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旭东49岁了,但他看起来更老了。在他的脸上,我们看不到精明老练的商人,我们看到的是一种冷漠和冷静。
刘旭东,江苏一家化妆品商店的老板,在1998年开了第一家店,名为旭东日化,至今仍在使用。刘旭东说:“我知道旭东日化这个名字很土,哈哈,但是我不忍心改。二十年了,这个名字还是有感情的。”
2010年,旭东日化曾拥有14家门店,年销售额超过4000万元,这是刘旭东最美的时光。“那时候,还是很好的。无论我去哪里,别人都给我打电话。在广州呆了一个月。工厂主天天叫我吃,管,唱,哈哈。”回忆起我们在那些日子里的生活,刘旭东仍然容光焕发。
目前旭东日化只有4家门店,2018年年销售额有望突破1000万元。“我没做好。你的记者来采访我。我担心你会白跑。我就是反面教材,哈哈。”刘旭东很谦虚,或者说很坦率。他不避讳说自己失败了,虽然在我们看来,他不是一个失败者。
我们和刘旭东聊了一下午,喝了一满杯茶,记录了他二十年的故事。
公务员下海,商业领域成功
二十年前创业不叫创业,叫下海。
在林业局工作了7年后,刘旭东第一眼就无法忍受朝九晚五的生活。他决定出海!
那是1998年,刘旭东29岁。
当时刘旭东很委屈,但他不甘心:“人家说,站着三十,我想,都二十九了,还只是个小职员。我不能就这样接受我这辈子的命运。我家没背景。感觉公务员很难混。我只是觉得,不然,我就打起来,去大海。”
“一想到出海,我第一个想到的生意就是化妆品。你知道为什么吗?”刘旭东一脸自豪地说:“那时候,我和妻子在同一个公司。我小的时候是我们公司最漂亮的。哈哈哈,我发现她在化妆品上花了很多钱,每个月至少花100多元买化妆品。我很苦恼。我当时月薪才七百多。但是,老婆长得漂亮,不愿意谈她。然而,从这里开始,
全家一致反对刘旭东下海,但年轻的刘旭东却如火如荼地开始了。
找遍大街小巷找门面,在各种批发市场找货,带着老婆一起,经过三个多月的准备,旭东日化于1998年12月1日开业。由于地理位置优越,商品丰富,加上刘旭东擅长促销活动,旭东日化很快成为当地最大的化妆品商店,金钱开始疯狂涌向他,这是他过去无法想象的。
在体制内受挫,但在商业领域一路顺风,刘旭东终于体会到了领先的感觉。他在朋友中率先买了一部手机——摩托罗拉掌中之宝。“我喜欢打开翻盖拉出天线的过程,很华丽,哈哈”。这是刘旭东生命中的第一个精彩时刻,所以他清楚地记得那些细节。
一部手机只会让朋友羡慕,而一辆车则彻底拉大了他和亲朋好友的差距。
2000年,他买了第一辆车——捷达。车回来的那天,亲戚朋友都来祝贺。他们慷慨地称赞刘旭东:“徐东从小就聪明。我早就跟你说过,他心胸开阔,肯定会赚大钱的。”“徐东1998年有勇气下海。谁会有这个勇气?”“徐东,我觉得你现在应该是企业家了。”……刘旭东想起了最后一句话,他悄悄地把它刻在心里。
刘旭东的偶像是史玉柱,他在敢于出海时受到了史玉柱的启发。虽然1998年由于史玉柱的盲目扩张,资金链断裂,一手创立的巨人集团轰然倒塌。但是刘旭东仍然向往“企业家”这个词。他隐约觉得自己的未来远不止于此,一家化妆品店的生意应该只是他的第一步。
多元化扩张,资金链陷入困境
2002年,旭东日化扩大到6家门店,一年能做1000多万元的生意。“那时候我开店,钱好赚,比现在轻松多了。根本不想卖,只是怕供应跟不上。”刘旭东停顿了一会儿说:“当时我觉得自己很强大,认为我能赚钱是因为我很有商业头脑,所以我能把这个生意做得这么好,赚这么多钱。当时我就想,有一天,我也能成为史玉柱那样的名人企业家。当时想不通。事实上,生意好是因为市场好。当时拿到货就能赚钱。”
刘旭东最终没能成为像史玉柱一样的企业家,但他在当地已经很出名了。很多商机自然开始向他靠拢,但有时候,机会也可能是陷阱。
当地有个国营纺织厂,一直经营不好,入不敷出。它也有几十名工人,这对当地政府来说是一个很大的负担。当地政府想卖掉这家纺织厂。刘旭东觉得机会来了。“那时候有个工厂,你是厂长,你是总经理,你可以说你是企业家。”
刘旭东花掉了一半以上的积蓄,从政府手中接管了这家纺织厂。“2002年,我的头脑还有点热,还年轻。当我赚了一些钱,我觉得我可以做同样的事情,”刘旭东说。“其实我想多了,企业家就是这么好惹的。”
起初,刘旭东认为他接管纺织厂后,可以很快盈利。他没想到纺织厂是个大坑,占了不少钱。而且他的利润很薄,根本养不起几十个人。刘旭东只能不断从化妆品业务中转移资金来填补纺织厂的漏洞。然而,这种抽血疗法终究解决不了问题。
2003年,刘旭东建立了一个200多平方米的门面。他想开最大的徐东日化店,用现在的话说就是旗舰店。既然是旗舰店,那就一切按照当时的最高规格来。装修,选货,包括开业时请的乐队,都是当地最好的。为了开这家店,刘旭东花掉了他账户中几乎最后一部分的营运资金。
很快,刘旭东的钱无法转移。七家店,一家纺织厂,赚的钱足够花。
刘旭东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他说:“当我发现我账户上的钱不够支付我的工资时,我意识到做生意还是有风险的。不是说只要做生意就能赚钱,亏损的生意还是很多的。哈哈,当时真的很危险。”
2003年底,刘旭东深深体会到了1998年自己偶像史玉柱的心情。资金链断裂后,所有的名利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消失了。
但是刘旭东比史玉柱幸运。他的一个同学今年成为了当地一家国有银行分行的行长。这位老同学给了刘旭东一笔贷款,帮助刘旭东度过难关。
“真是九死一生。2003年是我做生意最激动人心的一年。如果我做不好,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当刘旭东想到这一点时,她仍然心有余悸。“太膨胀了,年轻,我不懂,我不怕。”
连锁布局,系统性缺失
2003年,当资金链陷入困境时,刘旭东真正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万能的。他开始敬畏商业法则。他明白盲目扩张是一条不归路。
2004年,刘旭东找到了一个福建老板,低价转让了一直亏损的纺织厂。从那以后,刘旭东一直致力于化妆品行业。
两年后,旭东日化门店数量增至10家,年销售额飙升至2000多万元,使旭东日化在全国行业内声名鹊起。刘旭东说:“那时,品牌开始向你走来。以前去金桥,汉正街,义乌找货。我从一个摊位到另一个摊位都选择了,但是我不需要它们。厂家自己找的,让我去开会,带着吃的和包的去旅游。做生意越来越舒服了,哈哈。”
找货容易多了,但是货好不好有个问题。一些主动上门的厂家,做了很好的承诺,但是产品质量不够,很多客户要求退货。“当时,这件事没有引起注意。最后做生意还是不错的,所以没注意那些问题。事实上,这个问题很大。我曾经选择商品,我选择重视商品。后来厂家来找你,我就看哪个给优惠条件了。但在这个过程中,客户对我们旭东日化的好感慢慢被抛掉了。”
产品选择缺乏科学系统的标准,不能以客户为导向,这只是旭东日化逐渐成为连锁模式的第一个困境。
另一个困境是,刘旭东的时间不多了。“商店少的时候,我们每天看这家店,看那家店,当天就能解决问题。但是商店太多了,我管理不了。每天早上来这里,都有很多问题等着我去解决。每家店都不一样,真的是火烧眉毛。”
刘旭东很快意识到,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旭东日化将被拖垮。旭东日化需要一个系统的变革。
刘旭东中专毕业后被分配到林业局。在创业之前,他没有大公司的经验,商业经验是一步一步摸索出来的。为了给旭东日化建立一个系统的管理体系,他需要一个懂得做生意的人。
邓宏辉就是这个有见识的人。邓宏辉在家乐福超市工作6年,之后进入化妆品行业,在一家品牌厂商担任副总裁。
2008年3月初,农历新年刚过,前来洽谈合作业务的刘旭东和邓宏辉一拍即合。同年8月,邓洪辉加入旭东日化担任总经理。刘旭东把他名片的名字改成了主席。
邓宏辉来了之后,迅速确立了旭东日化的公司化改革,确立了管理制度、采购原则、后台制度;徐东日化的部门结构进行了改进,招聘了两名新的区域经理负责所有门店。
短短一年多时间,在邓宏辉的带领下,旭东日化从内到外焕然一新,刘旭东也轻松了不少。
创始人香山,经理香水
我的心向着山,你的心向着水。
职业经理人邓宏辉帮助旭东日化克服了缺乏系统性的困难,扫清了连锁扩张的道路。邓宏辉想要更多。2009年底,邓洪辉提出,希望自己能成为旭东日化的股东,哪怕给一点小钱。但创始人刘旭东不希望邓鸿辉成为该公司的股东。
“小灯真的对旭东日化做了根本性的改变,成为了一家真正的连锁零售公司,”刘旭东说。“他的功劳真的很大。我现在很感激他。”
2010年,邓洪辉在完成徐东日化公司化改革后,开始在运营上发力。通过数据分析,他调整了品类结构,每个品类的品牌也适应了市场,做了大幅的增减。他丰富了中道区,推动了化妆体验区的建立。他建立了系统的员工培训。他制定了一个有序的年度晋升计划。
截至2011年底,旭东日化共有14家,年销售额超过4000万元,是旭东日化的巅峰。
“但当时,我还是想不出来。我一直觉得你是我邀请的员工。我为什么要给你股份?我白手起家创业的时候,吃了那么多苦,你也没有和我一起努力。”刘旭东回忆起当时的想法,摇了摇头。“其实我们应该给股份,就是不能转思路。真是可惜。”
2012年元旦,邓宏辉告别了刘旭东。浙江某化妆品连锁企业,高薪,股权,挖走了邓宏辉。
邓宏辉离职后,旭东日化似乎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系统基础还在。刘旭东有一点热衷,业务仍然运行良好,但没有前几年的强劲增长势头。
但从2013年开始,来自同行的竞争压力越来越大,电商崛起,客户选择更多,徐东日化无力应对。邓宏辉组建的专业团队今年陆续离开。
刘旭东再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经理。“有能力的人不愿意留在我们这个小地方,我也愿意留。”
2014年,刘旭东关闭了四家店铺;2015年,又关闭了两家;剩下的8家店会持续到2017年。
“今年我关了四家店,做不到。哈哈,还剩四家店。今年的生意肯定不会是1000万。”刘旭东说这话时,非常冷漠。他早在2013年。我意识到他不可能把旭东日化带到更高的层次。“小邓走了一年多之后,我基本上想通了,小邓建立制度的能力,我没有。我累了。”
刘旭东累了。他49岁。刘旭东早在几年前就看到了自己的命运,也看到了旭东日化的命运。
刘旭东说:“今年,我明显感觉自己老了。”近年来,进入旭东日化的客户越来越多,年轻人可能不会再回到旭东日化。
屈臣氏、娇兰、唐三才几年前就在当地开店了。
街上挤满了匆忙骑电动车的快递员。
采访结束时,刘旭东给我们看了他小儿子的照片。“他在加拿大留学,好帅,哈哈!他很聪明,比我聪明,以后肯定比我强!哈哈!他不会回来接我的生意,我也不希望他回来接。他有他的世界,他有他喜欢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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