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曼诺夫 罗曼诺夫皇朝的304年：沙皇统治下的俄国是如何落后于西方的

摘要:沙皇是一个危险的职业。十二个沙皇中有六个被谋杀，两个被勒死，一个被匕首刺伤，一个被杀，两个被子弹打死。

罗马诺夫王朝

记录末代沙皇悲剧的浪漫编年史家喜欢暗示罗马诺夫家族被诅咒了，但事实上罗马诺夫王朝是继蒙古之后最成功的帝国建立者。据估计，自1613年罗马诺夫家族登基以来，俄罗斯帝国的领土每天扩大55平方英里，即每年2万平方英里。到19世纪末，它们占据了地球表面的六分之一，并继续扩张。帝国霸权是罗曼诺夫家族的一部分。

无论我们对俄罗斯有什么样的信仰，它的文化，它的灵魂，它的本质，总是与众不同的，一个家庭都在努力体现这种独特的个性。罗马诺夫王朝不仅是王朝和荣耀的象征，也是暴政的代表，是关于绝对权力的愚蠢和傲慢的寓言。除了凯撒家族，没有哪个朝代在大众的想象和文化中占据如此突出的地位。这两个家庭都讲授过个人权力是如何运作的。“沙皇”这个称号源于凯撒并非偶然，就像俄语中的“皇帝”直接照搬拉丁文“大将军”一样。

罗马诺夫王朝生活的世界充满了家庭斗争，帝国野心，华丽的魅力，淫荡和放纵，以及堕落的虐待狂。在这个世界上，不知名的陌生人突然自称死去的国王复活了，新娘中毒了，父亲打死了儿子，儿子杀了丈夫，妻子杀了丈夫，圣人被毒死后被枪杀了，理发师和农民升到了顶端，君主们收集巨人和畸形人，侏儒被扔来扔去，被砍下的头被亲吻，舌头被割掉，鞭子打掉了人的肉，还有一些人。这个世界上，有着超乎寻常性欲的时尚而疯狂的女王，有着女同性恋三人行，有着写了国家元首写的最情色信件的皇帝。但与此同时，不屈不挠的征服者和才华横溢的政治家建立了这个帝国，征服了西伯利亚和乌克兰，占领了柏林和巴黎。帝国还养了普希金、托尔斯泰、柴可夫斯基、陀思妥耶夫斯基。这是一个文化和美感水平最高的灿烂文明。

如果脱离具体情况，罗马诺夫家族的放纵会非常夸张和怪诞，以至于崇尚禁欲的学术历史学家会害羞地淡化真相。毕竟，罗马诺夫的传说和真相一样强大和受欢迎。因此，这本书的作者必须警惕耸人听闻的情节剧、神话和目的论，并对方法论持谨慎态度。我们必须持怀疑态度；学术研究需要我们不断验证和分析。但记叙历史的一个好处就是每个君主的统治都有自己的情况，可以展现俄罗斯，俄罗斯的独裁和灵魂进化。在这些被独裁扭曲的人物中，有一面镜子反映了人性的所有特征。

沙皇是一个危险的职业

既然统治俄罗斯的挑战总是令人望而生畏，只有天才才能真正扮演专制者的角色。在大多数家庭里，天才是罕见的。失败的代价是死亡。“在俄罗斯，政府是独裁的化身，但是因为统治者经常被勒死，所以稍微温和一点。”这是法国才女斯塔尔的一句俏皮话。沙皇是个危险的职业。十二个沙皇中有六个被谋杀，两个被勒死，一个被匕首刺伤，一个被杀，两个被子弹打死。罗马诺夫家族的18名成员在1918年的最后一场灾难中丧生。很少有葡萄酒像沙皇王座那样浓郁诱人，但毒性很强。皇权交接一直是对政治稳定最严峻的考验。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罗马诺夫王朝最终确立继承法两个世纪之后，今天的俄罗斯总统仍然可以有效地指定继承人，就像彼得大帝一样。无论权力的转移是和平过渡还是极端暴力，这些高度紧张的时刻都需要人们发挥全部的聪明才智和各种阴谋诡计，所以这些时刻可以揭示权力的一些基本特征。

沙皇统治的本质是展现威严和力量，但同时必须运用奥托·冯·俾斯麦的“追求可能性和务实目标的艺术，以及寻求妥协的艺术”。对罗马诺夫王朝来说，生存艺术的基础是平衡小朝廷和大帝国的各种集团、利益和人物。皇帝需要军队、贵族和行政机关的支持。如果皇帝同时失去这三个团体的支持，他可能会被废黜。独裁统治下，被废除通常意味着死亡。君主除了玩致命的政治游戏外，还必须表现出本能的、近乎野性的权威。一个有才华的沙皇可以表现得严厉，但他必须始终严厉。统治者往往不是因为残忍而丧命，而是因为路线不一致。沙皇必须激发朝臣的信任和尊重，但在农民中，他们应该激发他们神圣的崇拜。农民视沙皇为“小父亲”。沙皇要严于律己，善待沙皇的农民“子女”。农民常说的是:“沙皇是好人，贵族是坏人。”

权力总是非常个性化的

权力总是很私人的。如果我们今天研究西方民主国家的领导人，我们会发现，即使在一个透明度高、任期短的制度下，人们的个性仍然会影响政府。民主国家的领导人通常依靠信任的亲信而不是部长来治理国家。在任何法庭上，权力就像人性一样，具有很强的流动性。权力就像活水一样，从源头流出，又回到源头，但它的流向是不断变化的。它的整个流向可以转向，甚至可以逆转。独裁统治下，权力总是流动的，就像统治者和他们的领地的心情、关系、环境一样。所有法院都以类似的方式运作。21世纪的俄罗斯新专制政权和沙皇统治有很多相似之处，都是由默默无闻的小团体统治，积累了巨大的财富。同时，他们通过门客和施主的等级关系联系在一起，都受制于统治者的一时兴起。在这本书里，我的目标是研究权力的无形和神秘的运作，以回答政治的根本问题。权力游戏大师列宁简洁地提出了这个问题:“谁控制谁？”

独裁统治下，人的个性被放大，一切私人的东西都是政治性的；只要能接近君主，就有权力。权力是一根金线，从君主延伸到它触及的所有人。有一些屡试不爽的方法可以获得沙皇的亲近和信任。首先是在法院、军队或政府工作，特别是要取得军事胜利；第二是保证沙皇的安全，因为每个统治者绝对需要不可或缺的心腹打手；三是神秘主义，即帮助沙皇的灵魂更容易接近神灵；第四种也是最古老的手段是爱情或性，尤其是在女王的统治下。沙皇会慷慨地用金钱、农奴和爵位奖励他最喜欢的亲信。如果沙皇背弃了朝廷的权力安排，或者违背了权贵的意愿，极大地改变了他的外交政策，他可能会被谋杀。在独裁统治下，除了正式反对皇帝，刺杀皇帝是少数精英抗议的手段之一。

聪明的沙皇可以理解，他们的公共生活和私人生活没有界限。他们在法庭上的私生活仍然不可避免地是政治的延伸。古罗马历史学家卡西乌斯·迪奥写奥古斯都时说:“你的命运是生活在剧院里，你的观众就是全世界。”但即使是在这样的阶段，真正的决策总是在幕后做出，神秘莫测，受统治者心血来潮的影响。克里姆林宫今天依然如此。要想了解彼得大帝，不仅要研究他的政府改革和外交政策，还要了解裸体小矮人和恶搞挥舞假阳具的教皇。不管沙皇的制度有多怪诞，都是相当有效的，让有才华的人升官发财。或许令人惊讶的是，最能干的两位大臣舒瓦洛夫和博江津，一开始是女王的情人；沙皇保罗的土耳其理发师库塔伊索夫后来变得像官员一样炙手可热。因此，研究罗马诺夫王朝的历史学家不仅要考察官方的命令和钢铁产量的统计数据，还要研究叶卡捷琳娜大帝对其爱情生活的安排和拉斯普京神秘的放荡生活。拥有正式权力的大臣越强大，沙皇就越绕过他们，利用自己的亲信来行使权力。如果皇帝有才华，这种做法会让他们的行动显得神秘、神奇、令人敬畏；但如果皇帝无能，就会把政府搞得一团糟。

帝国取决于皇帝的素质

独裁的成功主要取决于具体皇帝的素质。卡尔·马克思写道:“高贵的秘密在于生态。”他指的是繁殖。17世纪，罗马诺夫王朝用选秀来选择俄罗斯新娘。但在19世纪初，他们主要从“欧洲种马场”，即德国诸侯国寻找妻子，从而连接了更广泛的欧洲王室。但是培养政治家不是一门科学。有多少家庭可以成为一个优秀的领导者？且不说二十代的君主大多是由生物学的“彩票”和宫廷情节决定的。他们中有多少人会成为精明的暴君？选择从政的人很少实现梦想，也很少经受住当选官职压力的考验；在一个君主制国家，谁成为统治者是偶然的。但是，每个沙皇都必须同时是独裁者、军队最高统帅、大祭司和“小父亲”。为了成功地扮演这么多角色，他们需要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列出的所有品质:“上天赐予的恩典”、“合法性的美德”和“永恒昨天的权威”。换句话说，它是魅力、合法性和传统的磁石。此外，他们必须高效和明智。牛逼也很关键:被嘲笑几乎和政治失败一样危险。

罗马诺夫王朝确实创造了两位政治天才，即彼得大帝和叶卡捷琳娜大帝，以及几位才华横溢、魅力四射的沙皇。1801年沙皇保罗被残暴杀害后，历代君主兢兢业业，足智多谋，大部分沙皇都是魅力非凡，智慧过人，才华横溢。但是沙皇的使命极其艰巨，普通人难以承担。没有人会再试图成为沙皇:这个职位已经成为一个沉重的负担，不再值得享受。"一个人如何治理俄罗斯，纠正各种弊端？"亚历山大一世即位前问，“我不能为一个平庸的人做这件事。即使是天才也可能不行……”他想逃离，在莱茵河找到一个农场，在那里安居乐业。他所有的后继者都害怕王位，试图逃避当沙皇的责任。但他们得到皇位后，必须努力才能生存。

彼得大帝明白，作为一个专制君主，他需要孜孜不倦地监督和威胁他人。统治这个巨大的国家，同时领导一个没有明确规则或限制的专制的个人机器，这是非常危险的。时至今日依然如此。所以如果我们指责俄罗斯统治者偏执，往往毫无意义。极度警惕和突然的暴力是当时和今天俄罗斯统治者的自然和基本状态。他们一定会理解图密善皇帝诙谐的俏皮话。在遇刺前不久，图密善说:“君主的命运非常不幸，因为当他们谴责某人图谋不轨时，没有人相信他们；直到他们被刺身亡，大家才相信。”才华横溢的凯瑟琳大帝说过，“无限的权力”只是一种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