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花园 乐活专栏 | 陶立夏：石头花园里的告别

虽然这个花园有很多季节，但这里的生活仍然不容易。生活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亡在明媚的阳光下徘徊在走廊里”。

桃李霞

毕业于伦敦艺术大学。

他的作品有《实践一个人》、《岛来信》、《给你时间》等。

他的翻译作品包括《夜间向西飞》、《一切破碎和灰化的东西》和新出版的《安纳尔的幽灵》。

看完《安妮尔的鬼魂》后，我一直在寻找一本容易翻译的书。在春天去伦敦参观花园和苗圃之前，我补了一下园艺知识，碰巧在查林十字街的书店买了最后一本书《贾曼的花园》。合上书后，我给上海的编辑发了一条信息，说我又找到了一本我想翻译的书，让他去找版权。

通过胶片扫描的照片被用于早期出版的图像文件中。之前想翻译《聊天语言写真集》，因为片子不好找，只好放弃。看到英文版的《贾曼花园》在中国印刷，我更有信心，因为印刷厂里会有胶片。

这位法国文学编辑多年前帮我买了《夜行西飞》的简体中文版权。从《夜往西飞》到这本书《贾曼的花园》，吸引我的是作者的人格魅力:内心充实，勤于思考，最重要的是精通孤独的艺术。

这本书是在“园艺”书架上找到的，旁边是郁金香种植方法和英国水仙花的目录，显然不是最合适的分类。作为英国著名的导演、画家和诗人，贾曼在20世纪英国电影史和艺术史中占有重要地位。但也许这是最恰当的分类，甚至他自己也可能没有想到，他美好生活的最终归宿，会是斯通在肯特郡邓杰斯核电站附近的海滩上建造的一座花园。每次暴风雨过后，贾曼都会带着一个袋子去海滩收集不同颜色的燧石，并用它们来建造花园的原型。

这本书里的贾曼依然是无数年轻人的精神偶像，有着教父般的威严，粉丝们的邮件堆积在屋外的台阶上。但他已经决定远离人群，放弃所有头衔，走向生命的尽头。他看着核电站的灯光，用浮木、燧石和废铁在贫瘠的海滩上建造了一个自己风格的花园。他经常工作一天，第二天早上他发现兔子把所有的花都吃了。频繁的暴风雨卷起波浪，侵蚀木屋和土地。金雀花和接骨木顽强地存活了下来，有毒的飞蛾正在吞噬所有的新叶，甚至蛰人的狗玫瑰。后来马鞭草、迷迭香、洋甘菊抵御海风，加入了山葵、晚香玉、洋地黄。天竺葵、万寿菊、景天生长良好，矢车菊则与阔叶欧芹纠缠在一起。

在这本书里，各种各样的花一季一季地生长、开花、结果，从几个品种扩展到五个花坛里几十个不同颜色和香味的品种。贾曼描述他们的姿势，没有提到他们自己的痛苦，也没有提到他们的绽放实际上是他们自己生命的倒计时。这篇文章越来越短，直到他参观完莫奈在吉维尼的花园后完全停止写作。

我顺着贾曼在药物作用下断断续续的记忆，看到了小时候害怕蒲公英的贾曼，坐在第一任男友摩托车上看粉色康乃馨的贾曼，凝视着海风中巨浪的贾曼，以及在寒冷中寻找弗林特的贾曼...这本书不仅仅是关于生命的脆弱与美好，更是关于人类面对不治之症的尊严。

贾曼的这个花园让我想起了中国人对死亡的说法:“那一天，我害怕我的坟墓被拱了。”中国人是语言天才，他们委婉地用“墓已牌楼”来指代死亡，让亲朋好友在展望未来的注定差异时，看到墓旁高大的绿树。即使人不在了，也有一片树荫让后人的记忆得到了安宁的休息。

尼采曾经写道:所有的文学，我爱那些用鲜血书写的人。尼采还写道:了解别人的血并不容易。这本书出版后，作为一名翻译，我仍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正理解了贾曼的心情。我的本意是想找一本容易翻译的书，但贾曼在书中写的是他的最后一次生命。在这个花园里，虽然四季繁花似锦，光影变幻，但这里的生活依然不轻松。无论生活在世界的哪个角落，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死亡在明媚的阳光下徘徊在走廊里”。

但至少贾曼教会了我一个最简单的道理:一个从未被细心呵护过的花园是不可能开花的，就像一个未经审视的生命不值得活下去一样。

图文:原发表于2018年《乐活》杂志乐活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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