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之水 扬之水 幻园后传

今天小花园的主人和去过的客人一个个都死了，只剩下几个。这一页很快就会揭晓。可能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因为它既不是名园，也不是名人故居，以后也不会有人知道它的存在。我不想回忆花园里涉及到的人，我和他们的情感联系，以及那里的喜怒哀乐。当年的一些欢笑，今天变成了泪水。我老了。我不忍心再写一遍。我受不了情绪激动。有许多忏悔要做，它们必须暂时从缺席中被移除，直到未来。

三十九年前北风呼啸的严冬，我终于离开了我的小花园。我知道这是告别。借用乔治·艾略特的话来说，我知道“金门永远对我关闭”。从此我脱胎换骨，铸就了一个新的人。与此同时，“梦幻花园”诞生了，那里永远有花有鸟，永远有年轻的我。

——赵守彦《神奇花园锁》，引自赵航《二十年》，中华书局，2019年。

《梦幻花园的回忆》是梦幻花园主人离开旧居几十年后写的一段悲伤的回忆。关于花园的布局，文章说:“一条长隧道，两边都是花，通向小花园的深处。在坡道的尽头，有一对密密麻麻的带搁板的龙爪。夏天地面阴暗凉爽，不出汗。”“东南角的假山上有一个毛婷，是整个公园最高的地方。通往毛婷的“山路”曲折而巧妙。有些人不得不在游泳池上走过石梁，穿过洞穴，在到达山顶之前上楼梯。有些藏在花丛中。或者你要穿过枝叶相交处的林道，遮住太阳。先引你到池中，然后峰转，便见攀石。”“我妈妈的书房和她的卧室相邻。楼上东南面都是窗户。听说原来是个大阳台。窗外有几十株紫丁香、海棠、太平花。三四月的每一次，这些花几乎同时绽放，窗户被推开，让人沉醉。只听见蜜蜂微弱的声音，‘地底下没有陆地’，一片花海。这项研究就像一艘漂浮在花海中的船。”

“魔法花园”之所以换了主人，原因如下:“后来小花园的现状已经无法维持了”。其中一个居住者是我的妻子。

——根据管理部门的档案，东宗埠胡同的这栋房子是光绪三十一年修建的。据说最初的主人是一位德国工程师，他也是这所房子的设计师。后来，在一次赌博中，他抵押了他的房子，并把它输给了一个被驱逐的军阀。1949年北京和平解放后，新成立的交通部以3000块布的价格买下了这栋房子。当时父亲奉命成立交通部，于是全家被安排住在组织里。但是很多当天调到交通部的外来干部，没有解决没有暖气设备的住房或者住处，我爸就放弃了二楼楼下的全部，给部分干部解决了困难。

当时的院子里，主院是南院，西边有两个跨院，由月门相连。进入大门后，有一条由北向南的长长的砖石隧道。隧道南端两边各有一棵刺槐，尽头有一棵杏树。结果很甜。往前走就是一排太湖石合作壁垒的后花园。我看到了一个藤架，后花园有一个太湖岩石做的假山，假山上还贴着一棵老榆树。山上有一个小亭子，里面有石桌和长凳，可以用来降温。假山西侧有一个大水池。夏天孩子们在水里玩耍。院子里种着桃树、枣树、海棠、沙果、桑树和丁香。西墙附近有一棵樱桃树，太湖附近有两棵合欢树。西十字院还有枣树桃树和一个葡萄架。楼前，墙边立着竹子，窗边开着鲜红的花。

——1952年，王守道从湖南调到北京在这个院子里工作，一楼的房子涨空。王守道一家和我们住了十二年。直到1964年，时任交通部部长的王守道从交通部调到中南局工作。此后不久，新的住户来了，即外事委员会副主任、党组书记李畅，因为他爱院子。

院子的东墙和邻居共用。墙的东边有一棵大槐树，大部分伞状的树枝延伸到墙的西边，为我们的小楼遮阴。邻居是马寅初，马劳早就去世了，哲思活到现在。十年浩劫，住在房子上下两层的两家人都历尽艰辛，同样遭受挫折的轻工业部部长李的家人也曾在这里住过几年。至于房子，有不幸是幸运的:它还存在，自然是幸运的；砌筑隧道内铺设水泥，在水池边挖了空洞。挖出来的土填满了水池，形成斜坡，原有的景观被破坏，这是一个小小的不幸。

汪曾祺有一篇文章叫《胡同文化》。他说:“胡同很宽，比如东纵步胡同、铁狮子胡同。这些胡同大部分都是‘宅门’，现在的房子都挺整洁的。”这里的“现在”指的是上个世纪末。所谓“宽敞”，是相对于小巷子而言的。至于东纵埠胡同两侧“宅门”的主人，我听老婆说，出了大门朝西，与北面相邻的两座房子，有一座住在石梁，前司法部长，后为李宗仁书记、全国人大副委员长程思远，后为CPPCC副主席钱昌照。第二，我住在人大副委员长沈钧儒，后来我的主人是班禅喇嘛。那时候总有藏人在城门外长途跋涉，静静的排长队等待登顶。班禅死了，房子重建了。据说成了某单位的招待所。一座向南开放的小楼的城门被关闭了。偶尔有车开进来。从敞开的门里，我瞥见了挂在有大玻璃窗的房间墙上高高悬挂的“晋唐书画”横匾。如今的胡同依旧宽阔，但却是一条繁华的大道，过去的胡同已经没有安静的家了。

书末《幻园笔记》说:“今天小花园的主人和去过的客人一个个都死了，只剩下几个。这一页很快就会揭晓。它可能很快就会被夷为平地。因为既不是名园，也不是名人故居，以后就没人知道它的存在了。”“三十九年前，在北风呼啸的严冬，我终于离开了我的小花园。我清楚地知道这是一次告别。借用乔治·懿律的话来说，我知道“金门永远对我关闭”。从此我脱胎换骨，铸就了一个新的人。“梦幻花园”也是同时诞生的。总会有鸟语花香，总会有一个年轻的我。”作者在这里提到的三十九年前的严冬，是1950年的开始。但是，根据我两个哥哥的回忆，1949年底我就住在这个房子里，当时我大哥十六岁。

半个多世纪以来，经过种种变化，这个百年老院在经历了霜雨之后，奇迹般地“活”了下来。今天“梦幻花园”里的“一朵花海”，女儿记忆中的果树枝繁叶茂，虽然各有千秋，但庭院格局并没有多大变化。大约十年前，与马寅初宅一起被列入北京现代优秀建筑保护名录。但不像“梦幻花园”的主人，从那以后只有租客留在这里，因为房子属于公有财产。我是租客的附属，是后来的，但是要四十年。看着窗外的一棵柿子树在楼顶越长越高，虽然每年还是结果，但是果实不好摘。东墙上的香椿树显示，树枝越来越远，推开窗户，几根树枝似乎触手可及。春天，食物中的香椿炒鸡蛋来自医院。从前，花园变成了菜园。邻居勤勤恳恳地犁了南亩地，黄瓜、冬瓜、茄子、西红柿、白菜和西葫芦。今年他们种了红薯，一根两芽，居然收获了一大盆。

在我住的空房间里，合欢和柿子是翡翠色中我最喜欢的，因为生活的原因，我住在“易柿子楼”。即使两株合欢相继枯萎后，名字也没有变。石室楼里走过的是读书的岁月，包括读《幻园》作者赵守彦先生主持的中华书局校本版《二十四史》。“今天小花园的主人和去过的客人一个个都死了，只剩下几个了。”这种情况也适用于《后传》。“它可能在不久的将来被夷为平地。因为既不是名园，也不是名人故居，以后就没人知道它的存在了。”这样的结局在《后传》中并没有出现。知道故居的来历，本来是因为陈公柔先生好奇多年，无从打听。有一天，他去拜访陈先生，说:“是赵二凤的后代。许方平告诉我，不会有错误的。”

发表在《故事与故事》第四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