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八哥说话录音】COSMOTUDE | 做“治愈系工作”旧物改造师？是因为没有经济压力吗

“更多头头头”

当代年轻人的日常：主线是在网上努力寻找生发的好方法，不熬夜伤害神器。(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生活》)浮选追星寻找快乐，用竞争满足欲望。我们的精神生活实时地在爆款和内卷的包围中高速运转。

而你用于自我治愈的时间还剩：一个加班后的夜晚7小时、喝完一杯咖啡的时间10分钟、从洗手台回到会议室的时间30秒……损有余而补不足。

只是成百上千种速成法不能彻底使你脱身出去，可能对于某些人来说，一份好工作就是一场长期治愈，在工作过程中找到适合自己的节奏的同时，这种能量也能传递到周围，催化出新的良方，治愈与被治愈就这样交互发生着。

刚好，COSMO从全国各地找到6位不同领域的治愈师：带你回味儿时漫画同款美食的UP主麟宣森，用一滴香水穿越回某个固定时刻的调香师Yili，感受旧物重生过程的巧手女孩泽衫，留下浪漫又稍纵即逝声音的鲸鱼马戏团，以梦为画的艺术家章愳，用一针一线编织回忆的玩偶修复师布布。或许他们的治愈能量，能带给你另一种解题思路。

第一排从左到右：李星宇、金美妍、付超 ▎

第二排从左到右：牧仁、施盛超、陈卉

在广义的概念上，音乐是一种语言，譬如李星宇是如何从多年前玩说唱，到组建一支叫作“鲸鱼马戏团”的乐队？“音乐的属性应该是更开放一点，它不像语言目的性那么明确，更像叙述一件事情。”接触的声音越多，李星宇越觉得语言没有办法“特别彻底”地表达个人的一些想法。那就告别语言吧，拥抱语言以外的千万种声音表达形式，没错，音乐也只是其中之一。

失眠的夜晚，鲸鱼马戏团的第三张专辑《梦》成为很多年轻人的治愈歌单。李星宇回想这张2014年出品专辑的创作历程，“这个期间对我来说也是一个探索、反思和治愈的过程。”两年间，他不断地加入新的创作，丰满“梦”这一概念。在专辑简介中，李星宇写了这样一句话：“鲸鱼的骨骼沉入深海化为鲸落，生命曼妙地循环往复，交织在现实与梦境之间的浪漫边界。”随着音符，听众进入他制造的现实与非现实交织的梦境世界。

李星宇在乌鲁木齐创作 ▎

二三十岁时，李星宇也跟所有同龄年轻人一样，经历过人生相对痛苦的阶段：“不明白自己要干吗。”这段时间，是声音一次又一次治愈了他：在亚马逊热带雨林听原始丛林之声，去新疆听高原的风声，感受在地的民俗音乐……他从熟悉的充满焦虑与压力的声音环境中出走，然后再回来，因为看过听过更多可能性，“就觉得原来那些困顿焦虑，也没有那么大了。”

在亚马逊雨林采集声音 ▎

在赛里木湖录音 ▎

在鲸鱼马戏团的音乐中，我们的耳边总能真实地听到风、烟火、夜空、海洋……为了记录下这些浪漫又稍纵即逝的声音，录音专业出身的李星宇总是随身带着专业或便携的录音设备。在工作室回放录音，一切声音裹挟着画面，事件再次重演。不单是那些远方的场景，为了记录生活中大家都习以为常的日常留声，李星宇曾用录音设备记录下朋友家平常的一天。琐碎的聊天絮语、厨房烟火声……没有人在意万家灯火中小小一户人家的声音，是另一种稍纵即逝、不可复制的治愈之声。

2020 寻声西游记-房车之旅，专辑《离海最远的地方》发布 ▎

希望用音乐传递什么观点？李星宇没有考虑，甚至反感这类议题。“音乐的方式更开阔一点，在表达的维度之外。”越来越多听着流行音乐长大的年轻人，在鲸鱼马戏团的专辑下留言“有被治愈到”。或许正是这种“非说服式”的交流，让从小被灌输各种观点的一代人，终于可以自由享受音乐，独立构建听觉想象空间，像鲸鱼回归海洋，自由游弋。

“1000毫米/秒吹过的微风，1000万只蜜蜂振动的翅膀，1000次心跳时间的行走，1000米高空漂泊的白云……是自然界美丽的协奏曲。” 第二张系列创作《鲸鱼马戏团Vol.2 Whisper》中，李星宇尝试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不止是一句“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口号，他做得更具体。他在这张专辑中，采集大段的自然环境采样声音，下一刻又置身房间、周末集市、行驶的火车厢，“一定要有一个非常具体的接入点，这才更能打动人。”

沙雅发布演出 ▎

COSMO：在制作音乐时，你遇到的最治愈的事是？

李星宇：最治愈的就是可以用某种比较隐晦和私密的方式来表达内心的感受，有很多话其实往往不愿意说出来，但用音乐表达就可以。我很喜欢这种方式，这也是我治愈自己的方法。

COSMO：在制作自己的专辑音乐之外，你都会听哪些类型的音乐？

李星宇：没有特别的偏好，早期的爵士乐、古典音乐、70年代摇滚乐……各种音乐类型，我都不排斥。

玩偶娃娃之于主人，究竟意味着什么？开始可能只是孩子众多的玩具之一，没有生命；渐渐的，陪伴最久的那只，成为小朋友的童年玩伴，开始慢慢被赋予生命；再长大一些，随着娃娃陪伴的时间超过了最好的朋友乃至父母，它可能成为一种感情寄托。

成为娃娃修复师之前，布布经历过一段人生低谷时期，无心打理网店，导致玩偶定制生意越来越差，事业滑铁卢令她愈发焦虑。这时，一位很久以前在她家下单的顾客过来问询，可不可以帮忙修复娃娃。当她收到顾客发自内心的感谢与欣喜，布布一下被感动了。她上网搜索才发现，原来娃娃修复是玩偶产业下的一个独有分支，在日本还有专门的“娃娃修复医院”。就这样，布布凭借多年玩偶定制手艺，摸索着成为一名娃娃修复师。

很多人可能还不清楚什么是娃娃修复师，不就是缝补娃娃吗？为了给专业正名，布布跟我们分享了娃娃修复师工作流程：第一步，线上问诊。客户提供娃娃现阶段清晰照片或视频，展示破损情况。在此过程中，布布会进一步询问客户觉得它还有什么问题，希望修复的问题分别有哪些。第二步，初步制定修复方案。从专业角度给出修复方案，跟客户达成初步共识，确定基本费用。第三部，看诊。客户把娃娃寄过来，布布首先对它做全身体检，检查到之前图片或视频看不到的问题，给出最终修复方案。第四步，出院。娃娃完成修复后，布布会打印病例，向主人交代注意事项，娃娃回到主人手中。

布布修复的娃娃 ▎

从2019年成为娃娃修复师之后，布布突然之间忙了起来，每天都有人在后台咨询娃娃修复事宜，“到现在为止，来我这里咨询娃娃修复的顾客应该上千了。”如果只是小问题，布布会把修复的方法直接告诉顾客，指导对方自行修复娃娃。“之前有位女生，跟她沟通时，我就发现她有手工基础，于是我就手把手教她。最后，她自己给娃娃更换好了耳朵。虽然没挣到钱，但是我还是觉得挺有成就感的。”

经过布布双手修复的200多个娃娃，几乎每一个背后都有一段回忆，客户也很乐意把自己和娃娃之前的故事分享给布布。“这种用尽全力也要修复好心爱玩偶的心情，父母亲戚大都不能理解，觉得他们这么大年纪了还玩娃娃。但是，我是真心帮助他们的娃娃修复师，所以他们可以安心向我倾诉。”布布还记得，有位姑娘寄过来一只共处20多年的狗狗玩偶，脱毛非常严重，但不管花费多少钱，她都希望它能被修复到最健康的状态。因为一些个人原因，这个女孩是不打算成家的，只想狗狗玩偶能一直陪着她。

缺陷是记忆的缝隙，透过这些缝隙阳光照进来，让这些年的陪伴更真实更清晰。最让布布感动的，是好多客户提出的修复需求，是希望留下娃娃的缺陷。譬如，有个娃娃寄过来的时候，屁股已经扁塌下去了，但当布布提出这点，主人表示，自己熟悉的娃娃屁股就是扁扁的，如果屁股翘起来，反而感觉陌生。也有客户要求保留娃娃的歪耳朵的缺陷，如果无损健康，这些缺陷在主人眼里就是自己娃娃独一无二的特点，是无可取代的。

布布修复的娃娃 ▎

“愿意为娃娃做修复的人，内心一定很善良”，布布手上的娃娃修复订单已经排到了2023年，在工作季度饱和的情况下，她还是坚持每天上线给咨询的客户尽力提供帮助，“这些咨询记录都是客户珍贵的回忆，我一个人一双手能做的虽然有限，但我总想用我的专业再多帮一点。”

COSMO：陪伴你最长时间的一只玩偶是什么？

布布：小学五六年级时候买的一只兔八哥，我到现在还一直保留着。

COSMO：分享一个关于古早娃娃的冷知识？

布布：早年间，娃娃内芯塞的不是棉花，而是各类布料的边角料。说实话，这些边角料在我修复古早娃娃的时候，说不定都能帮上大忙。

在成为调香师之前，Yili自称是个“花心”的香水收藏家。Yili收藏香水的爱好，最早还要追溯到小学五年级，“那个年纪的小孩儿都会有一些收集癖，大多数同龄人都是收集娃娃、漂亮的本子，而我那会儿就喜欢收集香水了。”如今回想，Yili时髦的父母可谓她闻香路上的引路人。后来，她接触到更多香水品牌，Yili发现，原来那些现在看来很小众的香水品牌，她在小时候就已经在妈妈的梳妆台上见过。

尽管从小到大收藏过的香水已经数不清了，但回想过往人生，Yili记忆胶片的底色，却是一幕幕真实场景中的气味片段：飞机降落温哥华时机场的味道，某个地方沙滩的味道，某个森林里木屋的味道……

“最治愈的味道永远都在记忆里面，是你人生的某段过往，”Yili说，“譬如，有一个小朋友一直生活在不太安全的环境里，突然某一个时刻让他感到特别安心舒适，可能是在幼儿园阿姨的怀里，那这个味道，就在他记忆里生根了，成为他人生中最治愈的气味。”又譬如，香根草让人联想到小时候在乡下姥姥家午后熟睡的老旧木床，玫瑰唤起某一次在高级酒店做SPA的记忆……当我们谈论气味治愈时，其实又何尝不是在跟人分享隐秘记忆？

那么，有没有令大众共情的治愈气味呢？Yili认为是有的。共同的经历，或者共同的文化记忆，可能造就大众普遍觉得治愈的香味。归根结底，这是对这个香味所创造氛围的共情。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桂花香味很治愈，因为10月桂花开，我们在树下喝茶聊天，这就是一个闲适自在的环境；又或者秋天天气将将转凉，下着小雨，桂花香味带着一丝雨后清新，这是一个特别立体的记忆，而且很美好。当气味能够唤起很诗意很美好的一段关系，统计学上说，大部分人闻后便会感受治愈。

刚开始做定制香水，Yili是出于想突破调香创作瓶颈的私心。朋友们评价她调制出的香水“一闻就是你的香”，但她还是觉得，需要尝试一些新的东西，刺激一下自己，于是，Yili义无反顾地走上了定制香水这条路。然而，令她意外或者说惊喜的是，在这条路上，她交到了很多不一样的朋友，收获了满屋感动的故事。

有这样一个女生走进Yili的调香工作室：她的弟弟在留学时因车祸意外去世，爸妈当时也离婚了；连续两个重大打击之下，她想约上男友外出散心，男友却提出分手；她在崩溃之下，还是去到了洛杉矶，一个人走完一段自我疗愈的旅程。女生分享完这段痛苦的回忆，然后说，希望定制一款香水，记录过去这段人生中愉悦的片段，结局之坏无法改变，至少，用气味记录下逝去记忆中美好的瞬间。

是气味疗愈了这些女孩吗？Yili觉得并非如此，“这是她自己心里的一个事儿，气味是她尝试保存记忆的手段，或许还有照片。可是保存记忆这个过程疗愈吗？我觉得甚至是阻碍她疗愈的，这会让她永远记得那个心碎的感受。真正疗愈的，可能是时间。”

COSMO：你觉得一名“香水收藏者”最重要的特质是什么？

Yili：花心。如果我不足够花心与博爱的话，我就会一直用一支香了。就是因为每个都喜欢，所以我每个都想拥有。

COSMO：你觉得一名“香水调香师”最重要的特质又是什么？

Yili：对于一个表达者或者创作者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他足够自恋。在这种前提下，我觉得这个人是不能有偶像的。

对于大家都觉得“没救了”的家具，泽衫好像从小就有去改造、创作它们的冲动。之前读初中时，“也算不得什么好学校啦”，上课课间，泽衫在教室书桌外面贴来贴去，最终把书桌改造成了一个“小小钢琴”。回想起来，那时候，泽衫因为这个钢琴书桌被同学围观，“一眼望过去，整个教室只有我的桌子是黑色的，然后下面还有钢琴的黑白键”。这也算得上泽衫“小透明”学生生涯中的高光时刻了。

在从事旧家具改造小有名气之后，这位90后小女生被问得最多的，就是为什么工作一年之后就决定辞职。与其说是决定辞职，泽衫说，她从刚毕业就知道自己不会永远打工的，“刚毕业那阵没钱，也什么经验都没有，迷茫的那阵肯定得先去打工。当时很多同学追求去大公司，我就专挑那些不用加班的、双休的小公司投简历，告诉自己先打工存到钱，然后就出来自己做。”

辞职后，泽衫租房开过民宿，也曾替朋友的摄影工作室帮忙装修。她发挥自己绘画天赋，改造旧家具的初衷，其实只是为了——省钱。“我会在网上看各种各样好看的家居，种草的柜子动辄几千元，我当时刚好装修民宿，就想到网上种草的风格家居，我是不是可以自己改造。”

在破旧吉他上填补花绘图案 ▎

改造旧家具第一步，淘到命中注定的旧家具。泽衫运气通常很不错，总能有意无意遇见心仪的款，“合适改造的旧家具是用钱也买不到的。”如果偶遇Mr Right旧家具，下手一定要快，“有一回，我在路边看到一个很好的柜子，我就想待会儿搬，结果特地回来时，刚好看到柜子正在被人砸掉。那个瞬间，我好心痛。”

泽衫捡旧家具的好运气，直接促成了她最初两次抖音视频爆火。起因是她在房间装修期间，捡到一只柜子，柜子形状很好看，可惜抽屉都没了；泽衫把柜子拖回家，在精心改造之后，在抽屉位置插满花，“整个超美的”。这只视频在抖音小火了一把。紧接着，泽衫抖音评论区出现不少杠精，说泽衫自导自演，理由是没可能在大马路上随随便便就能捡到这么好看的柜子。泽衫出于赌气，带上拍摄设备就出了门，“今天就带你们出去逛一圈，看看能不能找到好看的柜子。”结果，又被她捡到了，改造视频再次爆火。受到流量之神的再三眷顾，泽衫决定拓展副业，相继在抖音、小红书安家，分享自己的旧家具改造视频、美图。

把快要丢弃的椅子焕然一新 ▎

自己改造的旧家具治愈吗？还是自己的家具改造视频治愈？泽衫仿佛第一次仔细考虑这个问题，“可能我是那种乐观外向的性格，创作色彩、背景音乐也通常比较明亮欢快，整体能够给人以元气、治愈的氛围感吧。”

身在大城市，除了租房工作，还要追求梦想，很多年轻人很容易不开心，“这时候如果刷到一些不开心的视频，肯定会更难过，如果我这样风格欢快的视频能带给粉丝一些正能量，我就觉得自己活得也不算碌碌无为了吧。”

路边废品瞬间二次利用 ▎

COSMO：做旧家具改造，你自己最享受哪一点？

泽衫：我特别享受的是，它能把我脑子里面各种奇思妙想的东西表达出来。我的大学专业是产品设计，如果想要实现自己设计的场景，至少需要等上半年一年；而现在，我可以一两周就把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梦幻图景在家具改造中完美呈现。

COSMO：你从哪里获得旧家具改造的灵感？

泽衫：在房间主题颜色、风格定下来之后，根据收集到的旧家具款式构想具体的绘画制作方向。

大学期间，小麟和小王常年蹲守B站，刷美食类、二次元类视频。小麟毕业后，自己摸索着开了一个美食号；三年后，小王研究生毕业，加入全职美食UP主阵营，跟小麟共同运营美食账号“麟宣森”。

两人一开始在B站喜欢的都是偏生活向的美食大号，各种类型的热门美食视频也都摸索了一阵，“发现我们俩还是得另辟蹊径。”考虑到B站是二次元的聚集地，在小麟的提议下，两人尝试制作拍摄了第一支漫画美食视频——还原《中华小当家》里的四神海鲜包子。两人坦言，这也是他们第一回制作包子，入门面点就要挑战高难度，两人花了不少工夫苦练发面、做包子的基本功。料理原料包含多款海鲜干货，“因为泡发时间太长了，我们没有办法重做。”经过近两周的准备，两人正式开拍了：为了还原漫画中包子上的字，他们事先用糯米纸印好，放在包子上蒸，为了完成摆盘，还买了一艘竹船……

四神海鲜包子的成功，让小麟、小王两人找到了账号的技能点——《中华小当季》和《食戟之灵》两部美食番，是视频内容的核心灵感来源。在一次次还原美食的过程中，小麟对这两部动漫，也有了美食博主角度的新解读：《中华小当家》中的料理更加天马行空，有些创意料理在真正做出来之前，我们没法预料会是什么味道；《食戟之灵》中的美食，则是现实中一般都有这道菜，虽然创意很大胆，但是你能够知道这道菜成品大概长啥样，“这部动漫作者应该有美食顾问，里面的料理不是随便写的。”

作为料理新鲜人，小麟、小王展开了一系列食材大作战。去年12月，两人选题要做的一款料理，需要用到新鲜的马鞭草，然而新鲜的马鞭草在每年夏季7、8月份才有，“于是我们买了一对苗回来，自己种。”小麟想着在气温偏高的广州种，四舍五入就相当于夏天了，然而事实是，他俩最终没有战胜大自然的神奇规则，马鞭草苗没有长出来。最终，二人只能妥协，用马鞭草干叶作为替代食材。两人都在心中默念：明年夏天的时令食材清单，一定要给马鞭草重重加上一笔！

为了还原《食戟之灵》中的美食——离心番茄汁，小麟、小王特地买了离心机回来，“买专业料理机是复原第一步”，从此两人便走上了“美食器材党”这条剁手不归路。两人的美食工作台就像是做料理实验一样，桌子上堆满各种专业甚至冷门的料理装备。为了给制作美食腾出空间，两人做全职美食博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厨房门拆了，跟饭厅打通，将原本五六平的厨房空间直接拓展到十多平，“现在明显又不够用了，我们打算把客厅也包进去。”

最近因为疫情，粉丝们没有办法走出国门享受美食，小麟、小王决定借此机会拓展选题，从还原二次元美食，到还原全球知名米其林餐厅的爆款美食。两人通过在网上观看国外美食家在米其林餐厅的种草视频，以及各类相关网络介绍资料，加上一些自己的想法，炮制米其林风味美食，让大家足不出户，感受全球美食。

COSMO：在做美食时，令你最治愈的事是什么？

麟宣森：通过自己的摸索和努力，看到普普通通的原材料变成成品的样子吧。

COSMO：推荐值得入手的“神奇厨房好物”？

麟宣森：1. 旋转蒸馏仪，化学上用来蒸馏香气的，可以用橘子皮、柚子皮作为原材料提炼精油，给食物调味增加香气。2. 真空泵，本身可以接上很多种机器，真空下，水的沸点特别低，可以用来干燥、抽滤，温度低，不容易让食物味道改变。

佛洛依德《梦的解析》被心理分析师一读再读，然而，对于生活在都市丛林的现代人，梦意味着什么？它很重要吗？它被记录下来的意义在哪里？章愳尝试拿起画笔，回应这个到现在为止依旧神秘的命题。回归最初创作的初衷，他首先觉得，梦境是有趣的，“它是一种非理性的平行人生，可以让人在主观时间上活得更长更有趣。在梦里，再平庸的人也有想象力。只有做梦，才能把两个没关系的事物放在一起。”

梦当然不重要，甚至不需要被记录，只是这个记录的过程，对于章愳来说，或许至关重要。“我至今还记得我童年的梦，比如自己会想象建筑物的轮廓线是个巨人，墙上的霉斑是一个仪仗队……”在他之后走进的艺术殿堂，对章愳影响最深的马格里特的油画，乃至整个超现实流派，都跟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梦兽 ▎

新世界作为一个整体，动物的集体肖像呈现于此

构图模仿了大航海时代那些对东方怪兽的想象

于是，他尝试找到一种像梦一样，随机处理艺术素材的方式。晚上把素材交给电脑脚本，随机执行变形、叠加等命令，把不同的素材组合成一张图片；第二天早上起来，去看它生成了什么。章愳从独自线下探索，到和志同道合的皖莎和两位“小野妹子”发展还原梦境的网店：二拾一梦。

在发布创作计划以来，团队几乎没收到过开心的梦，“可能开心的梦也没有来倾诉的冲动。”迷雾、相遇、遗忘、死亡、道别、分离……是经常出现在顾客梦境描述中的词汇。“迟到、来不及，是最多的梦。人们因为种种情况，总是无法抵达，总是在梦里被阻挡，像现实生活的映照。”一直到今年，章愳接到一个特别喜欢的梦，“整个大的场景是在游乐园，她梦到自己是一条鳄鱼，被一个触手上有一个美女脑袋的章鱼追杀，她沿着凌霄飞车的轨道逃跑，最后撞死在一个石狮子上。”但还原人的精神世界的压抑与困顿并不是完整的，在网络时代，客服接收到的梦境也变得轻盈了许多：“很多时候，有些话我们可能不会跟认识的人讲，而是吐露给陌生人，有时候只当倾诉，不需要回应。”

New world - Paris station ▎

在地铁车站，这几张脸在人群中幻景般闪现

湿漉漉的黑树枝上花瓣数点

二拾一梦把委托的客户称为寄梦者。曾有一位匿名的寄梦者送来这样一个梦：“我梦到童年时光，爸爸妈妈都很年轻，还有满院郁郁葱葱的树木，红彤彤的西红柿，我多想与年轻时的爸爸妈妈再次相遇。”幼儿园时，爸爸骑着自行车接她放学的画面，瞬间浮现在眼前，店里的客服小姐姐这样回复寄梦者：“我也想和年轻时的妈妈相遇，看看让爸爸捧在手里的那个女人年轻时的样子，还没有皱纹的脸和腼腆的笑容。”

“留下一个梦，给陌生人；带走一个梦，好好收藏。”二拾一梦更像一个树洞，寄梦者向树洞喊话，试图描绘、留住梦境中转瞬即逝的美好。把梦说给树洞听，这个倾诉的过程就让人倍感治愈。事实上，这个树洞不止于倾听，它还会穿越时空，发来“回信”，信件是还原那场梦境的一幅画。

列宁塔 ▎

黝黑的大海奇怪的和荒原在一起

似乎再多的水也无法让荒漠变的生机勃勃

苏维埃风格的建筑耸立

伸张着一种被长期忽视的形而上的美学

COSMO：以其他人的梦为养料开展艺术创作以来，你在创作风格上有什么变化吗？你自己经历的梦境有变化吗？

章愳：我并不完全借助其他人的梦境，梦往往是一个动机的开端，创作风格上，我越来越倾向于放弃自我，拥抱自动化。

COSMO：如果语言表达尚有词不达意，我们如何看待梦境被还原过程中的失真与艺术加工？

章愳：我跟淘宝的AI工程师聊过，我们输入梦境，能不能通过机器学习，输出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机器生成剧本甚至生成影像，这种形态像做梦。在现实层面，是比较好办到的。一是自动绘画；二是和迷幻色彩的电子音乐人去合作，用积累起来的影像，音轨同步loop，而每次表演都是随机的。我也会探索在数字NFT领域，利用生成的特征，建构1万个数字角色，并把自己的肉身符号融入。我期望自己的肉身死亡后，数字自我可以一直存在下去。

文章来源：《时尚COSMO》十月刊

编辑：王逸敏

文：阿K

摄影：马驰骋、鲍雁洲、Mi、VIN陈芸

妆发：安扬、雷明、李晶晶

造型：NaNa

视觉：玉清

插画：沫沫

编辑助理：刘颖舟、芳羽

图片来源

时尚COSMO / 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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