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药怎么里面放了什么用？我来告诉你答案细思恐极，用注射器往鸡蛋里下农药，睢县4.20下毒杀人案侦破始末

参考资料：河南人民出版社，《河南公安》编辑部，《正义与邪恶的较量》。

寿县某乡老民歌

哪一年(资料原文没有说是哪一年。从70年代后期到80年代初期)4月20日，河南省公安厅上口公安处水县公安局麻局长接到了东店公社(东店乡)公安特派员的报告。县疗养院(位于寿县县城以北10公里的黄台自然村)的会计长金亮的父亲3354

张金良在接到消息后立即从养老院赶回董店公社某生产队的家中，听了案发过程对父亲和侄子的死因提出了质疑，随即要求公安特派员查明死者的死因。于是，公安特派员立即打电话回县局汇报案情并请求增援。接到报告后，马局长和刑警队张队长带着一队刑侦、技术人员和法医跳上警车赶往现场。

案发同一时期，骑警用摩托车出警的民警，可以以此脑补本案民警出警的画面

当他们赶到时，张金良正在主屋床边，趴在老父张老汉的身上失声痛哭：“我可怜的爹呀，你死得太冤了啊！”悲痛欲绝的样子颇为凄惨，旁边围观的街坊四邻也为之动容。而张金良的妻子高芝则呆呆地坐在床边低头不语，见民警进屋，抬头张望了一下后继续低头默然而坐。

张老汉和“小乖子”这一老一少的遗体横躺在床上，张老汉因为年纪太大，身体已经骨瘦如柴，牙齿已经全部脱落，他的下肢很早就残废了，平时都是瘫痪在床，由儿媳妇高芝照顾。而“小乖子”的体态较胖、发育正常。

两具尸体的皮肤已经呈暗紫红色，瞳孔缩小，眼睛结膜处有点状出血，口鼻部位有白色泡沫，口唇和指甲有明显的青紫。解剖尸体，提取了胃内容物和口腔唾液样本进行化验，证明张老汉和“小乖子”的死因是1605农药（乙基对硫磷，为广谱性有机磷类杀虫剂，属于高毒、高残留，高污染的农药，现已经禁止使用）中毒。但是对全家当天所吃的食物进行查验，除了那一盘炒鸡蛋的残留物外没有发现毒物，因此认定导致张老汉和“小乖子”就是吃了这一盘炒鸡蛋后中毒而死的。除此之外，现场勘查也没有提取到什么有价值的痕迹和物证。

一张法医进行尸检的老照片，可以以此脑补本案里的公安法医尸检的场面

根据群众查访，张老汉向来体弱多病，长期卧床，和儿媳的关系紧张，所以一直郁郁寡欢；时年35岁的张金良为人谦和有礼，行事稳重大方，对父亲十分孝顺，在当地有口皆碑；然而张金良的妻子——时年33岁的高芝则在当地乃至整个公社都声名狼藉，说她贪慕虚荣，讲究吃穿，在当姑娘时就不正经，嫁到婆家后虽然没听说再去偷男人，但是对丈夫和公公一贯尖酸刻薄，群众背地里都称她是个“下贱女人”。

生产队干部和邻居一致反映，高芝嫁给张金良时心不甘情不愿，当时张金良是睢县疗养院的炊事员，高芝认为嫁给一个伙夫很不体面，因此嫁过来的时候就一肚子委屈，婚后不安心从事生产劳动，讲究吃穿，追求享受。在家里对夫家人大呼小叫，不愿意侍奉公婆，甚至不肯做饭给公婆吃，曾经两度分锅吃饭（住一个屋檐下却分两锅吃饭，这在当时的农村是一件非常丢人的事情，摆明着对外人讲这家人公婆和儿媳水火不容），还多次和张金良闹离婚。

两年前，张金良因为自学了会计学，得以被组织提拔成了睢县疗养院的会计，高芝对此表示满意，毕竟会计比伙夫体面多了，不过此后张金良对高芝的态度也强硬起来，表示如果不合锅吃饭就离婚，高芝勉强答应。但是合锅后依然对公婆态度恶劣。不久，张金良的母亲因为忍受不了高芝的言语暴力和肢体暴力，曾经投坑寻短见，幸亏发现及时被救起，送卫生院抢救才侥幸活命，但因此伤了根本，在此之后不到半年就含恨去世。婆婆去世后高芝依然不知收敛，张老汉因为长期卧病，张金良的收入中的相当一部分都用于给张老汉买药，高芝因此极为不满，认为给公爹买药拉低了一家人（主要是自己）的生活水平。一名社员还反映：两天前（即4月18日）他从张家房外走过时，清楚地听到高芝在骂张老汉“没有良心，不得好死。”

老照片，正在工作的会计，本案凶手张金良就是一名会计

张金良对民警们说：4月19日下午，他从单位回家，带回来一捆青菜和一些油、盐以及十个白面馍馍（这些在当时都是好东西），高芝很高兴，特地从邻居陈林氏家借了四个鸡蛋准备给张金良炒鸡蛋吃，张金良说他一会儿还要回单位，所以没让炒，坐了一会儿就走了。4月20日早晨，高芝用这四个鸡蛋做了炒蛋给张老汉吃，炒完上桌时正好张金良的堂房侄子“小乖子”来家里玩，也就跟着一起吃了。吃完后这一老一小就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在半个小时内就先后死亡。

群众几乎众口一词地说高芝是凶手，而刑警队张队长带着侦查员调查了整整三天下来也印证高芝有作案嫌疑：

首先，高芝有逼死婆母的前科，对公公也充满着厌恶和嫌弃，有站得住脚的作案动机。

其次，高芝具备作案时间，四个鸡蛋是从邻居家拿来的，该邻居和张家相处融洽，从随便出借鸡蛋就可见一斑，而高芝在炒鸡蛋时没有别人在场，有充足时间在鸡蛋里下毒。

第三，高芝有搞到1605农药的条件，这种农药平时就存放在生产大队大队部，保管情况相当松懈，一大间屋子又是办公室又是代销点，还有一部公用电话，高芝经常去大队部打电话、买东西，有机会将农药“顺”回家。这么怀疑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在去年播种时期她所在的生产队拌完种子后就发现丢失了一瓶1605农药，大家都怀疑是高芝拿的。

1605农药

最后，高芝在案发后表现反常。4月22日上午张老汉和“小乖子”的遗体下葬，高芝在现场大哭大叫，并对小儿子说道：“今后不要再调皮啦，你马上就要没娘啦！”当天她还将家中的自己的衣物和一部分粮食送到娘家，一部分存放在邻居家，并让大儿子记了账。感觉她已经做好了被公安机关拘押的准备。

在县局的案情分析会上，各路侦查员根据汇总起来的线索，包括张队长在内的大多数人都倾向于高芝是凶手，但是马局长凭借一个从事公安工作二十年的老侦查员的直觉，认为这个案子没这么简单，这个案子看起来很简单，各种线索的指向也很明显，但是就凭这些能认定高芝就是凶手吗？

显然不能！

马局长决定先会会高芝，听她怎么说。

4月23日晚，高芝被传唤至县公安局，马局长亲自出马对她进行询问。

高芝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低声诉说起4月19日至20日发生的一切来——

4月19日下午张金良带着一些香油、盐、韭菜、菠菜和白面馍馍回家，说是给张老汉补身子，连催了高芝三次，让她去找四个鸡蛋，高芝去邻居陈林氏家拿了四个鸡蛋回来，张金良接过鸡蛋放在堂屋里间，交代高芝说明天早晨把鸡蛋炒好给张老汉吃。还特地叮嘱：先把韭菜和菠菜炒个半熟，再打鸡蛋，鸡蛋千万不要先打在碗里。随后张金良就以工作忙为由就走了。

4月20日早晨，高芝就按照张金良的嘱咐去做。当她准备往锅里打鸡蛋时，发现一个鸡蛋澥了，里面的颜色发绿。高芝以为这个鸡蛋坏了，就去问陈林氏，陈林氏说这四个鸡蛋是家里的鸡刚刚下的鲜鸡蛋。于是高芝也不好再往下问。将鸡蛋炒好后就端给张老汉，当张老汉在吃的时候，堂房侄子“小乖子”来家里玩，张老汉也给“小乖子”吃了一些。不久，两人毒发身亡。

对于自己过去的劣迹，高芝并不否认。她承认婚后一段时间她确实嫌弃张金良，几次和他闹离婚，后来有了大儿子后，就没有这个想法了。而最近几年她不知道怎么回事，倒是张金良开始跟她闹矛盾，有时候几个月也不回家一趟，有时候回家也不跟她同房。

高芝说张金良是个两面派，对外对别人是一张脸，对她又是一张脸，稍有不如意就对她暴跳如雷，只是没有动手打她罢了。张金良多次对高芝说：“我们的缘分到头了，埋不到一个坟头里”。高芝百般求和，但张金良却依旧铁石心肠。

案发后，高芝觉得周围的人都在怀疑她，而她之前干得错事太多，百口莫辩，所以自己也就做好了被警察带走的准备。

说完这些后，高芝捂着脸大哭起来：“我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马局长凭经验认为高芝所说不像是撒谎，如果要撒谎，何不撒得更彻底点把自己之前做过的错事也一并否认了呢？他认为高芝很可能真的不知情，而是被人坑了。

随后，当马局长在案情分析会上说出了自己的观点——他不认为高芝是凶手：

“虽然高芝平时的不良行为给她自己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而且到现在还不能充分证明她是清白无辜的。但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显然也不能就此认定凶手就是她。我认为我们的侦查视野应该扩大，我想让大家注意的就是她的丈夫。”

此话一出，会议室里顿时安静到落针可闻，马局长接着说：“张金良在4月19日给疗养院领导请假的理由说是到城里看病，却回了自己的家，也没有向别人透露过自己要回家。回家前张金良在县城买了油、盐、青菜，唯独没有买鸡蛋。到家后又连续三次催高芝去找四个鸡蛋来，鸡蛋借来后，他借过鸡蛋后没有放在外间，而是拿到里屋，还不让把鸡蛋打在碗里。我们在勘查现场时，房间里的地面被扫的很干净，张金良说是他扫的，因为他爱干净，扫出来的东西被他端出去烧了。高芝说她往锅里打鸡蛋时，发现一个鸡蛋澥了，颜色发绿，她当即就去问了借鸡蛋的邻居陈林氏，这点已经得到证实。若是高芝下了毒，又向别人去说，岂不是自我暴露吗？”

马局长刚刚说完，就有人提出反对意见：“可是村里人一致反映张金良是个孝顺儿子，作风正派。在单位里的表现也不错，连续几年都是先进工作者。他又有什么动机谋害他的亲生父亲呢？”

马局长嘬了一口烟斗，喷出了一个烟圈。“这正是我们要求证的未知数。”

美术作品，抽烟斗的男人，可以以此图脑补马局长抽烟斗的场景

会后，马局长决定采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法，一面继续对高芝进行调查，一面对张金良进行布控。

几天的调查下来，张金良身上的疑点果然增加。

首先，张金良从张老汉和“小乖子”死后，就一直神情忧郁，但高芝被公安局传讯后，他却一扫忧郁的神情，还时不常地哼上几句小曲儿。据此，马局长命令张队长布置人手，对张金良进行24小时跟踪监视。

果然不出两天，张金良的马脚就露了出来——

4月28日晚上，那天下着小雨，张金良穿着雨衣走出疗养院，快步走入皇台村，十分钟后和一个撑着伞的女人一起往村北的大堤处走，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后，女人又回到村里，张金良在徘徊了一阵后又急匆匆地回到疗养院。

经查，那个女人是皇台村的陈玉琴，家住在距离疗养院一只有里多，时年27岁，中学毕业后在家务农，人长得标志清秀，但作风比较轻浮，眼界又高，所以到现在硬是熬成了“老姑娘”。

在马局长的许可下，张队长带人秘密搜查了陈玉琴的家，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本《医学护理常规》，扉页上写着张金良的名字，书内还夹着两封信和一张她和张金良合影的照片，看上去还挺般配。

第一封信是张金良写给陈玉琴的。

“小陈：……每当我看到你那苗条的身材，神奇的媚眼，活泼的表情，就使我神魂颠倒。你使我越发感到和高芝结合是个悲剧。是我今生最大的错误。只有在你的身上才寄托着我全部的表情，我为了你愿意赴汤蹈火……你的金良。”

第二封信是一个姓晁的女子写给张金良的。

“亲爱的金良：……你是我心目中唯一称心如意的男子，和你相好，我丝毫不感到后悔，月光下的柔情蜜意，床前的嬉戏，是那样舒畅。可是，在这种满足之后，也时而有一种难以忍受的寂寞。今生香魂附于你，你别使我空悲伤，愿我们早结鸳鸯……你的小晁。”

这、这、这——这张金良还真的很有女人缘，作风正派？姥姥！

马局长在看了两封情书后冷哼一声，马上下令：传讯陈玉琴和“小晁”。

陈玉琴到案后，原本一言不发，但经过马局长一番教（吓）育（唬）后很快就撂了：

她供称：她和张金良在三年前相识，张金良以给她介绍对象为借口不断接近她，对她十分殷勤，几乎有求必应，所以她对张金良也很有好感。最终发展成了婚外情关系，商定待张金良和高芝离婚后就结婚。

然而事有节外生枝，上一年的冬天，陈玉琴在张金良的宿舍里无聊，从他的书箱里拿起一本《医学护理常规》翻看，结果发现书里夹着一封别的女人写给张金良的情书。肉麻的言辞让她火冒三丈，待张金良回来后就气势汹汹地质问这是怎么一回事！张金良说那信是疗养院的小晁写的，是她单相思，偷偷夹在书里，自己全程不知情。陈玉琴半信半疑，说：“这封信在我手里，以后你要是节外生枝，咱们可有的戏唱。”

此事过后，为了掩人耳目，案发前一个月，张金良将陈玉琴介绍给一个涧岗公社陈庄大队的男青年陈某。但是私下两人商定，只订婚不结婚，所以任凭陈某家几次催促结婚，陈玉琴都坚持说要等两年后再完婚。

4月28日夜张金良来皇台村找陈玉琴，要她马上跟陈某结婚，央求她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怜可怜我这个没娘的孩子吧……”陈玉琴拗不过，就只好口头上先答应他。

疗养院护理员晁某到案后倒没有硬扛，很快就全说了：她和丈夫离婚后，就经常和张金良来往，张金良给她买了不少漂亮衣服，因此两人发展成了地下恋情，张金良跟她讲过要与高芝离婚，并和她结婚。张老汉死后，张金良突然来告诉她：今后不要过多的来往，但却依然没有分手，两人甚至还在几天前商议过婚后的生活。

看来，“作风正派”的张金良竟然是个“妇女之友”，妥妥的“渣男”一枚啊！

很快，另一路的侦查也取得突破，查访得知，张金良曾经和人说过：用1605可以治苹果树的啄木虫，因此警方认为他也有可能获取这种农药，于是侦查员们深入到睢县以及周边区县，查访所有出售1605农药的门市部，最终在民权县城关供销社道南门市部查到了重要线索：门市部营业员刘某和会计潘某回忆在3月30日有个中年人持疗养院介绍信来这里买过1605农药，根据账上的记录，出售的量是二两，而根据那张介绍信的笔迹可以判断是张金良的笔迹；另外拿张金良的照片请刘某的潘某辨认，结果他们确认3月30日来买1605的人就是张金良。

正当警方的怀疑对象越来越向张金良集中时，张金良突然出了状况，整个人变得疯疯癫癫，神神叨叨，也不认识人了，众人把他送进县医院（睢县人民医院）却又很快恢复了常态。警方认为他这是做贼心虚的表现，5月2日，马局长决定立即传讯张金良。

审讯室内，张金良再三表示“你们抓错人了！”

但马局长气定神闲地表示“没有抓错，你才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澥鸡蛋。”

张金良顿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旁边的民警立即按住他的肩膀，将他摁了回去。“天大的冤枉啊！多荒谬的念头，我——我害死我的亲爹！”

但是，当马局长将两封信、从民权县城关供销社道南门市部取来的介绍信以及刘某、潘某的指认笔录一件一件地向他展示后，张金良之前的理直气壮的神态顿时都消失了个无影无踪。最终，撑了半天后张金良终于全招了，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我另求新欢后几次和高芝离婚不成，就决意毒死我爹陷害她，以达到我的目的，反正我爹已经那个样子了，也没多久好活了。我私开了介绍信，到民权县买了1605，在小晁那里偷了注射器，把毒药注入鸡蛋内，将药瓶和针管砸碎后埋入粪坑……，到家后，在屋里将准备好的毒鸡蛋换掉了一颗好鸡蛋……”

至此，全案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