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的改革开放取得了举世公认的伟大成就。无论与哪个经济体相比,无论用什么尺度来衡量,这些成就都是辉煌的,值得一写。
“伟大的变革”展。新华社记者才扬摄需要关注和考虑的是,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案例是否证明,只要改革开放进行下去,就一定会成功。恐怕不行。从世界历史的角度来看,在过去的400年或40年里,许多国家和地区都进行了改革开放,但事实上,失败很多,成功很少。
那种认为只要进行改革开放就必然会带来繁荣昌盛的观点,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际上都缺乏依据仅以两个时期为例。19世纪末20世纪初,面对西方列强强大的军事和经济挤压,许多国家走上了改革开放的道路,希望实现现代化。
在埃及,19世纪中期,赛义德总督开始改革土地、税收和法律。他创建了埃及银行,建造了第一条标准铁路。奥斯曼帝国崩溃前,经历了近一个世纪的改革。
在伊朗,巴列维王朝的创始人礼萨·汗效仿西方,在伊朗进行了一系列改革,包括伊朗铁路的修建、德克兰大学的建立和国会的改革。
在中国,19世纪末20世纪初,在洋务运动和戊戌变法之后,清朝在清末发起新政,涉及政治、经济、军事、司法、文化教育等领域。上述改革都没有成功。只有日本,在明治维新之后,日益强大,走上了现代化的道路。
在过去的40年里,土耳其于1980年宣布开始经济改革。也是在1980年,几个东欧国家开始进行经济改革。整个80年代,撒哈拉以南非洲国家开始改革;印度也开始改革。1983年,印度尼西亚开始了经济自由化改革。1986年,越南开始改革开放。1986年,戈尔巴乔夫开始了以“新思维”为导向的全面改革。20世纪80年代末,一些拉丁美洲和加勒比国家开始进行结构改革。到1989年和1990年,苏联各共和国和东欧的一些社会主义国家已经改变了他们的旗帜,并完全按照西方模式进行了转变。
其中一些改革相对成功;有些是经过多次试错才走上正轨的;大部分都失败了,有些失败的很惨,比如东欧的一些国家。
可见改革开放的案例很多,但成功的案例并不多。很多人想都没想,只要改革开放,必然带来繁荣。事实上,这种想法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都没有依据。只有所谓的改革开放,未必能达到富国强民的目的。
除了实行改革开放的政策以外,还需要具备什么样的条件才能带来经济的快速发展和飞跃在我看来,改革开放要成功,必须有两个前提条件。
第一种前提是坚实的基础,包括政治基础、社会基础和物质基础。在过去的40年里,中国改革开放的成功是由于新中国成立后的头30年奠定了非常坚实的基础。这个基础的重要性怎么强调都不为过。
第二个前提是要有一个有效的政府,即具备基本国家能力的政府。因为每一次改革都必然导致利益重组;改革越激烈,利益重组的广度、深度和力度越大,翻船的可能性越大。应对这种情况,前提是要有一个有效的政府,能够控制全局,调动各种方式缓解和减少利益重组带来的影响,克服各种抵制和障碍;只有这样,改革开放才能成功。
换句话说,要实现经济增长,除了改革开放,还需要一个具备基本国家能力的有效政府。
所谓国家能力,就是一个国家把意志转化为行动和现实的能力。每个国家都有自己的意愿,也就是想完成什么,但是要把它变成行动和现实,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认为,国家基本能力的以下七个方面对强制能力至关重要,即国家要掌握暴力,垄断使用暴力的权力;吸收能力,即国家应该能够从社会和经济中收集一些资源,比如财政收入;内化的能力,也就是国家让民众有一个共同的国家认同感和一套内化在心中的核心价值观;另外还有认证能力、监管能力、指挥能力、再分配能力等等。
从东方与西方的“大分流”看改革开放、国家能力与经济增长的关系改革开放、国家能力和经济增长之间有什么关系?东西方的“大分歧”可能会有一些线索。“东西方大分流”是指东西方长期没有区别,但后来西方逐渐崛起,最终称霸世界,而东方则萎靡不振,远远落后。18世纪中期的工业革命是一个分水岭。
工业革命前,欧洲有没有发生别的事,而东方没有?这些东西可能和工业革命有关,时间的顺序表明了逻辑因果。
工业革命前,欧洲发生了五大事件:军事革命、金融-军事国家的出现、大规模殖民主义、大规模奴隶贸易和税收增长。这五件事都反映了国家能力的变化,国家能力的增强很可能与工业革命的出现有关。
我们先来看一个简单的事实。在欧洲出现现代国家之前,世界各地的情况都不算太差。经济长期停滞,几乎没有增长。近代欧洲国家出现后,形势发生了变化,经济增长开始加速。一开始增长速度不明显。然而,在西欧这些国家的基本能力提高后,它们的经济增长率逐渐加快;二战后,是欧洲资本主义发展的黄金时代。在整个19世纪和20世纪上半叶,中国的人均GDP增长率很低,甚至为负。对比两个阶段,“大分流”的情况很明显。
生活在那个时代的思想家霍布斯,对这一点看得很透彻。“在没有一种共同的力量来制服所有人的情况下,人们处于所谓的战争状态。这种战争,对谁都是战争。”“在这种情况下,工业不能存在,因为它的成就不稳定……”他清楚地明白,一个有效的国家是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的必要条件。
亚当·斯密比霍布斯晚活了一个多世纪。按照流行的观点,亚当·斯密只强调市场的“看不见的手”,强烈反对国家干预。其实这是对他的极大误读。如果你仔细阅读他的作品,你会发现暴力一直是他关注的焦点。在他看来,罗马帝国崩溃后,欧洲经济因为暴力盛行而停滞不前。换句话说,一个有效的国家是斯密政治经济学的基本前提;只有在一个有效国家的保证下,市场才能运行;没有一个有效的国家,市场主体根本无法正常运作。
需要注意的是,经济“大分流”的时机,或者更具体地说,英国工业革命的时机,与中西方军事大分流的时机不谋而合。这不是因为巧合,而是因为军事革命造就了一个具有更强强制力的现代国家,一个具有强制力的现代国家奠定了经济发展的基础。
那么,强制能力如何影响经济发展呢?从欧洲的历史来看,它的作用表现在对内和对外两个方面。在内部,强制能力可以为当时的“改革开放”保驾护航,创造出霍布斯和斯密所期待的和平的内部环境。对外来说,胁迫能力可以用来做三件事:第一,通过殖民主义和奴隶贸易掠夺海外资源;二是开拓海外市场;三是培养管理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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