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士得的员工在达芬奇的救世主面前。图片来源:托尔加·阿克曼/法新社/盖蒂图像公司
所有迹象表明，将在克里斯蒂拍卖行拍摄的这幅看起来有点令人毛骨悚然的画作《萨尔瓦托·芒迪》(Salvator Mundi)可能是在不久的将来说服我们生活在末世时代的最有力的作品。
在《圣经》中，耶稣和他的使徒们分享资产，但现在这幅描绘耶稣为“救世主”的画最终会成为私人财富，作为一个不平衡社会的象征，估价可能会达到令人难以置信的1亿美元(编者按:文章是在拍卖之前发表的，所以这里还是估算一下)。圣经里成千上万人崇拜的金牛犊，在价值数亿美元的“救世主”面前，可能什么都不是。
“骆驼比富人更容易进入上帝的土地”(马太福音19:24)。这也许不是假的——但富人至少可以用“最后一件私人拥有的达芬奇作品”买到一种世俗的不朽。
天知道谁最后会落到这个救世主手里，公共机构还是私人收藏？希望这幅画最终属于一个大家都能看到的地方。毕竟是一部充满诡异神秘气息的杰作。
据说这幅画像创作于14世纪90年代末至15世纪初，画中人物乍一看真假参半。耶稣脸上的表情让人感到不知所措，无法理解，这几乎让这幅画获得了“男性蒙娜丽莎”的时尚营销声誉。这是一个非常自然的描述，没有王冠，也没有中世纪艺术的传统金色光环，而是把耶稣描绘成一个人。然而，他的脸似乎漂浮在一股烟雾中，下巴开始变得模糊。这种方式也隐含了一些基督教经典“圣脸”的错觉，比如“圣维罗妮卡的面纱”。
画中人物的五官可以清晰的看出他们是人，但又有一些来自其他星球的感觉。毫无疑问，部分原因是画面中的所有细节都遵循了达芬奇最喜欢的数学“黄金分割”手法，形成了整个构图。
达芬奇，救世主。照片:佳士得影像有限公司提供，2017年
因为复制版的救世主是可见的，所以早就知道达芬奇画了一幅非常重要的耶稣画像。现在，这幅画最早的确凿记录是它进入了英国查理一世的收藏。
这些君主希望通过拥有如此优秀的艺术作品来洗刷他们的罪恶，但事实是查理一世没有这样做，他于1649年因叛国罪被斩首。他留下的珍贵的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被当时的联邦政府卖掉来还债。这也是《救世主》中的一个象征意义。
从那以后，达芬奇的绘画经历了许多波折。虽然现在还没有定论，但是这幅像幽灵一样的伽利略画，因为扭曲的脸，长期以来被认为是达芬奇的追随者。部分原因在于画后画蛇添足的不幸经历:一个不知名的修复者可能会认为达芬奇原画中的脸作为上帝之子不够威风，于是加了一个小胡须和略带狡黠的面部表情，让耶稣看起来像一个想进酒吧的未成年人。1958年，这幅作品在苏富比拍卖行以45英镑的价格售出。
还原前救世主的照片。照片:佳士得
直到2005年，纽约的艺术经纪人罗伯特·西蒙(Robert Simon)重新发现了这幅画，并立即开始将其改造成一幅真正复原的“达芬奇”画。2011年，在伦敦国家美术馆举办的“莱昂纳多·达芬奇:米兰宫廷中的画家”展览中，这件作品真正的遇到了大众，吸引了无数人前来观赏。
没有人每天都能找到新的达芬奇画作。他可能是世界上最著名的艺术家，他没有很多画。信不信由你，这部引人注目的作品的预计拍卖价格为1亿美元，略低于市场预期。2012年，《美国艺术》杂志引用一些匿名内部人士的说法，称之前曾两次被带到各大美术馆，而BBC纪录片《达芬奇:2011年遗失的宝藏》提到的估价为1.25亿英镑，约合2亿美元。
但最终没有一个博物馆能负担得起这笔巨款，或者说没有一个博物馆想要这件作品，所以只能去拍卖行。
克里斯蒂的《救世主》。照片:本·戴维斯
救世主恶劣的工作条件让一些潜在卖家犹豫不决，尤其是博物馆。根据这幅画的主要修复者戴安娜·德怀尔·莫德斯蒂尼(Dianne Dwyer Modestini)的说法，这幅画覆盖的大部分胡桃木板都被蛀虫侵蚀了。有些照片显示了这幅画被清洗后但修复前的状态:画中的耶稣看起来像被闪电击中，一条裂缝穿过人物胸部的中心，然后转向耶稣的左面，将肖像分成两部分(在拍卖目录中，你可以在第66页左下角找到这张照片)。
由于画的两部分已经无法顺利结合，显然有人试图用某种刀将边缘锉平，刮掉整块颜料，甚至刮到只剩下“新鲜木板”的地步，包括耶稣左侧美丽的卷发，这也是达芬奇的标志性特征。虽然达芬奇的原作仍完好无损，但许多精致的细节和复杂的设计已经磨损殆尽，所以这些只能由修理工莫德斯汀尼根据各种证据进行修复。
为了了解这部作品的价值，我仔细研读了2014年的文集《达芬奇的技术实践:绘画、素描与影响》中，莫德斯丁尼关于救世主复辟的详细论文。虽然她详细解释了为什么要克服极其痛苦的根本问题来修复这样一个“危险但美丽的作品”，但她也举了一些例子，说明这幅画像中无与伦比的特征仍然保存完好。比如达芬奇原作中的神奇之光依然在画中闪耀。
那些对这幅画的真实性仍有怀疑的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象征耶稣统治世界的水晶球上。他们认为画中的水晶球并没有真正反映出它背后的形象，擅长光学研究的达芬奇应该处理得更好。
救世主的详细图片。照片:本·戴维斯
事实上，这幅画详细地描绘了水晶球，甚至包括它的不完美之处。所以有一种相反的观点，认为这个水晶球的非自然本质其实是传达耶稣不是地球人的小环节之一。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想象水晶球是现实和幻想两种不稳定特征的混合体，微妙地隐喻了耶稣作为上帝和人的双重特征。
我在这里说“如果你喜欢”是因为这些狂热的粉丝猜测这也是达芬奇狂热的一部分。其实达芬奇的神的地位，只有一半是因为他的优秀作品。另一半是因为媒体披上了文艺复兴天才的光环，比如《艺术家的生活》《达芬奇密码》和BBC疯狂儿童节目《达芬奇》，其中文艺复兴超人的能力加上了跑酷。
2017年10月10日，纽约克里斯蒂拍卖行出版了安迪·沃霍尔的60本《最后的晚餐》。图片:伊利亚·萨维诺克/盖蒂为佳士得拍卖行拍摄的照片
佳士得知道，比起达芬奇真实但相对老套的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技法，观众更着迷于达芬奇的绝妙创意。有一种说法是，“救世主”可能会和安迪·沃霍尔的画《60最后的晚餐》一起在当代艺术拍卖会上拍卖。仔细想想，你会发现沃霍尔的作品代表了至尊艺术是如何成为一个在当代语境下毫无意义的品牌的。
《救世主》的拍卖专辑中甚至有一个专门的章节叫做《第一顿最后的晚餐:蒙娜狂躁症的开始》，讲述了达芬奇身边媒体疯狂追逐的现象。《蒙娜丽莎》的永恒霸主地位实际上在1962年风靡全美的巡演中得到了巩固，佳士得也试图用《救世主》的路演来策划相应的媒体活动。另外还有一个略显奇怪的广告(推上独家@ thelastdavinci Instagram账号)，主要展示了一个隐藏的画面，展示了观众是如何被这幅画震撼的。
《蒙娜丽莎》北美巡演时的目录引用了沃霍尔当时的评论:“为什么不让人家复制一张，然后把复制的送过去？谁也看不出区别。”鉴于拍卖行卖的这件作品也是经过很多装饰工艺修复的，这个报价也能说明一些事情。一般来说，你肯定会为一个部分由绘画本身组成，部分由故事组成的作品买单。
但值得肯定的是，达芬奇确实有他的特色，不仅仅是作为画家，还是作为媒介对象。我们有理由说，达芬奇就像一个屏幕，反映了现代想象中更加狂热、神秘、痴迷的阴谋论。
我们将意大利文艺复兴与英雄天才艺术家的诞生联系在一起。但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与现在完全不同，艺术不被视为个人的表现——这是浪漫主义衍生出来的结果。另一方面，在我们的印象中，达芬奇是一个具有高超艺术技巧和远见卓识的人。然而，从现代的角度来看，他的象征意义不是他自己的创造或特点。他似乎受法国王室委托，创作了以耶稣为主题的救世主；他所有持久的视觉象征都是各种传统隐喻的巧妙结合。
如果没有个人英雄主义，这就是一部无聊的旧宗教艺术作品；而如果去掉了深奥的象征意义，就不会疯狂的把画中的每一个细节都当成一个具有更高超自然意义的象征。达芬奇就像他作品中的耶稣一样，会立刻和我们没有什么不同，或者只是有些超脱。
达芬奇救世主的部分细节。照片:本·戴维斯
尤其在《救世主》中，有一个非常传统的象征手法的运用。例如，耶稣举起三个手指作为祝福的手势，代表三位一体。但更神奇的是，“3”被映射成水晶球，变成了三个奇怪的漂浮物。
我也从报道中了解到，耶稣披肩两条肩带相交处的八角星也有很重要的意义，因为“8”代表了耶稣复活的八种可能解释。
耶稣衣服上那些精致的编织是达芬奇自己创造的(他可能受到了伊斯兰图案的影响)，巧妙的设计最终形成了一条完整连续的金线。这个无限的结，无论是在这幅画中，还是在其他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作品中，都代表着永恒的意义。
所以有一个更极端的理论:如果你仔细看耶稣的交叉披肩，本该优雅地挂在耶稣右肩附近的布料，会出现褶皱痕迹。这个看起来像是很深的伤口，应该是耶稣受难时被罗马士兵用长矛刺穿的地方。
救世主的部分图片。照片:本·戴维斯
这条略显奇怪的皱纹显然是达芬奇红色粉笔作品《救世主》的一部分，现归温莎城堡皇家图书馆收藏(在1983年的一本书里，乔安妮·斯诺-史密斯提出了“隐藏的伤口”理论，试图证明另一个版本的《救世主画像》是达芬奇的原作；原本属于德·加内侯爵收藏的作品，更清晰地展现了类似温莎城堡作品的褶皱。
但是现在我们想无限神化达芬奇，让我抛开丹·布朗的《达芬奇密码》，给你看我的版本《救世主》，粉丝小说。
莫德斯丁尼写道，把画分成两半的裂缝，根源于作为画板的胡桃木板上的一个结。达芬奇把隐藏的伤口放在这个结附近，在耶稣肩带交叉处的八角星旁边(代表耶稣复活)——这就是所谓的“永恒披肩”。
换句话说，画中的尘世伤害起源于象征耶稣不朽身体的中心。
但是，一幅赋予耶稣肉身，注定要毁灭自己的画，最能抓住耶稣作为凡人死亡的本质，为人性的罪恶赎罪。当然，这也是神圣的达芬奇，就像预言家诺查丹玛斯，在他的画作中给我们留下了这样的预言信息。
2017年10月10日，在纽约克里斯蒂拍卖行，Loic Gouzer(中间人物)展示了达芬奇的《救世主》和安迪·沃霍尔的《60年最后的晚餐》。图片:伊利亚·萨维诺克/盖蒂为佳士得拍卖行拍摄的图片
所以那些渴望在佳士得拍卖会上一试身手的竞拍者要记住，当拍卖师扔下锤子，救世主通过一笔罪恶的钱被交易到别人手里的时候，我们可以期待洛克菲勒中心上方的天空空像画本身一样被撕成两半，给世界浇上一场大雨。然后，一个更大的拍卖槌将落在那些掩盖耶稣受难并把它当作自己战利品的罪人身上。
正文:本·戴维斯
翻译:伊莲
吕嘉禾
通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