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里芬资料】[少前同人中篇] 18 - D.S. ‘AI’ CODA | 格里芬S09区指挥部资料室

卡皮亚坐在舷窗旁，咬着嘴唇望着窗外。她感到自己眼前隐隐流泪，但不知道是因为对朋友的惋惜，还是因为对未来的恐惧。

背上冲锋枪的索米，此时正远远地在机场外，挎着她沾满血迹的吉他包，站在吉普车里，对着即将起飞的客机挥手致意。尽管可能有安全风险，她和安琪拉还是坚持来送“伊卡洛斯”最后一程。她的雪地斗篷在夕阳下闪着金光，迎着微风像一件斗篷一般飘扬着，眼神中有不舍，但又带着笑意——或许她此刻的心情就和自己一样吧，卡菲娅想着。

她又回头看了看乌苏拉和博茨勒，这两位人类因为前两天过度的劳顿，已经在舒适的机舱座椅上，头倚着头沉沉睡去。卡菲娅取下外套，轻轻为他们盖上了。

飞机穿过了橙红色的云层。卡菲娅的左手上，三枚点缀着火翼的银戒指在终于明晰的日光之下亮了起来。“妮克丝，塔佳和卡菲娅”，她将带着这三个名字，继续两位挚友未竟的音乐事业。她又转头看向博茨勒，他的手上佩戴着乌苏拉的戒指，而乌苏拉的无名指上，则自然是博茨勒的名字。

她无言地望着西北方向。她想念图尔库，这个距离不远，却注定要和自己永别的海岸城市；但心智中一股复杂的情感平静地跳动着，这种情感告诉她，她不属于那里。

“爱”，这个词第一次出现在她一向静如止水的云图里。

不惜牺牲生命也要从绑匪手中救回安琪拉的塔佳……

放弃了大好星途，决定从卡尔的魔掌中拯救乌苏拉的博茨勒……

最后一刻，勇敢地以一对三，努力想要保全塔佳的生命的妮克丝……

人类与人形，人类与人类，人形与人形……没有一个人类将人形视为可以用后即弃的工具——妮克丝的躯体倒在黎明之前的时刻，安琪拉亦暗自流泪；也没有人形自认卑微而视人类为无上的奴隶主——塔佳与安琪拉真挚的友谊就是明证。

但图尔库是容不下爱的，闸门之内是纸醉金迷的大都市，闸门之外则是充斥着剥削和暴力的人间炼狱。她对那座城市的爱，已经挥洒在了那座燃烧着火焰的舞台上，以一首终曲而作结。而余下的，她要留给这些戒指上刻着的名字。

属于图尔库的乐谱该结束了。卡菲娅掏出钢笔，默默在自己的左手背上写下：

D.S. “AI” CODA。

她把表示结尾的那个“AL”换成了“AI”。这既是她的身份，也是她心底现在最宝贵的情感。她用左手在胸前画了一个十字，默默祝福了她留在欧洲大陆上的朋友。

……

 

从后勤官的角度来看，索米在格里芬的前几天并不能说顺利。在入职的第一天的访谈时，她就因为坐了苏联人形坐过的椅子而大发雷霆，虽然并没有造成很严重的破坏，但据宿舍管理员说她那天晚上在她的临时宿舍里足足用掉了两吨水；随后，在第二天的入职欢迎会上，她兴奋地把“一位最重要的朋友的遗物，人类曾经辉煌的证明”塞进了宴会厅的功放机，几乎震爆了现场所有人形的听觉模块；第三天，她以极其优异的成绩通过了射击测试，但随后拒绝去宴会厅报到，而要求去看望前几天收容的一位VIP。

尽管格琳娜也不是没见过有着十分复杂背景的人形，但如此不可控制的，她还是第一次见。就在她准备将索米作为问题人形上报给指挥官处理的时候，索米却自己来找她了。

此时，时间已经是夜晚十一点。格琳娜的报告书撰写工作，一个字也没有动。她认真地倾听着索米的故事，终于理解了这个表面文静可爱的少女，背后那些复杂行为的动因。她们已经一起在资料室里度过了足足七个小时。

“也许，第一天的事，是我反应过度了吧。”索米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桌旁抓过一瓶水，大口喝了起来。讲了这么久她作为塔佳的故事，她早已经口干舌燥了，“我不喜欢那种蓝色烈酒的味道，沾一点就想吐。它让我想起那天晚上…”

“这也不能怪你，不要自责就好。”格琳娜轻轻地抚摸着索米的头顶，说道，“真是很难想象，如果被卷入那种高层之间的斗争的话，想必经常会觉得进退两难的。遭到那样的事，有些创伤反应也是正常的。”

“嗯……不过我觉得我是永远也不可能习惯她们身上的味道了。”索米微微摇头，意指那些苏联人形，“虽说背后对同事说小话也不好吧，但真的感觉她们很不开化诶。”

“哈哈哈，不是每个人形都和你一样的，要学会接受这一点。”

“呃……我尽力吧……不过，格琳娜小姐也是苏联人不是吗？”

“啊呀，这个问题…还是不谈了。”尽管索米脸上是开着玩笑的表情，格琳娜还是很敏锐地岔开了话题，“那些重金属碟片是怎么回事？”

“是我很喜欢的CD哦。”说到音乐，索米的眼神就很不自觉地向上飘忽起来，“其实我还有更多CD的，但是没能全拿过来……”

“天啊，谢天谢地。”格琳娜长舒了一口气。

“什么？”

“没……没什么，你继续说。”

“那是我朋友妮克丝的遗物……她在我们离开图尔库的路上牺牲了，为了保护我和其他人。在图尔库的时候，我有去旧货店淘一些老物的习惯，这些碟子，本来是我借给她的，但现在，我就当这些是她的东西吧。”讲到这里，她的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悲伤，从衣兜里掏出那个沾着血的小盒子，她继续说着，“现在，听着这些音乐里那些充满力量的鼓点，我就觉得妮克丝仍然还活着。如果是她的话，就会像这样演奏音乐。”

“你自己也很喜欢这些音乐？”

“当然。这是来自一个人形还不存在，也没有发生过那些灾难的世界的宝物，更是我的家乡在那个年代最美好的记忆呀。之前的几年，我觉得迷茫的时候就会听这些音乐汲取力量。”索米说着，出神地哼唱起来。

“虽然这样说可能不太合适……但是，索米啊。”格琳娜小声打断了索米的哼唱，“这些歌不太适合在宴会厅放哦。”

“你说的可不一定算数呢。”索米正色道，“虽然现在是战术人形了，但以前的我可是出色的乐手。”

“拜托，就算是好音乐……也为我们的耳朵着想吧。”格琳娜的表情忽地变换，几乎成了一只温驯的猫，“指挥官可是对着之前的你的样子订制了一个战术人形呀，就听我们一次话嘛，修听觉模块可是很费钱……咳咳咳……”

“是这个原因吗…还有，原来我这副素体其实…就是我吗？指挥官也喜欢我们的音乐吗？”索米低头看了看她现在的身体，确实从身形上也好，声音和气质也好，都和之前别无二致。

“其实也是凑巧啦，指挥官只是想要一个能活跃气氛的人形而已。这副素体的话，本身是IOP作为才艺型开发的，参考了拉斐尔文娱的设计……只是没想到最后居然给了本尊使用。”

“真是个美丽的巧合啊，如果不是这副素体，现在的我可能就已经被丢进历史的遗忘之河里了……”索米带着有些震惊的表情笑了起来，“看来有点名气也有好处。不过，我都已经把乐队的戒指交给卡菲娅，决绝地向过去的自己告别了啊。”

“等到我们闲下来一些，你还可以继续在宴会厅做乐手啊，为整个格里芬带来优美的歌声和演奏……”格琳娜说到一半，看着那对闪烁着光芒的冰蓝色眸子，话锋一转，补充道，“但是，请千万注意一下我们的听觉健康。小小的宴会厅可不比大舞台啊。”

“嗯……在不牺牲表演效果的状况下，我尽量注意吧。”索米的语气虽然轻柔，但听上去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格琳娜叹了口气，轻轻戳了一下索米的前额：“你还真是个难商量的家伙。”

索米站了起来，似乎对格琳娜亲昵的举动并不领情：“如果是那些未开化的苏联人形的话，就是要狠狠震慑一下她们，她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艺术。既然格琳娜小姐选择把宴会厅交给我，那就请让我自己决定演出的形式。”她抽身走到资料桌侧面，面向后面的门，声音舒缓下来，“我需要交代的事都说完了，现在可以带我去见安琪拉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