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海权海权竞争中失败的国家：16世纪的西班牙帝国

摘要:16世纪，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迅速崛起，但突然衰落。她在地理大发现中获得第一名，却在工业革命前夕误入歧途；她本应是海上霸主，却在海上强权的霸权中崩溃了。那么，哈布斯堡王朝在西班牙海权争夺中的成败原因是什么呢？

1453年5月29日，年仅21岁的穆罕默德二世率领8万大军攻克君士坦丁堡。至此，拜占庭帝国灭亡。奥斯曼帝国的扩张不止于此。巴塞罗那于1472年陷落，格拉纳达于1492年陷落。奥斯曼帝国战争在伊比利亚半岛肆虐，西班牙王室面临巨大危机。

1500年，西班牙王室男性继承人全部去世，继承权落到西班牙王储胡安娜手中，胡安娜的丈夫是哈布斯堡王朝的菲利普。1500年和1503年，胡安娜的儿子查理和费迪南出生在勃艮第和阿拉贡，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正式开启。此后，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与奥斯曼帝国对峙，翻开了世界历史新的一页。

海陆帝国的构建: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崛起

罗马帝国衰落后，其境内有两种国家:城邦国家和属地国家。城市国家包括亚平宁半岛的威尼斯、米兰、热那亚、佛罗伦萨，小亚细亚半岛的君士坦丁堡，伊比利亚半岛的巴塞罗那，格拉纳达。这些国家，尤其是意大利，非常富有。15世纪，地中海地区遭遇了城邦危机——领土国家开始吞并城邦。

穆罕默德二世率领军队进入君士坦丁堡

沿袭中世纪传统的城市国家，由于政治经济势力分散，领土狭小，无法像属地国家一样承担对外领土扩张的经济成本。相对来说，领土国有强大的中央政府，可以筹集扩大战争所需的巨额开支；权力的集中使领土国家能够进行有效的政治动员来发动对外战争。

随着领土国家的扩张，地中海城市国家无力抵抗这些来自东方的侵略者。如何快速扩张领土，有效地动员政治来抵抗领土国家尤其是奥斯曼帝国的扩张，是地中海国家面临的主要任务。为了摆脱危机，伊比利亚半岛的城市国家开始寻求联盟来抵抗奥斯曼帝国的入侵。

在这种特殊的历史条件下，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肩负起了这一使命。

1469年，阿拉贡的费迪南王子与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尔公主结婚，伊莎贝尔于1474年在卡斯蒂利亚登基，费迪南于1479年在阿拉贡登基，西班牙城市联盟开始出现。奥地利有婚姻传统的哈布斯堡家族在伊比利亚半岛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哈布斯堡王朝通过婚姻和继承控制了意大利北部和荷兰，并与德国南部的沃格尔家族建立了稳固的借贷关系。

西班牙也进行了一系列的征服和占领。格拉纳达于1492年被征服。1503年，费迪南德占领那不勒斯，获得地中海战略要地。西班牙王室还赞助私营企业开拓海外贸易，然后直接掌管美国事务。

派往英国会见伊丽莎白一世的柏柏尔大使在油画中被称为“摩尔大使”

1519年，查理五世被加冕为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其领土扩展到包括西班牙在内的地中海沿岸的重要地区，在意大利北部有荷兰、德国南部和那不勒斯等大片领土。16世纪初，世界上出现的是一个形式上具有领土国家特征的西班牙帝国。

帝国的碰撞: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崛起

自罗马帝国以来，地中海的商业一直是沿海国家的经济命脉。威尼斯海军一方面担心伊比利亚半岛的商船会比他们赢得更多的商机，另一方面又担心奥斯曼帝国的海上压力。

1499年，威尼斯联合舰队与奥斯曼土耳其海军打了一场无心之战，威尼斯海军不败，失去了对海洋的控制。奥斯曼帝国完成了帝国转型:从一个陆上强国变成了海上强国，并对西地中海的伊比利亚半岛施加压力。

依靠统一的军队是不可能与中央集权的帝国抗衡的，获得绝对的王权是能够对抗奥斯曼帝国的前提。与其他西欧国家不同，西班牙的中央集权大于封建集权。阿拉贡的费迪南德、卡斯蒂利亚的伊莎贝尔等伟大君主都是恢复西班牙内部秩序的伟大人物，他们推动并建立了西班牙的绝对君主制。

西班牙还有另一个政治优势。早在1495年，西班牙国王收复格拉纳达后，就被教皇授予征服北非的特权，使得后来的西班牙帝国“以皇帝为己有”。1504年，伊莎贝拉在遗嘱中重申了教皇的让步——收复非洲海岸。对基督教世界来说，十字军东征是一项古老但光荣的政策。

在特定的历史时期，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而肩负着特殊的历史使命:既是穆斯林世界与基督教世界相互碰撞的边疆地区，又肩负着十字军东征的重任；但离奥斯曼帝国的穆已经足够远，可以避开它的战线。由西班牙控制的西西里和那不勒斯是基督教世界的心脏，这使它们成为反对穆斯林的前沿堡垒。

格拉纳达的最后一位苏丹向费迪南和伊莎贝拉投降了

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并没有直接与奥斯曼帝国争夺地中海的海权，而是利用其海权夺取西北非洲沿海国家。梅利利亚1497年被俘，奥兰和米尔斯比1509年被俘，的黎波里1510年被俘。西班牙人逐渐在北非站稳了脚跟。

1535年，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和奥斯曼帝国迎来了一场决战:突尼斯战争。同年6月，查理五世率领6万军队，夺取500艘战船，并杀害了突尼斯港口拉高卢。西班牙军队指挥有序，纪律严明，奋勇作战，迅速占领突尼斯。征服突尼西亚彻底扭转了基督教世界和伊斯兰世界的关系，使查理五世的声望飙升，西班牙帝国达到顶峰。

查理五世的成功不仅在于合理利用封建领主与其他集团的矛盾，建立了绝对王权意义上的帝国，还在于他和他的前辈们善于政治动员，在驱逐犹太人、摩尔人和伊斯兰教徒的口号下完成了民族国家的建设和认同。

查理五世，提香，1548年

特别是在驱逐犹太人和摩尔人的过程中，西班牙君主加强了王权的力量，使得西班牙国内的政治结构有别于其他国家。通过思想斗争，天主教完成了帝国的最后建设。呈现给世人的是一个绝对王权控制下的统一的天主教国家。

时间空转型: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海上霸权

1492年以前的地中海世界，伊比利亚半岛在地中海西部，奥斯曼帝国在地中海东部，亚平宁半岛在中部。罗马自然是地中海世界的地缘政治中心，而意大利是双方争夺的重点地区。

地理大发现后，伊比利亚半岛的地缘政治地位被重新定义。它东临地中海，西临大西洋，北接西欧，南接非洲。这是一个海陆交汇的十字路口。西班牙在16世纪成为世界地缘政治的中心。

16世纪以前，欧洲城市国家不仅面临奥斯曼帝国带来的生存危机和信仰危机，还面临欧洲的经济衰退。伊比利亚半岛大力发展羊毛产业，率先走出经济危机。1450年后，哈布斯堡王朝重新获得了贸易中心的地位。

1519年，查理五世加冕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疆域大大扩张，包括西班牙、荷兰、德国南部、奥地利、波希米亚、匈牙利、弗朗斯-孔戴、米兰、那不勒斯、西西里、撒丁岛、巴利阿里等地。帝国内部，伊比利亚半岛的羊毛业、荷兰的商业和造船业、意大利北部的工商业、德国南部的金融业蓬勃发展，各行各业生机勃勃。

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旗帜

1530年后，西班牙、德国南部和意大利北部的商人聚集在安特卫普，大西洋贸易日益发展，帝国商业繁荣。

怀着对财富的巨大渴望，西班牙王室赞助的海外冒险也取得了巨大成功。从1510年到1550年，跨大西洋贸易增加了八倍，贸易的主要内容是黄金和白银。跨洋贸易被塞维利亚垄断，金银从美国涌入西班牙。16世纪，西班牙设立了墨西哥总督和利马总督来控制美国的金银贸易。

油画皮萨罗在秘鲁捕捉印加人

随着跨洋贸易和海外利益的增长，西班牙建立了当时最大的舰队——无敌舰队，以确保海上通信线路的畅通和安全。无敌舰队全盛时期有1000多艘船，大炮威力巨大。无敌舰队在地中海和大西洋巡航，确保帝国经济命脉的安全。

西班牙的羊毛业，意大利北部的工商业，苏德都谢莱茵报的贷款业务，安特卫普的商贸，美国的金银业，给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带来了巨大的财政支持。帝国在查理五世时期达到顶峰，成为世界上最强大的海上强国。

麻烦:西班牙帝国海上力量的丧失

西班牙帝国的崛起取决于其特殊的地理位置、特殊的历史任务和特殊的历史机遇。

具体来说，西班牙特殊的地理位置赋予其特殊的历史任务——“民族与宗教”的历史责任，使其能够进行有效的政治动员；特定的历史机遇——第一次经济复苏和繁荣，给西班牙带来了政治扩张所需的经济保障。

但是，萧何打败了萧何，西班牙自封的特殊历史使命不仅带领西班牙帝国走向辉煌，也导致了它的灭亡。

哈布斯堡家族信奉天主教，捍卫天主教是他们政治动员的主要口号。所以宗教信仰之争也贯穿了哈布斯堡王朝的历史。根据查理五世的说法，新教徒和土耳其一样是邪恶的，一个试图从内部瓦解基督教，另一个试图从外部摧毁基督教。腓力二世也是如此，他甚至视国家为教学财产，视帝国对土耳其人的战争、荷兰对新教的战争、格拉纳达对莫里斯科的战争为十字军东征。

1559年，菲利普二世离开荷兰时当面斥责威廉王子

持续的战争使帝国财政捉襟见肘。帝国被迫通过信贷维持运营，但维持在美国的业务、治理西班牙、应对德国危机、治理欧洲其他地区的巨额支出，压垮了帝国。与荷兰的战争最终粉碎了信用链，沃格尔家族在与哈布斯堡王朝的贷款业务中损失了800万莱茵盾。1557年，菲利普二世宣布国家破产。

在1574年莱顿的胜利中，荷兰军队占领了西班牙的步兵阵地

战争虽然消耗财富，但如果帝国财政持续，不一定会导致国家破产。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长期没有建立良性的财富获取机制。西班牙帝国的经济分为几个重要组成部分——西班牙的农牧业，美国的金银，荷兰的工商业，意大利北部的工商业，德国南部的金融。然而，这些地区在经济上依赖于西北欧国家。尤其是西班牙开创的羊毛产业，严重依赖英国市场。西班牙缺乏帝国所需的航运业和制造业，无法形成西班牙与其他欧洲国家和殖民地的内部经济联系。

绝对王权的崛起对西班牙的经济崛起有利有弊。虽然绝对王权使西班牙能够动员一切力量发动对奥斯曼的战争，但也使国内独裁更加强大。

比如菲利普二世长期垄断权力。虽然他成立了14个委员会来管理，但所有的决定都是他自己做出的。封建势力的软弱导致权力无法相互制衡形成分权机制，进一步制约了经济社会分工，而这恰恰是市场经济形成的必要条件。

菲利普二世·勒哈迪

美国金银的大量流入引发了国内资产价格的快速上涨和地价的飙升。拥有土地比发展商业和工业更可靠。西班牙贵族和牧师认为没有必要发展工业。

因此，人们瞧不起商业和工业，竞相购买土地。占西班牙人口2%的贵族和牧师垄断了95-97%的土地。

由于土地和资本的锁定，西班牙失去了从羊毛工业向纺织制造业发展的机会。西班牙海外经营的最终结果是进一步刺激西北欧迅速发展的资本主义经济，逐渐将工业中心转移到西欧北欧。

1560年后，西班牙工业发展停止。西班牙经济的突然衰退，使其落后的经济模式无法凭借规模优势控制其发达的经济模式。

1576年荷兰独立时，帝国失去了一个最重要的经济来源和军事支持。1588年，西班牙无敌舰队未能征招英国。1598年，西班牙打败法国，签订了《维尔文条约》。失去经济基础的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也逐渐失去了海上霸权。

结论

西班牙的崛起过程是一个克服城邦相对于领土国家的弱点的过程。婚姻、扩张、殖民带来的巨大领土给帝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它成功地建立了绝对王权，在处理国内和国际政治事务时，它可以集中优势资源解决首要问题。它巧妙地运用政治动员工具，用天主教反对犹太人、摩尔人、伊斯兰教，寻求思想上的统一，完成政治上的统一和扩张。

但西班牙哈布斯堡王朝的成长道路仍然是帝国主义道路:寻求政治经济统一，反对经济分工，政治分权，文明多元。

这既是皇权的来源，也是它的软肋。当帝国内部的意识形态差异和绝对王权的统一发生冲突时，西班牙的哈布斯堡王朝必然会分裂。绝对王权与经济分权的错配导致上层阶级固化了土地上原有的资本积累，使西班牙失去了率先建立现代经济制度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