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是龙应台：我希望你将来会拥有选择的权利，而不是被迫谋生

作家和社会评论家龙应台曾任教于纽约城市大学和梅西大学外语系，曾任台湾中央大学外语系副教授，台北市文化主任。在很多人眼里，她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英雄”，有着独特而独立的人生哲学，这是很多男性在政治上无法比拟的。但她也是一个母亲，对孩子的期许比一般人多。面对儿子安德烈的困惑，她说:

“我怕你变成画长颈鹿的提莫，不是因为他没钱没名字，而是因为他找不到意义。我也要求你好好学习，不是因为我想让你和别人比较成绩，而是希望你以后有选择的权利，选择有意义、费时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以下是龙应台给他儿子安德烈的信的摘录:

安德烈:

我注意到你不屑回答我的问题“你以后想做什么？”，所以你跟我胡说。

你们这一代人是不是对未来太过自信，所以才懒得像我这一代人年轻时那样勤奋如履薄冰，还是太过自信，太过害怕未来，所以才装作嘲讽傲慢的样子逃避我的质问？

我几乎相信你是在装帅。

现在的年轻人对未来聪明吗？法国年轻人在街头叫嚣抗议的场景震惊了全世界:这不是60年代为浪漫抽象的革命理想叫嚣的年轻人——带着花环和吉他唱歌，而是21世纪的年轻人在为自己真正的生计担忧和挣扎。

于是我想到了提莫。

你记得提莫，对吗？他从小就喜欢画画。在氛围自由、不强调竞争和排名的德国教育体系中，他学会了做外语翻译、锁匠和木工。毕业找不到工作。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三年过去了。现在，应该是多少年？我也不记得了，但是他失业的时候才18岁。现在他41岁了，还没有工作，所以和妈妈住在一起。当他有空的时候，他坐在临街的窗户旁，提莫画长颈鹿。长颈鹿的脖子从公共汽车的顶部伸出来。长颈鹿穿过机场。长颈鹿走进一家正在放映电影的剧院。长颈鹿盯着一个骑着大睫毛三轮车的孩子。长颈鹿在咀嚼，咀嚼，慢慢咀嚼。

我担心我的安德烈将来成为提莫吗？

真实地...是的，我也很担心。

我记得那天晚上我们在阳台上的对话。

你说:“妈妈，你要接受你有一个极其平庸的儿子这个事实。”

你坐在阳台的椅子上，背对着大海。凌晨3点，你点一支烟。

当中国朋友看到你在我面前点烟时，他们会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意思是─ ─他他他，他怎么能在他妈妈面前抽烟？你怎么能允许你儿子在你面前抽烟？

这个问题我认真思考过。

我不喜欢人们抽烟，因为我不喜欢烟味。我更不喜欢儿子抽烟，因为抽烟可能会给他带来致命的肺癌。

但是，我儿子21岁，是个独立的成年人。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必须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为自己的错误承担后果。一旦接受了这个逻辑，他就决定抽烟。我怎么能“不赞同”？我有什么权力或者权威去约束他？我只能说，你要尊重住在一个房间的人，所以请不要在室内吸烟。他不会在室内吸烟。其他，我有什么控制能力？

我看着你点上一支烟，翘起二郎腿，抽烟，吐出一团绿雾；我迫不及待地想把烟从你嘴里拔出来，扔进海里。但是，我发现我在心里对自己说，请记住，如果你坐在一个成年人面前，你必须像对待世界上所有其他成年人一样对待他。如果你不把烟从你的朋友或陌生人的嘴里拔出来，你就不能把烟从安德烈的嘴里拔出来。他不再是你的“孩子”，他是一个人。他是“另一个人”。

我在心里打坐了三次。

安德烈，青春不容易长大，大家都知道；但是，抱着你，呵护你，保护从小长大的妈妈，学会“放下”，在某种程度上把你当成别人，并不容易。

“你哪里‘平庸’了？”我说“平庸是什么意思？”

“我认为我未来的职业生涯不会像你或我父亲那样好——你们都有博士学位。”

我看着你...是的，安德烈，我有点惊讶。

“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不可能有我父亲的成就，更不可能有你的。我可能会变成一个很普通的人，学历很普通，职业很普通，不是很有钱，没有名字。最平庸的人之一。”

你熄了烟，突然安静下来，阳台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只有海浪的声音。

然后你说“你会失望吗？”

海浪的声音夹杂在风中，有点搞不清哪个是浪，哪个是风。一架飞机的闷哼声从云端传来，我不知道该往哪里飞。蟋蟀好像也睡着了。你的声音很柔和。这样的清晨和夜晚，当灵魂特别清醒的时候，白天还没穿上各种伪装。

我忘了我跟你说过的话——我不会失望，说不管你做什么我都开心，因为我爱你。还是不以为然地和你争论“平庸”的哲学？还是认真尝试说服你——你并不平庸却还没有找到真正的自己？

不记得了。可能是那天晚上酒喝多了。但是，我现在可以告诉你，如果你“平庸”，我是否“失望”。

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你有没有成就，而是你是否快乐。在现代生活结构中，什么样的工作更容易给你带来快乐？第一，它给你意义；第二，给你时间。你的工作对你有意义。如果你的工作没有绑架你，没有让你成为工作的囚徒，如果让你充分体验生活，你更有可能快乐。至于金钱和名誉，幸福的核心要素在哪里？假设你眼前的选择是做华尔街的银行经理，还是动物园的狮子河马饲养员，而你是一个喜欢动物研究的人，那么我不认为银行经理更成功，也不认为狮子河马饲养员“平庸”。每天给大象洗澡，给河马刷牙大概比较好。

当你的工作在你心目中有意义的时候，你就有成就感。当你的工作给了你时间，没有剥夺你的生命，你就有了尊严。成就感和尊严会给你幸福。

我怕你变成画长颈鹿的提莫，不是因为没钱没名字，而是找不到意义。我也要求你好好学习，不是因为我想让你和别人比较成绩，而是希望你以后有权利选择有意义、费时的工作，而不是被迫谋生。

如果我们不是在拿比利和别人比，而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舒服的地方，那么连“平庸”这个词都没有意义。“平庸”是和别人比，安心是和自己比。我们最终负责的对象，安德烈和钱山，走到最后依然是“自我”二字。所以，你当然没有理由和你的上一代比较，也没有理由活得符合上一代对你的想象。

2019年高考本周正式拉开帷幕。

高考后，中考大战一场。

广州中考(6月21 ~23日)

倒计时18天！

孩子们为最后的战场挑灯夜战

父母不仅嘘寒问暖，物流也做得很好。

可以闲着？

没有！

中考不仅是考生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