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志旺 浩浩宇宙,何始何终。茫茫人海,我归何处。     ——题记
在漫漫的人生旅途上,我已走过了40个人生驿站,笑看世态百相,尽阅人间沧桑,我跋涉着,思索着,为绚丽多姿的世界而感慨。天旋地转,日月穿梭,生命旅程的路费已所剩无几,人生舞台的表演已接近尾声,大自然已经开始为我埋单,冥冥世界里的一切也已向我频频招手,我即将向观众作最后一次谢幕。在这种时刻,一种无名的思绪在脑海里游弋,一种欲唱喉塞、欲罢不能的冲动在胸中翻滚,诸如“生命”、“人类”、“自然”、“宇宙”、“我”之类的东西让我苦思冥想、殚尽竭虑,但却最终找不到一个准确的答案。为了让今后的日子过得舒坦一些,也为了让所有的后来者生活得幸福一些,我郑重地呼唤:那些为生计而奔波的人们,请你们驻足,听我唱一首歌吧!
这是羊年岁首的一个雪霁的上午,我走出斗室,来到芸芸众生的世间,在汽车排出的刺鼻尾气、车流多得让人半小时都难以横穿马路的大街,耳膜被人声、机器噪音震得欲破的闹市,在烟雾缭绕、气氛凝重的会议室里,每个人都在形形色色的面孔前用力地睁着迷眩的双眼,在纷繁复杂的环境中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视觉和听觉,对于社会给人类编织的热烈而冷峻、美丽而困顿的生活,对于造物主摆在面前的圈套和花环,作出一种本能的反应,每个人成了一个现代高度文明的机器人,一切按时空设计的程序运转。这个世界拥挤不堪,天空中总是飘浮着一层悬粒,所有的食物都被包装在五颜六色的塑料袋里。人们不断圈地造城,整个城市几乎用水泥铸成。没有了大量的土地,只好建起很多的塑料棚,一年吃上了几茬蔬菜,但全都索然无味。每个家庭都生活在用防盗网罩着的铁笼子里,铁笼子里边所有的墙壁都贴满了聚脂板,笼子外边沙尘暴在肆意淫威,可怜、渺小的人类在同“非典”“禽流感”“雾霾”作着不懈的斗争。我为这大千世界的生存者们而感叹、而悲哀,他们到底怎么了。社会在发展,人类在退化,亚健康的人越来越多,人们都在强作笑颜,不但自己不想笑,也不愿看到别人笑。生活的压力使人们冷漠而行色匆匆,莘莘学子盼望着考上如意的大学,穷人想着富裕的生活,商人想着把生意做大做强,吃公家饭的职员谋着一官半职,一官半职的人又想着青云直上,每个人都在想自己的心事,人们都活得很累,累得随时都有可能倒下却又不倒下。空间越来越小,街巷时而堵车,人们越来越多,时间老是不够用,手机总是响个不停,人与人之间的竞争日趋激烈,时代的车轮飞也似地向前奔跑,每个人随时都有被社会淘汰的可能。愿意也罢,不愿意也罢,人人如同一只鞭打的快牛,谁也不能懈怠,谁也不敢懈怠,每个人都在匆匆忙忙,在有意思而又没有意思地忙着,人们在忙乱中发现自己,证实自己,维持自己而同时又捉弄自己,迷失自己,最终丧失自己。万物之灵的人伟大而又渺小,睿智而又愚笨,镇静而又疯狂,强壮而又不堪一击。世界是一团扑朔迷离的雾,每个人也是一团时聚时散的雾,这究竟是为什么?

绕过繁华的都市,我徒步走向城郊外的一条小道,顺崎岖小路攀缘而上,来到一座能远眺这个城市的高山上。皑皑白雪为我准备了一个崭新的世界,这里一下子成了另外一番天地,没有人声、汽笛声,没有任何踪迹,洁白晶莹的雪把一切都净化得如此纯洁。登上山巅,抬眼看市井却是那么渺小,渺小的可忽略不计,朦朦胧胧的楼房像一座座积木,黑压压的人们像一群蚂蚁在围城中蠕动,汽车像一个个小小蜗牛涌向水泄不通的城郭,想不通他们簇拥在那里忙碌什么。登上山巅,笑看万象,让这晶莹的白雪净化我的躯体,让这野性的山风洗涤我的思想,让大自然的一切清洗我的心、脾、肺、肝、脏,清除掉我所有的物质和精神垃圾,还一个健康清醒的我。此时此地,我有一种“众人皆睡我独醒”的感觉,真正感觉到了一个真我的存在,顷刻间,我萌生出一种莫名的远离尘世的崇高感。
天空高远而湛蓝,山岭闪着柔和的光芒,山崖间偶尔飞来几只觅食的鸽子,伴着清脆的哨音,给安祥的雪野里平添了几分幽静。身处这方天地,便觉得是一个自由的人,或自言自语,或引吭高歌,或与白雪窃窃私语,或与高山促膝交谈。这个世界是我一个人的,山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心旷神怡,回肠荡气,长时间郁结在心里的苦闷、不快顿时荡然无存。卢梭来了,朱自清来了,他们慈祥地坐在我的面前,紧握住我的双手,以长辈的口吻向我娓娓道出做人的奥秘、处世的哲学,我沉浸在一片无比幸福的海洋……
“咯咯咯……”突然间山底的小路上传来几声银铃般的笑声,是一群穿着红色羽绒衣的天真烂漫的女孩子们,她们无忧无虑地笑着、闹着、追逐着,释放着青春的灿烂。她们的到来打破了我的世界,却同时给这空旷的雪野点缀上了一种生命的活力,世界总是充满了矛盾。一位聪明伶俐的小姑娘走到我跟前,闪着好奇的大眼睛问我:“叔叔,你一个人来这里干啥?”
我看着她那稚气未脱、天真无邪的小脸,不知该怎样回答,我害怕我的一句不合适的回答打碎她那明亮眸子里对整个世界美好的期盼,只好谨慎地反问式地回答:“为什么一个人就不能来这里?”
看着她有些失望的眼神,我又于心不安,补充到:
“我来这里是寻找一种东西的。”
“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我被她的坦率与幼稚打动了,我和她平等地交流起来:
“你们是我的过去,我是你们的将来,我熟知你们,但你们不可能了解我,你到了我这个年纪也会一个人独自来这山野寻找一种东西的,到那时,你什么都懂了。”
“我越听越糊涂了。”
“咯咯咯……”她们眨着水灵灵的眼睛跳跃着四散逃去玩雪仗了。
这世界又恢复了平静,我又在默默地思、默默地想,只有这宁静的氛围才能松驰和平静那过于紧张的心弦,理清那过于纷乱的思绪,做一番冷静的思考,想想从来没有想过或者从来没有深刻想过的问题。诸如“我之前”、“我之后”,“我自己是怎么回事?”。在大千世界里,在日光和月光轮回照耀的这个地球的家园,我在哪个位置,在单位、父母、子女、妻子、朋友这些人际网上自己充当着一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样想着、想着,就感觉到自己在一点点淡化、一点点虚化、一点点升华,剔除本能的欲望和世俗的种种,融进一种生命原始的空灵与淡泊,那属于自己的气质和个性,在完全的过滤之后,变得更加充实和完整,在极度的迷惑之后变得更加清醒。人生的种种,得意也罢,失意也罢,成功也罢,失败也罢,都让它去吧!我们无法挽留,也没有必要挽留,任何事物没有绝对的结果,都是一种过程;没有绝对的痛苦和幸福,都是人这个精灵的一种体验和自我感受,人们被一次次的欲望未遂的现实击碎,又一次次地被欲望既遂的幻想招引和激励,总是生活在不断跌倒、不断站起、不断选择、不断取舍的循环往复的圆圈里。当真正懂得生活的时候,就应该超越自己,站在制高点上,笑看生命戏台上的一切真假丑恶、虚实存在。

太阳渐渐地落下西边的山峰,由近及远的雪峰变得空旷而神秘,渐渐地远离我而去,让人生出许多想象,尽管有雪的映照,但暮色渐渐地从天穹间笼罩下来,孤独、寂寞、寒冷、饥饿慢慢地袭我而来,我毕竟是那个世界里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我逃避不了现实。
突然间,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别走,不要丢下孤独的我。”这声音好像来自雪峰,又好像来自天边,我回转身,默视良久,心里默默念道:“我会来的,但是现在我必须离开。”
作者: 高志旺,陕西子洲人,现任延安市人大机关党组书记、秘书长。爱好文学并笔耕不辍,常年坚持写作,尤其以散文、诗歌、小说见长,作品先后在《陕西日报》《延安日报》《延河》《山花》《西部散文》《红都》《长征》等文学期刊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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