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担保 疯狂德御系：渗透山西多家银行 留下15亿担保风险

雷达财经出品 文 | 李宏晶 编|深海

7月6日晚间，A股上市公司仁东控股发布公告，公司在媒体获悉可能涉及相关诉讼信息，主要是担保了15亿元资产管理计划，但公司并不知情。为此，公司和时任法定代表人闫伟于2020年7月6日已向公司住所地浙江省诸暨市公安机关报案，请求公安机关立案调查，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雷达财经梳理发现，上述诉讼涉及的债务主体晋中市榆糧粮油贸易有限公司，是“德御系”旗下公司，山西潞城农商行是“德御系”参股银行，连带担保的主体也多为“德御系”公司和其核心人物，而仁东控股也曾是“德御系”的一员，上述贷款的实质是“德御系”参股银行向“德御系”放贷。值得一提的是，仁东控股已由海淀国资接手。

"德御系"靠农副产品起家，曾入股十多家山西省银行，利用山西金融系统资金，在2014年到2016年三年时间先后通过不同主体入主包括*ST北讯、顾地科技、仁东控股3家上市公司。"德御系"每一轮入主都将上市公司主业以及名称变更，从而出现大幅炒作引发监管和外界关注。

除了在A股“兴风作浪”，"德御系"还曾用8个月时间让旗下美股公司暴涨4500%，引发资本市场广泛关注。

2018年之后，"德御系"逐渐式微，其债务危机随之暴露。山西省为此成立风险处置小组，为"德御系"引入了东旭集团、仁东集团、华讯方舟集团等进行债务重组。

如今，"德御系"尚未化解，东旭集团、华讯方舟集团却已陷入麻烦。有媒体报道称，"德御系"留下的后遗症，是导致近期山西金融业大地震的原因之一。

渗透山西多家金融机构，染指数家A股上市公司

公开资料显示，"德御系"的发起者和实际控制人为田文军。据媒体报道，目前田文军已远遁海外。

2006年，田文军在市场调研中发现农副产品里面蕴含巨大商机，于是带领一支年轻团队开始创业，这便是后来的"德御农业"。德御农业的运营主体实际为德天御生态科技有限公司，天眼查显示，该公司前身是中海博投资(北京)有限公司，由田文军成立于2006年。

2009年田文军成为德天御的董事长，2013年辞任。在工商资料中，目前该公司的法人代表已变更为曹福林。同时，曹福林也是"德御系"旗下投资平台和柚实业有限公司的法定代表人。

2010年前后，德天御相继完成对晋中德御农贸有限公司、晋中永成粮油贸易有限公司和榆糧粮油的整合。其中，晋中德御农贸有限公司成立于2004年4月，1971年出生的张俊德为时任董事长。晋中永成粮油贸易有限公司和榆糧粮油也在同一时间成立，创始人是任永青。

整合完成后，除了田文军继续出任德天御董事长之外，张俊德、任永青也正式出任公司董事。

在组建德御农业的同时，田文军还成立了一家粗粮生产和销售的公司，名叫德御坊食品股份有限公司。根据其官网介绍，主要投资者包括龙跃实业集团有限公司、软银中国、国泰君安创投等多家著名投资机构。

2010年5月，以德天御为主体的德御农业成功在美国纳斯达克OTCBB上市。德御农业2011年年报显示，龙跃实业和德御坊都属德御农业旗下，是其通过VIE结构控制的境内子公司。

德御坊转让说明书显示，2010年9月，软银资本向德御坊增加注册资本，金额为等值于人民币2500万元的美元，持股35.71%为第二大股东。

2015年8月，德御坊定向发行融资，国泰君安证券股份有限公司认购914万元，其控股和参股的上海国君创投隆博认购2085.75万元、上海国君创投证鋆二号认购1999.83万元。

根据晋中晚报，2012年12月20日，山西德御坊创新食品有限公司在香港文华东方酒店，举行了香港融资启动大会。香港国泰君安国际董事长阎峰与山西德御坊董事长田文军共同签署融资意向书，"国泰君安的参股，将加速推进德御坊在香港这一全球性资本市场的登陆"。

2015年底，国泰君安国际宣布阎峰失联，有媒体称，阎峰卷入了证监会副主席姚刚案。

未能登陆港股的德御坊于2015年12月在新三板挂牌上市，2020 年1月8日终止挂牌。

除了谋求独立上市，从2014年起，"德御系"开始染指A股上市公司。其惯用手法是：在获得上市公司的控制权后，通过对外投资或并购重组从而实现快速的资本运作，后期再变更主营业务，进而改名换姓，让上市公司股价一飞冲天，然后大股东反复质押融资。

2014年12月18日，齐星铁塔公告称，德御系旗下的龙跃实业以7.6亿元对价，从陷入资金困局的山东齐星集团手中，收购公司7875万股股份、占比18.895%，成为新的实际控制人。

在收购当天，齐星铁塔就开始停牌，筹划重大资产重组事项。2015年7月3日，齐星铁塔公布定增63亿元、收购北讯电信的方案。到2017年4月，齐星铁塔以35.5亿元完成对北讯电信100%股权收购，7月底齐星铁塔更名为北讯集团。

重组完成后，北讯集团股价一路飙升到2018年2月28日的历史最高价28.5元，市值接近300亿元。而目前，被暂停上市的*ST北讯市值仅为13.26亿元。

今年7月3日，*ST北讯公告，由于公司2018年、2019年净利润连续两年为负值，深交所决定公司股票自7月9日起暂停上市。

截至2020年一季度，*ST北讯第一大股东仍为龙跃实业，持股35.15%。

在拿下第一家上市公司后，"德御系"继续扩充资本版图。2015年12月，顾地科技公告称，广东顾地将持有的27.78%约9599万股以11.7亿元转让给山西盛农投资有限公司。山西盛农由任永青和郝建秀分别持有98.5%和1.5%，顾地科技实控人变更为“德御系”成员任永青。

据媒体报道，任永青高中毕业就去了太原市铁路局当工人，后来进入粮油公司，2009年进入德御系之后，到清华大学读了EMBA。

任永青旗下还有一家新三板公司金粮股份，张俊德亦是参股股东。该公司主要生产、销售猪饲料和鸡饲料。2018年度净利润-179.37万，2019年净利润-1223.95万元。

取得顾地科技控制权的"德御系"，再次上演资本运作拿手好戏。顾地科技此前主营业务为生产销售塑料管道、钢塑复合管道等。2016年5月开始，顾地科技筹划战略转型，与越野一族投资管理有限公司、上海乡地艺客投资有限公司进行战略合作，成立合资公司越野一族体育赛事(北京)有限公司(下称"越野一族")。

此后的2017年5月，顾地科技设立全资子公司阿拉善盟梦想汽车文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着手布局体育文化旅游等相关业务，在塑料管道业务基础上实现"双主业"发展战略。

转型之初，顾地科技旗下赛事文旅业务在2017年迎来发展高峰，该业务板块当年实现营业收入2.94亿元，越野一族和梦汽文旅分别创造了2031.40万元和3450.83万元的净利润。

但之后两家公司随即驶入连续亏损的轨道。相关数据显示，越野一族2018年和2019年分别亏损5026.64万元和3986.59万元，梦汽文旅同期则分别亏损4334.15万元和2222.68万元。其中，梦汽文旅因涉及多起诉讼、债务到期无法偿还、银行账户被冻结，已成为公司亏损主力。

事实上，顾地科技"双轮驱动"转型收效甚微。年报显示，2019年，公司体育赛事及文化旅游业务在仅实现收入0.63亿元，占总营业收入的3.82%。

经过一番折腾，顾地科技的资产负债率由2015年的56.54%，上升到2019年的63.02%。归属上市公司的净利润则由2015年2504万元，下降到2019年1068万元，扣非净利润则已连续两年亏损。

顾地科技的股价也从2016年12月19日历史最高价跌去89.02%。顾地科技2019年年报显示，山西盛农持有26.02%的股份，为第一大股东。

在最辉煌的这段时间，任永青以35亿元资产排名2017胡润百富榜第1214位，郝江波以38亿元身家排1141位。

几乎在拿下顾地科技的同时，2016年1月，宏磊股份公告，天津和柚技术有限公司成为控股股东，持股占比25.9%，郝江波成为实际控制人。据查，郝江波系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在职博士，最早曾任山西博奥医院研究中心有限公司营销总监，后来在北京朝阳区地税局工作了近13年。仁东控股2019年报披露，天津和柚实控人郝江波为田文军配偶。

与天津和柚一同行动的，还有"德御系"另一核心成员张永东控制的阿拉山口市民众创新股权投资有限合伙企业，持股18.56%。张永东为资本市场活跃人物，当时其职务包括民众金融科技主席，KFM金德控股主席、星美控股集团非执行董事、民信金控主席。

"德御系"入主不久，宏磊股份迅速完成了转型和更名。

2016年5月，宏磊股份重组方案公布，拟23.1亿元收购资产，布局第三方支付业务及信用卡消费服务。此外，通过设立互联网支付、小额贷款、保险经纪、征信公司，宏磊股份迅速从传统制造业企业变身为光鲜靓丽的金融科技公司。

2017年2月，宏磊股份更名为民盛金科，原因为"便于开拓第三方支付等相关金融科技业务需要"。

2018年2月，民众创新将其所持有的10.77%股权转让给了北京仁东信息技术有限公司，民盛金科另一自然人股东景华及其一致行动人将所持13.82%股权的表决权也委托给了仁东信息，仁东信息共持有民盛金科29.9%的股权，成为大股东，也是在此时公司再次更名为"仁东控股"。

"德御系"在资本市场四面出击，钱从何来？据财新报道，这与"德御系"深度渗透山西当地金融机构不无关系。

根据天眼查，除了山西潞城农商行，"德御系"通过投资平台和柚实业还投资了山西省内的8家中小银行，包括壶关县晋融村镇银行10%股权、平遥县晋融村镇银行10%股权、和顺县贵都村镇银行10%股权、山西左权农村商业银行9.41%股权、山西盂县农村商业银行8.59%股权、山西寿阳农村商业银行4%股权、晋中银行和榆次农商行持股比例未知。

阳泉市商业银行发布的《阳泉市商业银行2019年度同业存单发行计划》显示，和柚实业持有阳泉商业银行7000万股，占总股本比例4.88%，是阳泉市商业银行的前十大股东之一。

龙跃实业则持有和顺县贵都村镇银行10%股权、江西金融租赁股份有限公司10.4%股权、山西寿阳农村商业银行4%股权。

被指美股割"洋韭菜"，旗下稳盛金融陷入退市边缘

德御系不但在国内造系造富，其控制的稳盛金融(WINS.US)还在美国市场上经历多次暴涨，被指疯狂割"洋韭菜"。

公开资料显示，稳盛金融控股集团前身Sino Mercury Acquisition Corp始建于2006年，于2015年10月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在2014年4月至2015年10月，稳盛金融的董事会主席和首席执行官是"德御系"的元老郝建明。

天眼查数据显示，稳盛金融是一家融资租赁及融资担保服务提供商，公司主要通过旗下两家子公司提供服务，涉及产业包括节能环保、医疗等行业。其融资租赁业务模式主要为设备直租或售后回租，融资担保则是帮助中小企业从银行获得融资支持，并提供担保服务。

稳盛金融多次引发关注都是由于股价的异动。其股票发行价为9.4美元/股，仅在上市后不久的2016年全年就上涨了1408%，并在2017年3月创下历史最高的474.99美元/股，一度受到瞩目。

2016年12月，在稳盛金融股价超过100美元时，其自然人股东王宏却以每股不到20美元的低价将公司67.1%的股份卖给了民众金融科技(00279.HK)的全资子公司Spectacular Bid Limited，交易总价为2.6亿美元，此后稳盛金融成为民众金融科技的非全资附属子公司。同时，王宏不再持股稳盛金融。

实际上，王宏也是"德御系"的元老，在德御坊2010年的一次工商变更中，王宏的名字出现在德御坊的董事名单中。

资料显示，稳盛金融最近更新信息中，截至2018年9月大股东仍为Spectacular Bid Limited，持股比例占公司总股本的67.70%。民众金融科技的股东名单中，Galaxy StrategicInvestment Co.Ltd。持有41.9亿股股份，占公司总股本的29.28%，是公司的第一大股东，最终控制人是张永东。

值得注意的是，早在2015年9月，张永东因涉嫌对上市公司辉煌科技(002296.SZ)进行股价操纵，被证监会处罚，包括没收违法收益并罚款68万元。

在2017年稳盛金融的股价暴涨之后，纳斯达克一度计划让稳盛金融摘牌退市，理由是稳盛金融违反了几条上市法规，从而造成了一路暴涨，且该公司无法解释背后原因。同时，纳斯达克还在2017年6月7日稳盛金融当天曾暴涨153.1%后，暂停了其交易，后纳斯达克在10月撤回摘牌决定，稳盛金融也在12月4日复牌交易。

这期间，有投资者专门研究发现，稳盛金融股价有明显的控盘和操盘痕迹。数据显示，2017年7月初公司持股5%以上的股东所持股票占已发行普通股的比例高达85.7%。

不过，从2017年12月开始，稳盛金融股价一路下跌，到2020年5月份跌至最低价5.51美元/股。

2020年在6月10日，稳盛金融8.03美元/股开盘后，10日、11日单日涨幅达到170.8%、146.18%。随后，稳盛金融发布公告称，并不知悉导致近期其股票价格及成交量上升的任何原因。目前股价基本维持在30美元/股左右。

7月14日，稳盛金融发布公告称，公司于7月10日收到纳斯达克的警告函，称其未按时提交截至2019年12月31日的中期财务报表。

此前，公司因未及时提交截至2019年6月30日财年的20-F年报于5月22日收到过纳斯达克的退市信。

在2020年7月2日的听证会上，纳斯达克专家组审查了公司提供的全部信息，并于7月10日批准了稳盛金融在某些条件下继续在纳斯达克上市的要求。此外，公司还必须提供证据表明已经聘请审计师，并需要在2020年9月18日前提供截至2019年6月30日止年度公司审计的最新信息。

有美股投资者分析称，濒临退市前出现疯涨也有可能是有资金故意吸引其他投资者跟风，从而割最后一次"韭菜"。

崩盘拖累重组方，山西金融系统多位官员落马

除了稳盛金融，德御系其他“资本游戏”也难以为继。

2017年末，德御系旗下的龙跃实业开始"隐现"逾300亿元的大额集中融资风险，尤以"德御系"参股城商行、农商行、村镇银行为甚，为此山西省于2018年11月至2019年9月成立处置"德御系"风险领导小组，引入了东旭集团、仁东集团和华讯方舟集团展开债务重组，3家共接盘龙跃实业存量债务逾200亿元。

2018年12月，联合信用评级公告称，将龙跃实业信用等级由A下调为CCC，同时将龙跃实业主体长期信用等级移出信用评级观察名单，评级展望调整为负面。

2019年2月20日，天风证券发布公告，龙跃实业将其持有的4445.43万股北讯集团向天风证券提供场内质押担保，并于分两笔交易获得4亿元融资款。2017年12月29日，龙跃实业提前偿还部分本金1000万元。截止公告日，上述质押均已跌破平仓线，但融资人仍未履行补充担保的义务，已构成违约。

2019年5月，龙跃实业被深圳市中级人民法院列入失信被执行人名单。

在"徳御系"债务还未完全化解之时，参与债务重组的东旭集团则陷入债务漩涡。东旭集团2019年财报显示，龙跃实业处于公司前五大应收款方的第一位，截止2019年往来未归还资金达127.78亿元，约占公司应收款总额660亿元的15.73%。且账龄已达2-3年。

据了解，东旭集团由河北富豪李兆廷一手打造。不到十年时间，东旭集团从一家仅十多亿资产的玻璃基板制造公司起步，涉足新能源汽车、石墨烯新材料、光伏等产业，控制着东旭光电(000413.SZ)、东旭蓝天(000040.SZ)、嘉麟杰(002486.SZ)三家上市公司，迅速膨胀为资产规模2000多亿元的明星企业，李兆廷也被视为"石家庄首富"。

然而，2019年底开始，东旭集团因旗下上市公司东旭光电19亿元债务违约引爆千亿债务危机，波及超过百家金融机构。

2020年7月1日，东旭集团延期两个月后披露2019年财报，当年营收334亿元、亏损310亿元，公司的总债务高达1500多亿。

同时，东旭集团货币资金一年间蒸发近500亿元，其他应收款余额却从年初的102亿元，增长到了年末的659亿元，让市场大为震惊。

对于龙跃实业的127.78亿元应收账款，东旭集团在年报中表示预计无法全部收回 ，已计提38.33亿元坏账准备。

另一参与"德御系"债务重组方华讯方舟集团也陷入债务麻烦。7月20日，华讯方舟集团公告称，其发行的5.4亿元"18华讯02"债券因未及时兑付本息发生实质性违约。公开信息显示，华讯方舟集团及旗下上市公司*ST华讯从去年下半年起就已风险暴露、陷入债务麻烦，出现贷款逾期、连遭诉讼、银行账户及股权被冻结等问题。

华讯方舟集团总资产200多亿元，截至今年六月底有息负债117.57亿元，含短期借款38.6亿、一年内到期的流动负债70.44亿、应付债券5.99亿。目前，华讯方舟集团已发生多笔公开债务违约。

在"德御系"、东旭集团等债务危机逐渐暴露的同时，山西省农信联社和山西地方金融监管局也加大了反腐力度，省农信社一二三把手、金融局前局长齐落马。

7月20日，中纪委官网披露，原中国银监会山西监管局党委书记、局长张安顺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而在7月18日，山西省农村信用社联合社三位高管被同时宣布免职，并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包括山西省联社原党委书记、理事长崔联会和原党委副书记、副理事长、主任邢亮喜以及原党委专职副书记、副理事长王忠泽。

据媒体报道，当地银行业人士介绍，田文军旗下“德御系”，通过入股多家银行，并利用银行股东身份获取贷款便利，将银行资金用去资本运作，最终给当地银行业留下较大风险敞口。

德御系“左手”倒“右手”遗案，海淀国资接手15亿担保案爆发

德御系留下的风险尚未完全结束。

今年7月6日晚，A股上市公司仁东控股发布公告，近日在相关媒体获悉公司可能涉及相关诉讼信息，主要是担保了15亿元资产管理计划，但公司并不知情。

经仁东控股进一步核查得知，山西潞城农商银行认购的大业信托设立的一款信托计划，认购金额15亿元，投资收益年化8.5%，资管计划的实际投向为榆糧粮油。

公告称，山西潞城农商银行提供了仁东控股出具的《担保函》，《担保函》显示仁东控股为上述资管计划的提供了连带责任保证。现"大业信托·盛鑫17号单一资金信托"合同到期，榆糧粮油未能偿还贷款本息，山西潞城农商银行发起诉讼。

与仁东控股、榆糧粮油一同列入被告的，还有德天御、天津和柚、龙跃实业、田文军、郝江波、民众创新、张永东、阿拉山口市民兴创业投资有限公司。

根据公告，山西潞城农商银行已在广东省广州市中级人民法院发起诉讼请求，要求判令榆糧粮油支付贷款本金15亿元，利息、增值税及附加约1.55亿元(按照年利率8.6%，自2018年12月21日计算至实际清偿之日计算)，罚息约77.26万元(按照年利率万分之五，自2019年3月21日计算至实际清偿之日计算)，以及律师费损失830万元，共计约16.64亿元。

同时，山西潞城农商行还请求判令德天御、民兴创业、民众创新和自然人张永东承担连带清偿责任；天津和柚、龙跃实业承担共同还款责任；田文军、郝江波、民众创新和仁东控股承担连带保证责任。案件将于2020年9月23日公开开庭审理。

16.64亿元对仁东控股来说也是一笔巨款。2019年年报显示，该公司2019年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净利润3026.04万元，若以此计算，还清这笔欠债大约需55年时间。

在这起违约事件中，融资方、担保方和银行三方均和资本大鳄"德御系"密切相关。比如被告名单中的田文军、郝江波，既是潞城农商行的股东，也是"徳御系"的核心人物。

这意味着，"德御系"利用股东身份"左手倒右手"，即从参股银行拿到贷款，自身担保贷款给旗下的关联公司，还将上市公司仁东控股"拉下马"，最终导致银行的贷款出现15亿元的敞口风险。

天眼查显示，郝江波间接控股99%股份的和柚实业持有潞城农商行7.92%的股权。据媒体报道，持有潞城农商行7.5%股权的龙跃实业集团，曾名晋中龙跃投资，表面由自然人赵培林和赵晶分别持股40%和60%，实际上为"德御系"旗下公司。

潞城农商行第一大股东晋中金晟农业开发公司也与"德御系"关系颇深。在山西寿阳农商行、山西左权农商行等银行向"德御系"追债时，金晟农业公司也因为担保被列在其中。

而融资方榆稼粮油更是由德天御100%控股。此外，上述列入被告的各方之间相互关联密切。天眼查数据显示，天津和柚由郝江波全资控股。而张永东和民兴创业则是民众创新的前两大股东。

根据仁东控股2019年年报显示，天津和柚为该公司第二大股东、民众创新是公司的第六大股东，持股比例分别为12.37%和5.04%。

业内人士认为，2016年至2018年3月之间，仁东控股的控股股东为天津和柚，不排除相关控股股东越权将仁东控股作为连带担保方，给予晋中榆糧15亿资管计划提供了连带担保。

2019年2月，仁东信息耗资8.60亿元收购天津和柚持有的仁东控股12.73%股权。同时，仁东控股解除了与景华及其一致行动人13.82%的委托投票权。收购完成后，仁东信息及其一致行动人将直接持有仁东控股29.99%的股权，仁东信息实控人霍东成为大股东。天津和柚持股16.67%，为第二大股东。

2019年7月份，仁东信息及其一致行动人与国资背景的北京海淀科技金融资本控股集团股份有限公司签署了战略合作协议，将仁东控股托管给对方，并每年支付2000万元托管费。海淀区国资委目前成为仁东控股新实控人。

对于该笔担保，“傍上”海淀国资的仁东控股并不承认。仁东控股自查完表示，在此之前并不知晓上述借款及担保事项，公司与榆糧粮油也无股权或控制关系。经自查确认，公司没有接触、签署过上述担保文件，也没有相关用印流程及内部审核程序。因此涉诉的担保责任既不合法也不合规，公司不予承认。

不仅如此，公司和时任法定代表人闫伟于2020年7月6日已向公司住所地浙江省诸暨市公安机关报案，请求公安机关立案调查，尽快查清事情原委。

"仁东控股和潞城农商行的纠纷有待法院判决来认定，这也将决定"德御系"的"坑"谁来填。"一位市场人士表示。

上海明伦律师事务所王智斌律师认为，关于上市公司违规担保，既有判决担保有效的案例，也有判决担保无效的案例。整体而言，内部决议程序不应影响担保行为的外部效力，但是，如果该违规担保侵害了公众股东利益，法院也可以以侵害公共利益为由否认担保合同的效力。总之，法院判决结果取决于个案中的具体情形以及原被告的举证情况。

资料显示，潞城农商行与"徳御系"公司的官司还不止这一起。早在2020年1月，潞城农商行就将田文军、郝江波和张永东等告上法庭，要求偿付4.17亿元的股票回购款，并请求将民众创新持有的2819.775万股仁东控股股票变现，用于偿还上述款项。

不过，由于"德御系"与山西寿阳农商行、山西左权农商行均存在债务纠纷，目前和柚实业和龙跃实业持有的金融股权悉数被冻结。

2019年3月，山西寿阳农商行向法院申请对晋中万峰贸易有限公司、晋中顺峰工贸开发有限公司、晋中百瑞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和柚实业、龙跃实业、金晟农业公司六家公司的财产保全，其中和柚实业持有的山西左权农商行3500万股、山西榆次农商行5000万股、潞城农商行4750万股、山西盂县农商行5670万股及持有的三家村镇银行股权被冻结，同时龙跃实业和金晟农业公司分别持有的潞城农商行4500万股和5800万股也被冻结。

2019年7月，山西左权农商行向晋中市中级人民法院申请再对晋中百瑞电子科技有限公司、和柚实业、龙跃实业、金晟农业公司申请财产保全时，申请执行标的2887.22万元，但是法院表示上述公司所持股权均为轮候冻结，企业暂时已无其他财产可执行。

业内人士分析，在山西左权农商行债务已无其他资产可供执行的情况下，潞城农商行要追回15亿元信托贷款资金非常困难。

"德御系这几年在山西比较有名，不少中小银行机构栽在上面，收不回贷款，德御系掌门人田文军被山西当地人开玩笑说他是贾跃亭二号，"某山西金融圈人士表示。

下周回国的贾跃亭至今未归，田文军何时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