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们来读第四首杏花诗,杏花往往在诗里面代表着春天,因此总是带来活泼热闹的春意,正所谓 “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但是如果诗人身在天涯海角,那么红杏满园的春色,可能会反而激起那不尽的思归之情了。

碧涧驿晓思

- 唐·温庭筠 -

香 灯 伴 残 梦

楚 国 在 天 涯

月 落 子 规 歇

满 庭 山 杏 花

为奔忙赋闲,让生活有诗,欢迎踏上时间诗 旅。刚才轶伦为大家朗诵的是唐代诗人温庭筠写的《碧涧驿晓思》,他写道:从残梦中醒来,只有一盏香灯作伴,而楚国,却远在天涯。月亮已经落下,一声声哀啼“不如归去”的杜鹃也已经停歇了,朦脓晓色中,满园的山杏花,正静静开放。

诗人客居他乡,残梦初醒,不知这场没有做完的梦里,出现的是临行密密缝的老母亲,还是红袖添香的妻子,又或者是喧闹膝下的孩子呢?总之一场温馨的春梦,却戛然而止,梦里亲人的叮咛、温存、嬉笑,全都消失不见了,一切都静悄悄的,身边只有一盏孤灯,在朦胧睡眼中摇曳不止,明灭不定,才恍然惊觉此时独自在海角天涯,内心不由得感到阵阵落寞和悲凉,于是为了排遣寂寞,反正,也睡不着了,干脆披衣起坐,来到庭院之中,此时的天空,斜月西沉,杜鹃啼罢,想来昨夜杜鹃那“不如归去”的哀鸣,一定声声入梦,搅得诗人的春梦不宁,搅得诗人的乡愁四起,直到归梦难成。等梦已残,人已醒,杜鹃又停住了它凄清而惹人愁思的叫声,杜鹃撩拨起来的乡愁总算稍稍收敛起来,此刻,四周是安静一片,内心趋于安宁,这时,唯独见到满庭山杏花,沾着清晨的露水,纷纷争相开放,让人心动不已。

“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这又是一个经典的以景物为全诗收束意象的手法,这是唐朝人写诗很喜欢的一种办法,比如同样是写花,诗人王建在《雨过山村》里写的是“ 雨里鸡鸣一两家,竹溪村路板桥斜。妇姑相唤浴蚕去,闲着中庭栀子花”,也是用花来做全诗收官意象,但是那静静的栀子花,开得 满树洁白,满院清香,让人感到 闲适惬意 ,而今天这首诗里的 “月落子规歇,满庭山杏花”,则是在归梦难成,乡心萌动之余的眼前景象,满庭山杏花,也是静静地开,而且是满树繁花,争相怒放,只是,不知这样的灿烂背后,诗人心底所想到底如何,我们是不知道的,对于最后这一联,可以有很多理解,比如,因为这满园春色,诗人那断肠人在天涯的悲凉心情可能暂且被稍稍抚慰,心中激起青春作伴好还乡的期待和欣喜;也可能,因为满园春色,诗人反而会想起此刻远方家人所在的地方也将是春光烂漫,繁花似锦,满庭红杏的热闹,反而会让人觉得诗人独在天涯的孤寂。至于个中滋味,点滴心情,到底是什么,诗人也就全部没有交代了,只留下满庭的山杏花,让后人在绵绵余韵中,慢慢吟咏,细细品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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