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演员刘柳 孟京辉讲述《四川好人》排演背后趣事 澳洲演员太笨被惊呆

2014年11月5日，中国国家剧院导演孟京辉被公认为中国先锋戏剧的领军人物。在他导演生涯的20多部作品中，每部戏都有自己的惊喜。今天，作为亚洲戏剧最具影响力的导演之一，他已经开始将中国当代戏剧的审美影响力延伸到大洋彼岸。

今年年初，余华由孟京辉执导、黄波和尤兰达主演的原创剧目《活着》在德国汉堡的塔里亚剧院和柏林的德国剧院上演，震惊了德国观众，也证明了中国当代戏剧在世界舞台上的实力。三年前，他的代表作《恋爱中的犀牛》在澳大利亚几大艺术节巡回演出时，也有另一部戏剧《孽债》——今年初夏，他代表中国国家剧院赴墨尔本，与当地艺术家一起创作并演出了德国戏剧大师布莱希特的代表作《四川好人》。

10月29日至11月1日，由南半球的孟京辉导演的《四川好人》将作为中国国家剧院第六届国际戏剧季的闭幕剧在国家剧院上演。演出前夕，他向本报倾诉了独自在墨尔本排练这部世界名剧的过程中，两种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戏剧创作模式带来的种种有趣体验。

开始的时候，澳洲演员太“笨”了

今年3月，我第一次去澳大利亚选演员。我们的演员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不是靠漂亮的外表取胜，而是靠演员的质感取胜。排练开始的时候，我发现他们每个人都准时来了又走，一分钟都没有耽误。晚上六点，彩排结束，大家和我道别，然后回家。按照我在国内排练的惯例，我想和这些演员谈，但是他们都不愿意和我谈，更何况是女演员和我谈。这样，我们的排练每天六点钟就能准时结束。没有耽误的时候，让我特别开心，因为过了六点，就没事干了。

排练开始的时候，演员用的是看起来特别笨拙的影视剧的表演技巧，让我觉得挺奇怪的。在中国，我们中国演员会问导演“导演，你想要什么样的表演？”我想有一场京剧表演，人们马上就开始喊；我说一个布莱希特的表演，演员说:“好，我就做一个布莱希特的表演。”我问他们布莱希特的表现怎么样，他们告诉我，“就是卡卡走路，先讲故事里的台词，然后突然对观众说话，然后再讲后面的故事。”

澳大利亚演员和我们中国演员很不一样。他们更实际，更“蠢”。这个“傻”其实是一种恭维。当他们一开始不知道导演想要什么的时候，就从自己的感受出发，从最真实的地方一步步开始。在开始真正的戏剧表演之前，他们必须弄清楚每一行后面的表面意义和延伸意义。他们不得不通过自己的理解来慢慢探索自己的角色。

两天粗线条排完全剧，澳洲人惊呆了

第二次去澳洲，排练了三天，发现他们的创作方式从真实感受中动摇不了。不，我得想点办法。然后我对演员说:“我们不能这样排队。现在让我们重新开始。你听我说。我们必须在两天内完成这部戏。”

当我要求在两天内完成这部剧时，他们震惊了，因为他们精致的东西完全没有用，只能用最粗的台词来演绎这部剧，这让他们的表演完全混乱了。结果我花了两天时间，从第一幕到最后，把整部剧串起来。我对演员们说:“我们完了，明天就可以上台表演了。”

所有的演员都问我为什么，我对他们说:“这种情况你们可以演，也差不多演完了，但是台词不熟。再背台词的时候，你有自己的判断，一定要想好什么是重点表达，什么是不能弹的。”

我用了这样的方法，慢慢的把他们从写实的表现风格带到了我这边大胆的表现风格。我觉得布莱希特不需要什么有枝蔓的东西，只需要非常简单粗暴的东西。这部剧是我安排的，演员们在彩排中独立完成细节。如果我抓住了粗糙宏观的东西，戏就不会走歪了。

不同的文化语境产生化学反应

与外国演员合作的最大问题之一是语言。所有的交流都需要翻译，翻译费时低效，无法准确表达我想要的。后来发现我的英语突飞猛进，越往后交流越顺畅。最后我不需要翻译了，就省一个。最重要的是，我学会了用最简单的英语和他们直接交流，我觉得和布莱希特挺像的。你用最简单的英语和演员交流，他们的时间很固定。他们必须从1点到6点下班。有时他们不明白我说的话，所以他们开始困惑地猜测。我特别注意他们说的话。我会再回去的。他们一定想知道中国的导演是怎么搞得乱七八糟的，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和中国演员合作的时候，我们有共同的脉络，当然很好。很经济。不用说那么多，大家都可以理解，时间成本和精力成本都比较低，没必要花那么多时间。但这次排练的是《四川好人》，接触的都是外国演员。首先，我们不能用语言流畅地交流，更不用说文化了。这种不同的语境给了我们一种奇怪又陌生的化学反应，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第一次做完这个不熟悉的彩排，真的很好玩。真的希望观众能看到我是怎么和这些外国演员合作的。我们之间的文化差异挺大的，但是说到底，他们可以用中文和我交流。太好玩了。我和他们隔着文化屏障安排的戏，产生了一种奇妙的舞台气质，是天生的布莱希特！

虽然剧中讲的是四川，但我没有应外国朋友的要求安排我们四川变脸。一个演员问我:“四川有没有一种叫变脸的表演手法？”他觉得变脸特别神秘，觉得变脸有点像巫术。我跟他解释了很久，告诉他变脸不是巫术，是用面具做出来的各种效果，是一种很熟练的手法，有点像魔术。他在电视上见过变脸，但他不明白。他不太了解中国文化，但他特别感兴趣。我告诉这些外国演员来中国，他们都期待着见到我们的中国朋友。我准备请他们去北京吃四川火锅，让他们真正感受到四川的“味道”。

导演一质疑，舞台监督就失业

澳洲整个戏剧体系和我们不一样。是英美，主要在英国。它有一个舞台监督系统和一个最近流行的文学建设系统。我们中国的戏剧体系沿袭了俄罗斯的体系，是一种介于欧美之间的运作模式。

排练的时候，我实在无法适应澳洲的戏剧体系，因为无论做什么都要跟舞台监督说，向舞台监督请示。我问舞台监督，“我们的演员能从舞台的另一边跑吗？”舞台监督说不行，我问为什么。他说这是工会的规定，但并不好。我又问他:“为什么不呢？”他说这个地方很危险，但这是不允许的。然后我又问他“你能让演员拿着灯照其他演员吗？”他说不行，因为工会不允许演员做舞美、灯光之类的事情。我说:“要不我们再批准一次？让这些演员也成为美丽的舞蹈和灯光。”他说要两年才能拿到舞美和灯光的工作资格。当时觉得这个问题太大了，我想象的一切都无法实现。但是，虽然舞台监督先否定了我，他还是会尽力给我一些思路，帮助我在他们的戏剧体系中实现自己的想法。后来基本上我所有的奇思妙想都能满足了。

《四川好男儿》在墨尔本首映前夕，收到了一堆写着别人对我剧祝愿的小卡片，这是他们的传统。后来才知道，在国外，一部剧首映后，工作上没什么可导演的，每场演出都是舞台监督负责。但首先，如果导演在几场演出后看了一场演出，并质疑该剧与他执导的那场太不一样，舞台监督第二天就会失业。我觉得这个制度在国内挺好的，值得借鉴。

链接 布莱希特是谁？

尤金·贝特霍尔德·弗里德里希·布莱希特是德国著名的戏剧家和诗人，是现代戏剧史上颇有影响的戏剧改革家、剧作家和导演。他的戏剧和戏剧理论对当代戏剧界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在戏剧方面，布莱希特善于结合看似无关的戏剧元素，在理论和实践上进行史诗性的戏剧实验，特别是吸收中国戏曲艺术的经验，从而诞生了一部影响深远的经典名著，如《四川好男儿》。

《四川好人》作于何时？

1939年初，布莱希特正要离开丹麦，继续他在瑞典的流放生活。他收拾行李的时候，发现了《四川好人》的手稿，是过去构思的。布莱希特是一个能在任何动荡条件下静下心来写作的人，所以他倒在装订好的盒子上工作，最终完成了这部剧。《四川好人》1943年首映。剧以“四川省会”为背景，神仙下凡找好人，为的是反驳“好人难立”的论调；妓女沈黛虽然做了好事却得不到回报，却常常要扮成严厉的表妹隋大，最后在神仙面前表达自己的苦衷，可是神仙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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