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到影视作品的影响,李卫在民间的形象就是目不识丁、放荡不羁,做事从不按套路出牌,但是头脑灵活,在和贪官污吏的斗争中,总能出奇制胜,是雍正皇帝最信任的一名潜邸奴才。但历史上的李卫不仅识字,而且生在江南富户家庭,他能够走上仕途,靠的就是家里出资捐纳。
关于雍正和李卫的相识,也不是影视剧中描绘的那样:四阿哥到江南赈灾的时候,偶然救了李卫一命,从此他就成为雍正的潜邸奴才。李卫和田文镜很像,两人在康熙朝都不是很受重用,到了雍正朝却平步青云,田文镜靠的是十多年基层工作经验和兢兢业业的职场态度,李卫靠的则是“兵行险着”,他的2次看似疯狂的举动,让雍正另眼相看。
康熙五十六年(1717年),李卫捐资进入朝廷,担任兵部员外郎。经过2年的磨练后,李卫升任为户部郎中,又过了3年升任为直隶省驿盐道。正是在这5年里,李卫做了2件事情,引起了雍正的关注。
第一件事。李卫担任户部郎中的时候,主要工作内容是收纳钱粮并登记造册,由于康熙皇帝对待官员十分宽容,因此有不少满清贵胄利用权力和地位进行贪污,户部是他们捞钱的主要地点。
有一次,某位皇亲要求户部每入库1000两银子,要加收10两“库平银”,这是清朝的一种计量单位,大概相当于“手续费”的意思,实际上都落入了皇亲贵胄的私人荷包。很多户部官员本就是皇亲贵胄,监守自盗的事情没少干,大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卫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郎中,但他实在看不惯这种做法,却又苦于人微言轻,不可能改变这种现象。于是,李卫想了一个办法,他在户部办公室里放了一个柜子,上面写着十分醒目的4个大字“某王赢余”,显然就是为了恶心那位征收库平银的皇亲和相互遮掩的户部官员。
第二件事。有一次,某位皇亲贵胄家里的奴才杀了人,因为他的主人位高权重,没有人敢把他怎么样。但是这桩官司到了李卫手里,情况就完全不同,他不仅没有息事宁人,而且在搞清楚案情后,多次向刑部提出抗议,要求严惩杀人凶手。
刑部官员们担心他把事情越闹越大,又不敢得罪那位皇亲贵胄,只好表面上拖着李卫,暗地里做手脚。李卫早料到这一点,到了公堂定案的那天,李卫抢先一步跑到刑部大堂,趁其他人还没有到,直接给杀人凶手定罪结案,把所有人都弄得措手不及。
要知道,康熙朝中后期,由于康熙皇帝的过度纵容,官场贪污腐败、相互勾结的风气十分恶劣,绝大多数官员身在其位不谋其职,整天想的是如何多捞钱,遇到权贵巴结都来不及,更别提主动得罪他们。李卫却反其道而行之,公然和大多数官员唱反调,在那些趋炎附势的官员看来,他简直就是个疯子。
李卫的事迹很快就传到了雍正和皇十三子允祥的耳朵里,两人都对他赞不绝口,认为他“才品俱优,可当大任。”没过多久,雍正顺利即位,李卫正准备上任直隶省驿盐道,却被临时改派为云南盐驿道。
古代社会,盐政是最难管的事情,因为利润过于可观,几乎没有官员不和地方盐商串通,干一些走私舞弊、贪赃枉法的勾当。除了江南地区之外,云南也是一个贪污多发地点,雍正派此前从未掌握过实权的李卫前去治理盐政,可见对他有多重视。
在云南盐驿道任上,李卫秉承了过去的办事风格,仅仅用了1年多时间,就把云南地区的一大批贪官污吏揪了出来,使得云南盐政一改往日的污浊风气。紧接着,雍正又把管理云南地区铜矿的重任交给李卫,在给云南总督高其倬奏折的批复中,他这样写道:
李卫是一出色好员,尔等宜极加爱惜而委用之。
由此可见,李卫的公正无私、办事雷厉风行,得到了雍正皇帝的高度认可,他完全是在按照培养封疆大吏的方式历练李卫。果不其然,雍正三年,雍正皇帝亲自召见李卫,同时升任他为浙江巡抚,38岁的李卫正式进入封疆大吏的行列。要知道,田文镜直到60多岁才成为封疆大吏,和他相比,李卫要幸运得多。
在浙江担任巡抚期间,李卫帮着雍正皇帝推行摊丁入亩等新政,还担负起缉拿盗贼、修缮海塘的重任,在多个领域取得突出成绩。雍正皇帝鉴于两淮地区盐政腐败,于是从雍正四年开始,命令李卫兼任两淮盐政。
实际上,制盐的成本并不高,但是主管盐政的官员和商人们勾结在一起,故意抬高市场价,有时候净利润能够达到成本的30倍。正因如此,和云南地区相比,两淮地区的贪腐现象更加严重,各级官员和奸商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共同体,想要成功破局,确实很不容易。
针对这个问题,李卫想到了两个办法,其一,把那些私贩海盐的头目全都抓起来,直接断了奸商们的销路;其二,改革和盐政相关的各项规章制度,堵上法律漏洞,让贪官污吏和奸商们无从下手。
正是在和盐商私贩们斗法的这段时间,李卫缉拿盗贼的才能得以体现,他甚至多次亲自指挥跨省抓人行动。在短短几年时间里,江浙地区的江洋大盗、悍匪被消灭殆尽,李卫的名声也传遍大江南北,我们今天看到的一些故事,就是从那时开始出现。
在地方任职多年后,李卫已经成为雍正朝首屈一指的封疆大吏,再加上断案缉凶方面的过人才能,雍正十年,他被任命为署理刑部尚书,负责全国刑事案件的审理调查。不久之后,李卫调任直隶总督,成为天下督抚之首。
在直隶总督任上,李卫依旧保持着嫉恶如仇、不避权贵的作风,当他发现鄂尔泰的弟弟鄂尔奇贪赃枉法时,没有丝毫犹豫,立即上书揭发检举。雍正知道后,直接把李卫的奏折交给鄂尔泰看,吓得这位雍正朝红人大气不敢出。
虽然鄂尔泰对李卫“多管闲事”十分反感,但是他弟弟贪赃枉法是事实,为了避嫌,他也没办法说情。不久之后,雍正皇帝下令将鄂尔奇逮捕审问,只是看在鄂尔泰的面子上没有杀他。雍正是一个改革派皇帝,他执政的13年间,反腐倡廉、推行新政是主旋律,李卫的正直果敢和大公无私,正好符合雍正对人才的要求,两人可以说是互相成就、互相依靠,这也是雍正自始至终信任李卫的根本原因。
很可惜的是,对于李卫的种种做法,乾隆皇帝不以为然,当他即位后并没有继续重用李卫。当然,乾隆皇帝本就很不满他父亲的执政风格,对于前朝旧臣,像张廷玉、田文镜、鄂尔泰等人,基本都遭到了他的批驳,甚至晚节不保。相比之下,乾隆对李卫还算是网开一面,乾隆三年,51岁的李卫病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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