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人评价民国将军】专题蔡元培盛赞“民国第一豪侠”的陈其美（上）

上图：陈英社市政纪念塔

下图：将军市长/市场讲话

1930年11月3日，秋雨不断地在上海旧西门的中华路和辐射路交汇处聚集上海各界代表，隆重纪念辛亥革命光复上海29周年、阵营邪念塔落成典礼。

陈英士即陈其美，士英是他的字。上海市市长张群发表演讲，社会名流黄郛、李石曾和潘公展等人出席。

纪念塔雄伟挺拔，高达26.7米，塔顶安放着铜质承天露缸，塔的下部有大理石镌刻着篆文“陈英士先生之纪念塔”。走进纪念塔，有铁梯供游人登上塔顶瞭望。每逢节庆日，纪念塔四周电线杆上的4盏1000瓦电灯，大放光明，远远望去，十分壮美。可惜在上世纪60年代初，陈英士纪念塔被当局拆除，它只在是城市的记忆里放射着光芒。

古往今来，能够在上海这块宝地上被立碑建塔的人寥如晨星，陈其美凭什么获此殊荣呢？

在上海闹革命声誉鹊起

1878年（清朝光绪四年），陈其美出生在浙江湖州一个商人家庭。他9岁丧母，15岁丧父，被迫到一个小镇当铺做学徒。1903年春，25岁的陈其美辞去做了12年的典当行工作，前往上海，寻找新的人生发展机遇。

陈其美求学

陈其美在上海寻找到一份同康泰丝栈助理会计的工作。到了上海的第二年，1904年年初，他看见中国教育会理科传习所招生，就报名上学。理科传习所是中国教育会办的职工补习学校，除讲授语言、理化等课程外，也是文人志士聚会的场所，陈其美在这里认识了中国教育会会长蔡元培先生。入学不久，学校停办，陈其美失学了。时间在流淌，有一天，蔡元培先生邀请他参加邹容的墓碑落成仪式，邹容因宣传反对清朝而被捕并病死在狱中，陈其美对这位革命志士很是钦佩，于是欣然前往。1906年5月12日，陈其美跟随蔡元培等一行三十余人，从南市大码头上船，经黄浦江到达徐家汇华泾，冒雨站在邹容墓前行礼默哀，蔡元培先生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讲，陈其美很是感奋。

同年夏天，陈其美在弟弟的资助下东渡日本留学，这时他已经是29岁了。陈其美先后学习警察、法律和军事学，结识了徐锡麟、秋瑾、张静江等革命党人。这年冬天，陈其美宣誓加入了孙中山先生在东京创立的革命团体中国同盟会。1908年春，陈其美从东京回到上海。

上图：陈其美后人展示陈其美和孙中山合影

下图：陈其美（前排左四）和孙中山

陈其美在上海投身要被杀头的反清革命活动。仅仅三四年，陈其美在上海打开反对清朝的局面，因此声誉鹊起。

陈其美偶然认识了上海青帮老大范高头，范高头本名赵阿宝，是青帮老大黄金荣还没有出道前的青帮大佬。陈其美凭着范高头的关系加入青帮，由于他性情豪放，社交能力强，以“四捷”即口齿捷、主意捷、手段捷、行动捷而著称，很快成为青帮的头目，可以指挥众多的青帮成员。

1909年年初，陈其美在上海接办天宝客栈，把它作为革命党人大本营，天宝客栈遂有“梁山泊”之称。这年夏天，因为叛徒出卖，天宝栈被破坏，陈其美另设革命党人总机关于公共租界马霍路即今黄陂北路的德福里1号，继续开展革命工作。1910年，陈其美与人合办《民声丛报》，同年秋与宋教仁、于右任等人共同创办《民立报》，鼓吹革命，陈其美担任采访记者。

陈其美从事反清革命活动有一个特点，喜欢在妓院工作。他的理由是偎香倚玉，酣歌狂饮，可以避满清之耳目。

“和陈其美第一次见面就是躺在姑娘屋里的床上说话。姑娘当然避开了，老妈子总不时进来倒茶、拿瓜子。这是我第一次进堂子……”同盟会员张奚若如是回忆。

袁世凯二公子袁克文曾在上海《晶报》上刊载《辛丙秘苑》一文，记述其所看见的陈其美等人经常出没于高等妓院，一边狎妓，一边策动义举。由于陈其美好妓院好妓女，人们送给他“杨梅都督”的绰号。

1909年冬天，有一个俄国大力士来沪，在四川北路亚波罗影戏院表演西洋武功，他口出狂言，可以打败任何一个中国人。陈其美听说后很不服气，他知道同盟会成员农竹与武林高手霍元甲是至交，就派农竹去请霍元甲来沪应战。霍元甲率领弟子从天津来到上海，陈其美隆重地设宴招待。他们在静安寺旁的张园搭建擂台，并报纸上刊登霍元甲的广告：“世讥我国为病夫国，我即病夫国中一病夫，愿与天下健者一试”。俄国大力士没有来应战，逃之夭夭，霍元甲从此名噪天下。

霍元甲

陈其美在上海闸北租借房子作为校舍。创办了精武体操学校，该校于1910年6月1日开学，陈其美任命农竹出任校长，霍元甲出任总教习。

陈其美动员并吸纳商界大亨虞洽卿、王一亭和沈缦云等加入中国同盟会，还结交了李平书、朱葆三等社会名流。1911年7月，他在上海和宋教仁、谭人凤等人成立同盟会中部总会，陈其美主持工作，积极筹备在长江流域各省市举行起义。

就在陈其美全身心投入革命的时候，对陈其美最大的考验来了！

陈其美只身闯入制造局

震惊中外的辛亥革命爆发了！

1911年10月10日，湖北革命党人武昌首义，在上海的中国同盟会中部总会、光复会上海支部和上海商团公会等领导人陈其美、李燮和、李英石和李平书等，积极筹划起义响应。

11月3日上午11时，起义者率先占领闸北巡警总局；午后2时，各路兵数千人聚集西门外斜桥西园也称九亩地举行誓师大会，陈其美等人发表演说，正式宣布上海反清独立。起义者很快攻占上海县城，上海县知事和道台等逃入租界避难，上海城厢内外全部光复。

最后要攻占的清军占领的江南制造总局——它是李鸿章创办的最大兵工厂之一，占地数百亩，位于黄浦江边的高昌庙。江南制造局总办张士珩是李鸿章的外甥，他率领卫队300多人防守制造局，在黄浦江中还泊有一艘炮艇，协同张士珩防御。张士珩放言，纵然黄浦江上飘满浮尸，他也不会后退半步。

张士珩总办

11月3日下午，陈其美率领敢死队员在军营集合，他一把扯下半空中的黄龙旗，换上青天白日旗，举行隆重的升国旗仪式。之后，陈其美率领穿着洋装革履的200多位敢死队员，手挽着手，浩浩汤汤地直奔制造局，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

江南制造总局出现在面前，它四角围墙上有虎视眈眈的碉堡，门口是满清巡防营士兵。密集的子弹像雨一样射击过来，敢死队员一边还击一边躲闪。

双方僵持数小时，天色已近黄昏，围观的群众散了大半。

陈其美眼看敢死队员伤亡惨重，请大家暂停攻击。

“我要徒手进入制造局。”陈其美豪情万丈地说：“开导他们，说服他们他们赞成革命！”

“千万不可以，这是非常危险的事，万万不能冒险。”大家都竭力劝阻。

“革命就是危险的事。”陈其美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让我去试一试！万一成仁了，也是我求仁得仁，不失革命党人的精神！”

陈其美昂然走入制造局，结果不再有任何消息传出。

第二天凌晨，上海商团总司令李英石率领商团一千余人偕同李燮和所部的光复军再次发动进攻，终于攻克江南制造局，张士珩总办仓皇逃往上海租界。

大家急忙寻找陈其美，在厕所旁一间小房间里发现了他——陈其美戴着脚镣手铐，被粗麻绳绑在一张木凳上；他头发被钉在墙壁上，全身无法动弹。人们赶紧上前解救他，陈其美死里逃生，捡回一条命。

随着江南制造局的攻克，上海正式独立。

攻占后士兵在江南制造局大门站岗

11月5日，举行上海军政府筹备会议，与会者认为李燮和光复上海立有首功，推举李燮和为上海都督。

这时，陈其美拿出一张都督府人选名单给大家看：陈其美自任都督，黄郛为参谋长，李英石、李燮和等人为参谋。

看到这份名单，全场哗然，不少人叫嚷着表示抗议，黄郛拨出手枪示威，会党首领刘福标手持炸弹大声喊叫：“都督非陈不可，倘有不从，大家同归于尽！”

在场各界代表大惊失色，有的人夺门而出，更多的人沉默了。李燮和不愿意看见革命军发生内讧，表示谢绝大家的推举，于是陈其美登上上海都督大位。

会议结束，街头就出现了安民布告，上面赫然盖着沪军都督的大印。

11月8日，中华民国军政府沪军都督府正式成立。

上图：陈其美担任都督的照片

下图：沪军都督陈其美的告示

李燮和在吴淞光复成功后，出任军政分府都督，上海出现了两个军政府。陈其美很不满意，派人暗杀李燮和，李燮和闻讯，逃离了上海。

李燮和头像

陈其美派柏文蔚、范鸿仙赴南京，派蒋介石、黄郛、陈泉卿赴杭州，要他们策动苏杭、镇江起义及发动皖赣等省响应。很快，苏州、杭州、镇江相继宣布光复。这时，南京两江总督张人骏、江宁将军铁良和江南提督张勋负隅顽抗，陈其美组织江浙联军会攻南京，苦战20多天，1911年12月2日南京光复。

“汉口一失，英士则能取上海以抵之，由上海乃能窥取南京。后汉阳一失，吾党又得南京以抵之，革命之大局因以益振。则上海英士一木之支者，较他着尤多也。”孙中山高度评价陈其美。

至此，陈其美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助理会计成为上海的军政首脑，登上了他人生的峰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