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春：一个招商引资企业的“合法消亡”

“2000年，我被宜春市和金山屯区政府提供的优惠投资条件所吸引，去金山屯区投资旅游业。但这些有利条件最终成了当地企业和司法机关挖的‘大坑’。”近日，黑龙江省中国国际旅行社现任总经理金双江愤怒地对《法律与生活》记者表示，他在伊春的经历让他投入巨资和心血的企业“合法消亡”。

(金双江指金山屯区政府修建的漂流点)

在一次车祸中，它被改为“同等责任”

2000年6月5日，金双江代表佳木斯金泰印刷设备有限公司与金山屯林业局签订协议，承诺5年投资2000多万元，在金山屯区整体开发旅游资源，租期50年。

金双江告诉记者:“协议签订后，我注册了宜春金石旅游发展公司(以下简称“金石旅游公司”)。在短短一年多的发展中，我的投资已经远远超过了2000万。除了修建索道、滑雪场和购买漂流设施设备外，还修建了4500多平方米的建筑，包括旅馆和办公楼。”此外，金双江还投资近1300万元建设了一个7.5万平方米的渔场。基础设施建设完成后，进士旅游公司开始接待游客并运营。然而，接下来的几件事让他严重质疑当地的商业环境。

2004年7月15日13时许，金山屯距何仪公路约50公里处发生一起交通事故。吴红林开的是解放牌自卸车，牌照号。F01232与乘客相撞。18236年王玉林驾驶进士旅游公司，造成一死多伤。

交警支队金山屯大队的交通事故证明显示，吴红林驾驶的黑色F01232自卸车在进入左转前打开了左转灯，但交警部门发现车的左右两侧在事故现场进行了检查和鉴定。转向灯罩、刹车灯罩、牌照灯罩都被泥土覆盖，根本无法发出转向和刹车的信号。此外，吴红林在左转前约100米发现一辆中型客车落后，但因为吴红，因此，根据交警的说法，吴红林负主要责任，而金石旅游公司的客户负次要责任。

(交通事故现场图片)

(交警支队金山屯大队出具的交通事故证明)

据了解，黑色F01232事故车辆年检时间为2002年12月31日，事故发生时已经过了检验期。原车应该是伊春卫龙木业有限公司的白色自卸车，但事故现场的车辆是20吨的解放自卸车，是车型与吨位严重不符的甲板车。

虽然金双江对交警支队金山屯大队的鉴定结果进行了批评，但他积极赔偿了死者家属和伤者的治疗费，总费用近30万元。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金双江更进一步质问伊春交警。

2004年9月7日，宜春市交警支队依据《警察法》第四十三条，撤销了交警支队金山屯大队的认定结果，将事故责任改为同等责任。金双江告诉记者:“事故的原责任在对方，但当地企业背景深厚。交警支队强行将责任划分为同一责任，使对方免除刑事处罚，之后对方逃逸，一分钱赔偿责任也是“未承担。”

2018年5月3日，带着诸多疑问，记者来到金山屯区公安局和金山屯区政府。一位名叫谭的副区长和法制办的一位名叫陈的工作人员告诉记者，多年以后，现在的领导对金双江的有关情况并不知情，以前也有媒体关注过此事。宜春市政府副市长白波对金双江相关案件进行了调查并统一答复。随后，记者获得了对金双江案件的详细调查(调查结果在政府后来的答复中引用)。

金山屯区政府在回复记者时表示:区法院没有交通事故民事赔偿记录，交警支队金山屯大队也没有肇事司机赔偿记录。无法核实两名司机是否向死者及其家属支付了赔偿金。

遇到诉讼和职业，走开

2001年4月，一名自称“大丰河景区建设农民工”的人向金山屯区法院提起诉讼，声称邹某、周某等90多名农民工在建设大丰河景区后未获得相应的劳动报酬，要求佳木斯亿达印刷设备有限公司支付劳动工资。

经过九年多的审判、上诉、指定管辖等司法程序，本案已作出十五六项判决和裁定。最终，宜春区人民法院查封了挖掘机、拖拉机、履带压路机、中型客车、解放牌面包车、推土机、雪地车等。，它不属于裁决者或执行人，而是属于其他公司和个人。2009年9月4日，以19.5万元拍卖价值超过180万元的机械设备，以偿还周等农民工的劳动工资。

为什么一个看似简单的案子这么曲折？在调查过程中，记者发现，周等人最初要求支付劳动工资106，452.50元，但在2004年再次提起诉讼，要求支付工资86，180.50元。那么为什么两个诉讼的金额相差这么大呢？本来，金双江已经和承包人朱谈妥了合同价款的约定金额，但周却试图利用各种虚假的单据和工资表来获取更多的劳动工资。宜春市公安局已对此事进行了调查，但周等人尚未被追究刑事责任。

金双江告诉记者:“我和朱签订了施工合同，在我完成项目的时候，我按照合同支付了相应的项目资金，没有拖欠任何项目资金和人工费。我不认识周，甚至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景区工作过。周涉嫌诈骗，虚报账目，向司法部门弄假票，以90民工的名义向我要钱。最后伊春公安部门查实2.4万元是虚开的票据，然后将目标金额下调2万余元，以86180.50元再次起诉。他最后以法院拍卖的方式把我价值180多万的财产据为己有，扣除了8万多元所谓农民工工资和利息，却实际上没有支付所主张的90个农民工！"

金双江还表示，180多万元的房产是伊春区法院单方面评估的，他没有委托公司，也没有签署委托书，伊春区法院在评估过程中也没有通知他。此外，他曾经向公安部门举报过周的虚开发票和假账，但公安部门没有立案，所以就不了了之了。

金双江不止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2011年，金双江投资1300万元在景区内建设经营冷水渔场，由当地商人王所有。当时的渔业保安金国峰回忆说:“有一天，某王带了二三十个人来渔场，要我走出值班室。出去后，我不让我进去，就报警了。当时丰沟派出所没有警察，然后我给金老师打了电话。”事后，金双江与金山屯区公安局沟通，希望立案，但没有下文。

记者致电渔场老板王。王说:“渔场是政府和我签订协议取得的。如果金双江有异议，可以去金山区政府，跟我没关系。”

金双江无奈的说:“外国公司在这里投资基本可以忍。毕竟当时他们认为生意必须做，不然投资五六千万就亏了。”

致命一击:天灾覆盖人祸，企业陷入困境

经过几年的运营，大丰河景区逐渐有了起色，充满信心的金双江依然愿意投资景区，建设基础设施，改善景区条件。然而，突如其来的洪水打破了金双江对未来的美好憧憬。

2005年7月29日，由于持续暴雨，金山屯区大丰河流域流量剧增，河水漫过河床，造成该地区遭受洪水袭击。金双江景区房屋及设施损坏严重，直接经济损失超过800万元。

(被冲走的冷水养鱼场和建筑物)

是天灾还是人祸？

据媒体报道，2005年7月26日至7月29日，伊春市累计平均降雨量达76毫米，大丰河青年站最大降雨量达190毫米，高降雨量是伊春市各区洪涝灾害的主要原因，但大丰河景区设施破坏是否存在人为灾害？据了解，金山屯新大丰河大桥于2002年投入使用，旧桥废弃。洪水爆发时，上游的水带着树和其他杂物冲了下来。由于旧桥桥墩密集，大丰河汇入唐王河的排水受阻，阻水高度高达6米，这也是造成大丰河流域严重灾害的主要因素。

金双江认为:“大丰河景区损毁严重，人为灾害大于自然灾害。这座旧桥已经废弃了将近四年，直到洪水爆发后的第二天，区政府才做任何处理。这种不负责任的行为没有得到法律的制裁。反而成了政府官员的壮举，真相被掩盖了。”

伊春市政府对媒体调查的回复显示，大丰河景区位于旧桥上游12公里处，落差48米。即使老桥的水阻力达到最高值，也不会影响景区。

灾难已经发生了，金双江不能和政府把责任放在一起。恢复灾后重建已经成为他的头等大事。2006年12月25日，金双江自筹500万元，向金山屯农村信用合作社借款180万元，对景区进行修缮整理，使景区尽快投入运营，产生效益。然而，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发生了。

金双江表示:“2007年，金山屯区新派来的杜区长，不仅阻碍了公司其他项目的发展，也违背了当初投资时的市会议纪要和投资协议的承诺。除了政府名义上的投入，还多次修建多个漂流点，甚至纵容当地唐王江竹筏、严丰山庄、休闲山庄等十几家景区旅行社任意经营漂流项目，对我的经营和资金的提取造成了严重的损害。”

记者在《伊春市人民政府与佳木斯金泰印刷设备有限公司招商协议》第七条中看到，在合同期内(2000年6月1日-2049年12月31日)，甲方不再审批或建设与旅游区重复的设施和项目。

根据金山屯区政府给记者的调查结果，2008年初，由于金双江近三年未能履行合同，投资额度未超过2000万元，景区内未建成1500平方米的现代化职业学校，决定与金双江解约。

提到这件事，金双江怒不可遏:“我第一年投资超过2000万，到2004年累计投资接近5000万。当时学校的规划地址是住宅楼，现在已经装修完毕，由居民开放。政府不给我提供干净的土地。怎么才能建校？被招进来的时候，我承诺我会是一家旅游公司的独资经营者。会议纪要也多次提到严丰景区要治理。然而，2003年，伊春帮助严丰风景区被提升为国家AA级旅游景区。一个企业违背承诺，违背协议，怎么生存？!"

被迫停止:十八年招聘企业，一把苦泪

受洪水和当地景区低价恶性竞争的影响，2007年金双江大丰河漂流景区无法运营，没有其他收入，企业几乎停滞不前。本来，金双江也期待上级政府整顿旅游市场，盘活企业。然而接下来的官司让金双江景区雪上加霜，彻底绝望。

2008年7月，金山屯农村信用合作社对金双江提起诉讼，要求金双江偿还贷款及利息180万元。黑龙江省伊春市金山屯区人民法院(2008)今敏子楚102号判决书显示，被告金石旅游公司将于判决生效后三日内偿还原告贷款180万元，并按合同约定支付利息至还款日。逾期还款的，金石旅游公司以抵押的2000米滑雪索道和伊春金山屯区大丰河旅游漂流经营权承担连带还款责任，并折价抵充。

(大丰河滑雪场及基础设施)

随后，黑龙江玉林资产评估公司出具了评估报告，将抵押物评估为486.5814万元。2009年11月1日，金山屯区人民法院作出(2009)金枝字第1号强制执行裁定，拍卖金双江抵押物。经过三次拍卖，2009年9月4日，金山屯林业局最终以249.2万元的价格收回了金双江的抵押物。

“三天内还款，这是法院、银行、政府对招商引资企业的态度。灾难过后，政府不仅没有帮助企业度过难关，反而让企业雪上加霜，走投无路。”金双江说。

让金双江生气的是，金双江并不知道期间所有的资产评估，不仅不知道手续委托的评估公司，还在实施过程中把抵押物以外的设施设备作为自己的。金双江表示，作为企业法人，从未参与过委托评估，也没有在评估报告和结果上签字。

那么，大丰河景区的产权进入金山屯林业局后面临什么命运？

2009年11月，金山屯林业局与鹤岗青年旅行社有限公司(以下简称“鹤岗青年旅行社”)签订《金山屯林业局滑雪场租赁协议》，约定“租赁时间为2009年11月7日至2014年9月30日”。“滑雪场现有房屋及设施第一年免费使用，第二年至第五年每年10月底支付租金。

据悉，鹤岗青旅也是金山屯林业局招商引资企业，其投资人张惠泉告诉记者:“我当时投资300多万，用于维修以前的房屋和设备。经过几年的经营积累，2014年才好转，却被金山屯政府赶了出来。当地部队王甚至组织部下直接抢夺。当时我景区门口的两个看门狗被打死吃肉。当时政府承诺我可以优先租房，最后变成了空句。”

在张惠泉被迫停业后，金山屯区政府于2015年3月12日委托伊春市伊春拍卖公司对林业局第三滑雪场(即招标购买的原金双江滑雪场)进行公开拍卖，东盟公司(即以王为法定代表人的公司)中标253万元。

张惠泉不认可这次拍卖。他说:“当时，金双江留下的索道、滑雪场、漂流及其附属设施的总价至少有4000万元。当时我也想参加拍卖，但当时王和金山都在，刘区长是汉奸，不让我参加拍卖。最后，王拍摄了景区的产权。”至此，金双江大丰河景区已完全停在宜春市。

对此，王也表示自己很委屈:“这些房产是我和政府签订协议，由法院执行拍卖后得到的。如果金双江和张惠泉觉得事情不合理，可以去找政府和法院。我真的在做生意。我不欠银行一分钱贷款。接管大丰河漂流景区后，政府还限制我经营漂流项目。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和刘吵了一架，最后强行把漂流项目抢了过来。”

此外，金双江、张惠泉还质疑王在景区内修建道路，破坏林地，还向国家林业局举报，称4.5公里长、6米宽的道路破坏国有林地，道路未办理审批手续。政府只罚了一些钱，但没有追究王的刑事责任。后来他为王争取，为王办理手续，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

金山屯区政府在回复记者时也表示:益阳健康旅游公司破坏林地6350平方米，林木625株，林木19.3959立方米，罚款150275元，补种林木3125株。

“6350平方米的面积只有600棵树。这是典型的包庇纵容。它摧毁了19立方米以上的国有树木，王没有受到任何处罚。这就是伊春的执法环境。”金双江无奈的说道。

自2000年以来，作为宜春市第一家招商引资的旅游企业，金双江大丰河景区从无到有，从无到有。在过去的18年里，金双江经历了各种诉讼和请愿。他说:“我过去18年的痛苦经历证实了‘投资过不了山海关’这句话。”

我们会继续关注金双江的经历。(《法律与生活》深度报道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