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不厌百回读 文章不厌百回改！上海交通大学的第一篇《Science》

古人云“文章百变不厌”，就是说诗歌文章的修改需要反复推敲和琢磨，才能写出好的作品。但其实科学论文也是需要反复修改完善的！上海交通大学的第一本《科学》就是这样产生的——

阎德岳，中国科学院院士，著名高分子化学家，现任上海交通大学化学化工学院教授、四川轻化工程大学名誉校长。1937年生于浙江永康。1961年毕业于南开大学化学系，1965年毕业于吉林大学化学系。2002年，比利时鲁汶天主教大学授予自然科学博士学位。他长期致力于非稳态聚合动力学、超支化聚合物的分子设计和不规则聚合物的超分子自组装研究。近年来，两亲性药物-药物共轭纳米药物的概念被提出来研究新的抗肿瘤药物和药物传递。

偶然发现

1998年冬天。闫德岳教授的博士生侯健在一次实验中发现，容器中的沉淀物有点奇怪，有鳞片状物质。“以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是什么？”侯健不明白。颜教授盯着方案看了一遍又一遍。突然，他的心亮了。“会不会是大分子自组装膜？”他立刻意识到这个结果的重要性。

分子自组装是近年来备受关注的国际前沿课题，对揭示生命奥秘具有重要意义。以前，报道的分子自组装仅限于纳米和微米级。虽然大分子自组装在自然界随处可见，但在实验室中还没有得到这样的结果。

那一天，颜教授非常兴奋，不停地思考着结果的机理。回到家，他想起忘了告诉侯健不要把样品倒掉，马上打了个电话。当晚，颜教授花了一夜时间琢磨宏观的自组装机制，完全忘记了身体的虚弱。随着多年理论化学研究的积累，他很快就想出了一个主意。第二天，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研究生，并立即安排侯健进行进一步的实验来证实这个想法。然而，这个实验需要在非常低的温度下进行。由于条件有限，研究没有突破，无法再现原来的实验结果。

一篇论文被修改了数百次，最后发表在《科学》杂志上

在211项目和985项目的资金支持下，化学化工学院购置了大量的先进设备，所以在200 1年，颜教授安排博士生周永峰继续进行这项研究。当年课题组经费相当有限，十几个人只申请了5万。他们开玩笑说没有隔夜菜，阎教授用有限的钱，想尽办法创造必要的实验条件。在他的指导下，实验终于在2002年底取得了突破，成功地自组装出了比第一个形状更完美的宏观多壁螺旋管。

图3丙酮中管状组件的光学显微镜照片；(a)五壁管状组件，每条黑线代表一层管壁，两壁之间的空空间位于空中心；单层管道的照片；带内螺纹端、左螺钉(c)和外螺纹端、右螺钉(d)的自组装管；比例尺，300微米(甲、丙、丁)，1μm(乙)

为了先宣布这一重要发现，研究组立即写了一篇论文并发送给《科学》杂志。对方说这个发现有价值，但是缺乏自组装机制的确切证明，所以不会被采纳。课题组随即展开深入研究。有一段时间，严教授访问了比利时，进一步了解了这一机制。他不耐烦了，马上画了个示意图，传真回国内。后来他觉得这个图不能准确表达他的设想，就和课题组反复讨论修改，甚至请了一家公司来画这个图。光是这个机制图就画了一个多月了。颜教授课题组的一位年轻老师黄伟说:“现在想这张图很简单，但当时真的很难画在一张白纸上。”

图4 (A)宏观组件管壁横截面的透射电镜照片，比例尺为25纳米；；平行模式；(C)交叉交叉模型，B和C中的暗区代表紧密聚集的HBPO核，波纹代表PEO臂

2003年4月，课题组终于用电子显微镜拍摄到了自组装体的结构，与他们绘制的机理图高度一致，证实了颜教授的假设。这一关键证据的获得极大地鼓舞了研究小组。他们立即反复修改论文，然后在当年7月的《科学》杂志上重新发表。这一次《科学》接受了，但要求再次修改论文。到出版的最后，他们总共修改了这篇论文一百多次，有时他们不得不花几天时间考虑一个词。严教授告诫学生:“做实验写论文不能马虎虚伪。”

一个不爱读书的“野孩子”

错过了两次参军的机会

颜德岳，1937年生于方岩镇排西村。那时候，他的父亲已经死在抗日战场上，只剩下他唯一的一颗幼苗，是由他的祖父和祖母——泥瓦匠——带大的。

严德岳虽然出身贫寒，却成了长辈爱管教、逃学、不读书的“野孩子”。长辈没有要求他的学习成绩，让他自由成长。一天早上他读小学高年级的时候，因为埋头做玩具被老师发现，被打了10下；他用香烟的硬包装盒模仿古装剧的官帽，学生和他交换球、乒乓球等玩具；他还偷看了东阳大师雕刻邮票的技术，为村里的老人雕刻了一批私人印章...

1949年永康解放时，他在永康县初级中学读一年级。国民党军队在永康之后撤退到福建，路上几天几夜车水马龙。马达轰鸣，喇叭刺耳，人声鼎沸；在学校教室外的过道里，夜满是国军败军。好奇少年颜德月坐不住，多次逃课看热闹。

有一天上课，突然听到一声枪响，然后枪响震耳欲聋。班主任让学生躺在课桌下安慰学生:“别怕，子弹会先打中我的。”。这时，大家心里都明白了，“解放军入城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枪声停了，颜德月溜出学校来到街上。然而，解放军整齐的队伍胜利地向前行进，欢迎的人们站在两边。

接下来的几天，严德岳逃课，出去看解放军艺术团的露天演出。一天，他在学校外面看到一张张华东军政文化干部学校招生的海报。年仅12岁的严德岳，用“严山”的化名谎报17岁。结果他被录取了，因为他看起来比同龄人高。

出版当天，严德岳赫然看到了自己的化名。这时，身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严叔叔和他的小学老师。

“你为什么在这里？当一个士兵想战斗的时候，他会杀人。你是独生子，不能当兵；我有很多兄弟，我可以去。”大叔当场骂了他一顿，把信息发给了爷爷。爷爷把颜德月带回家，教训了他很久。颜德岳终于放弃了参军的念头。

后来辍学在家种地，卖荸荠，参加农会，当民兵。有一天，县武装部长来到排西村，看到民兵里有严德岳，很喜欢，就动员严德岳当他的通讯员。颜德月当然很高兴，就请了武装部长在家做爷爷的工作。但是我爷爷不同意，颜德月又一次错失了当兵的机会。

“在我退学之前，我真的不喜欢读书，所以我知道玩。退学后，我觉得很失落，意识到自己失去了改变命运的机会。以后只能学一门老祖宗一样的手艺，或者以佃农为生。”1951年春，村里成立了供销社，村长让颜德月当业务员。

清明节过后，严德岳迎来了命运的转变。解放初期，随着教育的发展，中学教师下乡动员失学青年重返校园。一个地理老师来到排西村，一眼就认出了严德月。回到学校后，严德岳专心听课。虽然她在业余时间玩得很开心，但她的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

“文艺青年”抛弃文学，合理化“校园诗人”

1953年，颜德月考入杭州一中。当时学校是浙江省最有名的高中。当时颜德岳最喜欢文学，兴趣爱好几乎与理工科脱节。“我的长辈都是文盲。隔壁爷爷早年在杭州做裁缝，喜欢听艺人讲故事。小时候经常在夏夜听他讲故事，被薛的《寻东记》《唐传奇》《三国演义》《水浒传》等迷住了。后来，我爱上了文史。所以他的愿望是毕业后考北大中文系。生活中总会有一些意外。高三的时候，学校选择了留在苏联的预科生。他家乡的人告诉他，组织已经派人到他家乡调查他的家庭情况。他很幸运:他有没有入围去苏联留学的预科生初选？万一留在苏联是好事，但是去苏联学汉语言文学是不可能的。高考临近，公布了去苏联留学的学生名单，但他没有入选。一天，他在黑板报纸上看到一篇文章。作者说他想学化学，因为化学家可以合成除草剂，免去农民中午除草的痛苦，合成农药保证农业丰收。从浙中农村出来的严德岳，失学时种地，立刻被吸引，于是决定报考化学专业。进入南开大学后，他发现自己还是有很强的文学情结，不喜欢化学。经常写歪诗三叹，在学校周刊《人民南开》报道。很多年后，他在“大三线”分局，一位来自四川的南开校友调到了他的单位。他特意找到颜德月，说:“很高兴认识你。你是南开的校园诗人。我在历史系，和你一个年级。这时，他意识到自己曾经有过“校园诗人”的称号。

学习和学习的艰辛只被批评为不受欢迎

当时大学是五年制。初一，国家提出进军理科，校园里弥漫着浓厚的书香和学术气息。1957年反右以后，各种运动接踵而至。严德岳也是伟大的钢铁冶炼运动中的土高炉的队长。然后被送到天津供电学院金工车间学开车床。目标是制造一个区域熔炉，将多晶硅制成单晶硅。他在炉子启动前就提前毕业了。后来因为不喜欢自己做的工作，要求上课学习，被分配到白洋淀地区工作。几个月后，他因二度水肿回到学校休养。借此机会，他从图书馆借了实体化的教材，重新自学。大学几年的经历，颜德岳意识到还是学好化学好。他烧诗，再也不看文学书了。水肿痊愈，入学学生毕业时，他考入了吉林大学唐敖庆先生的研究生院。唐先生是中国理论化学的权威，他的学生一入学就被要求参加数学和物理的辅导班，持续了大约2年。颜德岳非常崇拜他的老师，一直在品味着唐老师讲课的风采。”他说...比如唐老师教我们不可逆过程的统计力学和统计热力学的时候，从来不带讲稿。一个又一个版本，公式写在脑子里，板书工整，听起来像洪钟，令人神往。一堂课包括四节课，中间只有10分钟的休息时间。他是天才！”。研究生两年后，他和吴邦元先生做了阴离子聚合动力学的实验，这是当时高分子化学的前沿。吴先生是从苏联回来的副博士，颜德岳的助理导师。吴老师不仅善于学习，而且诚实善良。在有意识的革命运动中，严德岳被批判忘记了阶级斗争。总支部委员吴先生对他说:“颜德月，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我很了解你。你是一个很单纯的人，聪明勤奋。不知道为什么组织里对你有那么多的误解。但也不要气馁，你远远就知道你的马力，你会看人很久的。总有一天，组织会理解你的。”遇险的严德岳听了他的话，似乎看到了一丝曙光，相信有一天他会在组织里看到云，明白自己。然而，严德岳的情况仍在恶化。活动结束时，党支部宣布了处理意见:“严德岳没有深挖思想根源，没有深刻检讨自己的错误，勒令退学，在吉林化工厂烧锅炉”。在这段艰难的日子里，情况变得更糟，他的女朋友离开了他。这时，吴老师又安慰了一句:“别难过，到处都是草”。后来，吴先生和他成了姐夫。1965年年中，去吉林化工厂烧锅炉之前，吉林大学团委书记出面为严德岳和几个纪律严明的理科研究生平反。他说:“以前组织对你要求太高，现在你没事了。以后你们都是国家重要的技术干部，不要把以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当时，颜德岳深受感动。虽然几个月来他的委屈得到了缓解，但他主要是感谢共产党的伟大。他可以承认错误，为自己平反。将来，我们必须尽最大努力为祖国服务。几个月后，严德岳顺利毕业，分配到华东化工学院。报到后被吉林大学借调，协助导师撰写专著。在任务完成之前，华东化工学院致信吉林大学，命令严德岳返回上海“接受阶级斗争的洗礼”，参加全市四清。文革宣传队进入上层建筑后，严德岳接受了一项军事任务，担任项目负责人。三年多的投入，好像又上了一所大学，学到了很多专业知识和技能。感觉自己确实是高分子化学方面的专家。1971年被派往三线“分院”，在上海化工学院四川分院待了八年。当时几乎每天都有很大的批判，我的论文是“个人主义，名利双收”。颜德月尝试过一次，但是引起了很多麻烦。所以，我不得不暂时放弃做研究。颜德岳长期不能做自己喜欢的工作，抑郁，当地卫生条件差，患有慢性肝炎。

改革开放的春天，一夜之间，不管疾病

1978年12月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有朋友说外面比较宽松，可以自己选题写论文。颜德月对自己内心的冲动很不耐烦，急于尝试。

但是当时当地既没有设备，也没有资金，只有更多的书籍和资料，肯定做不了实验研究。偏偏他研究生的时候学了两年数学物理基础课，那就试试理论研究吧。不久，一篇文章发表在国内期刊《高分子通讯与科学通报》上。1979年底，上海化工学院四川分院撤到上海。1980年初，严德岳被调到同济大学。

刚转到同济，为了站稳脚跟，他必须要有更多的论文。他不顾慢性病努力工作，经常通宵推导公式。买菜的老太太走过窗户时，休息一下。

1984年8月，从同济调到交大。去年3月5日，交大化学化工学院主办召开高分子前沿研讨会，庆祝严德岳80岁生日。十位院士和大约五十位解清或长江学者出席了会议。颜德岳最后做了题为《淡出江湖情怀》的报告。他列举了自己研究生涯中错失的机会和想做的未完成的工作。其中之一是三个自然辐射系统和一个合成辐射系统的连续衰变。因为每个辐射体系的同位素太多，描述衰变过程的微分方程太复杂，直到20世纪80年代，都没有人能求解。

当时，严德岳发展了一些求解聚合动力学微分方程的方法。他认为这些方法可以用来求解四个放射性系统连续衰变的微分方程。但是，核化学不是他的专业。即使解决成功，他也会遇到写论文的困难，可能会说外行话。最好找个学核化学的伙伴一起做。于是他查了一下，给国内一位这方面的教授写了一封信，请求合作。可惜没有回复。

当时他觉得高分子研究领域还有很多问题需要解决，就暂时把连续衰变放在一边。90年代初，应邀在德国美因茨大学短期工作。这所学校有一个核化学研究所。严德岳让朋友问研究所的教授，能否合作解决四个辐射系持续衰变的问题。朋友带回来的回音让他很失望。“连续衰变方程的解析解毫无意义。我们编制了一个计算机程序，通过发送一个随机数，可以给出辐射系统中任何同位素含量的值。

在中国土生土长的学者严德岳，还是缺乏自信。他相信了朋友带回来的误导性的话，放弃了对辐射系统连续衰变方程的研究。近10年前，柴之方院士邀请严德岳参加中国科学院核分析重点实验室学术委员会。茶歇时，颜德岳讲了上面的故事。

柴院士大叫:“严先生，你上当了！连续衰变方程的解析解是很有意义的。”

“那，我们一起做吧。”

“好！”因此，严德岳让他的学生周治平来做这项工作，因为他年纪大了。柴芝芳让年轻的赵参加。

查阅文献后，周治平发现，在20世纪90年代中期，有人用类似的方法研究了放射性系统的连续衰变，但他们假设这两个分支的衰变率是相同的。用颜德岳的方法，可以取消这个假设，并给出连续衰变方程的解析解。

他们把论文发表在核化学领域的最高期刊上。据报道，这篇文章得到了美因茨大学核研究所教授的评论，评论者给予了很高的评价。这件事一度让他困惑。不知道当时朋友传达了谁的意见。

他经历了两个“朝代”，三个不同的历史阶段，曲折、坎坷、坎坷，终于迎来了科学的春天。到今天，风华正茂的严德岳依然坚持每天上班。近年来，他提出了新药开发和药物传递的新概念。他的团队开发的一种1.1类新药已经转移到江苏省的一家制药公司。其疗效优于多西他赛，生理毒性低于多西他赛。正在准备临床试验。

除夕给学生换卷子

作为一名教师，严教授一直非常重视教学和研究生培养。20世纪80年代，他给研究生讲授统计力学，几乎每节课都有热烈的讨论，形成了教学

相互学习的生动情境，为此他获得了“教学优秀奖”。严教授对学生要求严格。刚进他课题组的研究生有一个很深的体会，就是觉得严老师对自己的要求“太高”，担心自己完成不了。刘翠花是今年刚进课题组的博士生。一开始她还算幸运，想着课题组十几个人。颜老师又老了，可能会忘记自己的研究进展。后来她发现:“颜老师很清楚每个学生在做什么。有时候我很迷茫，他也不会迷茫。”。有的同学一时无法理解导师的良苦用心，后来发现经过几年的学习和研究，不仅发表了高水平的论文，而且奠定了扎实的科研基础，培养了科研工作者的良好素质，使他们能够胜任新的工作或继续深造。

颜教授关心学生。虽然研究组的经费一度很紧张，但他从来不吝啬自己该买的设备和药品。有些药有自己配制的技术，可以节省一些费用，但他不同意。他说:“博士生的时间宝贵，刀刃要用好钢。”当学生在研究中遇到困难时，他总是和他们一起分析问题，寻找突破口。他经常在半夜或凌晨打电话，及时告诉学生他的想法，帮助他们学习。对于博士生的学术论文，他要反复推敲，修改好几次。有一次，一篇博士论文被国外某知名学术期刊采用，要求立即修改发回。刚好是大年三十，时间比较紧。颜教授把学生请到家里，连夜修改论文，他一直很忙

新年第一天，论文顺利发表。

颜教授曾经对学生说:“歌手赢一切，明星成名，暴发户一夜暴富，而学者只有安静的内心，脚踏实地，淡泊名利。但我觉得我拥有的社会价值是我最大的财富。我很开心。如果和他们互换角色，我真的不同意。如果我再选，我还是要当学者。”这句话也许是对严简朴生活和执着追求的最好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