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句本 张啸林当汉奸遭击杀，谁是幕后指挥？看似是悬案，其实是心照不宣

第七十八章

作者声明：本专栏依据严谨史料写成，为杜月笙历史传记，非虚构类小说

拉弓搭箭的时刻终于还是来了。

军统在上海设立工作站，戴笠要杜月笙推荐一位负得起责任，能够出生入死，冒险犯难的行动组组长。

过去，上海滩的江湖虽然鱼龙混杂，泥沙俱在，但江湖规矩、道义轻易无人敢破，眼下不同了，民族大义高于一切，谁胆敢落水变节，为虎作伥，哪怕是帮会龙头大佬，锄奸的枪口也必将直指过去，索要性命。

对老江湖杜月笙而言，这股血雨腥风中的苦涩，他必须认，但却难以名状。

杜月笙给戴笠推荐的得力干将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名叫陈默。名如其人，陈默像是特为这场残酷暗战而生的热血之人，在杜门中，他属于后起之秀中的狠角色，辣起手来断乎不下于小八股之首顾嘉棠。而要论起头脑精细、胸中学问，在军校高教班接受过严格训练的陈默，更是胜顾嘉棠一筹。

将陈默确定为军统行动组杀手锏后，顾嘉棠问杜月笙，要不要拍封电报叮嘱他两句？杜月笙沉默良久，只在电报中拍发了一句话——“锄奸行动，在黄浦滩你有资格，要人有人，要钱有钱，要枪有枪。”

顾嘉棠说：“月笙哥，你该提醒他，做有些事还是要提前知会一声，得到允许后才能动手。”

杜月笙一脸沧桑、意味深长地说：“在这个关节上，我没有资格去束缚手脚，也不能去束缚手脚，那样，不仅坏事体，而且难做人。”

陈默走马上任，果然雷霆万钧，率行动队兄弟第一次出手，享誉上海滩十多年，专替强盗开脱的所谓“强盗律师”范罡，即被一枪击杀在自家门口，手法之干净利落，直令上海滩一众敌伪渣滓不寒而栗。

紧接下来，陈默指挥行动队在上海滩神出鬼没，霹雳出击，短短数日内，数十位敌伪要员先后遇刺，饮弹毙命。

这其中就有杜月笙昔日的江湖朋友。

但杜月笙没有流露出悲伤，唯有以沉默对陈默。

然而，这一切却没能让张啸林彻骨惊醒起来，在他看来，自己是杜月笙的老把兄，况且自家落水当汉奸的把柄并未明露出来，纵使这一帮血性后生再生猛，有江湖规矩道义在，谅他们也不敢将枪口对准自己。

杜月笙远避香港，黄金荣抱病而藏后，一生一世想做大官、真大帅的张啸林认定自己待价而沽的机会已经到来，露骨地说，想让他落水当汉奸有得商量，但必须先送一顶硕大的官帽子过来。

为此，他跟日本人玩起了欲擒故纵的过场，很长一段时间，他“韬光养晦”，躲进了他的莫干山林海里。

但在日本人眼中，居上海滩三大亨末席的张啸林充其量只能算一个有些江湖声势的帮凶打手，他那底色分量，想登“大雅之堂”，实属不可能。但因为杜月笙远走，黄金荣不就，日本人在上海滩的江湖暗角不能缺人，因此在面上，他们对张啸林显得颇为殷勤。

见张啸林躲进莫干山不出来，日本人不久便派出一名驻杭州的领事登山钓鱼。

日本人在钓他，他也在钓日本人，只是致命的钓竿究竟持在谁手里，狂妄之徒张啸林并不能辨识清楚。

见日本人首先咬了钩，张啸林谈起这一桩买卖的口气大得吓死人，他嚣张跋扈地说：“妈特个！要弄个浙江省主席给我玩玩，倒还可以商量商量！”

日本领事听到这一狮子大开口，不禁倒抽一口冷气，当时便说，张先生这个职位恐怕有点困难。

听到这，张啸林倒也干脆，他说：“既有难处，又无诚意，那往后就不必往下谈了。”

日本人不把门关死，客气下山。

与虎谋皮，贵在有自知之明。在这一点上，张啸林差杜月笙十万八千里，杜月笙一生绝大多数时间都不过界求官，不是他不想，而是他深知庙堂之上根本没有他这种黑底之人的位置，在外围建山造峰，庙堂人物可容他风光无限，一旦登堂，轻则必被打回夜壶原形，重则暗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

江湖人物向上爬，宿命之智即是灯塔，倘若这一处灯塔让自己的狂妄不智灭掉了，原先有多黑，接下来的路就有多黑。

杜月笙终究是放不下昔日兄弟情义的，得知张啸林在莫干山耍弄这一套把戏后，他曾想尽办法，辗转请朋友去劝张啸林保全晚节，悬崖勒马。

但此时的张啸林早已走火入魔，一语不合，他便立刻豹眼一睁，破口大骂，“妈特个”的恶语不绝于耳。

为此，杜月笙曾不止一次，痛苦焦灼地说：“一言听不进去，天恐怕就要彻底黑了，路也要绝了。”

杜月笙这话，是有老江湖深意的。

因为耐不住寂寞，不甘钓杆在莫干山放空，不久之后，张啸林折回了上海滩。一回来，他就在大新公司五楼搞出了一家内容无非还是烟赌两项的俱乐部，意在向日本人示威，我张大帅在上海滩还是能够呼风唤雨的。

见张啸林有了这个举动，日本人随即挖了一个陷阱。土肥原贤二这匹阴险的恶狼向张啸林发出了一项邀请。在请柬中，土肥原贤二说，张先生，请来虹口见面商谈一项可使你发财的大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