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尼根的守灵夜 抄本的艺术照亮中世纪千年的璀璨遗产，带你回到非凡年代

成绩单的封面纸是黄色的，易碎，请仔细阅读。这幅褪色的插图描绘了四福音书的象征。在许多早期的希腊文和拉丁文圣经手稿中，福音书正典桌子放在两列柱廊之间，柱廊的顶部由优雅的圆形拱门连接，就像教堂回廊的拱顶一样。这个福音佳能说明，传统的仿建筑设计几乎已经被爱尔兰的装饰抹杀了。柱廊看起来空心，里面充满了相互缠绕的生物。柱廊顶上的圆形拱门也堆满了各种装饰品，福音书作者的头像及其符号。

作者林颐

《非凡抄本寻访录》

这份抄本是凯尔斯的书，写于8世纪晚期。人们称赞它为“爱尔兰第一国宝”。经文采用了拉丁文版的杰罗姆，其实是四部福音书的集合，分别是马太、凯尔、路加和约翰。皇家史学会成员、中世纪手稿高级研究员克里斯托弗·德·哈默尔(Christopher de hammel)描述了凯尔斯书极其豪华的装帧和凯尔特艺术风格的纹饰，并表示其风格是爱尔兰手稿或岛屿手稿所独有的。

回溯抄本的原初模样

在一个晴朗的秋日，哈默尔从伦敦飞往都柏林，然后到达收集凯尔斯之书的三一学院。工作人员伯纳德·米汉先生接待了他。伯纳德慢慢地翻动书页。在欣赏插图和文字的同时，哈默尔谈到了《凯尔斯书》的制作、图片的象征意义以及围绕《凯尔斯书》的爱尔兰历史和文化。《寻找非凡手稿》包括12份中世纪欧洲用泥金装饰的手稿。全书的基本结构和叙事模式都是这样一种模式，每一个都是独立的，以线性的顺序叙述，也有历史感。

这些手稿起源于6世纪晚期的圣奥古斯丁福音，最近的一份是公元1515年至1520年的斯皮诺拉祈祷书。现在收藏在欧美的古代学院或者博物馆，拒绝轻易给人看。只有跟随哈默尔的脚步，我们才能有这个旅程，才有机会见证受时间洗礼的书籍的魅力。

什么是“抄袭”？哈默尔告诉我们，所有中世纪的手稿都是由抄写员制作的，除非它们的作者是作者本人。抄写员实际上是在复制现有的手稿或抄本，而抄写员的工作也是基于前人提供的插图。这意味着临摹是很多人临摹的过程，手稿可能在接下来的时间里演变成模型。所有的手稿都会有文字内容、技术水平、风格的差异，这是古腾堡印刷诞生前欧洲图书传播和受众的实际情况。

作为一个专业的研究者，哈默尔对手稿的寻找不是爱好者的走马观花，而是致力于追溯传承的线索，尽可能接近手稿的原貌。这些文字不知道传了多少遍，抄了多少遍。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一定会受到不同程度的伤害，要么是身体伤害，要么是文案的错误，要么是故意篡改。手稿的稀缺性不能保证它们文本的正确性。这本书最有学术价值和价值的部分是历史上著名学者对重要古籍的发现和研究，以及如何认真修改校对和异体移植，以确立保存在世界上的手稿的价值。

《斯皮诺拉时祷书》里栩栩如生的花卉与昆虫作为书籍形式的抄本

普通读者可能更关心这些手稿的艺术文化价值。神秘的符号、古雅的颜色、复杂的图案、独特的字体……它们如此吸引我们。插图无一例外都具有强烈的装饰风格。人类从洞穴时代就掌握的对称原理，在图式中被广泛运用。风格化的植物主题遍布几乎所有作品。叶子围绕茎对称生长。阀杆通常以波浪和弯曲的形式覆盖整个装饰表面。花、芽、叶在茎的凝聚下逐渐展开或有规律地散开。太阳、月亮、星星、奇异的鸟兽、传说中的天使与怪物、历史故事中的国王与骑士、人类、神灵与生物密集分布在其中，形成一个奇异的意象世界。

在哈默尔看来，临摹风格的一致性并不影响他对不同手稿的地域特征或体裁形成的观察。这些抄本的很大一部分来自当地或私人来源。中世纪，书籍在寺院中产生，一直到后期，不同地区、不同教派的寺院都有自己的基本形象。所以即使无法确定具体是哪个作家，也可以判断是哪个流派写的。不同时期的书籍风格也是可以区分的。例如，布兰诗歌的写作格式是由几篇连贯的散文组成的，不同于莱顿的《阿拉托斯法典》和坎特伯雷故事集的《亨维特法典》。后两部法典对每一句都采用了新的行格式。

这些手稿主要是关于基督教的。早在欧洲书籍中，纸莎草纸主要被古希腊和罗马人使用，这是以前拉丁世界书籍的标准形式。小册子在公元2世纪还是绝对的少数，在4、5世纪成为书籍的主流。其中一个主要原因是它与基督教文化的传播密切相关。基督教观众原本是分散在全国各地的穷人。他们更喜欢使用相对便宜、便于携带和查阅引用的小册子，并将书画与图片和笔记相结合，从而构建直观的信仰。一千年的纸莎草卷轴被一千年的皮纸所取代，直到它们被印刷书籍所取代。抄本作为一种书的形式，正处于演变的中期，承载着中世纪基督教文学，为中世纪古典作家作品的传承提供服务。

一个完美自洽的宇宙

通过参考其他手稿来检查或纠正自己的书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这发生在历史的每个时期，随着学术研究、良好的古代习俗以及人们对文本变迁准确性的合理关注，这种情况越来越多。手稿产生的背景与当时的学术风尚、写作材料的供应等物质因素、思想运动和教育程度有关。正如哈默尔所说，整个中世纪都有一种挥之不去的意识和感觉，认为希腊人和罗马人在文化上是优越的，所以“复兴”成为主题。例如，9世纪早期阿拉托斯抄本中描绘的星座插图是为了恢复希腊宇宙学。伊斯兰国家也保存着许多希腊手稿，一些欧洲贵族到东方旅行时也经常带回一些古典手稿；植物卷须的节奏一度是近东艺术追求的目标；赋予欧洲人崇高和象征性联想的“圣树”起源于古代美索不达米亚的神话。手稿的发展隐藏了东西方文化的流动。

詹姆斯·乔伊斯，《凯尔经》是其撰写《芬尼根的守灵夜》的灵感源泉

抄本记录了许多重要的历史事件或与之相关。征服者的掠夺和破坏使得古典文化的前景极其暗淡。幸运的是，拉丁文学生存的根本条件——书籍依然存在。一场新的文化运动开始于基督教世界的一个偏远地区，即爱尔兰。爱尔兰人有着惊人的艺术天赋，他们发展了“半安塞尔字符”，即《凯尔斯书》中使用的优雅字体。凯尔斯的书并不完美，插图和绘画的水平，不一致的经文质量和破碎的叙事风格都受到了哈默尔的谴责。要知道，很多手稿的首要目的是祈祷，艺术是附加的品质，有些画面甚至是低劣的。但是，在今天的眼中，那些书页看起来就像是织工们制作的精美的东方地毯。最重要的是，《凯尔斯书》包含了爱尔兰基督教的起源，并包含了许多关于创建它的人的时代的信息。6世纪，《凯尔斯之书》引发了关于爱尔兰教会和罗马教会权威等级的争论，19世纪则激发了凯尔特文艺复兴运动中人们的想象力。这也是詹姆斯·乔伊斯创作《芬尼根之夜》的灵感来源。因此，哈默尔不得不感叹，政治和民族意识的元素已经如此深刻地渗透到这种“最纯粹的爱尔兰艺术”中。

爱尔兰都柏林大学的中世纪文学博士兼作家鲍·易慧也对手稿情有独钟。她说，作家和抄写员已经从历史中消失，但他们的退休创造了中世纪的辉煌遗产。那些手稿似乎来自天使，仿佛它们是完美的、自洽的。她还说，拉丁语动词“给抄本上色”的原意是“照亮”。那么，在这一刻，读这篇《寻找非凡成绩单》的人是否感受到穿越时间隧道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