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刀敢死队 芳华已逝的敢死队员：活着，可能比死更难

这个世界纯粹是非虚构的

2014年节目《敢死队》的部分节目视频

被称为“绞肉机”的战场

这张略微磨损的照片是三十年前拍的。1987年1月7日，在崂山前线的“十七战”中，四名年轻的中国士兵在越南军队阵地边上的敌人阵地上激烈战斗了近十个小时。为了躲避炮火，他们不得不躲在这个狭窄的山洞里。这一幕是路过的同志按下手边的快门记录下来的。然后，他们又带着重炮火力冲进了战场。

许多年后，这张照片被已经中年的李国胜拿在手中。他毫无困难地指出:“这是我，这是老郭，这是马志军，这是宋飞。”当时他们四个人又在这个不算宽敞的房间里团聚了，那一年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我们大概打到四五点就下去了，是任剑青拍的。我刚从洞里出来，一颗炮弹落在我头上。队长在，我吓得赶紧叫他。”

“黑豹行动”的主战场

照片中的窄洞位于三十年前越南军队的167高地，也是中越战争史上一个被称为“绞肉机”的著名地方。

这张匆忙拍摄的照片只留下了四个士兵的脸。如果当时把镜头拉远一点，也许能看到更震撼的一幕——在他们身后，是27位战友，是中越战争史上传奇的31人“中国敢死队”。

这支队伍年龄最大的24岁，最小的只有19岁，但无一例外，他们是军队中最有战斗力的士兵。在被称为“绞肉机”的战场上，一块Kokodaka经历了十几个小时的惨烈战斗，他们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行动——摧毁了越南军队阵地上的所有防御工事，以至于战斗结束后，越南电台称中国于1月7日对越南发动了进攻。

从他们接到建立敢死队任务的那一刻起，这31名士兵就知道他们的命运紧紧捆绑在一起，从此生死与共。

敢死队——军事生涯中的最高荣誉

这是位于Xi郊区的一座农舍。2014年，兰州军区几位老战士忙着为47军417团参加崂山战役30周年制作纪念画册。下午，几个来自全国各地的中年人如约而至——他们曾经是敢死队的成员。李国胜特别激动:“(战友)看见我，耳朵都快给我咬掉了！”

宋飞回忆过去

宋飞，50岁，在部队收到母亲的来信——“记住，儿子，任何残酷的战争都有幸存者。训练要艰苦，为老乡争光。”当时他胸中有杀敌之潮。1986年底，绰号“西北狼”的第47军，计划在次年年初，向越南军队被称为“绞肉机”的第167高地“拉点”发起进攻。战斗命名为“黑豹行动”，任务落在有“夜虎团”美誉的417团身上。

宋飞现在特别自豪地回忆:“我们团的第四连原来是尖刀连，第二营是特种兵营。”他们日复一日地努力工作，终于可以闭着眼睛拆卸和重装所有武器，除了火箭筒、手枪、步枪、冲锋枪和机枪。417团官兵得知袭击消息，自愿参战。

因为黑豹行动是一次秘密袭击，并不是所有的士兵都有机会参与战争。最后从417团中选拔出88名优秀士兵，分别组成消防队、战斗勤务队、医疗队和第一、第二突击队。其中，由31人组成，首当其冲与越南军队作战的第一突击队，是“黑豹行动”的敢死队。

第一突击队合影

当时的战士们有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热血和忠诚。大家都知道第一突击队是第一个牺牲的队伍，但是战士们拼命想加入这个队伍，有的还想着给领导送烟送酒，甚至还有战士和教官争论这件事。

死神小队组建之初，考虑到队伍的特殊性，上级也破例决定通过民主选举的方式选拔队长。最后任命了第四连副连长吉果尔，他军事素质过硬，平日里和战士们混在一起。

除了吉果队长之外，大部分队员都是20岁以下的新兵，但是他们非常勇敢。这31名年轻人都把敢死队的经历视为自己军旅生涯的最高荣誉。在被选入行刑队的那天，宋飞在日记中写道:“作为一个和平年代出生的年轻人，他不仅有机会成为一名士兵，而且还加入了行刑队。他即将上战场，杀敌立功。他的人生会多么有意义。”

我偷偷喝了庄兴酒，在前线登上卡车

“蓝剑B计划”去了宣誓就职会

1986年10月14日，代号为“蓝剑B计划”的1014战役开始了，当晚刚刚成立的黑豹行动敢死队成员奉命与从前线下来的兄弟们会合。杜彦成看着一小群人，心里很害怕——“一路开回去空的车，那种恐惧，这场战争的残酷，一辆车只有几个人，我们送它的时候还剩多少人，200多人！”

这是即将上战场的敢死队第一次面对战争的残酷。几天后，31名球员被送到一个秘密的军事基地进行封闭的战前训练。他们每天凌晨三点起床，接受夜间秘密迎敌训练，经过高强度的战斗训练，在沙盘上反复进行实战推演。

吉果回忆起战前训练的场景

敢死队的成员都是兰州军区的，很多都是战友。通信兵宋飞和喷火兵Xi文华都是兰州人，感情深厚。文化被分配到第一战斗班，通讯员、郑、爆破工傅志红被分配到二队长所在的四人指挥组。一向勇敢的傅志宏也肩负起了保护指挥核心队长吉果尔安全的重任。吉果鄂清楚地记得当时傅志宏说过:“你放心，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让郭副连长死的。”当时他也给对象写信，以为战后可以回家看她。

当时战友们唱的是改编的《十五的月亮》——十五的月亮在Xi安发光，在那里拉嘴。在一个安静的夜晚，它哭的又热又酸又咸，各种味道。人家情侣在一起，我们还是分两边，人家父子在一起玩，你们还没见面。你知道养孩子这么难吗？我们的孩子有你的一半，我的一半。"

李国胜正在看当时写的“遗书”

1987年1月5日，秘密训练了两个多月的敢死队成员终于接到了黑豹行动的作战指令。考虑到这场战斗中的玩家会死于九死一生，上级要求他们写遗书，收拾生活用品。一旦牺牲，这些文物将被送回老家。当时，李国胜在给父母的信中写道:“你好，爸爸妈妈，不用担心我。指挥官送了我一朵大红花，很光荣。任务完成后我会尽快回家见你……”

他第一次没有说要打仗。出发当天，由于需要隐瞒行动目标，此前没有大规模的宣誓就职会，敢死队31名成员在各自军营内偷偷喝了庄兴酒，然后登上开往前线的卡车。

你一碰他，他就浑身冰冷。

“郭盛，我两点半开始，我不想在你睡觉前叫醒你。真的很难放弃。我们不需要任何荣誉，只想安全回家。”这封信是Xi安的一个老乡王菲留下的，他和李国胜同年参军，在消防队离开的前夕。立刻，李国胜也和敢死队一起冲到了前面。在卡车上，每个人都眯着眼睛休息，一言不发，他们不确定自己是否能活着回来。

士兵王菲给李国胜的临别信

1月7日早上6点45分，所有战斗队伍都已经到达预定位置，距离战斗开始只剩下15分钟了。这时，所有人都在担心这一幕的发生，越南军队顺手打了三个寒战枪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一群潜伏队员的区域。瞬间漆黑一片，除了微弱的痛苦呻吟，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直到战斗结束，负责统计伤亡人数的通讯兵宋飞才在那个区域发现了并排躺着的三具尸体。他一眼就认出了中间那个士兵，是同年入伍的兰州老乡Xi文华。“每组的任务都不一样。他还说我在主峰见，我们就分开了。大概只有十分钟左右，炮弹可能把他炸飞了，肚子被炸飞了一半空。我一拍他，他的一条腿就倒在了背上，胳膊还扭着，旁边的腿和胳膊只连着一层皮。这个没问题。因为他去那个位置之前剃了光头推了一个推手，头上有一片白。我一看他的头就知道是他。我一拽他，他的肠子就露出来了，我又把肠子放进去了。”

受伤的敢死队

与文华同时牺牲的两名战士是甘肃文县的安和，他们刚刚入伍一年。被炮弹击中的董永安忍受着剧烈的疼痛，嘴里衔着一枚“光荣弹”，还留有意识，以免被越南军队发现。宋飞找到他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深深地扎进了土里。

三位战友的牺牲让死亡气息越来越浓。清晨，在那拉口战场上，所有的炮声瞬间响起，敢死队的进攻仿佛被越南军队俘虏了。第二突击队的11名增援部队几乎在瞬间全军覆没。之后，成千上万的空爆炸炸弹被扔向独自深入的敢死队成员。

此时由于电台受到敌人干扰，负责联系消防队的通信兵郑只能用信号量通知后方和敌人的火力点。一枚炮弹直接落在他面前，把他托起。傅志宏和吉果队长也站在不远处，一排炮弹来了。傅志宏推开队长，却倒在血泊中。指挥小组因此牺牲了两名士兵，他们那年只有19岁。

想到战友牺牲的画面，都哽咽了

被同志们称为“老牛”的工程师严树军在杜妍奄奄一息。“我叫他别说了，然后他的眼睛翻了两下，然后人可能就停止了心跳。几秒钟，不到一分钟，你就把他摸得浑身冰凉。”曾经拼尽全力从战场上背下来的严书军，最后被牺牲在背上。在伤员集中的山洞里，接近昏迷的人已经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像房子的位置一样，身体呈垂直姿势，侧身躺着，然后血淋淋的，迷彩服，炸的人看不清。”

那个时代的“最可爱的人”

最终，31名成员将越军167高地上的所有防御工事全部摧毁至死，顶住了对方的反复反击，成功完成了战斗任务。经过十几个小时的血战，9人死亡，几乎全队残废。只有六名成员自己离开了战场。

敢死队伤亡惨重

宋飞回忆说:“我背着背包回了班。为什么我一个人在帐篷里？”一想到这个床板，坐在那里就止不住的哭。刘永宁看着我，陪了我一夜，直到天亮。我们抽了多少支烟？我们一直在那里抽烟。每次我们抽一支，就给他们每人点一支。聊了一会，我抽完了，然后续了，就陪他坐了一晚上。"

“我们平时在我心目中一起生活，一起训练。训练时，队长骂Xi文华:‘老板，你屁股这么高！’那一幕历历在目。他就那样死了，我就带着他，把他的肚子灌满了肠子。啊，想起来就止不住眼泪。”宋飞哽咽着唱了一首他的战友郑写的歌。

“十七战”结束后，31个敢死队全部被记录为一等功和二等功，他们连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四连”称号。作为战斗英雄，幸存的士兵成为那个时代“最可爱的人”。

当时举行了烈士纪念会

“我还不如早点死，弄个烈士。”

1987年4月，马志军、宋飞和李国胜带着一等勋章回到家乡。作为那个时代的“最可爱的人”，都被分配到了当时待遇不错的国企工作。退伍后，被分配到陕西省余县工商局。李国胜成为了Xi建行的安全科长，而宋飞则去了当时最安全的铁路部门工作。留在部队的吉果额和杜彦成被分到不同的连。

这些曾经的敢死队成员，一起生老病死的兄弟，都奔向各自不同的人生，开始为自己的生计奔波。虽然这一次，他们不再面对战争的火焰，也没有敌人互斗，但这些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却清楚的知道，在这个人生的战场上，他们只能独自“冲锋”。

1999年全国大规模裁军，转业通知也到了杜盐城。至此，这位16岁的老兵终于退伍回老家了——“当时通知我跳槽，我去找领导。我说我可以多呆一会儿。有人告诉我，裁军是必要的，而你的年龄与你的职位不相称。政委跟我说，我服从大局，服从领导安排。”

李国胜在去上班的路上

53岁的李国胜在2003年被一家国有企业的安全部门解雇。在装修和销售手机之后，他终于在Xi安的一家音像公司找到了一份销售员的工作。一个人到了中年，为了少跑，就要学会在网上拓展业务——“我网名一般是黑豹，或者黑豹行动，黑豹突击队，就这样。”

宋飞在兰州铁路部门当工人，没能保住“铁饭碗”。因为弟弟一直卧病在床，经济上需要宋飞的帮助，下岗后只好摆摊谋生。前几年攒了点钱去北京开了家兰州拉面店，最后因为管理不善倒闭了。“现在的生活很难到达这里，不需要技术。你四十岁以后谁还需要工作？当生活艰难的时候，我还不如在他们早死的时候得到一个烈士。活着就更难了。死了就死了。”

马志军接受记者采访

54岁的马志军是陕西榆林一家集团公司的老板。近年来，他一直忙于筹备公司新开业的大型度假酒店。他90年代下海经商，生意越做越大，但他从来没有忘记招崂山一线伤残的战友。

杜盐城，陕西省渭南市华县公安局110巡警。53岁时，他曾在警察和巡逻队一线工作。即使他在公安系统多年获奖无数，也经常被组织“调查”——“我单位经常调查我。你不能参与这个复员军人和退伍军人造成的麻烦。我经常为自己做这种工作。我说不用告诉我在做什么。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我说我现在很好。"

事实上，他们从未真正走出战场

今天，他们就像分散在全国各地的十几个同龄同志一样，总是被梦中的同一个场景惊醒。马志军总是觉得在梦里死去。在梦里，他丢了枪，到处都找不到。李国胜经常在半夜哭醒:“有时候我只是在家看(我们当年的照片)，看着自己哭，哭完放在那里。这几天没看，回头再流泪。”

往事历历在目，李国胜泪流满面

“想想他们牺牲了这么多年，想想我们还活在世上，你就像我们第一个特种兵的照片，那是第一张(在我手机里)，拿出照片看看这些人，再看看他们。哦，这些不是说想忘就能忘的。谁也忘不了。他这辈子都忘不了。”李国胜忍不住掩面哭泣。

当年的队长吉果尔，经常去给死去的战友扫墓，但他从来不去他们家——“你活着，别人死了。很多年了，你去了，就会露出人家的伤疤。”对于敢死队幸存的成员来说，曾经命运相同的兄弟，现在却分开了，这永远是他们心中最隐秘的伤疤。宋飞觉得:“每次我哀恸的时候，看到他们的骨灰，我就特别难受。我感觉我在看他们的身体。”

去烈士陵园扫墓的吉果

人到中年，过去的一切都历历在目，仿佛过了一辈子。敢死队的所有成员都走上了新的岗位，进入了生活中的新角色。随着社会的滚滚浪潮，他们一路忙碌，不敢回头，但在内心的某个地方，他们可能永远知道，自己从未真正走出战场。

2014年初，在吉果船长的组织下，一些幸存的敢死队成员终于在Xi安团聚。27年后，他们是工人、警察、公务员、老板；但是，大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要反复掂量一张机票。活着走下战场的22人中，有过早死亡的，也有不知道为什么和大家失去联系的。

吉果和其他看望战友的人在烈士陵园前被命名

在今年的Xi安烈士陵园，探访过战友的敢死队成员在墓园门口排起了长队。吉果船长一一列举了31位同志。虽然只有四个中年士兵站在他们面前，但每一个牺牲的名字都是为他们喊的。

这熟悉的一幕是在“黑豹行动”之前上演的，也是敢死队的31名队友最后一次完好无损地站在队长面前大喊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