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杭州保姆纵火案第8天,阴雨天终于停了,露出一丝蓝天。六月中下旬应该是长江以南最潮湿的季节。所谓“黄石梅雨”,今年杭州的雨特别多。所以,在雾天苍茫的钱塘江畔的“蓝钱江”小区,在阴雨天气的背景下,熊熊大火是相当鲜明的。但也嵌入了浙商云集的这个中心城市的中产阶级梦。简单的保姆纵火案背后,人们质疑:为什么杭州顶级楼盘从发现火灾到救人要用近三个小时?
大厦下的灵堂
出租车司机都知道“蓝钱江”是杭城最好的高档小区之一。在杭州东侧的新兴开发区钱江新城,只有黄金海岸豪华。从市区的秋石高架桥到新野路,一直到钱塘江。这个中央商务区的建筑迎面而来。“蓝色钱江”中的十座灰蓝色玻璃幕墙建筑整齐地刷在河畔,四周环绕。它是新的市政府大楼、国际会议中心和消防指挥中心
如今,蓝钱江大门两侧的公安和保安正在守护着每一个进入小区的陌生面孔。无尽的哀悼者在门口的喷泉旁巡逻。朱小珍和她的三个孩子的照片被制成塑料板,靠在喷泉、柱廊和台阶上。照片中的背景、表情、穿着,清晰地展现了他们生前的精彩生活。物业大厅的沙发上坐满了业主和哀悼者,但还是难以从大火中自拔。四面八方的维稳人员跟着每一个带花进来的陌生人,把他们带到游泳池前的烛光花滩。
一个从绍兴出差的女孩,站在心形的白烛图案旁边痛哭。“我不去灵堂,我就放下一束花就走。”她抽泣着向一个街头的人解释说,她只是一个陌生人,希望他给男主人发信息的时候能坚强一点。泳池边的花的主人从亲朋好友变成了全国的网友。几分钟前,一个快递员过来放下花拍了照就走了。就因为6月27日晚的前七场仪式是由林家放在直播平台上的,经过千万的浏览量,网友们的鲜花是通过接力来的。
灵堂自22日起竖立,密密麻麻的树坛中间隐藏着蓝色的天篷,彻夜灯火通明。棚子外面,雨季有雨,棚子里面,有四个老人快累死了。每当来了一波哀悼者,比如孩子的老师和学生,男主人的公司员工,老家的亲戚,族人,杭州的商会协会,棚子里都会爆发出一阵悲痛。林家和朱家的人每天晚上都睡不着。老人只能在酒店躺两三个小时。当他醒来时,他立即来到灵堂坐着等待黎明。当已故的主人穿过灵堂时,他们听到林盛斌令人心碎的哀嚎。
纵火惨案发生后,各界人士纷纷送花悼念。受害者的母亲朱晓渔一直在女儿和孩子的肖像前插花
对林盛斌来说,他妻子和三个孩子的照片是暂时从手机上打印出来的。第一次见他是事发三天后。他几乎不吃东西,一夜没合眼。“每天晚上一想起老婆,我就哭。”。22日上午,他接到亲戚的紧急电话。当他从广州飞回杭州,然后开车去西溪路的太平间时,已经是12: 30了。四个抽屉一个一个打开的时候,林软得像梦游一样。“我看见我女儿了。她眼睛没闭上的时候,我就崩溃了。我和老婆一起哭,她眼泪都流出来了。”
他的生意伙伴每天晚上轮流陪他回酒店休息,晚上有四五个人陪他。“他白天忙的时候心情很正常,晚上就不行了。不能丢下他一个人。”福建一老乡这么说的。这家服装公司的老板,祖籍福建霞浦,性格温柔白皙,让人怀疑他就是那个失去四个至亲的男老板。在广州出差已经成为一种永久的策略。现在,他背后的一个严酷事实是,公安机关认定保姆莫欢静在客厅里点燃了一本硬拷贝本并放火。他还是不敢相信,“我们对她那么好,从来没有吵过一次架”。
“里面没人”
据官方报道,杭州上城区消防队5: 07接到报警,5: 54控制火势,6: 48灭火。同日上午,开发商绿城集团物业公司召开吹风会,称“消防主机接到报警后,监控人员立即通知其他人员,接通16楼水管进行救援”。绿城物业服务集团副总裁方敏清在现场告知,火灾广播已经开始,并派人敲门。对于最敏感的火灾报警和消火栓水压,绿城回应,感烟探测器和消火栓水压正常。同一天,业主质疑的消防警铃没有响,绿城也没有回应。
对于朱小珍的二哥朱庆峰来说,让他至今后悔的不是楼下遇到的保姆莫欢静,而是千钧一发之际的一系列阻碍。“所以我责怪自己。如果我坚持说他们在房间里,我会拼命地冲。”不到6点,他就接到了林家大哥的电话。当他来到小区2号楼1单元楼下时,已经是6点15分左右了。两位老人公婆和大儿子住在河对面的滨江区,开了10分钟车。
莫欢静站在楼下警戒线外,一手拿着铁锤,一手拿着手机。她几乎毫无防备,许多业主穿着塑料拖鞋和花卉t恤逃离了单位,下楼时衣冠不整。起初,她告诉邻居,朱小珍让她下来报警。她坐了消防通道旁的保姆电梯。“他们应该走主梯。”。蓝钱江的奢华气质,从户型中主梯和保姆梯的分离就能看出来。单元门厅内架设两部业主电梯,对应客厅正门,一部保姆电梯要从地下车库进入,对应消防通道和保姆房后门。
5点半左右,逃跑的业主在地下车库和小区里转了几圈找朱小珍,甚至还有人去了小区里业主选定的酒店。前台说3点后没人登记,莫欢静说人还是要上的。到目前为止,没有主人知道火灾的确切时间和那天她和朱小珍在楼上做了什么,只记得莫欢静平静的样子,这让人们没有注意到她。有人想问她为什么至少不带一个孩子下来,她也没胆量问。即使她被警察带走了,也没人说清楚。总之,自从她下楼后,主人的一切反应都会被大火湮灭。
从莫欢静的犹豫中,朱庆峰越来越相信他姐姐在楼上,他试图闯入警戒线。两三个保安拦住他,说屋里没人。直到6: 40,他控制不住自己。当保安和消防队从隔壁2单元进电梯的时候,“因为我穿了迷彩裤,他们没注意到”。他乘电梯到顶楼,爬过25楼一米宽的玻璃檐架,钻进1单元的消防走道,然后下到18楼。这个过程耽误了很多时间。在爬到顶端之前,有人建议他从一户人家的阳台上横切,但他因为找不到绳子而放弃了。
保姆房外面浓烟滚滚,朱庆峰看不见里面。冒着黑烟的消防队员告诉他,他没有看到任何困惑的人。“他们也不确定,所以我没急着走,但是房间的门还没坏。我问了又问是不是他们破门而入,没有问,因为我也不确定。”很快,门被撞开了,朱小珍和他的三个孩子被发现在窗户下朝北拥抱。房间与保姆房和厨房平行,可以看出他们躲在离南边起火的客厅和阳台最远的位置。
这时,消防队员并没有立即救人。“他们说等担架抬出来,我就火了。我说把湿被子包起来就好了。他们说他们会向领导请示。在对讲机里请示后,他们还是用我的方式包着。”朱庆峰最不平和怨恨的矛盾也在这里。他认为整个过程已经铺了几分钟,三个孩子被一个个抬出来,放在过道里。当时是7点37分,业主看到三个裹好的从楼里出来,女孩的长发从被子上掉了下来。“我当时的反应是没有人,都是裹着被子的,”一个目击者告诉我。
林家的“杭州梦”
8点05分,朱小珍的大哥朱庆永(音译)在浙江医科大学第二医院前寻找停车位,因为他正在睡觉,以飞行模式驾驶,甚至在7点30分醒来时,他接到弟弟的一个简短电话,说:“小的可能要死了。”。就在急诊室前,三辆救护车呼啸而过,朱庆永冲上去,抱起一辆裹着的。他侄女长着黑油的长发在他手臂上摩擦,散发出一股灼热的气味。事后,他意识到她裙子上的黑油必须用肥皂洗,但他们除了脸被烟熏黑了之外,没有任何烧伤。
在只有直系亲属可以进入的急诊室,他看到医生放入氧气瓶,用手按压。一个半小时后,医生告诉他们要做好心理准备。“我当时让医生救一个,医生说你挤久了,人就变形了。毕竟他们太年轻了。”朱庆勇说道。当时他还挺挑剔的。既然氧气瓶和人工方法都可以用来救人,为什么不下楼,而是在晨峰市20分钟到5公里外开一家医院呢?
10: 30官方宣布死亡,家属被带到楼上会议室。这时,恒成的服装圈同事看到消息后来到医院。人们的哭声响彻急诊室。三个孩子分别是6岁和11岁,中间侄女林振亚9岁。杭州的服装圈子小,两人很熟。林家有一个服装品牌叫“童珍一生”,在西南部分城市的商场都有代理专柜。该品牌以三个孩子和林盛斌的名字命名,谐音为“童珍一生”。林振亚的童装模特照片还是可以在网上找到的。
浙江清远的贾珠和福建霞浦的林佳于2004年在杭州相识。应该说贾珠更早发了财。2003年,非典肆虐的时候,祖祖辈辈都是农民的朱庆峰,想在市场最低迷的时候来杭州做服装生意,于是朱小珍来帮忙打理店铺。三兄妹先后在武林路开了零售店,然后慢慢发展成批发等上游环节,于是从门面店做起,建起了设计作坊和小工厂。
当林盛斌第一次来到杭州时,他在一家发廊剪了头发,认识了朱小珍,并开始慢慢地穿衣服。结婚时,朱的家人不同意。浙江人认为福建偏,朱家有所改善。然而,婚后林以其精明的商业头脑,一路将妻子的服装店搬到了上游。现在,他们已经在余杭区拥有了一家大型服装公司,集设计和生产于一体,他们的厂房在离家30公里的桥四街已经达到了上万平方米。“林先生是杭州服装界的名人,”唐灵内外不止一位同事说。他创立的男装品牌现在在杭州地标国际男装基地有一家门面店,其余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代理商。
“我姐夫看起来更聪明。2009年,实体市场开始越来越受到网店的影响。他及时转型,设计并在上游打上品牌,所以当我们还在做批发作坊的时候,他已经成长得更大了。”朱庆勇说道。贾珠和林佳都在杭州买房,他们的商业意识和宗族圈是他们在杭州的根基。2009年,小两口在蓝钱江一期买了一套只有100平米的房子,至今还在借钱。两年后,他们借钱换来了现在360平米的江景豪宅。“他只是有一个愿景,认为房子会升值。当年他6.5万买的,现在8万了,”朱庆勇说。门口的房产中介知道房子的市场价格,360平米的江景房已经到了近3000万。但在纯住宅的蓝钱江,成交量不高,业主也不急于投资。归根结底,不缺钱。
朱小珍的丈夫林盛斌已经悲痛欲绝几天了。朱小珍的丈夫林盛斌已经悲痛欲绝几天了
对林盛斌来说,他一贫如洗,起初是一个私人老板,现在住在一栋四室两厅的豪宅里。这种体验对于蓝钱江的业主来说并不特殊。“他们都不是杭州人,但大多数都是来农村做生意的,”一位店主告诉我。这个住所不是官员的显要位置。反而有很多浙商第二次买房,常年奔波。有传言说,林盛斌五年前不知道奢侈品是什么样子的,所以他非常努力地把业务从内地二三线城市拓展到广州,但这次他成为富商的梦想被定在了6月22日。
东莞社区保姆
晚上6点,商城区公安局发布通知,34岁的保姆莫欢静被严重怀疑,已被控制。第二天一早,莫欢静因涉嫌纵火被刑事拘留。通知上说,当天,她从客厅沿墙的书柜里拿出一本硬拷贝本,点着纸扔在地上,然后顺着保姆梯跑去纵火。有人说她从主人家里偷了一块20万的金表,当了2万。被女主人发现后,她放火销毁了证据。林盛斌后来从零碎的流言蜚语中听说了这件事,茫然地说她从来不知道是她偷的,只知道孩子在玩耍时弄丢了。
虽然具体原因无法考证,但保姆之恶的讨论还是层出不穷。随着莫欢静前雇主被盗劣迹被一一挑出来,人们越来越相信这次纵火也是出于贪婪。莫是今年年初被前保姆发现的。在小区里,大部分业主都有保姆,经常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互相介绍中介,或者直接介绍保姆本人。有一次,照顾孙子8年的林牧和他们住在一起。她对用人挑三拣四,两年前因为身体不好去了大儿子家才养不出保姆。
10号楼的主人盈盈是林家的朋友。作为一个全职太太,她去林家的目的无非是和朱小珍聊聊家里的问题。“她对我说,这个阿姨很好。我阿姨每天下午都要午睡。她一直在拖地,没有休息。我感觉她绝对满意。”朱小珍每月给保姆7500元,这让她暗暗感叹自己的慷慨。她不用带孩子,只负责家务。她姑姑月薪五千。“我想表达的是,他们永远不会对阿姨不好意思,也不可能对阿姨不好。”
她对莫欢静的印象是沉默内向,但因为年轻所以穿着比较得体。如果不是这样,她在东莞发展起来的赌博史早就在网上传开了,忙于生意的林盛斌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的犯罪记录。一个月前,莫欢静提出在老家买房。上海前雇主愿意借给她10万。夫妻俩听出了意思,为了留住它,毫不犹豫地问了一句“我们借给你”。
工作日的时候,小区里的阿姨们带着宠物在曲径通幽的花园里散步或者看孩子。他们不厌其烦的说火和四条命,当然还有基本不打招呼的莫欢静。有人说她总是开着小三的奔驰去买菜,因为年纪小,自然和其他阿姨拉开距离。即使经过小区,她也沉默寡言,不喜欢人,“总是玩手机”。他们没想到这位不合群的阿姨会立即成为纵火犯,她的朋友圈显示她前雇主的豪车、咖啡和私人飞机的照片在网上公布。
据媒体报道,她至少卷入了五起民间借贷纠纷,最近一次是前年在东莞的一家法院。她为朋友麦担保贷款7万元,被共同起诉。有媒体联系麦,7年博彩业历史的导火索终于浮出水面。来上海浙江之前,常年在澳门赌场流连。2014年离开广东后,她沉迷赌博,甚至在手机上玩赌博软件。所以根据麦的描述,莫欢静最早来上海是为了还债。她偷了前夫和母亲攒下的几十万的钱,被发现后被迫立即还钱,于是开始东借西借,不仅被高利贷追,还得罪了所有的朋友。
从逃避债务到纵火
两人于去年8月进入上海国内业务。麦在奉贤注册的一家国内商业公司做了三个月的法人,但也因为负债而被迫易手。她把莫欢静介绍到公司的时候,一个星期都不想过去,所以莫被以盗窃罪赶出去了,以后的去向不明。朱小珍回家前甚至不知道莫欢静被前雇主解雇了,几乎是因为他偷了一条金项链。
今年春节,林家外出旅游,给了莫欢静两周的带薪休假。她给麦发了一条信息,告诉她杭州童装的老板对她很好。男主知道她在东莞有个10岁的儿子,专门问了她身高和尺码,送了她一套品牌童装。没人知道她放火是不是为了杀人。小区里,接近公安的业主放出一句话,莫欢静在局里告白了,因为林家对自己太好了。她想生火,假装救火,这样可以赢得进一步的信任,提高工资。不管是真是假,她缺钱一直是事实。
小区全职太太惹阿姨不容易,改改也是惯例。一位业主兴奋地告诉我,国内市场的混乱也是一方面。“他们没有固定的中介,但都是从一个平台借钱到另一个平台。”。麦曾经是法人的家政公司有一个总部,位于黄浦区一个繁华街角的一栋旧商业大楼里。现在法人姓钟,操粤语口音。工商资料中,该公司的监事仍姓麦。钟老板在电话里跟我说,公司平台上约有300个承包保姆,干了五六年了。工资除以工龄。想在家里住五年以上的阿姨,月薪至少7000元,这是市场价。低的话阿姨就不来了。
每个阿姨都会做一份简单的简历供客户参考,比如按年列出一般的家居体验,这是阿姨自己提供的。在那个简陋僻静的办公室里,面对面坐着的两个文员告诉我,钟老板常年在深圳,他们不认识麦和莫欢静。在媒体报道中,钟老板承认见过莫欢静一次,但杭州的雇主没有从她那里介绍他。其实这家公司是去年11月从麦转到她的。这是一家移动性很强的公司。无论是管理权还是站台上的大妈,在上下铺位几乎堆满春床的两个房间里,一个躺在床上用艾灸熏的中年妇女告诉我,她没有接到下一个家,所以更像是一个邮局,住了10块钱一晚。
“这家公司整天换老板,转来转去。去年还是湖北女,今年改成广东人。”在大厦下,前来“求职”的安徽妇女告诉我,从她无奈而轻蔑的语气中,我听出这家公司并不像钟老板所说的与阿姨有雇佣关系。像陈艳这样的流动求职者占大多数。他们与寄宿家庭的合同到期后有一个空的窗口期,他们在各个平台之间游走,接受工作。谁能提升下一份工作,谁就能赚到服务费。钟老板家的服务费高达20%,因为租的楼贵。“这条线越来越难做了,”陈艳说。
在这家中介公司求职的经历是这样的。每个来求职的阿姨都进来说明自己的情况和需求,两台电脑会在每个家政QQ群里刷列表进行匹配。在客户成功对接后,两个中介公司会根据各自的优劣进行划分,这几乎是目前家政市场的普遍做法。在阿姨和用人单位的合同中,中介公司只起到见证人和敲门砖的作用,中介公司收取双方服务费的唯一作用就是帮助双方在一年内找到满意的甲乙双方。
国内圈子里有一种习惯性的亚文化。阿姨跳出来和用人单位签合同,形成信任关系后互相介绍。一条不受监管的地下就业链交织在一起。一个中介老板在杭州回味大火后告诉我:“阿姨的来历我查不到,只有用人单位自己能观察到。比如广东单身女性为什么要去杭州做保姆?”你得被自己的生活分心。”他在声明中说,安徽和河南是中国家政工作的源头,而浙江或者广东善于经商的人在家政工作上有些特殊。
从未错过的电话
“保姆纵火是好事,但为什么财产和扑火在近三个小时后救了人?谁是帮凶?”这几天,林家的怒火经常这样告诉我。当天晚上回到蓝钱江的时候,他们陷入了一种问责的状态,交织着悲痛、焦虑和绝望。由于绿城物业尚未出面调解,矛盾的焦点很快从单纯的纵火刑事案件转移到要求开发商和物业声明。这个公园般的小区四面封闭的紧张对峙,就像黄梅田的低压,越来越重。
业主中有一种说法,那天4点50分左右,一户低楼层的住户听到几个孩子在喊“火,火”,半分钟后就消失了。因为是凌晨,大家也没在意,就回去睡觉了。然而五点半左右,碎玻璃刮擦声高空渐渐把单位里的住户吵醒。虽然绿城一再强调现场消防广播有通知,但业主坚持火警没有响起。他们认为一旦走廊里的烟雾探测器触发警报,第一个联动的应该是震耳欲聋的警铃。
五点半,同单元四楼的赵成被玻璃声吵醒。他的主卧和阳台也朝南,向外看。四五辆消防车停在一楼的树之间。晨光中钱塘江上有几个人,他们像蜡烛。塔式起重机消防梯在空内摇摆,但它们不能靠在楼上的墙上。赵成穿着睡衣跳下了楼,却看到1802房间的南阳台里,熊熊的火焰腾腾,浓烟直冲云霄。他认识林家,第一反应就是冲到18楼。
当时他趁乱,跟着保安和消防队员进了楼里营救。让他担心的是,在关键时刻,高端物业的严格防控可能也是一个障碍。每个门禁都必须由保安打开,即使同一楼层、不同单位的业主不能互相借卡。他跟着消防队员到了1801年2单元南阳台,却看到消防队员从门外的消防栓接了水袋,从阳台横向浇水。“水的力量真的很小。”。其次,在树坛里,一根圆形水管从消防车自带的水泵延伸到一楼大堂。他在浓烟中情不自禁,但他在想,如果楼里有水,就没必要从路上打水了。
不止一个车主听到消防队员在消防车边上用对讲机喊“水压不足”,看到消防队员在车里束手无策,梯子在空里左右摇摆,最后因为100米宽的花坛支撑不住。赵成被烟呛了一下,下楼了。6点13分他在楼下遇到莫欢静的时候,她正在和警察说话,表情异常自然。“警察问她还在不在,她说应该不在了。既然她醒了,就该撤了。”。那一刻,赵很想问她为什么至少不带个孩子下来,但她没有勇气问。
这时,隔壁单位24楼的徐冠华在楼下发现了一个5: 08的未接电话,是朱小珍打来的。后来,他知道朱小珍在5点12分拨了另一个邻居的电话,只有当有人在5点30分打电话时,没有人接。这个未接电话让徐冠华感到懊悔。他在微信上写道:“5: 30以后,我们三个多邻居一次又一次告诉消防队员,里面有一个大的三个小的,消防队只是反馈说里面没人。”赵成在隔壁阳台上看救火的时候,没想到大的三个小的都躲在离火很远的地方,浓烟正把他们推向死亡的边缘。
后来,人们向消防队询问,梯子之所以无法竖立,是因为社区周围的地基太软,导致没有支撑点。这时,业主才意识到,100多米高的梯子之所以到不了18楼,根本原因就在这里。在无法到达最直接的路径后,在建筑中延长水管的做法似乎肯定会拖延。赵纯阳还在熟悉的消防朋友中听到了一份未经证实的声明。当时由于楼内消火栓水压不足,消防人员去消防控制室查看,发现手动中放置了本应是自动的增压泵。各种版本的齿轮的谣言至今没有消失。一位接近杭州消防的当地媒体人士告诉记者,楼上的消防队员已经要求物业打开对讲机中的增压泵。“但是物业说领导进总控制室前要签字,消防队员很生气。”
备受批评的营救
6月29日,在距离居民区一公里外的杭州消防指挥中心大门亭,一位来接我的工作人员告诉我,当天的消防资料已经转到上城区公安局,一切以公安调查结果为准。事实上,在事件发生后,消防也因公众指责救援不力而受害。事件发生后的第三天,《钱江晚报》发表了一篇关于灭火过程的文章。“当时正门温度高达六七百摄氏度,马上判断正门背面离起火点很近。这时候如果强行拆除正门,火就会喷涌而出。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通过保姆门,同时马上用水枪逼着正门门降温。”。在不知火点的情况下贸然破门,在空气体瞬间循环中回火助燃,也是消防中的禁忌。
“他们5点16分到了楼下,可能要和保姆门重叠20分钟。简而言之,他们似乎遇到了一些障碍。比如上楼要经过层层门禁,物业不肯开增压泵,保安还在消防通道走错路,地面消防队一直没拿到平面图。”报道的一位记者这样说。平面图似乎是救援中最关键的基础。当烟雾遮住视线时,即使开着大灯能见度只有1米,消防队员也向南方熊熊大火爬去,完全无视有四个人被锁在朝北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没有着火,而是被黑烟挡住了。
“所谓消防员无人,可能是他们举报对讲机里没人。事实上,当他们第一次到达时,房子已经烧得不成样子了。他们担心南方的火区,他们的家人听到了,因为房子里没有人。”记者从采访中了解到,前三组九人上楼。“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居民楼三组人就够了。”。之后,房子里的消防力量增加到30人,但他们没能破门而入。
6月28日,消息传来,莫欢静被依法逮捕。绿城服务集团六天之后第一次打破沉默,发出了悼念信,稍微详细的说明了当时物业的反应。凌晨5点,24小时消防控制室接到楼道烟雾探测器报警。7分钟后,消防联动系统同时启动。“值班保安乘电梯到18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他觉得烟太重了,然后就回到了一楼。然后他走消防楼梯到16楼,及时铺设消防水管灭火。”。其次,消防栓出水正常。第二天检查时,“进行了现场水压试验,水压正常”。
这一说法在过去几天引起了业主的愤怒。比如为什么不直接从18楼乘电梯到16楼,还要下到一楼走消防楼梯?有人说保安根本不会用消防栓。有人说水不代表水压正常。第二天水压正常,并不代表不信任空气蔓延到第六天,开发商迟到的解释在业主眼里是苍白无力的。绿城在信中也解释了一记耳光的顾虑:“我们有过回应的冲动,但考虑到案件的调查和调查还在法律程序中,不便过多的陈述我们是否有责任。”
这次事故,乍一看似乎是刑事案件,却交织着各种社会扯皮,混淆线索和线索,居民因为巨大的社会能量,逐渐演变成了一个业主维权。恐慌过后的第三天,一群三四十个业主开了个短会,怒气冲冲地给物业列了个问题。比如物业的一系列反应的具体时间和应急预案;社区夜间安全巡逻制度;24小时控制室在哪里;物业人员是否进行过消防演习引发了一系列质疑。他们突然发现自己单位楼下的大堂没有保安值班
“你说的及时是多么及时?你说18楼烟多,要从16楼拿消防栓。那消防队为什么要从一楼接水管,一层一层铺到十八楼呢?如果水压正常,为什么不在15楼接呢?”盈盈显然是论证组的主力。她告诉我,每天晚上,当我想起三个孩子的脸时,我都会感动得流泪。小区里的全职太太很多晚上睡不着,两三个小时就醒一次。他们白天坐在物业大堂的沙发上,聚在一起谈事情。他们认为以上问题不应该由公安来回答,应该由绿城物业来回答。“一场大火告诉我,每月1800元的物业费竟然和我一样。”盈盈满腹怨念。
尴尬的财产
“应该在火来了之后打开增压泵。保安怎么开增压泵?”上周末,绿城中国首席品牌官刘中会在电话中回应了记者的提问。关于最敏感的水压和取水问题,她说:“一个细节是一楼6点以后接水,消防是5点以后。因为一楼是用水的,住户可能会觉得楼上没水,但其实楼上是用水的,火是控制的。”
事实上,就在5月13日,蓝钱江的物业在这里举行了消防演习,也有业主看到了。保安人员不仅参加了消防培训,还接受了应急预案培训。离居民区三公里就是杭州国际会议中心,所以这个区域是G20的重点会议区,消防安全检查相当严格。1月,小区刚刚有了消防维修服务,由第三方维修公司来执行。“保安直接去了18楼。没想到烟这么大。按照训练流程,你去一楼拿工具,然后和同伴一起上楼的时候,要考虑好自己的安全,不要一个人闯。”刘中会说。
但在业主心目中,稍有延迟就让他们无法理解,到底是救人还是逃生——虽然物业认为,即使烟雾传感器感应到消防控制室联动报警控制器,保安也必须先确认,否则立即启动消防广播,如果是虚惊一场,会引起业主投诉。火警控制器的记录显示,5: 07,控制器发出联动启动请求;5点08分,我收到了各种联动装置的反馈信息。联动系统启动后,17、18、19层非消防设施的电源切断,通风加压设施自动开启,安装在入口楼道顶部的消防广播开始中英文广播。
然而,分贝比火灾广播高得多的警铃没有响。理论上,警铃和烟雾探测器是一组联动装置,在天花板上应该相隔不远。蓝钱江的烟雾传感器和喷淋系统安装在每个电梯出口空的走廊上,但不在室内。这一安排符合2015年以前的旧《高层建筑消防设计规范》。19层以上,总高度不超过100m的高层住宅,只在“走道、门厅、可燃物仓库、空调度室、配电室、自备发电机房”设置火灾探测器,不包括住宅部分。仅在2015年5月后,规定改为“公共场所应设置火灾自动报警系统,套房应设置火灾探测器”。值得注意的是,它不是强制性的。
“你有没有测试过,这么厚这么不透气的门,这烟要多久才能漏进走廊?如果不是第一次找火,装在楼道里有什么用?”郑澜说她是隔壁单元19楼的业主,主卧与林家客厅接壤。5点26分,她从烟雾中醒来,一时糊涂。她问丈夫是否点了蚊香。“老公说家里没有蚊香。”。当她去厨房时,她听到门外有铿锵的铁碰撞声。当她打开门时,她看到消防队员正在玩消防栓,烟雾闯入了房子。她立即关上门,通过视频电话询问物业的情况。
“他说是1802年的火灾,但他没有要求我立即疏散。”郑澜对此至今耿耿于怀,直到她发现自己380平米的家里几乎所有的家具都被半透明的黑焦熏过,才意识到自己的家也吃了不少苦头。“一家三口跑下消防楼梯。在路上,一个保安问我,还有别人吗?我下意识的说我们家有三个。这个时候,我只能保证我们家。”
虽然物业当天公开表示保安依次敲门,但没有敲门的业主无法接受。郑澜很惊讶“消防队在我家门口打水,没敲我家门”。像她这样需要彻底打扫的业主,最近就住在小区旁边的五星级酒店。"除了没有身份证就入住,我没有任何安慰."。有一天中午,她去物业大堂提问,摔了一个花瓶。后来,饭盒每天都送到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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