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实习幼儿光
编辑|周洁秀
“思想界”栏目是界面文化每周一推送的固定栏目,将选择上周成为话题的1-2个文化/思想话题,展现以此为焦点的各种争论和观点的冲突。本周《思想界》关注日本女记者李东芝性骚扰事件胜诉和电影《被光抓走的人》。
伊藤诗织胜诉:女性反抗性暴力为何如此艰难?
12月18日,日本东京地方法院就此人伊藤市遭到山口组强奸的民事诉讼案,在伊藤市职务上胜诉,前TBS电视台驻华盛顿分社社长、名为“安倍的御用者”的山口组京医判决要赔偿330万日元,山口组控告伊藤组侵犯姓名。
李东芝在纪录片作品《黑箱:日本之耻》中回顾了自己的处境。2015年,伊藤市直与当时TBS电视台华盛顿分公司总经理山口联系,询问工作岗位。4月份,山口邀请伊藤市共进晚餐,吃饭时伊藤喝了点酒,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山口发现自己在侵犯自己。(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美国电视),食物)奋力反抗后,她逃离了房间,听到山口扔了一句话。你被录取了。
对山口的控诉经历了整整四年,在这四年里,伊藤西经历了难以想象的困难。负责该事件的检察官对伊藤市说:“事件像‘黑匣子’一样发生在私人空间。”这个黑匣子里的一切是否发生,很难从黑匣子外部准确推测。伊藤市直在接受《南风窗》记者采访时表示,性暴力犯罪是最容易逃脱的犯罪。只是因为那个证据很难。如果不保存当时的物证,后续权利的维护将更加困难。
根据日本法务省的统计,日本强奸案中最终起诉的案件不到三分之一,对被告的刑罚并不严厉。日本的司法没有“同意”的概念。受害者必须通过暴力的痕迹来自证自己“确实受到了侵害”,相比之下,许多国家建立了应对性暴力的更有效机制。例如,英国伦敦有强奸应急中心,瑞典的一些医院也有强奸受害紧急救援中心。在这些专门的强奸危机中心,可以使用专门的性暴力受害物证收集包,在强奸后10天内进行检查,并在中心保管。在接受媒体采访时,伊藤时直表示,日本法律体系本身存在对性暴力的严重无视。
在上诉过程中,伊藤市直逐渐发现,日本的法律体系和权力运行机制除了犯罪现场外,还是“另一个黑匣子”。事件发生两个月后,警方申请逮捕山口敬,但逮捕当天,行动被日本警察厅停止,负责此案的所有警官和检察官也被调离此案。2016年警方宣布,由于证据不足,不会起诉此案。2017年,伊藤市向检察审查机关提交的复议申告书也被驳回。此后,伊藤市直和山口敬义的对决一直持续到民事法庭。
是日本历史上第一位实名指控职场性侵害的女性,伊藤市直也被认为是日本反性暴力运动的代表之一。BBC用纪录片《日本之耻》拍摄的他的经历直接影响了日本刑法的修改。“日本的刑法110年来没有变化。这部电影拍摄前,强奸罪的最低宣判为3年,电影播出后,最低年限改为5年。”
但是,也有人认为伊藤市的胜利可能没有普遍意义。《三联生活周刊》说,如果ITOSI“胜诉”,日本女性的生存状况会变好吗?文章开头说:“如果伊藤英语说得不那么流利,如果海外媒体不关注伊藤事件,日本有人能向她伸出援手吗?”提到了。偶然接受南风昌采访时,伊藤市直也提到在反抗山口的侵犯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当用日语向山口表示明确的拒绝时,山口认为这只是拒绝的默许。
除了法律因素外,用来表达反抗的语言被理解为通过男性的习惯性来表达服从。这种语言内部的讽刺实际上是某种日本文化中对性骚扰识别的集体迟钝感。据《三重生活周刊》(Triple Life Weekly)的文章(WHO)称,从法国返回日本的一位女新闻记者认为,日本比欧洲国家几乎没有抵抗的文化最不幸。对于被性骚扰的女性来说,“学会忍耐”是从小灌输的观念,反性侵运动在日本应得的人很少。伊藤市直当初决定把自己的经历告诉社会的时候,她的妹妹也告诉了她。
就像之前引起舆论关注的少女林赫遭遇强奸事件一样,东亚文化圈盛行的羞耻文化在父权制社会中作为各种性欺凌沉默的共犯,笼罩着伊藤市直的上诉道路。伊藤市直以《黑箱:日本之耻》本书出版了自己对这一事件的调查和思考,立即受到日本社会舆论的攻击,并应用她的书名使日本在国际舆论中蒙羞。以为她是“日本的耻辱”。日本自民党女国会议员山田米什在接受BBC采访时表示:“被强奸的事她自己也有责任。”伊藤市进行实名举报,曝光自己的名字和长相后,舆论上贴上了“朝鲜间谍”、“妓女”等标签。她甚至触及了当权者的利益,因此被警告说,如果继续上诉,在日本就不能成为记者,也不能多次受到死亡威胁。
伊藤市直的经历不例外。对于大多数遭受性暴力的女性来说,选择沉默。因为明明是受害者,但害怕受到公众的怀疑
而羞于说出自己的经历。伊藤诗织在调查过程中搜集了相关的统计数据:向警方报案的强奸指控数,以每100万人为单位,英国是510件,而日本仅有10件——英国是日本的50倍。根据2013年关于强奸案件的数据,以每10万人为单位,美国是35.9件,英国是36.4件,日本是1.1件——这意味着日本女性更加安全吗?在这个统计中印度的数据是2.6件,看起来和日本一样“安全”……“三联生活周刊”援引了日本政府在2015年公布的另一个统计显示:日本强奸事件的受害者中,仅有4%人的选择报警,而有75%选择不向任何人提及这件事……伊藤诗织凭借过人的勇气站了出来,但这并不是日本社会的常态。伊藤诗织曾多次将自己上诉的艰难坎坷指向社会的深层权力结构,在她看来,性暴力归根到底是一个权力问题。新京报书评周刊曾撰文指出,对于大多数普通的女性来说,她们遭受的性侵害往往存在着不对等的权力关系,正常的上诉渠道并不管用。例如一时间引发舆论热议的好莱坞制片人韦恩斯坦三十年来的性丑闻直到近年才被曝光,依托的就不是司法的力量,而是舆论的力量。而随着反性侵运动的进展,也有不少人开始反思,对性犯罪的舆论指控是否存在泛化而导致误伤的风险。而一些女权运动者如卡洛琳·哈斯则认为,引诱与骚扰并不存在一条界线,骚扰就是暴力。
反抗性侵犯从来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当越来越多的女性选择站出来,公众才会去反思我们可能认为习以为常的观念,那些社会不平等的权力结构才有可能得以被撬动。
2019年7月22日,在伊藤诗织新书中国分享会成都站现场,南风窗得知,一位名叫程乐的女孩准备举手说出自己被强奸的故事。这个女孩特地向公司请了两天假,坐高铁来到成都,为了把自己的故事亲口告诉伊藤诗织。最终,因为她的大学同学也来到了现场,她退缩了,她最后选择将自己的故事写了下来。随着伊藤诗织成为一个公众人物,她在各个国家都曾遇到过这样的女孩,听她们讲述过自己的故事。这些女孩大多数也曾经遭遇过被性侵的经历,她们“由于各种原因在现实中维权无望,但又无法忘记‘曾经的屈辱’”,她们“在某种程度上与伊藤诗织共享着同一种经验和痛苦,她们快速地取得共情,认为只有彼此,才是对方的真正理解者”。
伊藤诗织也在多次采访中表示,正是由于人们的分享与鼓励,正是由于每一位支持者所说的“不是你的错”,自己才一直坚持了下来,“记者以传播真实为业,我无法忍受我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就这样被掩盖了。”这起民事案件最终以伊藤诗织胜诉而告一段落,山口敬之需向其赔偿330万日元,事实上,如果这起案件败诉,山口向伊藤索要的隐私权和名誉权损失的赔偿金是1亿3000万日元,这是伊藤无法承受的巨大金额。
“真是经过了好长时间啊”,在法院门口,面对那些专程赶来支持她的人,伊藤一边笑着一边流泪,她表示自己接下来还要努力推动明年的刑法修改:“我现在看见的景色已经和过去完全不同了。这个判决虽然是一个里程碑,但如果不认真改变现有的刑法的话,这样的事情是不会消失的。”
《被光抓走的人》:如果真爱没有标准,我们该如何去爱?
12月13日,由黄渤、王珞丹、谭卓等人主演的科幻爱情电影《被光抓走的人》上映,该片由黄渤的“HB+U”计划扶持的青年导演董润年执导,在首映结束后,中国著名科幻作家刘慈欣激动地表示,这部电影通过一个单纯的科幻设定,把它对社会的影响生动而又深刻地展现了出来,为科幻电影打开了一个全新的视角。
影片的设定“脑洞”大开:某日,一道白光突然降临,大批市民凭空消失,经过各国科学家讨论,发现人们似乎都是“成对消失”,于是大家推测,只有彼此真心相爱的人,才会一起被白光带走。然而,“科幻”的部分到此其实戛然而止了。“被光抓走的人”并不是影片的主角,留下来的人才是,他们该如何面对与自己朝夕相处、同床共枕的人“并不是真爱”这个事实?
黄渤饰演的语文教师武文学在影片中奉献了一句逻辑满分的名言:“都说被光抓走的是真爱,可是这也不能证明,留下来的就不是真爱啊!”于是他伪造白光降临那天妻子不在城内的证据,竭尽所能“证明”和妻子之间还存在真爱,却总在夜深人静时感到婚姻步入中年的百无聊赖,也无法阻挡面对年轻的小韩老师时心中涌动的爱慕。小混混筷子正处于一段恋情中,他的发小秦山与人打斗时在光照中消失,留下满墙的血迹。筷子拼命催促警方查明真相,只是希望证明秦山是在“被杀害后消失的”。面对女友“你是不是喜欢秦山”的拷问,他不得不面对自己内心深处对秦山的别样感情。
正如澎湃有戏撰文称,这道白光撕开了我们所有人的虚伪假面,倘若不是这道光出现,这个小城市里的绝大多数人不会去思考一个问题:我们是否还相爱,或者,我们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相爱了?人们不去深究,是因为害怕承受得知真相的代价,所以大多选择了戴上面具、自我蒙骗,直到那道光的出现。在这道白光的逼问下,每一个人不得不走出自我欺骗的庸常,直面这些内心的阴暗面,也慢慢地接近真正“真诚的自己”。
当然,这个拷问真实自我的过程是极其残酷和痛苦的,如果答案是“我和伴侣没有真爱”该怎么办呢?武文学因此而动摇,他接受了小韩老师向自己表达的爱意,却在宾馆等待时坐立不安,最终抽身离去返回家中。他纠结的心理活动,也恰恰映射出“真爱”概念的荒诞和虚无。澎湃有戏的另一篇文章认为,所谓“真爱”从来没有一个所谓外在的唯一标准。人们总是生造出许多并不存在的“真爱标准”,再去拼命迎合,到头来只是弄巧成拙。武文学伪造的证据不仅没有让他心底踏实,反倒让夫妻关系彻底跌入冰点。年轻的男孩王扬为了证明他爱刘佳一爱到“可以为她去死”,从楼上一跃而下摔至重伤,令人唏嘘。
心理学公众号Knowyourself指出,根据心理学的研究,“世界上存在一个Mr.”这种想法是一个影响广泛的“迷思”,许多人会认为“对的人”是“完美契合的人”,但“双方契不契合很可能是一种流动状态”。还有的人会认为,“对的人”一定是“遇见的”,且是一个“小概率事件”,但其实更多情况下,“Mr.Right”和“Mrs.Right”是彼此塑造的。“在爱情中,相比于‘想要什么’,‘绝对不要’的东西,对人们而言才是真正应该执着的、不可触碰的底线和原则。”影片中,在男友用自我伤害的畸形方式去证明“真爱”之后,刘佳一在悲痛中明白:我们之间都能为彼此去死,这就是爱,真爱是或不是,凭什么要交给一道光来决定。这是导演给我们每一个人提供的一条存在主义的出路——不用去执着于那个虚妄的答案,真爱本身没有任何意义,每个人都可以和自己的爱人,赋予它不同的意义。
影片中的每一位角色,最终都寻找到了一种定义爱的方式。黄觉饰演的赵峰和妻子早已在外面各有新欢,他们在白光降临之后选择坦诚,达成了某种默契,他们依旧相互扶持,却也不干涉伴侣的开放式关系。许多观众认为,这体现了这部影片对某些“道德瑕疵的宽容”。到底有没有一些定义爱的方式是应该被批评的?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董润年表达了一些无奈:“面对这些批评,我很害怕。但我觉得还是要去展现。现在的世界对讽刺好像越来越不宽容。当你去真实展现社会里有些东西的时候,经常会有人感觉自己被冒犯,会去指责你不符合“政治正确”这件事。我觉得这对艺术创作是一个挑战。展现一些真实的东西,并不是说我就是赞同,可能恰恰是因为我不赞同,才需要去展现和反思,我们来跟观众共同思考这个现象为什么会产生,以及我们将来怎么去克服这些问题。想要让世界变得更好,我们首先得承认世界上有这些不好的东西。”
董润年的“无奈”是一直以来有关电影艺术“道德性”争论的一部分。在电影《小丑》热映时,界面文化就曾撰文梳理过许多影评人对这部作品的担忧,许多人认为《小丑》是在堂而皇之地美化暴力,但文中最后提到,“批评的浪潮只会证明《小丑》在艺术上的成就,为它带来更多观众,我们应该紧张的不是它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而是它展现了怎样的现实。”作为“第七艺术”,电影在很多时候就像一个“思想实验室”,通过营造一个迥异于寻常世界的极端情境,去讨论复杂的人性、暧昧的伦理,去倒逼我们反躬自省。道德的界限在艺术中越模糊,我们面对真实世界中的自己,可能才会越清醒。
正如光明网撰文所言,每个人生活的轨道中暗含的合理性和舒适性其实都是相对和脆弱的,就像电影里的光照一样。生活的假定性和科幻故事的假定性,在本质上是殊途同归的,科幻制造的奇观就是用一种以假定性为基础的外部力量,打破这种脆弱的平衡,以此让我们接近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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