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楠楠,我们班的同学要见你吗?多年没见面了,你一定要参加!“我在电话里急切地等着她的回答。

李楠是我的上位者,也是我大学时期非常要好的朋友,慢悠悠的天津妹妹。大学毕业后,我们很少联系,过去几年的同学聚会她都没有参加。如果再不出现,我也怕忘了她。

也许我的诚意打动了她。今年的聚会她终于出现了。我们寝室的四枚金币合在一起,算是MOIN了。

饭桌上我们谈论了最近几年各自的变化。十年过去了,当年数学高的王立飞做会计,每天对数字发呆。(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科学》)连鱼都不敢吃的陈晓现在是三甲医院一个小有名气的外科医生。热爱文学的张毅成为软件工程师,摆脱不了秃头的命运。

张仪感慨良多。“不怕危楼,摘星星,现在摘柴米油盐酱醋茶再也爬不高了。不是我们安于现实。不平凡的我们不是也该吃饭吗?”

我不喜欢饭桌上的低气压,拿起了酒杯。“你说了什么?爱一行人,爱一行人,我们这是爱哨兵,忠于职业,为人民服务。”

但是没有“爱一行人”的资本而已,要抬头面对残酷的现实。只会说“我不能怂”。

"干杯,敬不平凡的我们。"杯子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声音。就像大学第一节课班主任挂在我们班门口的门铃,微风中的吱吱声。(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当时她说。“你们还年轻,要成为有梦想的人,看看这个声音,思想碰撞的声音,梦想响起的声音,十年后再回头看,看看谁的梦想发出的声音!”

班主任前年去世了,是淋巴癌晚期。

现实和梦想有南极到北极的距离,但我们谁都没有勇气越过地心。但是在摆脱梦想的日子里,还不错。(莎士比亚)。

在这些人中,过得最好的是自媒体。大学是校园里的风云人物,和男男谈过美丽的爱情故事。(莎士比亚)。

目前,紫益在广州经营旅游公司星光旅游,在全国各地设有35家分公司,经常带队旅游,朋友圈内有各地游客的照片。这样的生活好像连神仙都羡慕不了。(大卫亚设)。

当时很白的他,现在晒黑了,留了小胡子,看起来比我们老一些,走在路上有点踉跄。(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这些年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和吴宇分手,他没说,我也没问。

酒和饭吃饱后天晚了,姐妹们都被丈夫带走了。我男朋友也来了。我和男男打了招呼,就先走了。走之前没忘记逗她。不要再找男朋友了。好东西都被抢走了。

02

兰南不想这么早回去。她从酒店出来,琢磨下一站去哪里,突然用充满磁性的声音喊道。“南南,你现在有时间吗?我们谈谈吧。"

应楠的要求,贾益带她去了大学街上的烧烤店,在那所大学里,这是他们经常一起吃的大排档。她不知道哪里是以前的味道,只是涨价了,老板也换人了。听说以前的老板回去看孙子了,否则真的要和她一起拍照,说谢谢。因为那时老板把他们看作常客,在上海拯救生活并不容易,所以在算账的时候总是要擦掉零钱。(莎士比亚)。

坐下点了菜,一半有点辣,一半变态辣。

两人没人说话,看着烧烤的热气在眼前形成小水滴,和周围嘈杂的声音形成强烈的对比,气氛有点尴尬。

“好久不见了。你的口味不变,不辣,不快乐。”子翼礼貌的问候打破了沉默的空气。

“嗯,好久不见了!”兰南看到对面成熟陌生的男人不知所措,她心里问号太多,不知道先问哪个。如果他没有讲过去的故事,她就会怀疑是自己的记忆偏差。

贾益和楠的故事要从大一校园歌手大赛开始。

每年举行一次的校园歌手大赛在大学一年级的那个夏天如期到达。文艺部在自习时间下班宣传,鼓励积极参与,全班同学议论纷纷。

贾翼是我们学校的明星吉他手,人不帅,反而很清秀。军训的时候,他抱着吉他唱了一首周杰伦《星晴》,还和隔壁班的几个同学组成了乐队。完全没有悬念。这次比赛他一定会参加。也许能赶上名次。

比赛前几天,贾益刚下课,就和乐队的几个兄弟走进音乐教室练习唱歌,音乐教室门口成了花痴们的聚集地,出乎意料的是,内向的南南也混在了一起。(莎士比亚)。

别误会,她只是单纯想听他的歌,欣赏他唱歌时自信陶醉的表情,就像雨天的大太阳一样,再坏的事也在那破木吉他面前不值一提。那种洒脱是她一辈子都学不会的。

楠楠唱歌也很好听。

一天晚上下雨,女孩们像往常一样不守音乐教室门口,偷偷窥视着只有男男不能触摸的世界。

她跟着贾翼的伴奏轻轻地哼了起来,这个内向的女孩从来不在我们面前唱歌。她甚至忘了当时自己是怎么一起唱歌的,好像太迷了。

贾益昌累了,和乐队兄弟们中场休息,他抬头望着窗外的雨,琢磨着暂时回寝室的方法,无意中看到了门口的暖男。目光交错的瞬间,她脸红了,低下头逃跑了。子翼追了过去。“同学,你唱得真好。雨下得太大了。请进来等一下。停下来走吧。”

“一开始怎么追的?”楠楠一脸疑惑地问他。

“因为看到了你眼睛的渴望,所以和其他女人不一样。(莎士比亚。)贾翼轻轻拍了拍头,明确地回答。

那天别益对楠吃了什么药,让她整天跑去音乐教室。直到校园歌手大赛那天,看到站在舞台上唱歌的她,一切都得到了答案。

那天晚上,所有的吵闹声都回到了寂静中,聚光灯打在舞台中央,灯光下她轻轻闭上眼睛,一个音符从唇齿流出,变成了精灵,刺激了我全身的细胞。所有的旋律都像是在讲故事,她亲切地走过来,在他乐队的伴奏下显得更加流血。(大卫亚设)。

毫无疑问,他是

们得了第一名,那天晚上她唱得是《童话》。

自那以后,他们就在一起了。


03

在旁人看来,他们是两个平行世界里的人,我也好奇楠楠当时为什么会喜欢他,还一发不可收拾。她告诉我,正因为不同才吸引,因为他的身上有她想要的洒脱和说走就走的自由。

和子翼在一起后的楠楠比从前开朗许多,开始参加各种社团活动,在学生会里混得风生水起。

她爱旅行,这点和子翼一拍即合,虽然没有很多钱,闲暇的周末两个人还是会一起骑车到周边逛逛。只要她想做的事,他都有惊人的执行力。

有一次,楠楠半开玩笑地说:“小翼,我有点想看西湖的日出,可是有点远了。”

“行呀”子翼爽快地答应了。

“你神经病呀,200公里呢大哥!”

“走吗?”子翼不以为然。

“走!”

那天他们真的去了西湖。早上10点钟出发,第二天凌晨才到,刚好赶上日出。

我问楠楠:“西湖的日出美吗?”

“鬼知道日出好不好看,老娘在他怀里睡死了,他都不叫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我想她肠子都悔青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总以为毕业遥遥无期的我们转眼就成了大四的“老家伙”,不得不考虑以后的事。留在上海继续混?还是回到家乡找工作?显然,他们的想法并不一致。楠楠的家人要求她回天津,因为那生活成本低,压力也相对小一些,而子翼想留在上海闯一闯,他说总有一天那里会有他们的小窝。

“你他妈天津都没混明白,就想往上海钻,有那个资本吗?”

“老子还就不信了,多少人在上海扎了根,我怎么就不行了?”

“我相信你可以,可是我们……”

每次聊到这个话题,他们都不欢而散,甚至有几次楠楠气得跑来向我哭诉。

这一对人哦,真是让我操碎了心。

在我的劝说下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谈了谈,最后他们决定一个留在上海打拼,一个回天津,等子翼在上海的工作稳定些了,她就说服家人,去上海找他。

临毕业三个月前,楠楠说她想去看星星,那是她从小到大的愿望,星空总能带给人无限的可能性。阿婆说把愿望告诉星星,它会替我们一一实现。

子翼说:“好,你想去哪?”

“有你在,学校操场的空地上都可以。”楠楠一脸满足地傻笑着。

那天晚上,子翼带她去爬了离学校不远的楼,36层高。登上楼顶的那一瞬间世界尽收眼底,楠楠说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会离天空这么近,手可摘星辰也不过如此吧!子翼脱下外套,两个人牵着手躺在上面,望着星空发呆。

“小翼,听说相爱的人一起看星空会被星星记住,无论走到哪里,只要星星不熄,就会一直在一起。”楠楠单纯地说。

“嗯,无论走到哪,星星代表我爱你!”子翼宠溺地看着他身边的这个姑娘,已经开始幻想她长大的样子了。

“楠楠,你害怕异地恋吗?”

“我怕,但如果是你的话,我就没那么怕了。”


04

毕业季真的到来了,大家都说毕业季即分手季,多少情侣在这个夏天各奔东西,那些比金坚的说碎就成了碎片,什么“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都是无法相守的人在自我安慰。

楠楠和子翼偏不信这个斜。这次子翼想送楠楠回家,他订了两张上海到天津的硬卧火车票,是那种开的最慢的小绿皮,要14个小时41分钟才能到站。

半夜一点了,心事重重的楠楠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她顺着梯子爬下床,试探性地叫了叫睡在下铺的子翼,子翼感受到了这个小家伙的不安,伸手去搂她的腰,再一个转身,一把将她揽入怀中。

“怎么了宝贝?这么晚还不睡,有心事呀?”子翼在楠楠耳边轻语。

“小翼,你别看上海这地方灯红酒绿挺漂亮的,不好混呀,机会虽然多,压力也大,听说本地人还有严重的排外心理,累了就回来,别硬撑着!”楠楠枕在子翼的手臂上,眼泪在眼框里打转。

“放心吧,这年头,没谁是好混的,我会努力的,我家楠楠不是喜欢旅行吗?等我赚了大钱就带你去世界各地旅行好不好?”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反正子翼这个牛吹的挺有底气。

“那我要去北极看极光,去南极摸摸企鹅,我还要去土耳其坐热气球,去谢拉格山的奇石上拍照……对了,我听说北京到莫斯科的k3次国际列车开通了,沿途还能看到贝加尔湖畔的美景,到时候我们一起坐好不好?”

“好,我带着吉他,走累了就停下来弹给你听。”

“到时候,我要带着笔和纸,把我们旅行途中经历的故事和看过的美景写成一本书和更多的人分享,书名我都想好了……”

“好,都听你的。”子翼轻抚楠楠的头,一头长长的秀发伏在他手臂上,他抱得更紧了。

就是这个姿势,楠楠告诉我他的下巴刚好能抵住她的头,她像小猫一般依偎在他胸前,在他有节奏的呼吸中沉醉,连心跳声都听得清。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一直到凌晨三点半,子翼说:“乖,赶紧上去睡觉吧,天都快亮了。”

“不要,就在这儿睡。”楠楠撒着娇。

“你这小家伙不会害臊的是吧?得,我上去……”子翼起身给她盖好被子,默默回了上铺。

火车轰隆隆驶过隧道,隧道里的暖橙色灯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她的身上,后半夜她睡的很安稳。

火车到站了,天还没大亮,子翼拉着行李把楠楠送回了家,为了省下订酒店的钱,他买了下午两点多的硬座票回上海。

中午一起吃过饭,楠楠把子翼送到车站。临行前,子翼送给楠楠一副七零八碎的拼图,说无聊的时候就把它拼起来。楠楠还没来得及问他为什么是拼图,就目送子翼进了检票口。

她说她不喜欢目送,看着心爱的人远去,直到消失在视线尽头,那种绝望,她不想再体会第二遍。

转身走出车站,楠楠没有掉眼泪,她拿起手机给子翼发了一条消息:“以后没有我的时候也不许买硬座,长途太累,在外面别委屈了自己。”

那天天阴,无雨。


05

在家人的安排下,楠楠来到一家私企里从事基础会计的工作,偶尔放假还要出去找个兼职。每天机械地做着相同的工作,周而复始难免有些乏味,好在有子翼每天煲的电话粥,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以为他们的日子就这样了,平淡无奇倒也有平淡的快乐,可惜不过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罢了。

楠楠向我抱怨子翼的态度越来越冷淡了,每天的电话粥也不煲了,发消息也是有一句没一句的,白天忙她理解,据说晚上他还接了酒吧驻场的活儿,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猜忌往往是感情最大的杀手,一旦开始就变本加厉,尤其是在异地恋这种看不到摸不着的关系里,女孩的多疑会让无坚不摧的感情不攻自破,因为女孩需要陪伴来证明你爱她,所以我从不相信异地恋。

楠楠和子翼的异地恋终于在楠楠的电话轰炸中画上句号。

那天楠楠升职了,这么长时间的努力,终于得到了上级肯定,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子翼。发消息不回,打电话也不接,直到晚上,才接到他的电话。电话那头很嘈杂,音箱的声音,各种乐器的合奏声,酒杯碰撞的声音……他说他很忙,手机是静音,没接到电话,连句道歉的话也没有讲。

楠楠忍了好久,终于憋不住心中的怒火,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是没接到电话,还是压根儿就没想接我电话?早上十点发的消息,你晚上十点才回,有时间跟小姑娘瞎鬼混,没时间理我是吧?老娘不干了,分手吧!”

子翼可能是被她突然爆发的火气吓着了,没有说话。

挂掉电话后,楠楠把头蒙到被子里早早就睡了,那天晚上,噩梦折磨得她醒了好几次。

第二天是周末,楠楠不上班。早上醒来,就收到了来自子翼的各种求和消息,她一概不理会,我以为她这次是铁了心要分手。

不开心的时候楠楠喜欢整理东西,家里收拾整齐了心就能敞亮些。收拾柜子时,她无意中翻出子翼送她的拼图,她想将这些碎片拼完整还给他,就当是对这段感情的一个交代。

不能善始善终起码要有始有终吧!

六百多张拼图碎片,让楠楠无从下手,她花了一下午时间才拼完,在她眼里或许更久。

楠楠一边拼着拼图一边回忆过去的日子,那些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如果要她全部丢掉,她还真的不太舍得。

拼图是子翼定制的,两个娃娃跪坐在星空下双手合十,虔诚的许愿。楠楠小心翼翼地将拼好的图放回盒子里,拼图翻过来的一瞬间,她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完整的拼图背面印着一串字母:Donde quiera que estés, representante de las estrellas te amo(无论你在哪,星星代表我爱你),楠楠看懂了这串西班牙文,又回想起大学时期一起在高楼上看星星的画面,忍不住恸哭……

那一串字母像是一块免死金牌,让原本就不够坚定的楠楠立刻软了心。

第二天,楠楠买了火车票,拉着行李独自一人从天津来到上海。

下了火车,一股热浪扑面而来,诺大的火车站全都是来来往往的旅人,楠楠一时间迷失了方向,只见眼前那个日思夜想的男孩一身休闲装站在门外东张西望,她朝子翼招了招手,飞奔过去冲进他的怀里,他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只是衣领沾了烟味,那是楠楠大学里最讨厌的味道。

他抱起她转了几个圈:“宝贝,你终于来了。”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她的梦里无数次出现这样的画面,若不是这次的争吵,也不会这么快实现,这算是因祸得福吗?

两个人手牵手走出车站……


06

推开家门的一瞬间,楠楠惊了一下:“小翼,咱们家是被盗了吗?别动,快报警!”

二十平米的小房子里乱七八糟,桌上放了半碗隔夜的泡面和果皮,还堆着一堆文件和几包烟;沙发上好几件衣服被压得皱皱巴巴,一股汗臭味;袜子也到处乱放,洗过的没洗过的……

楠楠想象不到没有她的日子子翼过成了什么鬼样子,她没吭声,默默地将一切物品洗干净放回原位,可算有点家的样子了。

楠楠凭借自己的努力和过去一年的工作经验很快找到了工作,离家不太远,乘地铁一个小时就到了。

白天她和子翼各自工作,晚上回来不管多累都要自己下厨,外面的饭再好吃,也没有家里的香。

楠楠是个喜欢浪漫的姑娘,但愿意为了他压抑心中的欲望。她很乖,没有在生日时向他讨要礼物,甚至没有在情人节要他买花,她说那些太贵又不实用,以后有钱了想要多少有多少。

我分明看到了她眼神里的失望。

在一起的日子并没有想象中如意,子翼越来越频繁的换工作,因为赚钱少,同事排挤,公司理念不能苟同……他还是当年那个遵从内心的大男孩,可社会已经不是校园了。

压力大时,子翼用打游戏来放松,深夜敲击键盘的声音和游戏里与队友并肩作战的团结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一丝热情。心烦意乱时叼根烟,一个个烟圈在空气中散开,麻痹着他紧绷的神经。

楠楠因为这些琐碎的事跟他吵了很多遍都没能奏效,干脆连吵架都懒得开口了。

后来她不再对他有任何要求。

对一个人的失望是向正无穷递增的,你总抱怨另一半对你要求太高,那是因为你和她的未来有关,如果你没有在她的未来规划里扮演重要角色,你以为她会管你吃屎还是放屁?

楠楠过够了这种看不到未来的日子,她没有挣扎,终于决定离开了。

那天她起的很早,把家里从内到外收拾了一遍,临走前还为他做了早餐。楠楠没有叫醒他。

真正离开的那一次,关门声最轻。

楠楠告诉我,她那天一点都没有犹豫,径直往车站走,寒风刺得眼睛生疼。

07

在烧烤的雾气中讲着过去的故事,没想到从前的一切被子翼记得这么清晰。

“你走的那天我其实早就醒了,我一直追到车站。”

“那你为什么……”

“我也很想叫住你,求求你留下来,却找不到一个能让你留下的理由。”

子翼目送楠楠走进检票口,消失在那扇门里,一个人瘫倒在地上悔不当初。手机收到一条消息,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打开手机,发件人的确是楠楠:

小翼,对不起,我想要离开了。你是个随性爱自由的男孩,但我想要的生活是内心安稳的自由,不是漂泊。在一起的这些年,你给了我前所未有的幸福,谢谢你。早餐做好了,是你最爱吃的三明治,醒来记得热一下;衣服晾出去了,下雨前记得收;还有,茶几下压了两千三百块钱,床头的第一个抽屉里有两包烟,少抽点。你很好,只是我看不到未来了。

“如果当年我没有离开,我们会不会……”楠楠略带伤感地问子翼。

“那就不会有现在的我了”子翼低着头,半开玩笑地说。

那天回去以后,子翼仿佛丢了魂魄,脑袋里一片空白,他走进浴室冲了个凉水澡。冬天的凉水冻的他直打哆嗦,近两年行尸走肉的生活在脑海里闪现,他狠狠的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后来,他做过很多工作,当过销售,做过泥瓦工,送过外卖,发过传单,和别人合伙开过广告公司,大赚一笔后合伙人卷款逃跑,留他一个人为几十个员工的生计发愁……

他说他没钱了就背着破吉他在地铁站卖唱,民谣总能引起漂泊者的共鸣,不管唱的好坏,他们都会竖起大拇指称赞:“老哥,你牛x呀”。

楠楠无法体会子翼讲述这些故事时的心情,他竟可以带着笑意,把这些痛苦的遭遇娓娓道来,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亦或在审视自己的人生。

“后来你怎么想到要涉足旅游业呀?”楠楠百思不得其解。

“因为爱自由呀!”子翼说的云淡风轻。

后来,子翼和街头卖唱认识的一个朋友一起做了小商品生意,那两年生意还不错,赚了点钱,就拿着这些钱去旅行了。

他的左腿就是在旅行途中突遇滑坡,被落石砸成粉碎性骨折,走路有些踉跄。

旅行的经历给子翼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他也因此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去挪威看极光,在零下15度的夜里聊理想。故事下酒,以酒暖身……

这些人,就是他旅游公司的合伙人。

“说了这么多,聊聊你吧!离开上海以后你做了什么?”子翼拿起酒瓶,为楠楠满杯。

“我?我没啥好说的,后来考研了,在电视台当记者,不能像你一样满世界飞,中国也算是逛了一个遍”楠楠满足地笑笑。

“这么多年了,有男朋友了吗?”

“我……有了,他对我很好。”

“那就好”子翼真诚地点点头,“对了,我结婚了,妻子是骨科护士,我骨折住院的时候都是她在照顾我的”子翼温柔的眼神里带着甜蜜。

你相信命运吗?

在听到子翼的故事前我是不信的。


08

楠楠说那天晚上她喝大了,不记得自己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有没有在马路牙子上发酒疯,甚至忘了自己是怎么回酒店的,反正一觉醒来,就没看见子翼了。

床头上放了一杯凉白开,一个盒子,盒子下面还压着一张白纸,纸上写了几行字:

楠楠,这么多年来我对你一直有歉疚,看到你过得好我真替你开心。盒子里的东西是我送给你的礼物,我老婆怀孕了,我不放心她就买了夜里的机票,下面是我的电话和地址,孩子的满月酒你一定要来呀……

楠楠讲到这里的时候一脸自豪,她说有种自己家的男孩终于长大了,再也不用操心了的自豪感,可我分明从她眼眶里的泪花中看到了失落。

她拆开包装精致的盒子,盒子里有厚厚一叠信,几张照片,一张卡,一个U盘和两千三百元现金。

他的这些信写自世界各地。每走到一个地方,子翼就会写一个关于那里的故事,有的甚至写在薄薄的餐巾纸上。信中的故事太有画面感,故事里的他褪去少年的稚气和莽撞却多了几分面对生活的淡然和潇洒。

楠楠细细品读他的文字,像是换了一种方式把这几年的日子重新过活。未曾入目的美景,不曾跋涉的山河,和神秘莫测的夜空……没有一个不使她深陷其中。

照片是各地的美景,挪威的北极光,土耳其的热气球,还有谢拉格山的奇石,贝加尔湖畔的夜……最滑稽的一张是他和企鹅的合影,很显然,他在给企鹅弹吉他。

照片中掉出一张卡,卡面是漂亮的星空图,刻着“无论你在哪,星星代表我陪你”的字样,背面则是普通的用卡须知:1)此卡仅限本人及亲友使用;2)凡在任何一家星空旅游有限公司出示此卡,所有旅游项目免费;3)此卡全球限量一张,终身有效。

楠楠说那是她收到过最贵重的礼物。


09

楠楠回到家,将U盘插在电脑上,优盘里有几个视频是世界各地的风景,还有一首吉他弹唱《来日可期》。

楠楠将所有故事整理成册,稍加文学修饰和艺术改编,写成一本厚厚的旅行日记在杂志社出版。

书中的男生叫西贝,女生叫木子,他们是大学里最好的玩伴。封面是一片繁星点点的夜空,那片他们一起看过的36层高楼上的星空,隐约可以看到北极星和众多小恒星组成的银河。

翻开书页还能闻到打印纸和石墨的香味,第一页中间写着:总有一天我们会逛遍世界的街巷,将眼底的风景以文字分享,词不达意,希望你是我的第一个读者。

书的最后一面写了一句歌词:如果某天夜晚的星星,刚好也会出现在你哪里,它会替我说:来日可期!

我看过她写的这本书,书名叫《无论你在哪,星星代表我陪你》,销量还不错,后来我听说她把稿费都寄给他了,一起寄过去的还有签名版书籍。

前两天我发微信问她:“楠楠你怎么想着寄稿费给他呀?人家才不稀罕你这点稿费呢!”

“应该够他买一把很好的吉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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