有流泪，”方杨洋的表弟谢淑蕾说。

记者获得的民事裁定显示，杨澜患有轻度精神发育迟滞，是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很多年前，她被方庄村的村民从火车站接回来。“心智不清，反应迟缓，意志无法正确理解和表达，导致本源无法确定。”后来，他和的父亲方结了婚。

谢淑蕾说，方的父亲45岁就娶了媳妇，结婚还不到两年。方出生于1997年1月12日。直到2018年方的父亲因病去世，家中再无其他子女出生。

方婚前在村里的朋友说，方很漂亮，皮肤白，眼睛大，双眼皮，手又长又细。方的长辈是个女人，所以很疼方。“我吃饭从来不亏待孩子。她爸爸会经常去村里食堂买零食，苹果橘子瓜子就继续。”

方还是个孩子。照片由受访者提供

然而，也许他继承了他的母亲。与他的同龄人相比，方的智力发展相当缓慢。谢淑蕾说，方的反应不是那么灵活，脑子很笨。“但她的理由可以理解。”一个邻居也说方不是很聪明，有时候眼睛会直，反应会慢。

方小学二年级就辍学了。说方智力和精力跟不上，上课心不在焉，小动作多。邻居还说她听说方是班上最后一名。

从学校退学后，方在家帮父母干农活，夏天还和村里的妇女跳广场舞。“孩子很老实活泼，人缘好。他们脾气好就不会骂人。遇到人就知道叫什么，不会叫错。”陈洁说。

在村民的印象中，方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女孩。钟芳叔叔回忆说，方杨洋“别人用弹弓打死一只麻雀也会哭”还说，方只会走村里的小路，因为他胆子小，不敢出村。

不久，方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听说以前有人提起过亲戚，但方的父亲想找个女婿，那人又不愿意，所以双方没有见面。2016年，方19岁。今年夏天，常来方庄村收菜的人们为方做媒。男的是张庄村的张冰，在方庄村以西10公里左右，比如杨洋6岁。

张家的一个邻居说张家穷，张冰初中才毕业，媳妇不好过。方杨洋的另一个堂兄谢淑清(音译)记得张冰身高1.72米，皮肤黝黑且“很丑”。

这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婚姻伴侣。不过谢淑蕾说，方的经济条件也很差。方的父亲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土地不能耕种；家里只有两亩多的土地，常年积蓄也就四千块左右。“是村里比较穷的那个。”。方父不愿意买手机。“节俭有点尴尬。”此外，像方这样父母精神不正常的家庭，很难在农村找到一个婆家。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方选择了张冰做女婿。“如果不是这样，我想我肯定找不到他。”

半年后，2016年11月18日，方离他20岁生日还有16天，两个年轻人结婚了。

方杨洋的亲戚和陈洁回忆说，方杨洋结婚时身穿白色婚纱，化了妆。“他们都很开心。”。方身高1.76米，体重160磅。“因为张冰比较瘦，背不能动。”

11月17日，方的母亲杨澜坐在她的卧室里。她被诊断为轻度精神发育迟滞。新京报记者乔驰照片

2

不幸福的婚姻生活

婚后，方离开生活了近20年的家乡，来到张兵家所在的张庄镇张庄村。这里经济情况比方庄村好，主干道宽阔，超市、供销社、批发部门等等很多。村里很多人都建了两层楼。

但张家只有三间平房，其中一间用来经营童装店。房子外墙的红漆脱落，露出斑驳的白色瓷砖。

记者看到，店门已经锁上了，一层厚厚的灰落在了锁上。用手电筒可以看到右边有四个并列的玻璃架子，白色电动车、粉色儿童木马等一些玩具都很旧了。店外有破旧的白色贴纸和标志，依稀可以辨认出“童装”二字。

附近一家杂货店的老板梁军说，儿童服装店的生意不好。方结婚时，店铺主要清仓，收入靠张冰和父亲张吉林在外打工。他听说张冰也做过装修工作。

为了嫁给张冰，张花光了自己所有的积蓄。一审判决认定，张兵的父亲张继林承认，他与方杨洋结婚前后共花了约13万元，其中约10万元为借款。

张家的一个亲戚也告诉记者，张冰家很穷。在他和方结婚之前，媒人来谈过几个姑娘，但是彩礼是黄色的。女方条件很高，至少要在虞城和济南买房买车，所以张冰一直拖到26岁。方家没提买房买车的事，就是彩礼高多了，张继林借钱给彩礼。

11月17日，张来到儿童服装店。新京报记者乔驰照片

在村里，张的家庭名声不好。梁军说，张佳的人缘很难得，特别是张吉林，脾气很暴躁，爱喝酒。“你跟他说话就能看出他脾气很暴躁。”。梁军听说张继林对自己的老人不好。

张冰以前经常来梁军的商店买东西。“这个人既不内向也不外向，性格还可以。出事之前，我从未听说过他的妻子。”

方杨洋和张冰婚后并不幸福。张家发现了方杨洋的智力问题。根据一审判决，其婆婆承认，起初其家人并不知道方精神状态不佳。"后来，她发现自己行为异常，意识到自己有精神疾病."她说，方生病时，“他不骂人，不乱扔东西，经常自言自语，唠唠叨叨。”

婚后不久，张家就后悔结婚了。根据一审判决，谢淑蕾称，方与张冰结婚两个月后，于2017年腊月二十六回去探亲。“听说张冰因为方杨洋的智力问题想要离婚彩礼”，但是方的父亲拒绝了，张冰喝醉了和方的父亲“吵了一架”。

方的叔叔听邻居说，邻居看到张冰在方家门口打方，理由是方没穿新衣服。但是当钟芳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张冰已经离开了。

虽然两人走得很近，却很少看到方出门。他只见过方两次。“我看得出精神有问题，有点平淡。”

猜到是因为方的智力问题，张的家庭可能有思想压力。“我总觉得邻居会说话，会觉得丢脸。后来我把方关了，不让她出来。”

张家的一个亲戚也说家里穷，娶了个精神有问题的媳妇。张冰家“自卑，很少和亲戚邻居交往”。

婆婆也不喜欢方。陈洁说，方杨洋婚后告诉她的，婆婆刘兰英说不让方杨洋带孩子，不让她哺乳，因为怕她脑子有问题，喂不好。

根据张的家庭描述，方并不是一个勤奋的妻子和儿媳妇。根据一审判决，张冰供认2018年上半年基本在外打工，听母亲说他懒得打工。回家后，我还看到方不在工作，还指使他不要动。刘兰英还多次提到方杨洋“不干活，坐着不动”的阴谋。

对此，谢淑蕾表示，她在家时，家里人都不愿意让方工作。"妻子过去结婚是为了痛苦，而不是为了工作。"他认为张说方懒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11月17日，事发后，张的儿童服装店被锁。新京报记者乔驰照片

三

日益增多的家庭暴力

婚后，方一直没有怀孕。据其公公张继林供述，虽然婚后方杨洋被查出异常，但其家人对她很好，“为了让她生孩子”。然而，婚后一年内，方未能怀孕。张家带她去医院检查，和方庄村的人打听，听说“她以前和方庄村的男人发生过性关系，生过孩子”。

还说，为了嫁给方，家里家业告罄，全家都渴望婚后有个孩子。"流产让全家人都很生气。"。

为此，2017年底，张氏家族去找方氏理论。"方家不承认张冰也被方家打了."张吉林的表白。

关于生产过剩的指控，方庄村党支部书记方喜军告诉记者，他从未听说过方婚前有男朋友。陈洁还说，“我们是一个村庄，我们最了解，这个孩子很诚实。”

“我们家虽然穷，但是是个好家庭。有什么证据证明他说过这些吗？张甲杀人，会想一万个理由为自己开脱。”谢淑蕾说。

2018年以来，方遭遇的暴力事件越来越多。根据的供词，方生病不听话时，会“用手打脸，甚至用棍子打头、肩、腿，有时还会舔脸帮忙”

刘兰英还提到，2018年秋天以来，张继林在国内打方杨洋次数最多。“他喜欢喝酒。喝酒之后，他经常扮演方，而且每次都是先下手为强。”

老公张冰也加入了。张冰承认他“看方杨洋不顺眼”，“有时一周打她一次，有时两次”有时是“用棍子打她”，有时是“把她推出去站着作为惩罚，把她冷冻起来”。有一次，他用瓷杯的柄打了方，把她的耳朵打出血来。

起初，方会反抗，但后来她越来越勤于打骂。“她怕我们，就不反抗了，只是说‘别打我，我听话’”。

除了打骂，方的饮食也受到了限制。张冰交待说因为方杨洋“不会做饭，吃的多”，他们会骂她，而方杨洋不敢和他们一起吃饭。“那以后，就不叫方了。她一天只吃一两顿饭。也承认他们让方“在家少吃点，一天吃两顿大部分时间。"

在暴力和饥饿的掩护下，结婚时体重160磅的方杨洋迅速瘦了下来。事发后，一位亲戚在殡仪馆看到了方的尸体。"人们看体重不超过五六十磅，又瘦又瘦."

一位邻居还说，她最后一次见到方是在2018年8月和9月。她记得方当时看起来很瘦，但没注意脸上有没有伤痕。

根据禹城市公安局物证鉴定研究中心出具的法医尸检证明，方营养不良、消瘦、肌肉萎缩、头发干枯，与营养不良相符。

11月17日，表哥谢淑清在方家。新京报记者乔驰照片

四

这不是没有警告的死亡

2018年7月26日，方的父亲在患病数月后去世。方要方回家办丧事，张家不放。谢淑蕾说，方的父亲住院两三个月左右，一直想见女儿。亲戚们多次拜访张家显贵，甚至惊动了张庄村派出所。然而，张家总是声称张冰和方出去打工，不让父女相见。

他回忆说，当时派出所给出的理由是，因为是合法夫妻，只能协调，无权强制执行方的要求。

事实上，在方的父亲去世之前，方很少回娘家。记得结婚第一年，她只在村里见过方杨洋。

告诉记者，方舟子的父亲告诉他，张冰曾声称要送5万元去看方舟子，方舟子的父亲也送了钱给他，但仍然不见人。一审判决还显示，和张冰发微信，提到要向方要钱。“如果不给钱，就不会叫方到外面工作。”方舟子父亲去世后，在一条微信消息中对张冰说:“告诉对方，杨洋不在家”。

由于没有人被看到，方的亲属说，他们不知道方在事件发生前受到的虐待。

2019年1月中旬，方杨洋偷偷用张冰的手机打电话给方庄村送煤气的村民，说他的手机被婆家没收了，并让村民告诉钟芳，他想让钟芳给她买一部新手机。

钟芳是村里的五保户，经济条件也很差。他没有能力给方买手机。大约十天之后，没能等到新手机的方去世了。

根据张吉林的供述，2019年1月31日，张吉林再次喝了酒。那天早上，张吉林让方杨洋去刷锅，她就摁住了嘴。拿着一根长50厘米，宽3厘米的棍子，抽着方。上午10点，请方去洗衣服。她不想去，从刘兰英买了几根棍子。

中午吃饭的时候，没有人叫方，只送了她两个馒头，但不知道她吃了没有。下午三点半左右，张吉林让方杨洋帮他拿东西，但方杨洋没有拿。他一气之下用剪刀剪了方杨洋的头发。

同一天，这两个人用木棍多次殴打方。张冰白天不在家，不参与，晚上回家也不在乎。“回家吃点东西，然后回他房间。”。直到下午6点，走进房间才发现方有点不对劲。"他的鼻子不透气，呼吸听起来不正常。"。

张冰拨通了120，但是方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呼吸。

谢淑清告诉记者，事发当天，张庄村有人来到方庄村，说方因病去世。方家人到了之后，张家人不让他们看尸体。此外，张庄村村支书向他们透露，事件发生后，张氏家族想埋葬方的尸体，被村支书阻止。

记者未能证实来自其他渠道的信息。

尸检证明显示，方全身有大面积挫伤，挫伤面积达到总表面积的43%以上；挫伤主要在头部、面部、背部、臀部和四肢。经鉴定，受害者在营养不良的基础上受到多次钝器外力作用，造成大面积软组织挫伤死亡。

11月18日，张冰一家在张庄村街。新京报记者乔驰照片

五

有争议的一审判决

今年1月22日，山东省禹城市人民法院对此案作出一审判决。

法院认为，方的公婆和丈夫经常通过殴打、冷冻、饥饿、禁闭等手段对对方进行身体和精神虐待...剧情不好。鉴于被告人全部回到案件后能够如实供述犯罪事实，构成供述且有悔改表现的，决定从轻处罚；被告亲属自愿提前支付赔偿金5万元，决定从轻处罚。方的丈夫张冰犯了轻罪，现已悔过，决定申请缓刑。

一审判决，被告人张吉林犯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三年；被告刘兰英犯有虐待罪，被判处两年零两个月监禁；被告人张冰犯虐待罪，判处有期徒刑二年，缓刑三年；各被告赔偿附带民事诉讼原告丧葬费37562元，误工费3000元，交通费2000元，共计42562元。

方嘉益兴律师事务所律师张劲武告诉记者，一审判决存在很大问题。首先，没有公开听证会；二、本案应同时构成故意伤害和虐待；第三，原审对滥用职权致人死亡的量刑过轻。

他认为，虐待罪具有警示和教育意义，不会涉及个人隐私。此外，方的家人也要求披露信息并出席庭审，但法院不允许。

张劲武表示，本案应同时构成故意伤害和虐待。单就虐待罪而言，一审被告人应当处六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只有故意伤害方的受害者，才应依法判处十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2月19日，德州市中级人民法院裁定撤销原判，发回重审。根据裁定，本案不涉及国家秘密或个人隐私，三审被告均为成年人，应依法公开审理，但一审法院未公开审理，未能依法保护上诉人杨澜的合法诉讼权利，违反了法定程序。

11月27日，该案将在禹城市人民法院重审。

禹城市人民法院政治部一位工作人员近日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此案正在审理中，尚未做出最终判决。"我们应该相信法院和法官会有公正的判决."。

在采访中，方的表妹谢淑蕾告诉记者，鲜活的生命被虐致死。“她的公婆和丈夫应该受到应有的惩罚，受害者应该得到公正的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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