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让大树死掉 北京老城区“房中树”面临枯死困局 解救一棵老树的N种办法

“我院子里的树比我大。家里的孩子都是在树下长大的，现在房子里都是树。每天都要忍受烟和火，用开水浇。它已经半死不活了。”将近70岁的刘女士说起这棵老树时，心里很是心疼。她跑来跑去报告，却发现拯救一棵老树比想象的要困难得多。

“老城区的这些胡同建筑群人口密度大，‘屋内树木’的情况非常普遍，伤害树木的事件也时有发生。虽然违法，但取证难，执法更难。”园林部门等相关部门也很无奈。一旦老城区的“房中树”面临类似的遭遇，如何拯救就成了一个特别令人担忧的困境。

“就是那个，半死不活的。”顺着刘女士手指的方向，记者眼前映入眼帘的是绿荫下几十根黑色的干树枝，格外显眼。东直门附近的一条小巷深处，是刘女士家的小院子，门口有一棵老槐树，房子后面有一棵杨树。茂密的枝叶几乎覆盖了整个院子，那棵半死不活的树竟然从屋顶“冒出来”。

“有70多岁了，还是我爷爷在院子里种的香椿树。记得小时候每年春天都会爬起来摘香椿芽。我可以挑几个大口袋给整条巷子的邻居。炒鸡蛋，一条街香。”这是一棵承载着几代人童年记忆的树。刘女士的家人对它照顾得很好。老树一度繁盛，长到二三十米高。但是两年前，老树的厄运来了。

刘女士大半辈子都住在这个小院子里，两年前她搬到了儿子家。“我老了，孩子不放心，让我活在过去，日子也不宽裕。小院子是我租的，租的。补贴家用。”刘女士看着香椿树，没想到新房客不顺眼。

“房客一搬进来就问，这香椿树能不能砍倒，说院子里种香椿树是‘大杀人狂’，古语讲究‘墙上香椿，病人睡觉’，一定说这树不吉利。”刘女士拒绝了。“这不仅仅是情感问题。我咨询了园林部门，砍倒我在院子里种的树是违法的。”

据记者调查，《北京市城市绿化法律法规手册》明确规定，不允许树木所有者随意砍伐树木权利人拥有的树木，因为无论树木权利人属于谁，城市中的树木都是城市绿地系统的一部分，随意砍伐会破坏城市绿地系统，影响城市生态。未经批准随意砍伐庭院树木的，绿化管理部门有权予以处罚。

但是，院子里的树也不是完全不能砍。

“有几种情况，可以向园林部门申请批准，把院子里的树砍掉。”东城区园林管理局的一名工作人员告诉记者，“主要是枯树、危树，或者是扰民的树木。例如，树木对房屋造成了损害。居民需要提交书面申请，工作人员会去现场调查，决定是否可以砍树。一般情况下，树不死就砍不了。”

“不死不伐”是园林部的一个原则，然而，它竟然给了老香椿一个“死亡审判”。

刘女士每年回去收一次房租。去年8月份她回来的时候，惊讶的发现小院已经完全变了样。原来的院子被新盖的小房子占了，连香椿都盖进了房子。记者跟着刘女士进了院子，看到新建厨房的粗树干有一半斜靠在墙角，身上也“装饰”着五颜六色的树叶。屋顶上开了一个小洞，让老树伸出头来。树下几乎没有一点空了，地砖铺得很牢固。现在地砖已经翘了。

“厨房整天烟雾缭绕，树哪里受得了？我听邻居说，他们往树上倒开水，想让树快点死。他们去世后，可以申请伐木。”刘女士告诉记者，由于她与房客的合同还有三年，刘灿女士现在无法收回房子，所以她无法阻止这种伤害。

房客张先生否认倒开水的事。然而，他无法解释为什么一棵枝叶繁茂的大树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死去了一半。“盖小房子是因为人太多，房间太少。有这么大的院子也是浪费空”最后，张先生说这棵树“有点碍事”，因为下雨时屋顶上的小洞总是会漏水。

“如果房子里的树木没有维修就被覆盖，肯定不利于树木的健康，而且这些自建房屋大多是违法的。如果它们伤害了树木，它们可以被拆除。”接到举报的园林局一位工作人员说，这种情况目前比较普遍，因为老城区人多，很多人认为院子里的树占地。“有的是水，倒有毒的东西，或者砍下一圈树皮，把树封在水泥地上。其实地砖也不是最差的。树的力量可以开砖。如果是混凝土树，就没有办法慢慢死。”

虽然杀死一棵树的N种方法大家都很了解，但园林部门给出的结论是“取证非常困难，我们不负责执法，最多能开一张违章证明。”

刘女士是从园林部门得到这份声明的。最后，工作人员给她指了一条路。“如果你能证明有人真的在伤害树木，我们可以给你一个违法证明。你向城市管理部门报告，他们负责执法。我们可以帮忙。”

在记者面前，刘女士拨通了城管的举报电话，在说明情况后，对方犹豫了很久。“园林局找我们？”然而，拯救树木的问题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下。我们只砍树。当我们收到砍伐树木的报告时，我们会停止它，然后通知园林部门进行处罚。”“他们把树建在非法的房子里。去城管违法吗？”刘女士不得不将焦点转移到“违法建筑”上。她认为拆除违章建筑可能是拯救树木的唯一方法。

当被问及刘女士是房主，违章建筑是租客建的时，工作人员问:“你确定要举报？这种情况属于‘举报自己’。”本来院子里的违章建筑虽然是租客建的，但是作为房东，他要承担一定的责任，相当于举报自己。“执法人员可能要采访你，看现场，不排除罚款的可能。”至于罚款金额，前台说“不清楚，要看执法队调查现场再定。”

刘女士吓了一跳。她很久都没想到会向自己汇报。她因救了那棵树而被罚款。真是不可思议。刘女士想了想，只好放弃。

最后，城管给刘女士指出了一条路。“你可以向公安部门举报。这是你和房客之间的纠纷。只说违章建筑，不提树木。”

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刘女士打电话给当地派出所，报告说与租客因医院违章建筑发生纠纷，希望警方能帮助解决。“如果现在没有治安问题，就不会在我们的控制之下。租房合同签了吗？如果出现违约引起的纠纷，只能诉诸法院。”

刘女士没想到要费这么大的劲去救自己家的一棵老树，还得打官司，但不确定能不能赢。

为此，记者咨询了京都律师事务所律师张燕峰。张先生看了刘女士的合同后表示，起诉对方违约并解除合同并非没有机会。“合同中提到未经许可不得改变房屋结构，承租人未经房东许可建造房屋，实际上是违反本条规定的。我们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告诉他们。”如果能解约把房子收回来，老树自然就有救了。

“诉讼费、诉讼费、打官司的时间精力，不是一个老太太能应付的。”是否为了一棵树去法院，刘灿女士还没有拿定主意。在很多人眼里，她一直很“精彩”的在各地报道救树。“孩子不懂我，我觉得我没事干。”

“有树的院子叫院子，长在一起的树就像家人一样。”刘女士怀念的，可能只是她与树木共度的岁月，是人与环境的和谐。然而，困在房子里的老树正在一点点死去。在这座城市里，许多树正经历着同样的命运。在人树之争中，树显然是弱小的。

“我不知道我还能为它做什么。”看着屋顶上挂着的枯枝，刘女士伤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