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雁 《雁过留声》：了解历史学界有名的“教授伉俪”秦晖和金雁

秦桧和严敬是历史学界著名的“教授夫妇”。熟悉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微信官方账号里有个“秦川雁塔”，大部分时间都是发两个学者的严肃学术文章。严敬是中国政法大学的教授，专攻苏俄和东欧历史。秦晖是清华大学教授，生于中国历史但涉猎广泛。他们在学术上保持一致。然而，在龚浩偶尔会有一些活泼的钢笔——这些大多是严敬写的。也许是因为女性的头脑更加敏感。与《秦父》不同，更多关注和感受的是学术生活之外的生活细节，回顾过去多事之秋，怀念逝去的亲人，或温情，或戏谑，或悲叹，曲折，倾诉。难怪一些读者称赞严敬是“善于讲故事的人”。

最近，这些回忆散文已经出版在一本书里。与严敬的各种学术专著相比，这本《雁过声——我的青葱岁月》当然是一本“小书”，但看完之后不得不感叹，这本小书并不“轻”。作为50后与共和国同龄的“在红旗下长大”的一代人，金燕这一代人的经历是跌宕起伏的。芳华的青春经历了许多重大事件，家庭的公私合营在她的个人生活轨迹中浮出水面。分散的生活，轰轰烈烈的“大串联”，知青生活的苦乐，供销社的工作生涯...个人经历因为时代的烙印，呈现出不同的青春风格。可以说，老姑娘们和现在的学者们一起完成了这段个人历史的书写。

对于严敬来说，这些学术领域之外的文章，都是因缘巧合下的“闲笔”，但写这些文章的初衷却是一段隐藏已久的记忆。这些个人记录被她忽略了，但随着年龄的增长，她逐渐意识到它们的珍贵。就像当初奶奶的故事一样。严敬爷爷是中国最早的民族企业家之一。他曾经送两个儿子去德国和日本留学，第一个开创了新潮流。严敬小时候在天津姥姥家住过一段时间，但从小随父母在政府大院里长大，从小过着配给制的生活，特别是受当时革命话语教育。严敬非常抗拒她祖母的“资产阶级生活”，甚至听到她的老亲戚叫她“大夫人”，这就特别尴尬。在这样的逆反心理下，每当奶奶给她讲老一辈企业家的故事，她都不愿意听。奶奶家还有很多公私合营前的旧书。论文很优秀。金燕可以随意使用它，并把它作为草稿送给她的同学。现在回想起来，那些都是宝贵的第一手经济史资料。但是，随着外婆和妈妈的去世，过去的都过去了，很多东西再也找不到了。严敬曾经希望学生们去做早期民族资本家的个人任务，但也因为缺乏信息而放弃了。想到他们中的一些人被自己“浪费”，她甚至叹了口气，后悔不已。同样遗憾的是她自己的记录。受父亲的影响，严敬从小学就开始写日记，这可以说是她特殊年代的青春日历，没有插队和工作的间断。这些旧日记和他们的家人保持了多年的通信，他们已经和他们一起迁移了很多次。不幸的是，一场瓢泼大雨彻底毁掉了放在室外阳台上的这些文字和纸张，面目全非。这让严敬每次想起这件事都感到后悔，也给多年后的回忆写作带来了一些困难。一代代凋零，记忆遗失，再也无法找回，这促使她拿起笔来“弥补”。一方面是记录，一方面是她想和现在的年轻人交流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时代。

根据严敬的介绍，个人历史的回顾性叙述是“现在的自我和过去的自我之间的对话”。严敬，一个过去的女孩，对许多事情一无所知。她的父亲曾是山东的一名青年学生，后就读于西北联大，并加入地下党。新中国成立后，在西北局党校工作，学习苏共历史。“文化大革命”前，发现父亲在运动中犯了“修正主义错误”，全家被下放到甘肃定西地区的陇西县，那里雨水很少，十几年才落地。许多细节当时还是小学生的严敬并不了解。事实上，她没有时间理解他们，所以她匆忙谋生。

定西生活环境艰苦，父母常年不在家，因身份被当地人嫌弃。金燕的兄弟姐妹在食物、衣服、住房和交通方面有许多困难。作为独生女，严敬很早就接管了家庭，并逐渐从中受益。她小小年纪就能踩在小板凳上，把全家人的脸都打滚。她还效仿哥哥参加“大系列”，和几个小姐姐远行千里。为了贴补家用，她到处找工作，包括在收留非法人员的“教育班”做笔记。她早年见世面，却失去了一个好处——“我在全县遇贼，贼不敢偷我”。女孩严敬没有少女的女性气质。这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父亲主张把她当男孩养，鼓励她尽哥哥所能。原因是她在男孩艰难的岁月里，像他一样坚韧而充满活力。她把头发剪短，像个假小子。“所以我的性格里有更多的东西，越逼越不行，这样对我走完这条沟有好处。”

1971年，严敬在陇西周边山区插队。和其他知青一样，严敬面临着“吃饭”的困境。1972年参加工作，在供销社做业务员，经历过“一战三恶”，在与客户打交道时练习口语技巧。“谁也不能和谁作对”。1974年，他作为工农兵学生去兰州大学学习俄语。毕业后，他错误地回到县中学教英语。比如她这一代人，年轻的时候经历了与共和国的跌宕起伏，在时代的中间前行。当她在里面的时候，很难想象她会像一粒灰尘一样飘向什么轨迹，飘向哪里。直到1978年研究生恢复招生，命运选择权回到自己手里，严敬才凭着毅力重新进入兰州大学，从此走上学术道路。在随后的几十年里，她跳出了“当时”的语境，不断与过去的自己对话，逐渐对曾经懵懂不懂的问题有了清晰的答案。

严敬回忆说，初中毕业后，她和另一位同级同学无法晋升。当时，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不能继续学习，心里充满了高玉宝对“我想学习”的渴望。当她意识到自己“无路可走”时，她决定插队。“我小时候不知道时代背景。我不知道你在国际象棋比赛中是什么样的。只觉得自己很不幸。现在跳出来知道千千一万个人也是这样的情况。那时候我经历这些事，会碾压很多人，会有不知所措的感觉，但一回头，又好像来了。当你把自己放在大时代的语境中，你就知道问题的症结在哪里了。”就像很多年后，当她遇到曾经批评过她父亲的人，看到他们坐在轮椅上流着口水的时候，她原本那种要往前辩论的心就熄灭了，她意识到所有的痛苦都不是个人原因。

从事宏观历史研究多年的严敬，越来越意识到个人“故事”的重要性。每个人不同的故事，是时代的历史对每个人不同的反映，锚定了不同时代的人的立场。她感叹只有片面的深刻才能丰富整个伟大的历史，如果只有宏大的叙事，只看到历史而看不到个人是不完整的。所以，“口述历史和个人历史都是对当下历史叙事的补充，使之更充实，更体现在人身上，更体现人性”。

书中有许多插图，也是严敬的作品。事实上，很久以前，严敬给秦川雁塔推送的每一篇文章都分配了一张图片。画画是半路出家。六十岁时，他一边画画一边自学，但进步很快，很受欢迎。尤其是在讲述过去的故事时，严敬觉得用图片更容易让读者理解。一开始她怕自己画不好，就找了个专业的小侄子来画，但毕竟不是一个时代的人，怎么卷面，怎么编辫子，衣服什么样，时代变了，很多细节都不清楚。最后，严敬不得不自己动手。虽然身处险境的老派学者秦晖认为她写小品文、画小画是“无所事事”，经常“攻击”，但从回应来看，读者非常喜欢她们，给了严敬信心，让她继续写写画画——多亏了她的记录，为我们打开了一个窥探过去时代、了解那个时代人们命运的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