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普海乌伦古湖冬季捕鱼现场。

□本报资料图

新疆福海县境内的乌伦古湖冬捕,是当地延续多年的一项民俗活动。与冬捕同时进行的是当地渔民传统的醒网祭祀仪式。因为这里的渔民相信,冬季的湖神沉寂在冰下,要唤醒湖神就要破冰取鱼才能带来好收成。1035平方公里的水域面积,湖面冰层厚达50厘米,积雪达30厘米,在这种环境和条件下捕鱼,当地人叫“踏雪寻鱼”。如此壮观的冬捕活动每年都会吸引上万的游客,人们在零下二十多摄氏度的低温天气下,只为一睹当地渔民在冰窟窿里如何撒网捕捞的全过程。

新疆日报讯(记者张婷报道)

看20米长“绣花针”如何编织大网

1月17日清晨8点多,当地的气温达到零下二十七八摄氏度。为了避免路上拥堵,记者们必须尽早出发,赶往现场。而此时,在封冻的湖面上,渔工们已经开始紧张的捕鱼作业。“每天早上7点开始,我们要在湖面50厘米的冰层里,拉起两公里长的大网,这样的工作需要近30名渔工齐心协力完成。一直到下午四五点才能结束一天的捕鱼作业。”鱼把头王文宪一边指挥着现场一边说着。

“鱼把头”是整个冬捕队的灵魂人物。哪天打鱼?在哪儿下网?打什么样的鱼?都由“鱼把头”来决定。“鱼把头”一般由捕捞经验非常丰富的老渔民担任。在每一次大拉网捕捞之前,“鱼把头”都会根据市场需要的鱼种,结合常年的打鱼经验和对乌伦古湖鱼群的了解,指定捕捞区域。王文宪就是这一届的“鱼把头”。在此之前,他已经连任8届冬捕大拉网的“鱼把头”。

“这时候的鱼喜欢扎堆而且呆着不动。有活水注入的地方,氧气充分,鱼群就喜欢往那儿游。另外,不同的鱼种选择的栖息水层也不一样,我们就凭经验来选择区域。”王文宪指着眼前的一片区域说。“今天选的地方,鱼种相对丰富,期待有个好收成啊!”

在这个区域有没有鱼还要看运气。据老渔民说,乌伦古湖曾一网打过83吨鱼,几十个壮小伙子从冰窟窿里捞了一天一夜才捞完。

“哐哐哐……”伴随着冰镩敲打冰眼的声响,一个长2米、宽1米左右的入网口出现在湖面上,紧接着渔工们兵分两路,按照外八字形向指定区域每隔15米凿开一个个二三十厘米大的冰洞。按照2公里的打鱼范围计算,这样的冰洞要打出1000个左右。可是凿开这么多冰洞有什么用呢?“鱼网就靠它们在水里铺开的。”王文宪话语中带着一丝神秘感。

眼下,一片长度达2000米、重量在12吨左右的大网如何靠这些小小的冰洞穿入水下?

20米长的“绣花针”就是“神器”。所谓的“绣花针”就是木杆。虽然看似很长,可在渔工们的手里,犹如绣花针般灵巧。工人们将木杆尾部系上一根长200米的套绳,后面接着200米的钢丝绳,之后连着大网,木杆顺着入网口两侧向冰洞方向移动,就像织毛衣般从一个洞走到另一个洞,这个过程叫走杆。

木杆在冰下又是如何走动的呢?“全靠走钩,这个2米长带着铁钩的木棍,它相当于一个助推器。在它的推动下,木杆带动着水线向前移动。这时也许你又会有疑问,如果木杆走偏了怎么办?就用这个扭铆,它用于掌握穿杆走向。”王文宪看出记者的困惑,一一解释。

“别小看这体力劳动,每一个步骤都需要高度的技巧和丰富的经验。虽然很辛苦,但是能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手艺传承下去感觉很值得。”王文宪说着。

此时天逐渐放亮,可湖上的温度丝毫没有回升的迹象。而上冰的游客却越来越多。停车场内停放着疆内各地牌照的车辆,游客们耐心地等待着大拉网时刻的到来。

18公斤头鱼拍出39.6万元天价

拉网是冬捕最激动人心的时刻,今天这一网有没有鱼马上就要见分晓了。15点左右,在绞网机的牵引下,左右各十几名渔民排着队吆喝着将大网缓缓拉出。

“出鱼喽、出鱼喽……”经过7个小时的等待,人们终于等到收网的时刻。顺着声音大家都朝出鱼口涌来,只见网上零星挂着的小鱼活蹦乱跳,渔人赶快将未成形的小鱼摘下来放入放生孔。

“这个是小白条,你看个小,肚子白。这条头尖的是狗鱼吧,那条是什么鱼啊?”人群中有人问道。“身上有五条道那是五道黑。咱们这湖里土著鱼种和外来引进的总共有23种鱼类,深水鱼生长速度缓慢,像这狗鱼平均一年才长500多克,湖水里不放饵料,鱼类就靠浮游生物为生,所以脂肪低,高蛋白,没有鱼腥味,吃起来特别香,营养也丰富。”一旁的渔工认真地回答着。

正说着话,人群中有人喊到“快、快、头鱼出来了!出来了!”这句话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挤到洞口,猫着身子的、踮起脚尖的、钻着缝的……只为摸一下这条“福”鱼,沾沾福气。只见十几个人扑到出鱼口从渔网中捧出一条大鱼,紧接着,这条头鱼被鱼把头“披上”红绸子,“坐着”皮卡车,送到拍卖现场。

每届冬捕节,都有头鱼拍卖仪式。按照传统,第一网拉出的最重的鲤鱼才能成为“头鱼”,其他鱼种再名贵,也不能享有这份荣耀。而头鱼,象征着灵性和富贵,年年有余、好运不断,人们争相抢购就是为图个好彩头。

“12.6万、13万、14万……”在近5万名游客拥挤的竞拍现场,竞拍者的声音一声比一声高,竞拍价格一轮比一轮劲爆。此时现场的游客似乎比竞拍者更兴奋,用吆喝声、掌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最终这条重18公斤的头鱼以39.6万元高价被拍下。

冬捕节开出一条致富路

此时对于游客来说,坐在毡房里,喝上一碗热乎乎的鲫鱼汤,品尝着嫩香流油的烤鱼是最好不过的选择。在距离拍卖场一公里的地方,70个美食毡房正敞开大门等待着人们。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白色雾气充斥在空气中。

“来,喝一碗热乎乎的鱼汤!”“烤鱼哦,尝一尝!”“买些鲜鱼吧,什么样的都有!”……伴着吆喝声,记者在现场看到,每个摊位前都围着三五成群的游客。

冬捕,这个老祖宗沿袭下来的习惯,已经演变成地方旅游和招商项目,当地的农牧民依托这一盛会,拓开了一条致富路。据统计数据显示,2015年冬捕节,福海县全年接待游客约40万人次,实现旅游收入约1.2亿元。而这一届的冬捕,更是出现了11万人次观冬捕的壮观场面。

“好香啊,真鲜,身上一下暖和了!”天津来的游客徐晓丽一边品尝鱼汤一边说着。

“图个热闹尝个鲜,来,狗鱼、五道黑、梭罗各样都给我拿些!”“好嘞,您看好,这是包装日期,都是新鲜的……总共1200块!”专程从乌鲁木齐赶来看冬捕的程立华和摊主交流着。

“我今天准备了300公斤的烤鱼,一天的时间就卖完了。”在“杨娃子”烤鱼摊前,老板杨廷忠说,“好多人打电话预订,还要往乌鲁木齐、石河子、克拉玛依带货。”

这一天,县城周边乡镇的农牧民也闲不住,牵着马拉雪橇、骆驼、山羊,带着特色小吃、食品穿梭在人群中。28岁的哈力·玛拉提别克和妻子两人一早就牵着两峰骆驼在人群中张罗生意。“今天我们挣了1000元钱,天天有这样的活动就好了!”哈力笑着说。

此时,在离冰湖边不远处,一些垂钓爱好者凿穿一眼冰窟,将吊钩垂入洞中,静候鱼儿上钩。在冰面上,40多岁的刘志鹏熟练地进行着冰钓过程中的每一个环节,“我是从乌鲁木齐过来的,很喜欢垂钓。夏天好说,可是一到了冬季,就没处可去了。这几年冬捕我都来这,带家人玩的同时,自己也钓钓鱼。这里水质好,鱼肉紧实鲜美。”刘志鹏说。此时,在他的身旁还有很多围观的垂钓爱好者,刘志鹏不时地给大伙传授自己冰钓的技巧,随着鱼儿不断上钩,湖面上充满了欢笑声。

近年来,福海县在做好传统旅游业的同时,积极拓展冰雪旅游项目,充分发挥乌伦古湖特有的地缘优势和资源禀赋,以生态恢复和基础设施建设为切入点,大力开发以乌伦古湖“冬捕”为主题的冬季冰雪旅游项目,以填补福海县体验性、参与性冬季冰雪旅游项目的空白。异彩纷呈的冬捕冰钓、丰富多样的冰上娱乐、原汁原味的鱼家宴……吸引着众多游客纷至沓来,尽享鱼腾冰湖的壮美,感受古老渔猎的奇美,品尝生态鲜鱼的醇美。福海冬捕旅游节不仅极大地提升了区域知名度、影响力,更成为该县乃至阿勒泰地区亮丽的旅游文化新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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