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有想法,晚上有梦想。天宝十四年,大梦戛然而止,天下无敌的大唐在美好的时代梦想破灭,落入扎伊,现实中的唐朝盛世随风而逝,文化意义上的唐朝开始逐渐升华为民族灵魂深处的白月光,华夏为了代替民心,魂梦萦绕。
这其中,唐朝又如何在一众王朝里出类拔萃,独享如此殊荣,令秦汉宋元明清统统望尘莫及?一、大唐之强,强在国泰民安
中国历史上最为黑暗的时期,莫过于五胡十六国和南北朝这漫长的两百多年。几次三番的外地入侵,导致山河破碎,百姓流离,充斥着惨绝人寰的屠戮,甚至出现了大规模以人为食的羯族政权,中华道统几近倾覆,以至这期间诞生了一个成语,神州陆沉。
隋朝的统一是短暂的,终结了百年乱世迷局,一度呈现出气势如虹的盛世气象,却只是昙花一现。虽有创业者杨坚励精图治造就开皇之治,可抵不过继任者隋炀帝好大喜功不思民力的运作,对着飞龙在天的国运使出了亢龙有悔的大杀招,庞大的帝国应声而落二世而亡,演绎了一出无端的历史悲剧,华夏命运久经坎坷只稍作喘息,旋即又是狼烟遍地的乱世泥淖。
唐朝作为长期乱世的终结者,无疑占据了道义的制高点,尤其,对于饱受战乱之苦,深知“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分量几何的底层百姓而言。更何况,唐朝给子民的不止一个太平,还是一个旷古未有的百年繁荣盛世。
二、大唐之强,强在兼容并包
唐朝无疑是开放包容的,不止局限于货物的互通有无,连宗教、文化也都在唐朝国土上交流融合,有唐一代,国教道教作为本土宗教门派纷呈涌现,而外来的宗教也都昂扬茁壮发展,佛教产生了本土化的禅宗,基督教派景教开始在中原发展上帝的信徒,新生的伊斯兰教也安排使者造访中国……
其他各王朝施政的典型错误,比如针对读书人的焚书坑儒、文字狱以及针对开国元勋鸟尽弓藏的赶尽杀绝……到了唐朝这里基本不存在的,拿对待文人来说,武则天通篇读完了骆宾王痛骂自己的名篇《为徐敬业讨武曌檄》,没有雷霆震怒,反要感慨没能拉拢人才为己用;李白可以无所顾忌地“皇帝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白居易可以不为尊者讳,大喇喇在《长恨歌》开篇写下“汉皇重色思倾国,御宇多年求不得”。
唐朝如潮水般涌现的文人墨客,留下了海量的文学作品,最为典型的唐诗从山水田园派、边塞派、浪漫派、写实派,撑起了每个人从启蒙到高中教育的语文必修课本,从“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看到了漂泊的离愁别绪,从“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看到了塞外的军旅豪迈,从“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看到了生活的淡雅安逸,从“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看到了浪漫的翩翩仙意,从“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看到了国破家亡的悲恸……全方位的唐诗,展现了全方位的感情,顺理成章地成为如今人们引经据典借以咏志的重要来源,这些唐朝的好声音还在流传在我们的日常生活里,从不曾远去。
到了伦理秩序这一块,唐朝皇室更是有如脱缰的野马,带着十足的奔放劲儿,高宗李治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庶母武则天,武则天废掉儿子代之成为中国史上空前绝后的女皇,安乐公主李裹儿险成史上独一无二的皇太女,玄宗李隆基又冒天下之大不韪娶了儿媳杨玉环……凡此种种,不止突破了古代的伦理纲常,令眼界开放的现代人都只能连连咋舌,让唐朝和皇室盛行男风的汉朝携手并肩地被列为一个“脏唐臭汉”组合。道德标准得超乎寻常,也在一个侧面表现出,唐朝开放包容的精神面貌。
三、大唐之强,强在武功卓绝
一个伟大的朝代奠定,离不开气吞万里如虎的金戈铁马。对于历朝统治者来说,能不能成为青史留名的雄主,要看“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乾坤”是不是做得到。陈寅恪表示,“华夏民族之文化,历数千载之演进,而造极于赵宋之世” 。然而奈何宋朝武功过于孱弱,立国之初的版图即残缺燕云十六州要地,因而始终陷于为北方强邻武力压制的尴尬境遇,需要靠大笔岁币买平安,中后期更是只剩半壁江山,虽是繁荣昌盛,但没有相应的武力值,终究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白白为其他强权做了嫁衣裳,让人意难平。
唐朝武功赫赫,平八荒扫六合,将高句丽、东西突厥一系列强敌从地理书籍送进历史书籍,打得日本近千年不敢再妄图染指中国……时隔数百年,再次布国威于四方,成功提振民族自豪感。更为难能可贵的在于,唐朝的武功打出了秦汉威镇寰宇的声势,而又没有秦皇汉武那般穷兵黩武搅扰了国计民生。
四、大唐之强,强在畅想无边
和其他朝代放在一起比较,唐朝的特点体现于一个盛字,恰如其分地展现了唐朝全方位发展的磅礴盛世,在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方方面面都把中华文明推向了一个空前的高峰。如果严格单论某个方面,唐王朝未必是中国史上最优秀的朝代,且前期宫闱政变频仍,后期宦官乱政不断,但就缔造中国史上文治武功兼备的大盛世这一点来说,唐朝足以在各个朝代里脱颖而出。
中国人对唐朝的向往,事实上已经脱实向虚,更多来说是对理想中太平盛世的憧憬,就像西方人向往理想国、乌托邦、天堂,犹太人向往应许之地。只不过,不同于其他民族是不曾真正经历过的凭空想象,我们的民族记忆里,有一段曾经接近于理想生活的时期叫做唐朝。当然,现实里真正存在的,总会有各种多多少少的不足,唯有理想中方得完美。
对于大唐盛世,绝大多数人都是透过自己有限的散乱史料和诗文作为依托进行还原,这其中增加的大部分美好内容,就是每个人对于太平盛世自由发挥的想象。我们口中津津乐道的梦回唐朝,绝非是梦回那个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唐朝,已然是虚实交错构筑出的完美世界,这个唐朝里有什么,最后还是归于我们到底在向往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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