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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套地区,自古就是一片山河壮美的土地,也是富有战略意义的兵家必争之地。古时河套,是各部族、各利益集团征战的疆场。再远的不说,自战国说起,从战国到秦汉,河套是匈奴与中原王朝征战的主战场,在数百年连绵不断的战火硝烟中,演绎着无数血与火的悲壮与惨痛交织的故事,也产生和流传着一些反映战争的诗文。

世上任何有价值的诗文都是社会生活的反映。这一时代河套的社会生活主要是战争,所产生和流传的诗文自然多以战争为内容。这首《战城南》,就具有一定的代表性。

战城南,死郭北,野死不葬乌可食。为我谓乌:“且为豪客!野死谅不葬,腐肉安能去子逃!”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枭骑战斗死,驽马徘徊鸣。梁筑室,何以南,何以北?禾黍不获君何食?愿为忠臣安可得?思子良臣,良臣诚可思:朝行出攻,暮不夜归!

这是一首自汉朝流传开来的悼念阵亡士卒的乐府民歌,所描述的场面惨不忍睹,可见这场战斗之惨烈。歌中一声声诘问,表达了作者对战争的控诉和指斥。“水深激激,蒲苇冥冥”,正是当年河套的自然环境之写真,整首诗歌也正是匈汉战争时期河套历史面貌和社会生活的真实写照。

时间跨越到唐朝,阴山南北河套地区又成了大唐王朝与突厥征战的疆场,在接连不断的战争中,伴着金戈铁马和鼙鼓号角,除了参战和驻守边关的军中将士,又有一些巡边官吏和行吟诗人游历河套,面对阴山、草地与黄河,目睹战争及战争遗迹,吟咏了许多成为世人久远传唱的诗篇。

唐朝大历进士李益曾居边塞十余年,浪游燕、赵之间,作过许多边塞诗,其中以《夜上受降城闻笛》最为有名:“回乐峰前沙似雪,受降城外夜如霜,不知何处吹芦管,一夜征人尽望乡。”这是一首反映戍边将士思乡之情的诗作。其“回乐峰”为阴山狼山段一山峰,“受降城”即唐朝朔方总管张仁愿在河套地区所修的受降城,共3座,其1座位于今乌拉特中旗境内乌加河畔。

唐朝诗仙李白亦有吟咏河套战争及抒发感怀的诗篇,如《塞上曲》:“大汉无中策,匈奴犯渭桥。五原秋草绿,胡马一何娇。命将征西极,横行阴山侧。燕支落汉家,妇女无华色。转战渡黄河,休兵乐事多。萧条清万里,瀚海寂无波。”

这里有个现象,唐朝许多边塞诗都有“五原”字样,这是为什么呢?汉元朔三年(公元前127年),汉将卫青率部攻占河套之后,汉朝在河套地区设立了朔方、五原二郡,此后地处河套腹地的五原不仅成了历代王朝军事防守的要地,也成了巡边官吏和行游诗人们的行走之地。所以在一些诗中,五原即成了河套的一个符号。

古边塞诗中,除了五原,作为河套符号出现的名词还有阴山、黄河、鸡鹿塞、高阙塞等。前述李白的《塞上曲》,既写到了五原,又写到了阴山和黄河。唐朝诗人温庭筠的《敕勒歌》:“敕勒金颓壁,阴山无岁华。帐外风飘雪,营前月照沙。羌儿吹玉管,胡姬踏锦花。却笑江南客,梅落不归家。”写到了阴山。唐朝诗人周朴一首《塞上曲》,以黄河为符号,写尽了当年河套春天的荒寂景象:“一阵风来一阵沙,有行人处没人家,黄河九曲冰先合,紫塞三春不见花。”隋朝诗人杨广一首《无题》则写到鹿塞:“鹿塞鸿旗驻,龙庭翠辇回。毡帐望风举,穹庐向日开……”其鹿塞即鸡鹿塞,汉代关塞,位于今乌拉特后旗与磴口县交界处。

写到鸡鹿塞的诗人和诗句,还有唐朝诗人崔日用:“吉日四黄马,宣王六月兵。拟清鸡鹿塞,先指朔方城。”唐朝诗人李璟:“细雨梦回鸡塞远,小楼吹彻玉笙寒。”宋朝诗人陆游:“意气已无鸡鹿塞,单于合入蒲萄宫。”等等。

除了前述直写战争及面对河套历史抒发感怀的诗歌,还有的边塞诗文是描写、记述和唱颂河套风物、风光、风情的。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这首北朝民歌《敕勒歌》,寥寥数语,生动地勾勒出了阴山南北草原当然包括河套地区的地域辽阔、牛羊繁盛的景象,成为千古绝唱。这也说明,自古河套不仅总能让文人墨客们为之所动,同时也是盛产民歌的地区。

到了元朝,河套地区出现了一时的和平景象,元太祖窝阔台多次出巡阴山南北,其随行重臣耶律楚材是一位契丹族诗人,他随元太祖出巡河套过程中,写下了多首诗篇,生动地描绘了阴山的壮美和扈从窝阔台“狼山宥猎”的情形。

《狼山宥猎》:“扈从车驾,出猎狼山。围既合,奉诏悉宥之,因作是诗:君不见武皇校猎长杨里,子云作赋夸奢靡;又不见开元讲武骊山旁,庐陵修史讥禽荒。二君所为不足法,徒令千载人雌黄。吾皇巡猎行周礼,长围一含三千里。白羽飞空金镝鸣,狡免雄狐应弦死。翠华驻跸传丝纶,四开汤网无掩群。天子恩波沐禽兽,狼山草木咸忻忻。”

河套这片土地,不仅让普通的文人墨客们心动神驰,也赢得了帝王的垂青。

唐王李世民的《饮马长城窟行》,就是一首吟咏河套的诗作:“塞外悲风切,交河冰已结。瀚海百垂波,阴山千里雪。回戍危烽火,层峦引高节。悠悠卷旗旌,饮马出长城……”

清康熙三十六年(公元1697年),康熙皇帝巡视宁夏后,乘舟黄河,顺流而下,经河套,到托克托县境内湖滩河朔,沿途写下《塞上行》《出塞》《河套西望》等诗篇。其《河套西望》曰:“往代存虔议,今为我外藩。河环沙碛暖,境洞草滩繁。错落延绥接,迷离朔漠吞。时巡曾不到,特示抚柔恩。”言其此番出巡而没有亲临河套土地,特作此诗以示对这片土地和臣民的抚柔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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