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贵英 蒋贵英今年81岁，她忽然觉得，这辈子活得有点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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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本/匡匡

江已经81岁了。她突然觉得这辈子有点累了。

前段时间她花了12块钱，这是她两三天的收入，她找人赔了命。

两个问题，为什么活的这么累？还会累多久？

江是的五个姐姐，她排在第四位，她孤独地死去，偶尔她也感到孤独。

算命先生翻来覆去，用一句话总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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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袋婆婆”进城

19年前，62岁的江从家乡资阳回到成都，带来了一个竹篮。

篮子里有一个男孩，唐铮，她的孙子刚刚满月。

唐铮很虚弱，出生时只有3公斤，3天没哭。医生说，大部分活不下去。但江不相信。

唐是父姓，郑是母姓。取这个名字意味着他以后不应该忘记自己的父母。

这孩子不是孤儿，但和孤儿差不多。

十九年后，江一家四口在成都生活，那一年活不下去的男婴也成年了。

我老公郑志明，88岁，患肺病多年，呼吸越来越重。最近他睡不着，靠着墙喘着粗气，直到天亮，像拉风箱一样。

唐铮的母亲，58岁的女儿郑淑兰，在她6岁的时候就患上了脑膜炎。“抽完脊髓以后，后面的人就傻了。”

捡垃圾十几年后，姜一家四口养了起来。

这张照片是几年前拍的，当时蒋正在春熙路捡瓶子。因为这张照片，她一度被称为“口袋婆婆”。

后来她从春熙路消失了，和所有的小人物一样，再也没有人提起。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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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江

但是有一个人还是一直记得她。这个人叫“春天”。找江，先从春天给我的那两个门牌号说起。

春人精瘦，用成都话来说，有点“干”。说话的时候，她像说唱歌手一样摇摆，很有节奏感，大概就是这个外号的由来吧。

但是春心好。几年前认识江之后，她搬了几次家，他还是隔三差五就去看她一次。

最近他又要走了，送了些被子和衣服。这是第98次了。

春天说，蒋住在马安北路附近的一个菜市场。

他给了我两个门牌号，第一个是“一环北四段136号”。他说，到了这里你会看到一个消防队，右边第一条巷子，直走，注意左边有个通道，只够一个人通过。

门口第二个门牌，“71号，马鞍山北路73号”，一直走到尽头，就在那里。

到了一环北四段的时候，还不到早上6点。

据说姜会在早上六点左右去附近捡垃圾。这时候清洁工没上班，垃圾桶里通宵有瓶子。

早上，街上几乎没有人。如果她在那里，她应该很容易见面。

我走到马安北路走了半圈，却没有碰到江。清洁工上班的时候，我还是没看到她。

工人们把瓶子从垃圾中拿出来，放在口袋里，作为早班的一小笔津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的源头可能就那么几瓶。

根据春天的地址，我发现了一条潮湿的小巷，旁边有一排低矮的平房。

下水道有腐烂发酵的味道，有点惹眼。

小巷尽头有两间房，每间10平米左右，房租在300元。

蒋、、郑志明夫妇一室，女儿郑淑兰；唐铮住在另一个房间。

屋里有各种杂物，只能转身，但还是干净的。

江今天在家等我。

她靠墙打开柜子，翻了半天，掏出一个很紧的口袋。

打开，是半袋生花生。这可能是家里唯一能招待客人的东西了。

她说紫阳亲戚送的，“我没用过化肥，很好吃。”

我尝了一个。花生放得太久了，壳都软了，连果仁都软了，还有点发霉的味道。

她用期待的目光看着我，我假装咀嚼了几下，咽了下去，给予了持久的赞美:

“城里难得吃这么好的花生！”

她说，好吃就多吃！我又拿了一个，剥了半个小时。

她继续翻箱倒柜，最后只找到半瓶白酒，说，我给你倒点！

我说，不不不，我肝不好，早上不喝酒。

她痛苦地放下酒，我们继续用这袋花生表演太极推手。

最后大家都累了，结束了漫长的仪式，平静的坐下。

“从哪里说起，先从我女儿说起。”

江好久没说这么多话了。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为我恢复一种普通的生活。

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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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不动了，我想去成都想办法生活

6岁那年，郑淑兰因为脑膜炎，懵了，瘫痪了。

这是江对命中注定的一个打击。一夜之间，“我十岁了。”

郑淑兰快40岁的时候，有人介绍她结婚。对象是唐忠秀，孤儿，又矮又老又穷。

江不同意。她说:“我女儿病了，我要养死她。不要拖累别人。”。

“你60多了。如果你死了，她会失去她的家。”还有人说她的病不是遗传的，年纪大了会有嘴吃。

这句话打动了姜。她默许女儿和唐忠秀走了，没有婚礼。

送走女儿后，姜、和郑志明去了成都。

“等你老了，庄稼就不能动了。井在浇地，桶拔不起来。拉一半，歇一会儿，甩一半，再拉。”

“村子走不下去了，我想在成都工作，想办法生活。”

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在一家餐馆帮忙，只做了一个月。

有一天，老板看着她的身份证说，你60多了，我不敢找你。

她说，我能行，我有实力。

老板说，我知道你行，但是万一你摔了，撞了，我可不负责。

离开餐馆后，她到处找工作，因为她太老了，无法成功。

“我们两个要吃饭，老人要吃药，我别无选择。”无奈之下，姜开始上街捡垃圾。

一开始偷偷摸摸的，最怕遇到老乡。毕竟捡垃圾太“遮人”(方言，丢脸)。

“在我的家乡，只有乞丐捡垃圾。”一方面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偷，没什么好隐瞒的。

“但是一家人要吃饭。”说起往事，深邃的眼眶里流出了几滴浑浊的泪水。

同时，郑淑兰在老家怀孕了。

女儿临产时，唐忠秀没钱，蒋用捡垃圾攒下来的钱赶回老家送女儿去医院。

满月之后，将放在菜篮子里带回成都。

买不起奶粉，江把煮的米饭打成浆，加了一点红条才带出甜味，居然喂了。

她还是每天上街捡垃圾，但身边多了一个同伴。

抱着一个洋娃娃，背上背着一袋垃圾，蒋在城市间走来走去。他瘦小的身体就像一个平衡的支点。

她把孙子放在树荫下，屋檐下，捡周围的垃圾。

“大人犯错，娃娃也犯错。我看完很多遍了，他耳朵上全是蚂蚁。”

女儿生病后，她去地里干活。江把她带在身边，把她按在田里，把她绑在一棵树上，一大一小，远远地对着对方。

30多年后，和之间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

只有场景从农村变成了城市的大街小巷。

姜也从一个年轻的农妇变成了一个捡垃圾的老人。

这也是姜去算命的原因之一。她隐约觉得自己在转圈，出不去。

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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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我女婿也去世了。”

唐铮一岁时遇见了他的父亲。当时，唐忠秀才去世半年。

被胃癌和贫穷折磨的这个矮个子像个孩子一样蜷缩着。

唐忠秀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他让他的委托人告诉姜，他想见他的儿子。

"他见面时，有没有委托你照顾唐铮？"

江想了一下，说，没有

她说当时唐忠秀不会说话。“我就那么看着儿子，一直哭。”

当江抬着离开唐家的时候，唐忠秀突然有了力气，从床上滚了下来，从屋里爬到了院子外面。“我不会说话，一边爬一边哭，哭着送我们走。”

次年夏天，唐忠秀去世。江又回到了自己的家乡。这次，她带走了女儿郑淑兰。

两个病人，一个宝宝，四张嘴吃饭。回到成都，姜并没有感受到重逢的喜悦。

“当时我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天还3斤大米，才够一家人吃。”

每天的菜都一样，两粥一碗酸菜。"现在闻到酸菜的味道我都要发抖了."

“爷爷不会赚钱？”我问。

郑知道自己离90岁只有一个门槛，但他可能过不去。

因为肺病，他很早就丧失了工作能力。“别说做事了，多走几步就喘不过气了。”

刚到成都的时候，他帮人扫地擦鞋，但是身体不好，坚持不了多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相似。

早上，给江做了饭，把女儿放在室外的凳子上，喂了饭，吃了药，带着孙子出去上班。

下午回家，给女儿清理粪便，洗衣服，打扫房子…

唯一的变化就是孙子上学后不用再跟着她到处跑，可以不那么在意了。

每次春天来看她，她都要给她买一袋洗衣粉。“她连洗衣粉都买不到，冬天手都红了。”

江越来越瘦了。上次卖废品，她自己称体重，68斤。

她背着女儿，从床上走到外面，抱着床架，握紧手，往前挪了挪，走了几步，休息了一下。

她走这几步花了差不多2分钟。

这张椅子是江捡到的，椅子底部有个洞，上面有个垫子。

我女儿拉撒路整天坐在这把椅子上吃喝。

姜走回屋里，的脚下一晃。她抓住床架，努力稳住它。

她的头晕越来越厉害。前几天在家拖地的时候，晕倒在地躺了一段时间才醒过来。

“老人(郑志明)想帮我，但是没办法，急哭了。”

“晕倒仍然很可怕，眼睛是彩色的，房子也在转动。"

现在，每当她感到头晕时，她就抓住她能抓住的东西上床睡觉。

因为头晕，她早上没有出去。她说冬天黎明很晚，路上走的人很少。

万一在路上晕倒，没人会看到。

医生说这晕病累。“少点累，吃点好的是对的。”

“要做就要吃。我会做得更少。我们家该怎么办？”

她说，有时候她会想，把老人送走，女儿死了，“我可以死而无憾。”

“我已经80岁了，完全有资格去死。”

她指着女儿。“她没有神经，没有烦恼，没有烦恼，她不会死的。”

“她不死，我也不能死。”她的语气里有点无奈。

在角落里，有一个铁盒。

我俯下身子，半盒米饭，半把挂面。姜说，这是春天最后一次买了。

春天来的那一天，厕所堵了，粪便溢出来，巷子里臭辣辣的眼睛。

春天还带来了几个孩子。“孩子们没进来，就用鼻子跑了。”

春天来的时候，江正拿着棍子，弯腰刺了好久。水根本没下去，她跺着脚。

后来春发现有人来了，就拿着钻去开厕所。"他去物业管理和小区帮我们改造下水道."

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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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不在早上去购物。

临近中午，就准备给姜做午饭。

她从电饭锅里捞出粥，煮了一个新的。

孙子不在家的时候，一家三口吃粥。一个是省钱，一个是大家都嚼不动。

每周切一斤肉。“下午买，买一点点，便宜，油。”

一卷是白的，三根芹菜是家里所有的蔬菜。

家里有菜市场，姜和早上都没敢买菜。

早上菜贵，晚上收的时候价格便宜。捡一些剩菜，洗干净，够全家人吃几天。

她说这卷心早上卖了3块5斤。晚上老板给了她1块钱，送了一些芹菜。

江的午饭，一人一碗，半干粥。

她叫我吃饭，我说我不饿。早上吃了一顿饱饭，正在减肥。

事实上，我对太素很怀疑。

来回劝了几次，她声音颤抖，眼泪汪汪，向我伸出手，向我翻过来:

“看，小匡，我仔细洗了手，碗洗干净了，不脏。”

我去找凳子，准备吃饭，一扭头她就不见了。

我追了出去，她快步走出巷子，去了对面的小饭馆，让老板打了一碗毛血。

毛王雪便宜，而且需要一点肉。大概就是先招待客人再点一个。

我拦住她，买了几个煮好的菜，忙不迭给钱。

老板给了我们两碗米饭。江很高兴，一路回来说:

“这饭是免费的。”

我吃了一碗干饭，还剩一碗。江对说，给我孙子留着，回来吃吧。

江留下毛的一半，拌在粥里喂女儿。

蒋说，小的时候，“一顿饭要吃三次，一次给我，一次给他，一次给她。”

喂饭喂药，帮女儿排便，给女儿盖好衣服，这些都是姜出门前的准备工作。

我问，什么药。江对说，苯妥英。我回去查了一下。可能是抗癫痫药。

她说她一直不吃饭，没钱就休息，有时候春天来了就买一些。

蒋只要忍不住就不敢去医院。

她说，一个多月前，她带丈夫去了医院。“哦，花了一百多。”

她说起话来就像参观了一所房子。

我也大致猜到了她说“医院”的地方。

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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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的往事

江喂完女儿就出去了。

这是一条固定路线，经过农贸市场，绕着马鞍山北路走，走后门回去大概两个小时。

垃圾收集分为几个阶段:

1、6点之前，清洁工还没上班，可以通宵捡垃圾；

2.早上八九点，上班高峰期，车里人多，丢垃圾多；

3、中午到下午之间，看运气。

我今天出去晚了。我翻了几个垃圾桶，但江什么也没发现。

捡垃圾也分港口，淡季，旺季。

冬天是生意淡季，因为喝水的人少了，瓶子也少了。

而饮料瓶是收入的大头，16一斤，卖8毛钱。

“现在能一天付几块钱就不错了。”

港口也很重要。姜拾荒生涯的巅峰在春熙路。

刚入行的时候，无意听同行议论。春熙路有很多瓶子。

江把这事记在心里，打听了一下路线。当时她住在关家岩，6路车去了红星路二段，离春熙路不远。

她去了春熙路，发现了一个新世界:人多，垃圾桶瓶子多，每天持续好几天。

另外，这里是步行街，不能开车进去，孙子们也不怕被车撞。

78年后，蒋去春熙路工作。

早上坐6路车到春熙路，下午再坐车回来。

她没有公交卡，来回要交4块钱。6路公交车的王师傅住在关家岩附近，了解她的情况。

“王师傅不要我的钱。后来6路车主都不让我投钱。”

“我说，我还是要名声，我要给钱，我不能白坐。”

“师傅说他们是帮国家开车，国家不要你的钱。”

"一开始有乘客投诉。"他们怀疑汽车是脏的。"汽车是用来拉人的，不是用来运输垃圾的."

起初，司机们很无聊。“后来有人说，我不上车，王师傅就长毛了。”

那一次，王师傅在车上吼了起来:

“人活一辈子，命是哪都比不上的。这个婆婆家有四口人。丈夫生病，女儿瘫痪，还有一个小孙子。他们都靠她捡垃圾。你在做什么?我只想开车送她。如果你不坐下，请下车。如果你不满意，可以向我投诉。”

江了解了的情况后，乘客们没有说话。

“之后，乘客们对我非常客气。上车给我让座，帮我拿包。”

有时，王师傅还带着同事到姜家帮忙。

“有几个人，送东西，打扫卫生，不喘一口气。”

“我叫他们吃，他们都说，你们这顿饭哪一个吃！我干完活就走了。”

对江来说，她在春熙路的日子苦而温暖。

餐馆的老板请姜免费吃饭。

“有很多饭给我。他们说吃不完可以带回去吃。”

“去吃了几次，我怕我脏了，影响人家生意，没去。老板再问，我就说我吃过了。”

附近超市和小区的居民经常给她装瓶子；“我经常从垃圾场回来，看到唐铮在吃东西。他说是叔叔阿姨送的。”

我说，你被城管赶出去过吗？

她说，没有，她只记得城管经常对她说:

“奶奶，你为什么不买点吃的？你天天这么饿，受得了吗？”

“我舍不得买，城管给了我一碗面。”

"多年来，我一年到头都没有休息过."江桂英说，无论是除夕还是元旦，无论是刮风还是下雨。

有一年除夕，她带着唐铮去春熙路捡瓶子。两个人过来问她，奶奶，过年了。你为什么不回家？

“我说过年了，瓶子都回家了，没人抢我们，你多捡点。”

“他们说无论如何，这一年还是要过去的。”"然而成年人，娃娃必须通过硫胺素."

他们帮她提垃圾袋，开车送她回去。

姜在春熙路拾荒的那天，每天只吃早晚两餐。

“我不想免费吃饭。买不起就饿了。”

“有时候我背着一大包垃圾，饿得走不动路。坐下休息一会儿就好，休息一会儿就好。”

说话间，她今天找到了第一瓶，很开心。

姜说，捡垃圾也是有学问的。

一开始她捡垃圾，不管能不能卖。到垃圾收集站，老板清出了一大半，一文不值。

几次之后，她搞清楚了门道和市场状况:塑料瓶8毛钱一斤，纸壳4毛钱一斤，易拉罐最贵，3块钱一斤。

春熙路，好一天的生意能捡几十斤瓶子，赚二十多块钱。

现在在这里，夏天只能捡7、8斤的瓶子，冬天更糟糕。

关家岩拆迁后，蒋把迁到了马鞍山北路。

她找不到去春熙路的公交车。“有时候人家不希望我上车。”

再加上年纪大了，体力差，头晕频繁，不敢走太远，从春熙路消失了。

时至今日，姜依然怀念春熙路，不仅因为生意好，还因为“在那里遇到了很多好人”

餐馆老板，城管，6路公交车师傅...“年纪大了，记忆力越来越差，但我还记得他们。”

街上的垃圾桶是江家的衣食父母，但它们也隐藏着无数的危险。

刀刃、碎玻璃、钉子……江手上的那个小小的抓痕曾经是一个流血的伤口。

小指受伤后，关节里的肿块还没有消失。

手上有些硬块是留在体内的玻璃纤维。

江仔细搜查了附近所有的垃圾桶后回家了。

口袋是干的，这次旅行收获不大。

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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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把他弄大了。”

回到家，女儿又在地上拉屎，郑知道她是手足无措地看着。

江默默放下袋子，把塑料袋拿在手里，又清理了粪便，拖地。

她已经习惯了这一切。

在地上蹲了很久之后，江说她还是有点晕，休息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和江坐在房间里，看着面前的口袋，久久没有说话。

这些年来，郑知道她能做的体力活就是收拾垃圾，把垃圾拣起来后跟江一起分类。

在春熙路捡瓶子，差不多一天能卖一次。

现在生意不好，要几天才能去一趟。

“其实老人压力也很大。他觉得它拖累了我们，有时候晚上还偷偷哭。”

两个塑料瓶，两个罐子，一些废纸。放在地上，放进一个小摊子。

下午，我怕江会离开我去吃饭。我说我先走，第二天再来。

她说春天第二天会来看她。

我说，没错。我也想见见这个素未谋面的朋友。

第二天早上，我到的时候，唐正刚起床。

19岁的唐铮在垃圾桶旁度过了艰难的童年，读完了中学、职业高中，在二仙桥工作并跳槽...

他现在在建设路的一家小公司工作。他的上一份工作是电话购物向导。

江说，在她的一生中，她最欣慰的事就是“把菜端出来(喂)”。

“我已经尽力了。至于他以后怎么样，结婚生孩子...我老了，考虑不了。”

前半句，她对我说。后半句是给唐铮的。

在家里，唐政和的祖母没有多说什么。

发了工资后给自己买了一部新手机，被奶奶说了很久，有乱花钱的嫌疑。

“我和奶奶还是有些代沟的。”他说。

蒋说，从小沉默寡言，忙于做事。

“他不轻易相信别人。他小时候带他出去捡垃圾。如果我不在，别人就给他东西吃，把他带走。他无视了。”

“一切都藏在心里。”

有一年，江生日，唐上小学，放学回来送她一条项链。

“我忘了自己，他还记得。”

“那时候他一天给他5毛钱，中午买了个馒头。”唐铮饿了，存了10元钱。他在学校门口的小摊上买了这条项链。

上职业高中的时候，老师发现唐铮同学去食堂吃午饭的时候，他都睡在自己的课桌上。

后来才知道他没钱吃饭。

“老师让他帮忙收拾食堂，收拾桌子，吃饭不要钱。”

“他自尊心很强，后来写了退学申请，说不读了。”

唐铮穿好衣服，弯下腰，从水龙头里喝了一口水，漱口，然后出去工作。

姜在身后叫道:“你快下班早点回来。”

何嗯了一声，没有回头。

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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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

出去上班了，和姜也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江爱整洁。虽然所有的衣服都是别人送的，但是都洗干净了。

她会从垃圾桶里捡起不想要的东西、纸屑和食物残渣，然后扔回去。

前几天她也剪了头发，剪短了。她说，不管你做什么，人都要活在精神里。

姜没有拿起酒瓶，反而不小心拿起了一个铁盒。

她太高兴了，把它带给我，帮我看看是什么。

打开它。这是血压计。我只想说洗了还能用。

话没出口，姜已经放下了，离开了铁壳。

她说，废铁3毛钱一斤，这箱子差不多有两斤，该捡十瓶了。

走了一会儿，姜走不动了。她说，头有点晕。

她走到一家药店门口，靠在椅子上，招呼我坐在她旁边。

她说起了自己最近的算命，苦恼的感觉还没消退。她说，12块钱。

我说，等于整天白捡瓶子。

她想了想，说不止一天。

江对说，我想他是对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她说她小的时候家里有亲戚在成都，想给她介绍一个在成都的对象。她不想在别的地方结婚，拒绝了。

“后来，我嫁给了我们的老人。没想到会来成都。”

她说如果她早点来，她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这么努力了。

“这就是生活。”

一位老人路过江，起身迎接。她说这是她姐夫。

姜说家里有五个姐姐，两个哥哥，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她是第四个。

现在除了她，其他四个都去世了。“有时候我会想，你为什么要放过我？”

但她很快又找到了原因，这就是命运。

这真是灵丹妙药。

蒋说老人可能活不长，这是上次医生说的。

“他走了，要送回资阳老家，我也是。”

“山上还有树。如果切料切料(打棺材)，也可以少花一点钱。”

房子应该没了，但祖坟还在。那时候，也算一家人团聚。

这是江对未来的总体规划。

回到家，收获比昨天多。江把它们收拾好，放在手推车上。

这辆手推车也是春天给她的。过去，江去采购站的时候只能背不到30斤。

收购站在青龙农场，离这里5公里，来回要走三四个小时。

有了大车，可以多放几十斤，几天去一次。

下午两点半，的客人姜春天来了。

Spring是“四川陆毅同行”QQ群的领军者，在成都拥有3000多名会员。

过来看江，和大家买东西。

我看到他的时候，他正在把他今天买的东西和钞票拍下来，寄回给小组。

今天，春天带领十多名志愿者去看望姜。给她带新棉絮，冬装，棉鞋，毛巾，粮油。

江偷偷买了一小袋瓜子和几斤橘子，并把它们和她珍贵的花生一起放在一个盘子里。

那些没来的群给江发来了问候，而阿春用手机念给她听。

在这里呆了半个小时后，春江一行离开了桂英的家。

回去的路上，大家都说花生太可怕了。

“但是我们不能吃它。不吃，江婆婆不高兴。”

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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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请把瓶子给她

她的名字叫蒋，一个普通的81岁老人。她也是妻子，母亲，祖母。

她一生中没去过任何地方。在她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里，她都低着头，原地打转，寻找。

她没怎么看过风景，也没什么故事可以分享。

她一生中最漫长的一件事，就是无数次把手伸进肮脏的垃圾桶，让家人免于挨饿受冻，活不下去。

全世界都不会在乎这样一个无名小卒，但对她的家人来说，她是个英雄。

如果你在街上遇见她，请把你的瓶子给她。

-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