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疾控披露吉林"讲师1传141"细节：30平方米的教室挤了30人

最新上线的《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周报》在2月10日披露2021年1月发生在吉林省通化市的超级传播事件。该事件的超级传播者为1名44岁男性讲师，截至1月31日其已造成至少141个相关病例感染，且感染者多数为参加保健品讲座的老年人。

资料图 新华社记者 许畅 摄

该讲师举办了三场讲座，三场讲座参与者的新冠罹患率分别达到了90％，90％和38％。

以上细节披露在论文《OutbreakReports:COVID-19SuperSpreadingEventAmongstElderlyInpiduals—JilinProvince,China,January2021》中，作者单位包括中国疾控中心、吉林疾控中心、浙江疾控中心等。

2021年1月10日，4人自、黑龙江省绥化市望奎县的返回吉林。他们的新冠病毒核酸检测呈阳性，随后，吉林省通化市新冠疫情暴发。1月11日，吉林省启动了COVID-19预防和控制应急计划。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和吉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共同进行了流行病学调查，追踪了疫情。根据调查结果，从1月20日起，通化市东昌区调整为高风险地区，进行科学划分、精准防控，以阻止病毒传播。

论文中的L某，即黑龙江籍个体营销者林某。此前，吉林省卫健委副主任张艳曾表示，林某在1月6日至11日多次往返于黑、吉两省，曾在公主岭市、通化市以集中培训形式开展4次针对中老年人的营销推广活动——公主岭市1场，参与者38人；通化市3场，参与者107人，共计145人。

另据新华社报道，L某推销的是亚麻籽油。根据流调人员和市场监管人员了解到的情况，L某在两处养生馆营销推广的均为一款亚麻籽油产品。调查发现，养生馆通过“街头送礼登记电话—建微信群—参加活动赠鸡蛋—1人带多人赠品可升级”的流程，召集大量中老年人前去“听课”，以此方式推销商品。许多老人为了这些免费鸡蛋，不慎中招。

L某直接感染81个病例，二代、三代病例至少60个

截至2021年1月31日，通化市共报告310例病例，均来自东昌区。其中，有症状新冠患者290例，无症状新冠患者20例。1人死亡，51人已出院。患者的中位年龄为56岁；其中，男性142位，女性168位。到1月31日，已经有140个病例与同一病例相关，这表明L某是超级传播者。

L某是一位44岁的男性，起经常出差，是某保健品的推广讲师。从2020年12月23日到2021年1月3日，L某乘火车和飞机前往山东、山西、河南和黑龙江。

1月3日至6日，L某乘火车到达黑龙江省内；1月7日，他乘火车进入吉林省到达长春市。1月9日至12日，L某住在吉林省通化市，并主持产品推广培训课程。他在小餐馆就餐，并与外界接触。L某于1月5日乘坐K350火车，与黑龙江绥化市望奎县4例确诊病例中的2例相邻而坐。他于1月9日到达吉林省通化市，并在随后的2天里进行了3次培训。1月10日中午，由于肌肉疼痛和其他症状，L某去了一家药房。

1月10日至11日，L某在通化市地点A进行了3场讲座，每次讲座持续约2.5个小时。

地点A的教室大约30平方米，门窗关闭。在这三场讲座中，L某没有戴口罩。3场讲座共有97位参与者参加。多数参与者是退休人员。其中，61％是女性；中位年龄为72岁。

到1月31日，有76％的讲座参与者新冠核酸检测呈阳性。3堂课的罹患率分别为90％，90％和38％。

此外，L某还感染了至少7个其他接触者，包括地点A的5名员工。L某的亲密接触者在其他的讲座、购物和打麻将等过程中又传播了病毒。L某的亲密接触者共感染了30多个病例。总之，直到1月31日，L某直接在通化市东昌区感染了81个病例，并间接感染了至少60个病例。

1月10日，吉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对从黑龙江省绥化市望奎县采集的第一批咽拭子样品中分离出的新冠病毒进行了测序。1月12日，测序数据被送至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进行全基因组测序。这4个基因组样本属于欧洲I分支的L基因型，与2020年12月大连暴发和2021年1月黑龙江绥化望奎暴发的第一个病例共有12个核苷酸突变。1月16日，吉林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向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提供了第二批11个样品以进行全基因组测序分析。这两个批次的序列高度同源，并且属于同一传输链。

30平方米的教室挤了30人，L某讲课时不戴口罩

吉林省通化市的疫情发现较早，但发展迅速。疫情的暴发与L某直接相关，并且具有明显的代际传播关系。

暴发中的大多病例是中小型城市的退休老人。联合流行病学调查发现，这些人过着某种定居的生活，具有相似的社会经济水平，并渴望参加外部社交活动。他们乘坐免费巴士前往其他地点，这极大地扩大了退休老人的活动范围。由于课程参与者年龄较大，因此暴发的重症和危重症病例比例很高。截至1月底，已报告47例重症和危重症病例，占总数的15.2％，其中1月25日1名87岁病例死亡。

导致此次暴发的三个主要因素：第一，L某出现肌肉疼痛状况，于1月10日前往药房购买药物。这表明L某可能在1月10日和1月11日举行演讲时正处于新冠感染的早期阶段。早期阶段被认为是最具传染性的。其次，他培训讲座中的大多数参加者都是老年人，中位年龄为72岁。这些讲座持续了很长时间，并在狭小的密闭空间中举行。第三，参与者没有个人保护措施，也没有保持社交距离。教室很拥挤，在30平方米的空间中大约有30个人。L某和许多参与者在上课时没有戴口罩。

另外，此次疫情相对可控，通过全基因组测序未发现新的变异毒株。因此，这项调查表明，没有证据表明毒力或传播力的增加。

在冬季，北方退休人员的生活相对静态，参加各种讲座是一项有很有吸引力的活动。因此，输入的新冠病毒可以轻松而广泛地传播。研究者建议地方政府加强感染控制管理，并在冬季尤其是在中国北方，减少不必要的室内大型集会活动。研究者还建议，应加强对老年人的健康教育，以促进使用有效的人身保护。

在这个数九寒天，天寒地冻的东三省，辽宁大连、黑龙江绥化、吉林通化等地相继出现了局部疫情，甚至还出现了一个人传染几十人的超级传播者。这几起疫情的源头是什么？病毒的传播路径是怎样的？特点是什么？又给了我们哪些提醒？

2020年年底，2021年年初，北方各地相继迎来了极寒天气。这个冬天，比往年更冷一些。就是在这个寒冷的冬天，北京，河北，东三省等等地方相继又出现了新冠肺炎疫情。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副主任冯子健说：“最开始人的输入是我们防控的主要目标，后来又发现很多疫情不是人带入的，病毒在冷链系统存活，进口以后在接触过程中人被感染，进一步引起疫情。上海有一起是飞机上装行李的一个箱子被污染。”

入冬以来持续的寒冷，增加了新冠病毒长时间存活的可能性。一旦乘虚而入，就可能在这样一个寒冷的大环境下，像幽灵一样隐秘地传播。隐秘性，在东北的这轮疫情中体现得尤为明显。

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流行病学首席专家吴尊友说：“东北环境就像一个大冰箱，零下20多摄氏度，温度低更适合病毒的生存。”

病毒在低温中隐秘潜伏，也在人群中隐秘传播。在东北的这轮疫情传播中，无症状感染是一个传播的重要途径。

吴尊友说：“一种是在一个固定场所，像家庭聚集性，一家多个人，甚至全家发生的，叫家庭聚集性；还有一种叫活动聚集性，比如在农村举办婚宴，参加婚宴的所有人中，感染的人比较多，传播的风险增加，这也是造成聚集性疫情的主要原因。”

林某是一名产品推销员。1月8日，在公主岭市一家养生会馆授课，1月10日到11日，在通化市一家生活坊授课，都导致了大量老年人感染，被感染人数持续增加，两地参加听课人员已有101人被感染，目前通化市报告的感染者均与其有直接或间接关联。根据通化卫健委1月28日通报，截至1月27日24时，这次输入性疫情通化市累计报告确诊病例211例，无症状感染者81例。

寒冷的冬季、密闭的室内环境、密集的听课人员，其中一旦有人感染了新冠病毒，就会让密闭环境中的每一个人都处在危险当中，疫情由此暴发。

望奎县这一波疫情初期主要是在农村和县城。农村的医疗条件薄弱，很难做到早发现，而一旦发现疫情，统一隔离、全面筛查的工作难度也很大。这个特点在东北的这轮疫情防控中体现得也较为明显。

此时东北的农村，核酸采样、转运和检测的困难很大。黑龙江省为了在最短时间内控制疫情，调集了全省疾控和医务人力资源，支援绥化的核酸检测工作。针对天寒地冻、地广人稀的特点，调集了一大批可以移动和机动的核酸检测实验室，以提升疫情防控的机动能力。到2月5日，为确保没有遗漏、及时发现，已经完成了六轮全员核酸检测。

去年疫情猛烈的时候，大家都很小心翼翼：多洗手少出门，戴口罩用公筷，各种防疫措施都老老实实执行，所以我们才能一起熬过那段最艰难的时光。随着疫情进入常态化防控阶段，很多人逐渐放松了警惕，该有的防范措施、卫生习惯渐渐就抛在了脑后。可是疫情并没有过去，大冷天更容易存活的病毒，碰上人群意识松懈、缺少防范，很有可能造成局部暴发。对于狡猾的新冠病毒，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大家一起，都来主动采取防护措施，才能阻断它的传播。这既是对自己负责，也是对社会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