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文/董元奔(江苏宿迁)

素练风霜起,苍鹰画作殊。

身思狡兔,侧目似愁胡。

绦镟光堪摘,轩楹势可呼。

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

这是杜甫复题画五言律诗《画鹰》。

画在两晋时开始发达,陶渊明是中国古代第一个大量创作题画诗的诗人。陶渊明的题画诗从来都不是简单的把画面转为诗句,而是加入了自己的对人生和世界的理解。杜甫这首题画诗也是如此。

首先,这首诗中的苍鹰是繁华的大唐的象征,代表了盛唐时期不同凡响的进取精神;其次,随时准备出猎的这只苍鹰的精神状态,也是写这首诗时正年轻的杜甫志在天下的精神;再次,尾联苍鹰令人惊秫的举动暗示了杜甫对当时社会丑恶现象的极端仇视。

这首诗是杜甫的早期作品,诗的前六句有李白之壮,明显有杜甫学习李白的痕迹,这与杜甫三十岁前后曾有过追随李白的经历是相符的。但是这首诗的最后两句即“何当击凡鸟,毛血洒平芜”却已经有了杜甫自己日后成熟的沉郁顿挫的特征,且在气势上压倒了前六句。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这两句诗写出了鹰的本质。虎是兽中之王,鹰则是禽中之王。兽中之王站在山岗上都威严四射,一旦仰天长啸就地动山摇;禽中之王飞在最高的空中也会以“侧目”的方式蔑视天下,一旦飞射向草原,其所挟带的寒风都能拍死动物。其实,鹰甚至有时候比虎还要霸气:虎喜欢卧在林中,姿态像一只大猫,眼睛里甚至还会现出慈祥的光彩,鹰则从不卧睡,它睡觉的时候也保持着进攻的姿势;虎还会吃一些现成的腐尸臭肉,鹰绝不做这种有失尊严的事儿,它喜欢以本诗中所描绘的“毛血洒平芜”的壮观而快感的方式捕食最新鲜的活物。

当我读了杜甫这首受到李白影响的律诗时,我相信了自古就有的关于李杜诗歌的评论,那就是:杜甫是超越李白的,无论是诗歌的表现手法,还是诗歌的思想深度。

(编辑:董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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