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词是个技术活

况周颐认可桂枝香的笔迹

最近看了况周颐对陈梦庵作词月班的批评和陈梦庵对白石道长歌的批评，觉得这本书对最初的词爱好者很有帮助。据编辑梁继勇介绍，孟安是民国时期在归海和丙寅之间的大诗人况周颐的指导下学习歌词的张晨。那时的孟安只有十八岁。从书中的批评来看，只能说他大概掌握了水平和押韵，但经常出错，对词语的句法和篇章布局也不是很熟悉。

新手这么大的手，批量作业其实很难。学生水平太有限，技能无法实现。有时很难做出改变，但很难做出任何改进。我们只能把不通的变成更熟悉的，把不通的变成不太常见的。但这是“比较常见”和“不太常见”的，恰好是初学者经过努力可以达到的更好的效果。

填词的门槛并不太高，但仅凭感情是无法克服的，因为这是一项技术性的工作。读者感兴趣，不妨对比一下原著和修改过的书，看看有什么变化，想想为什么，或许还能窥见一些门路。受篇幅限制，本文仅举一例:

桂枝香金陵怀古与景公云

孟安原著

世间沧桑，如龙、扇、王怒萧肃。泰西的英雄走了，小米如一簇。古今代谢空老，山高。古堤烟柳，兰成辞赋，恨犹难。

回到嘉黎秦淮比试，叹颜入平凡，兴亡。为了询问当年遗骨，井也丢了脸。爬上去，别伤到胳膊。少数人有长长的绿色寺庙。视力差，打渔拾柴八卦，划船河歌。

显然，这是对王安石名作《桂枝香金陵怀古》的模仿。

桂枝香金陵怀古

王安石

登机送眼睛，家乡深秋，天气还早。澄江千里似练，翠峰如簇。驶向夕阳，倚西风酒旗。彩船云淡，银河鹭起，画图难。

读过去，在繁荣中竞争。楼外叹，愁恨续。古往今来，靠高是一种耻辱和耻辱。六朝旧事随波逐流，寒烟使草绿。到现在女商人还一直在唱歌，音乐还在后院。

对于一个18岁的青年来说，完全支持这篇文章并不容易。但问题也很明显。首先，作者不知道如何选择和约束图像，让它们为主题服务。整篇文章中有无数关于南京的关键词，但它们之间的联系有限。比如中山、隋娣、余馨的上一部《悼江南赋》之后，下一部的第一句就把秦淮嘉黎和老燕子安排在了一起。两者关系不深，很难呼应其他图像。第二，他没有选词造句控章的经验:“吞进平凡”是对“老王谢堂吞进平凡人家里之前的燕子”的删节，可以用来掐头掐尾，显然不流畅。另外，对比原著，不难发现跟风感太严重。这句话的两个韵脚“竞争”和“延续”，是抄自景功成的话，大概是因为语言组织能力不够。

王安石的原著千古传颂当然是有原因的。以这个故事为例，尚缺只写了秋光治下的河山形制，完全没有引用历史典故。电影《念往昔繁华竞，叹楼门外，愁恨续》用一句话展现了六朝由盛转衰的过程。思路清晰，成功地从景物描写引向抒情，为下文打开局面。实际意义是完整的，也承载着上下片的过渡功能。是一本长时间调整的教科书式写作。其实孟安写的字，用原来的音、韵去模仿，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方法。可惜他在这个过程中没能抓住原唱的精髓。

其他问题暂且不展开，经过匡的修改，这篇文章已经完全面目全非，只有几个小句子，如“沧桑处处”、“王琦萧肃”、“蜀吴如丛”、“井也奇耻大辱”、“几命常青”。以及修改后的效果如何？

桂枝香金陵怀古与景公云

匡的更正

沧桑无处不在，老老虎坐在龙身上，国王生萧肃的气。千古英雄相安无事，粟树如簇。江山画空都是旧迹，离钟云石城很近。堤烟柳，兰成福笔，愁难。

清溪的波涛相随，要求故国穿黑衣服，谁延续了昨天的梦。看过所有的风风雨雨，记得省井也不光彩。没有碧月和琼书，只有少数人有长青寺。我不忍心回头。我以前在江区游泳。

各种处理，乍一看都很细，但其实意图很集中。在我看来，最重要的一点是避免不足，做到诚实。初学写命题作文是常有的事，所以蒙尼姑庵课上有相当多的作文和古代名篇标题、韵相同。但他真的没有那么多真情实感和真正的理解，所以忍不住用了一些修饰性的词语。在这篇文章里，有“非常”、“兴趣太多”、“叹气”、“伤胳膊”、“可怜”等等。匡氏曾在孟安的《玉子香慢》中指出，年轻人在作词时应避免抑郁和悲伤。其实年轻人装老是常事；但是这样的话多了，整个风格就堪忧了。

怀旧不是爱人的爱。面对历史，个人感情要适度。匡的从“很”到“老”，从“兴趣太多”到“永恒”，从“叹”到“问”，从“登而不伤怀”到“无月美树”，从“怜惜与思念”到“回首”。而不是用更实体的形象代替虚无的感觉，而是更稳定的形象。这样，整篇文章看起来并不太弱，换句话说就是“不太俗”。

另一个重要的改变想法是追求意义的彻底转变。孟安的手法比较生疏，只能按规矩填框，不能考虑理顺上下句、上下篇、首末的关系。这是初学者的通病。匡在这件事上花了很多时间。之前提到一句话，现在改成“随波逐流清溪，请故国穿黑衣，谁来延续昨日之梦”。“陈”二字暗含转折，所以支持上一部。《一浪高过一浪》《谁继续》打破了原唱的那句话，不再绑在你的手后面。更重要的是，删除了前后文难以匹配的秦淮美女形象，突出了故国之死的思维线索，与“辱井”形象顺利衔接，顺流而下，导致“碧月琼书”，使得整三句话紧紧扣住了南朝陈后主、张丽华的故事。

回望《南史·张贵妃传》:“隋军失陷太城，公主及后主入井”，谓之“辱井”；”出时，晋王舍命于贵妃，列青溪桥”，即“青溪”；“后主...让所有的贵族和女单身汉和来访的客人一起写新诗...其微云曰‘月夜满，琼树临新’，一般为张贵妃孔贵义之美”，与“月琼树”一模一样。匡抓住了孟安对自己的一点思考，帮他斩断了枝蔓，展开了真相，把它描述成一个完整的片段，这就是所谓的“比较交往”。

匡的改字，算是敬业。在理清思路、改进作风的同时，也要处理好小问题。变“太息”为“千古”，变“古今”为“江山”，变“古堤”为“大堤”；改为“江山”后，比原来的“青山山形”更重，改为“钟云石城”。经过一轮替换，重复的话消失了，感觉干净清爽。

相对于文章的布局和遣词造句的选择，重复真的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写歌词是一个打磨语言的过程，优秀的作家总是会警醒的。

《况周颐批陈梦庵作词月班陈梦庵批白石道歌》梁继勇主编中华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