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她的是性别反转的残酷对待,包括打针、电击、限制人身自由。
跨性别者是指性别认同与原性别不同的人。
朱奕今年的生日愿望是成为一个女孩。
临近寒假,她刚满18岁,打车买了个水果蛋糕下课回教室。朱奕的班主任和舍友在黑暗中围着蛋糕,等着朱奕许愿吹灭蜡烛。
他们不是不知道朱奕未说出口的生日愿望。大约两年前,她第一次告诉父母,然后在社交平台上出来宣布自己的“跨性别”身份。
跨性别者是指性别认同与原性别不同的人。这就意味着朱并不认同身份证上的“男”字,而是一直认为自己是女生。
2018年朱毅出柜时,世界卫生组织发布了第11版《国际疾病分类》,将“性别认同障碍/性别焦虑”从“精神障碍”中去除。同年,中国卫生和健康委员会发布了ICD-11,要求积极推广使用中国版的ICD-11。
18岁的朱也希望自己变得更加自信和可爱。但最终,她所有的寒假学习和旅行计划都失败了,她在等待一个性别逆转的残酷待遇,包括打针、电击、限制人身自由等等。
她从来没想过这些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领导是她妈。
“我只是个雌雄同体的女生。”
朱毅出生在山东一个传统家庭。父亲早逝,经商母亲独自抚养朱奕和妹妹。在我的记忆里,她喜欢看幼儿园女生看的动画片,用粉色的书包,粉色的文具。“当被问及长大后想做什么时,我总是说我想成为一个魔法少女。”。
小时候这些话只被大人当做小孩子的话。小学毕业后,她仍然很虚弱,“经常哭得像个女孩”,所以她经常被父亲殴打,被班主任体罚。时不时的,她学会了什么是“对”什么是禁忌,学会了压抑自己,增加了自己的食欲,像别人眼中的正常男孩一样努力。“求生欲让我明白了,装逼是对的”。
回想起来,她一直想成为一个女孩,但她不能对自己诚实。同时,她开始意识到自己对男生的感情,对女装的喜爱,对男性身体的厌恶。二年级第二天她开始得抑郁症,后来病情加重。她经常流泪到深夜,反复纠结“如果我生下来是个女孩,该有多好”。她去咨询过很多次,但咨询师并没有意识到是性别烦躁。
朱也开始自残,甚至试图吃药自杀。当时她父亲已经去世,家人很关心她的身体状况,但并没有深究她自残的原因,认为只是青春期的焦虑和抑郁,过了就好了。
朱毅的痛苦在跨性别人群中并不是个案。根据北京同志中心和北京大学社会学系联合主办的“2017年中国跨性别群体生存状况调查”,2060份有效问卷显示,近67.6%的受访者对自己的身体性别有强烈的厌恶,72.8%的受访者对青春期发育有强烈的痛苦和焦虑。
转机发生在高中。一线城市国际学校的开放氛围给了她两性平等的理念和勇敢的表达,在压抑下她的抑郁越来越严重。2018年,她宣布要“出柜”,成为学校里唯一一个公开身份的跨性别者。年轻豁达的老师,友好的同学,教学区两个独立的无性别厕所,大大减少了她作为跨性别者在生活中的阻力。她感到受到尊重、理解和支持。住院抑郁症测试结果显示,她的抑郁症由中度转为轻度。
朱也开始相信自己只是一个“雌雄同体”的女孩,“相信我的雌雄同体终将被治愈”。
朱奕的妈妈给她发短信,希望她“悔过”。
注入和接地
至于孩子的性别表达,朱奕的母亲最初不置可否,甚至偶尔会表现出支持的态度。然而,2019年下半年情况发生了变化。母亲开始联系僧人在朱奕的房间里“调风水”;向亲戚抱怨朱奕有多“变态”;今年寒假开始后,我妈终于让朱奕去当地一家私立中医医院做“性别反转治疗”。
性别逆转疗法通常是指对变性者进行强制逆转的治疗,以解决变性者不符合其原有性别认同或性取向的问题。
朱也离家出走,但他们都被找到并由他的母亲"护送"回家,并被送到一家私人诊所治疗。日常“治疗”包括注射三瓶中药注射剂。后来改为“脑循环疗法”,即利用仪器对手腕进行微震,在头部周围持续振动。
有一天,一个医生走过来,对朱奕喊道:“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难道你不知道你病了吗?嗯?”不断的指责和责骂使朱也感到情绪崩溃。
趁大人们不注意,朱还用手机给她的朋友发了求助信息,她的朋友也帮她发了求助微博。
从下午一直到入夜,朱还在医生的羞辱、威胁和恐吓中度过了一段时间。那天晚上,我妈在医院旁边的宾馆开了一套公寓,安排朱和一个“壮汉”合住一个房间。第二天,微博求助次数达到4000多次,警察和当地社工志愿者找到了门。他们不再被允许住在酒店,中医医院拒绝了朱毅母亲的进一步治疗请求。
母亲和“姐妹”
“朱奕母亲的情况很少见。”北京回龙观医院主任医师、性心理学家狄小兰告诉《中国慈善家》,她在今年6月咨询了朱奕,并说服朱奕的母亲接受孩子的性别身份。在她的经历中,有些父母在被引导和说服后,能够理解和支持孩子,有些父母选择回避问题,不谈问题,只有少数父母强迫孩子扭转性别认同。
狄小兰说,自2018年回龙观医院成立性别心理诊所以来,她每年接待约100名变性人,主要年龄在18至30岁之间。
作为一名工作了30多年的性心理学家,狄小兰认为,与20年前相比,跨性别者的自我接纳程度要好得多,同龄人可以相对理解“主要问题出在父母身上”。
2019年,密歇根州立大学和加州大学圣巴巴拉分校的两位学者在《美国家庭心理学杂志》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指出与社区和朋友的支持相比,家庭的支持可以显著改善变性人的心理健康,特别是对于降低变性人的抑郁和自杀风险。
相比之下,联合国开发计划署2016年公布的《中国性少数群体的生活状况》显示,家庭中的歧视发生率最高,其次是学校。在28,454份有效问卷中,超过一半的性少数群体受访者表示,他们因其性取向、性别认同或性别表达而受到家人的不公平待遇或歧视。根据2017年中国跨性别群体生活状况调查,在1640名可能或可能被父母或监护人认定的被调查者中,有11.9%被强制接受逆转治疗。
与母亲相比,朱也觉得“姐姐”更像他的家人。姐姐和朱奕一样,也是跨性别女性。他们是在网上认识的,朱今年也离家出走,去了“姐姐”所在的城市。
在一起生活的两个月里,“姐姐”每天晚上都会摸着朱奕的头,温柔地鼓励她。朱从小也患有口吃,尤其是在母亲面前。而且在和“妹子”相处的过程中,这个问题和抑郁一起神奇地放缓了。
不止一个“姐姐”帮助了朱奕。胡桃木是北京同性恋中心(一个LGBT公益组织)跨性别部门下属的“案件组”负责人。今年4月,在通过微博得知朱奕被迫接受“反转治疗”后,她迅速召集了十几名跨性别社区的合作伙伴,商讨如何“解救”朱奕,并与朱奕家乡的另一家LGBT公益组织“通育”和当地社会工作组织共同达成目标。之后“案件组”长期为朱奕提供法律援助、持续陪伴、自杀干预和家长科普教育。
朱也离开了家,和姐姐住在一起。她觉得姐姐更像她的家人。
除“病例组”外,北京同性恋中心跨性别部还设有跨性别热线、跨儿童空室等服务项目,并与医学界、法律界、媒体界保持联系,普及性别多样性意识,倡导跨性别去病理化。跨性别部门负责人幸告诉《中国慈善家》,中国有60到70家男女同性恋、双性恋和变性者公益组织,它们集中在一二线城市。
朱怡,高中之前一直生活在三线城市,13岁开始担心性别问题,但直到今年她才意识到中国有LGBT社区组织可以为她提供支持。
和朱同龄,是一名跨性别男性。从初中开始,他就见证了班里的男生因为女人味被同龄人欺负。作为班长,他经常“来救援”,但他也经常感到害怕——一旦别人知道了他的不同,等待他的会是同样的困境吗?后来他的性别认同逐渐清晰,但是到了中学,他在学校总是不愿意出来。
中国女子学院教授刘明辉在2018年发表了一项研究,称缺乏禁止校园歧视和暴力的规定,以及将多性别知识纳入教材的规定,导致校园内对变性人的歧视和欺凌,一些变性人辍学。
现实困境
2016年,北京大学第三医院成立了变性综合诊疗团队。据该团队成员、整形外科副主任医师潘柏林介绍,该团队聚集了心理咨询、内分泌、整形外科、耳鼻喉科和男科等部门的医生,每周接待10至20名变性者,其中大多数年龄在15至30岁之间。
基于世界跨健康专业协会的指导方针,该团队总结了一系列针对变性人的治疗步骤,也称为“性别工程”,分为心理咨询服务、激素治疗和性别重置手术三个阶段。无论哪一步,目的都是为了帮助跨性别者实现性别认同,缓解他们的性别焦虑状况。
至于激素治疗,国内有经验的医院和医生很少,变性人缺乏医生的专业指导。
潘柏林告诉中国慈善家,变性人的医疗保健在中国起步较晚,团队在相关项目的本地化过程中做了一些改变。比如在心理咨询服务的前期,就要强调家长教育的部分。至于激素治疗,国内有相关经验的医院和医生很少,“很少,几乎没有”,变性人往往只能用网络购买,缺乏医生的专业指导,安全性相对较低。
关于激素的副作用,潘柏林说,变性者只需要定期去医院随访,如果及时治疗,风险可以降低到最低限度。“如果没有使用激素的希望,内心的焦虑和抑郁可能比激素的副作用造成的伤害更大。”。
对于医生来说,对医疗纠纷的担心也是他们不愿意给变性人开激素的重要原因。变性人的父母可能会反对或质疑医生的决定,导致医生“不敢涉水”。潘柏林遇到了来自儿童家长的威胁和投诉。
狄小兰直言,国内缺乏相关政策和指引。医生一旦开激素,可能要承担法律责任。
《国际疾病分类》第11版将于2022年生效。目前,变性人仍需到医院精神科开具“变性证明”,包括父母知情同意书、单位或社区出具的证明、派出所出具的无犯罪证明等。,而且需要至少20岁。刘明辉的研究称,“这违背了民法通则规定的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应当年满18周岁。要求提交“无犯罪记录证明”存在“犯罪记录歧视”
闫小兰质疑给变性人开“倾向性”证明的合理性。“这不是精神病。这就像一个人去鼻子整容。这是他自己的事,不需要精神病证明。”
根据刘明辉的研究,中国法律不禁止强制纠正变性人的性别认同和表达。她在《中国妇女日报》上写道:“现实中,利用电击等逆转疗法伤害变性人身心的现象亟待消除。根据宪法关于尊重和保障人权的规定,我们希望国家卫生计生委出台文件,禁止任何机构或个人对变性人进行强制矫正,禁止心理咨询师损害所有性少数群体的人格尊严。”
朱粲不能原谅他母亲伤害了自己。六月份开学后,她的心情改善了很多,但是暑假快到了,她妈妈在短信里提到,河北有家医院可以做逆转治疗。因此,朱也开始日夜担心起来。
现在她很少回妈妈的短信。有时候,妈妈会在短信里说“妈妈爱你”。这让朱奕感觉五味杂陈,她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回复“我也爱你。”。
图片来源:受访者提供、图虫创意图片编辑:张旭1.《16岁跨性别女孩遭遇性别扭转治疗 事件详情始末介绍!》援引自互联网,旨在传递更多网络信息知识,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本网站无关,侵删请联系页脚下方联系方式。
2.《16岁跨性别女孩遭遇性别扭转治疗 事件详情始末介绍!》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文章转载时请保留本站内容来源地址,https://www.lu-xu.com/fangchan/103233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