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大彭 莎翁戏剧背后真历史（下） | 《亨利四世》、《亨利五世》父子

上一篇我们说了亨利四世篡了理查二世的天下，开创了兰开斯特王朝。亨利四世究其一生始终生活在弑君篡位的阴影里，他登基不到三个月就发生了贵族叛乱，虽然叛乱很快就平定了，但是亨利四世对叛乱风声鹤唳，觉得王位得之不易，要坐稳则更难。他始终觉得自己罪孽深重，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够组织十字军亲赴圣城赎罪。

于是莎翁在他历史三部曲中的第二部《亨利四世》中一开始就借剧中的亨利四世——波林勃洛克之口诉说了这一烦恼。

一、什鲁斯伯里上阵父子兵

亨利四世不但烦恼圣战，莎翁在《亨利四世》中说他更烦恼的是他的儿子——小亨利，这个整天混迹在下等酒吧间，周围围了一群混混的未来的亨利五世。

历史上，小亨利在亨利四世被流放期间，为理查二世收养在宫中，获得了良好的教育，这为他日后成为英格兰最武运长隆的君主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小亨利生于1386年或1387年，其父即位时只有13、4岁，正值青春期，估计有些叛逆，而且他那个爹还老是患得患失、神神叨叨的模样，所以流连在花街柳巷也算正常。

剧中的破落户——福斯塔夫是莎士比亚塑造得最为成功的丑角之一，此人自私、懒惰、畏缩，却又机警、灵巧、乐观，常令人忍俊不禁。但历史上并没有这号人物，应该是糅合了那个时代众多人物后的结晶吧。

在他们两人假扮亨利四世的游戏中，当说及日后小亨利一旦掌权是否会放逐胖子福斯塔夫时，小亨利眉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下意识地呢喃道：“I do... I will.”（我知道，我会的），充分流露出小亨利虽身处下贱处，但心却比天高。

历史上的亨利五世正是如此，作为威尔士亲王的他那时或许正奔波在剿灭动乱的征程中。

《亨利四世》中的重头戏——什鲁斯伯里之战，历史上确有此战。

1403年亨利四世曾经的支持者，还曾是小亨利的监护人——亨利·珀西发动叛乱，亨利·珀西（人称“热刺”或“爆炭”——Hot Spur，在朱生豪的译本里译为潘西 ），因亨利四世拒绝他救赎一个重要的囚犯埃德蒙·莫蒂默爵士，而不惜与老亨利兵戎相见。

莎翁剧中将亨利·珀西的年龄改为和小亨利相仿，这才能让他们俩进行一场决定胜利的决斗，但事实上，珀西应该和老亨利差不多年龄。

但是亨利四世父子在战前的推心置腹还是确有其事的，最后亨利父子上阵父子兵在什鲁斯伯里战胜了珀西的叛军。小亨利甚至在作战中还被箭射中了面门，留下了终身的伤疤，可见战斗的惨烈。

此后，亨利父子又剿灭了几次贵族的叛乱，直至1413年，亨利四世去世，终年47岁。

巧合的是，亨利四世临终时所处的房间正好叫“耶路撒冷”，总算完成了亨利四世心心念念要去圣城赎罪的心愿，老亨利终于心满意足地结束了他纠结的一生。

二、阿金库尔城打仗亲兄弟

1413年，不满30的亨利五世继位称王。

亨利父子间的分歧主要集中在对法战略和宗教政策上。对法战略主要是和法国哪支亲英势力联合的分歧，宗教政策则是支持和反对哪种教派的分歧。

亨利五世继位后，于1417年彻底解决了国内的宗教纷争，可以腾出手来解决法国问题了。

当时法国内部矛盾重重，被亨利五世一一加以利用，相继与位于法国领土上的勃艮第和阿尔马内克结盟，随即重燃百年战火。

1415年8月亨利率领1万多名弓箭手和士兵进攻法国。与法军在阿金库尔(Azincourt)遭遇，当时法军三倍于英国军队。

在莎翁在《亨利五世》中安排在决战前夜，小亨利化妆成普通士兵混迹于军中，倾听普通士兵的衷肠，第二天又做了一次煽动性的战前鼓动，提振了每位士兵的荣誉感和兄弟情。

所谓打仗亲兄弟，在随后的战役中，历史上的英国弓箭手利用地形优势以己之长攻敌之短，将法国骑兵堵在一个狭窄的空间里，适逢雨后战场泥泞异常，致使法国的重骑兵无法发挥，从而血染黄沙，六千多人战死，其中包括几千名法国各级贵族，可谓精英尽失。古代欧洲战争的主要参战者就是各国的贵族，此役对于法国来说就像战国时期秦赵的长平之战一样。

而亨利只损失了四百多人。并迫使法王签下了《特鲁瓦条约》，条约规定亨利将迎娶法国公主，而老国王查理六世驾崩之后，法国的王位必须传给亨利五世及其后人。

此次战役以及后续的一系列法国侵攻使得小亨利成就了不世的武功，但是死神也悄悄走近了他。军中的疟疾让他一蹶不振。

虽然1421年12月，和法国公主联姻的结晶——小小亨利出生也未能起到冲喜的作用，第二年8月，亨利五世病情恶化，死在了巴黎郊外的万塞讷城堡。年仅35或36岁。

至此，理查二世少年登基，亨利四世壮年篡位到亨利五世英年早逝，短短45年的时间里，英格兰经历了王朝的更迭、王位的嬗变、宗教的纷争、英法的和战、农名的起义、贵族的叛乱，终于尘归尘土归土，烟消云散了。

而法国经过阿金库尔一役，不但损失了贵族精英，而且丧师失地，还要被迫效忠一个英格兰的才几个月大的婴儿，于是叛乱四起，不久之后诞生了一代领袖——圣女贞德拯救法兰西于危亡之中。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莎士比亚凭借文献资料，结合自己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为我们编撰出的三部曲则成为我们传诵的经典。BBC在2012年据此拍摄的《空王冠》则将这三部曲一气呵成地再次呈现在我们面前，供我们去细细品味。

莎剧中有真有假，只有拨开迷雾才能还原历史的真相。

文 | 云间大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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