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独自断奶100妙招 一位母乳喂养妈妈的自白：母乳喂养是选择，而非捆绑

“目前母乳喂养宣传过多提及母乳喂养的好处，却没有告诉妈妈母乳喂养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应对的方法。如果医院能在孕期做好科普教育，那么至少妈妈们知道产后应该如何应对，可以有意识地利用闲暇时间补充相关知识或者寻找相应的指导。”

哺乳期的困难

“我一个胖老太婆有什么可写的吗？其实喂养并没有什么困难。”45岁的梅花是自由职业者。她的大儿子18岁，小儿子9岁。面试一开始，她有点害羞。不到两分钟，她就开口了，教给她关于母乳喂养的知识和经验。

“你要记住，母乳喂养，多吸点奶，不然你会像我一样……”她颤抖着叹了口气，“我以前奶少，工作忙的时候忍不住母乳喂养，很快就没奶了。像我们这种为自己打工的人，只能羡慕那些请过产假的人。”

2019年9月11日，广州市人大常委会召开座谈会，征求各界对《广州市提倡母乳喂养条例(修订草案)》的意见。30多名被邀请参加论坛的母乳喂养母亲讨论了正确普及母乳喂养知识和雇主实施母乳喂养假的问题。

毫无疑问，178天产假，28天寒假的张惠萍老师，是梅花羡慕的对象。26岁的张惠萍是新手妈妈，女儿不满一岁。当她回忆起女儿的出生时，她特别无助。

“太——突然——但是——没了——”四个字，三秒钟，张惠平摇了两次头。“我只是凌晨两点起床，晚上尿尿。没想到羊水破了。”

在张惠萍看来，她的出生过程有点赌。半夜被家人赶到医院后，张惠萍很快就生下了女儿，“要么是年纪小，要么是运气好。”第二天，她“还能走路、吃饭、睡觉。”。

年轻也意味着没有做母亲的经验。在经历了升奶、堵奶、缺奶、与宝宝乳头混淆、频繁呕吐、戒奶困难等问题后，她改成了“色差”来形容刚刚过去的哺乳期。

孕期“无暇顾及胎教”的张惠萍，自然缺乏知识储备。晚上忙着给其他女性接生的医护人员，根本没有时间去照顾母乳喂养指导的细节。她一直以为会等到乳房感到疼痛再给宝宝喂奶。结果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第二天查房的护士问我是不是在吸奶，我理直气壮地回答‘我还没奶呢！’"

以为自己“没奶”的张惠萍，第一次错过了母乳喂养的机会。女儿出生后不久，因黄疸值高被转科，在病房里心满意足地吮吸奶瓶吃第一口奶，造成“乳头混淆”。两个多月后，她愿意直接吸妈妈的奶。

新手妈妈中，对母乳喂养了解不够的不止张惠萍一个。当时在上海某公立三甲医院当妇产科医生的马磊，也认为自己产后没奶。剖腹产生下大女儿后，她告诉看房的护士长还没奶，护士长就冲了30 ml奶粉给宝宝。

“当时全家人看着宝宝，喝完了几次奶粉。很开心。”直到成为国际认证的哺乳顾问，马磊才发现护士长的不正当做法。“首先，妈妈生完孩子的前三天不是没有奶，而是奶很少，但不代表没有。其次，对于一个刚出生的宝宝来说，30 ml的初始喂养量太多了。母亲的产奶量与婴儿的胃大小相匹配。是一个从小量到大量的过程。也和母亲体内的激素变化有关。新生儿前三天胃小，需求量小。母亲的乳房不需要分泌太多。奶，奶自然少。”

对母乳喂养的误解很多，指导机构的“雷区”越来越密集，很多妈妈吃了大亏。有个女的因为“堵奶块”而乳房疼痛不适。但是被无良乳腺医生反复挤压，然后热敷，病情发展成乳腺脓肿。发现马磊的时候，乳房已经爆裂，化脓了。马磊回忆起她接触过的“最棘手、最严重”的病例，语气很不均匀:“这个妈妈会经历换药、脓肿引流的过程。疼痛的程度可想而知，会造成她的身心健康。伤害有多大？”2017年，马磊从深圳某知名民营医疗机构辞职成立工作室，全职从事母乳喂养科学、培训、案例咨询等工作。“中国不缺乏优秀的医生，但同时缺乏循证理念和母乳喂养指导。有实践经验，愿意大力推广母乳喂养的医生。”

2019年2月，中国发展基金会发布了《中国母乳喂养影响因素调查报告》，建议“加强母乳喂养知识的普及和技术支持”，因为“医疗卫生机构在为婴幼儿母亲提供母乳喂养知识的教育和技术指导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

马磊说:“目前，母乳喂养宣传过多地提到了母乳喂养的好处，却没有告诉妈妈们母乳喂养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以及如何应对。如果医院能在孕期做好科普教育，那么至少妈妈们知道产后应该如何应对，可以有意识地利用闲暇时间补充相关知识或者寻找相应的指导。”

母乳=母爱？

怀孕的时候，张惠萍唯一的愿望就是“下一秒生下宝宝，然后给自己买最贵最漂亮的衣服”。宝宝出生后，10月张惠萍在朋友圈展示了她的“辉煌成就”:“虽然大家都说我怀孕后变丑了，但宝宝还是很漂亮。”

她喂养女儿从不粗心。生物钟不仅在女儿开始哭之前“自我调节”醒来，而且变得异常警惕。“只要她女儿出了什么问题，我就醒了，哪怕她只是翻身。”

张惠萍从奶瓶喂养过渡到母乳喂养后不久，就遇到了堵奶的问题。最严重的时候，她的两侧乳房完全变形，布满凸起的肿块。“即使我不动，我也感到钻心的疼痛。”

“既然身体承受不起，不如戒掉母乳喂养。养活自己不是人。”张惠萍的妈妈很爱女儿，劝她给孩子断奶。

然而，张惠萍还是决定咬牙坚持。“当然，我看过一些关于鸡汤的文章，说每一次母乳都是妈妈对宝宝的爱，但我只是觉得母乳喂养更方便，卷起衣服就可以喂。”当然，她坚持的原因不仅如此。“因为母乳喂养，我和宝宝建立了更亲密的关系，她更依恋我。她吻我的时候会一直看着我。以前她只要我喂，连我妈都不能用奶瓶喂。我变得更负责任，享受着被她紧紧束缚的快乐。”马磊认为，成功实现母乳喂养的母亲认为母乳喂养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情，因为母乳喂养使母亲和婴儿有了更密切的接触，是母亲和婴儿之间情感交流的一种方式。

2019年5月20日，第29届全国母乳喂养宣传日，主题为“母乳喂养，给宝宝100分爱心”。

看到宣传词后，单身女性阿艳质疑:“为什么母乳喂养要和母爱挂钩？当然，坚持母乳喂养的妈妈很伟大，但这似乎在指责没有条件母乳喂养或者不想母乳喂养的妈妈，说她们不够爱孩子，有点道德绑架。”

从本质上来说，母亲亲自给年幼的孩子喂奶是一项普遍的法律。瑞典博物学家林奈以雌性哺乳动物最独特的器官——乳房作为分类标准。在1758年出版的《自然系统》一书中，他用“哺乳动物”一词代替了“胎生动物”一词，首次将人类归为哺乳动物。

但是在人类社会，女性并不完全遵循这个规律。2002年，世界卫生组织在《全球婴幼儿喂养战略》中指出，世界上只有不超过35%的婴儿在出生后的头四个月完全接受母乳喂养。第一财经数据中心2018年发布的《中国母乳喂养研究报告》显示，从1998年到2014年，中国母乳喂养率下降了近40%，前6个月纯母乳喂养率仅为27.9%，比国际水平38%低10多个百分点。

“女性有权决定自己应该过什么样的生活。母乳喂养不仅关系到婴儿的利益，也与新妈妈的身心健康权息息相关。新妈妈应该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促进母亲和婴儿的健康和可持续发展。慎重选择。”中国精神卫生协会妇女健康与发展委员会心理咨询师沈慧欣说。

2018年底，Winky剖腹产生下儿子。长达15厘米的伤口让她“痛到流泪”。吃饭就像进监狱一样。“婆婆总是让我继续喂，告诉我会有更多的水喂，可是我的伤口真的很痛。”母婴健康是影响母乳喂养的一个因素。《中国母乳喂养影响因素调查报告》指出，“剖宫产婴儿6个月内纯母乳喂养的概率明显低于顺产婴儿。”

出院后，Winky选择用配方奶粉代替母乳喂养。然而，直到现在，她仍然为儿子感到难过。“毕竟母乳营养丰富，母乳喂养的宝宝免疫力更好。这些都是奶粉无法替代的。”

马磊说:“母乳喂养宣传不是给妈妈施压，不是说你不母乳或者不爱宝宝。部分母亲可能家庭支持不足或先天性乳房发育不良。由于种种原因，他们只能混喂或者放弃母乳喂养。有的妈妈知道了还是选择奶粉喂养。我们不能说这样的母亲是无能的。只是希望在我们的科普和引导下，想母乳喂养的妈妈们能够实现自己的想法。”

马磊引用了2007年美国卫生保健研究与质量研究所发表的一篇系统综述和荟萃分析，指出配方喂养与儿童急性感染有关，如腹泻和耳部感染。急性中耳炎的发病率增加了100%，哮喘、肥胖、糖尿病的总发病率也增加了。

“我们说吃配方奶粉可能会增加患病风险，但不代表一定会患病，只是可能性更大。”马磊举了一个形象的例子，“就像我们都知道婴儿出门旅行要坐安全座椅一样，但是有的婴儿出门从来不坐安全座椅，没有发生意外，但是我们不能推断不坐安全座椅是安全的。同样，增加患病风险是针对个人的。有些婴儿可能没事，但这可能会增加另一个婴儿的患病风险。如果母亲知道配方奶可能会增加婴儿患病的风险，但喂配方奶更方便，我们不能强迫她。”

Winky并没有在意奶粉对宝宝的潜在危险。她以健康为由选择放弃母乳，得到了丈夫的支持。但是，在传统观念中，母亲要为孩子做出牺牲。Winky不可避免的会被一些亲戚朋友指指点点，不断的问Winky为什么这么残忍自私。

“母亲比新生儿需要更多的帮助”

因为女儿乳头的混乱，张惠萍前两个月可以用奶瓶喂奶。在此期间，她不仅要在宝宝哭闹前醒来，还要预留至少30分钟吸奶和暖奶时间。为了方便，她把吸奶器和暖奶机放在床边。

女儿有时候会哭，张惠萍会把胸逼到女儿身上。“反正她在哭，看她能不能堵住嘴。”“有的人不吃牛奶，却要用奶瓶喂。她让我每天都很忙。”

一开始张惠萍用手动吸奶器吸奶，每次20分钟。很快，她手上磨破的茧清晰可见。后来，她买了一个电动吸奶器。她还必须握住吸奶器，以控制吸奶的位置。一边观察吸出了多少奶，量不足以被另一个乳房替代；在关注宝宝情况的同时，“如果她开始哭了，你一定要在第一时间哄她，不然她会闹得更大，哭得更大声，直到吵醒全家人。”

有时候张惠萍很懒，直接从冰箱里把吸出来的奶拿出来，省略了吸奶的步骤。但是暖奶的任务不能安全的交给暖奶机，因为暖奶可能太热，也可能太冷，也可能加热不均匀。“刚拿出来就很热，过了一会儿就凉了。”所以她每次喂奶前都要摇一摇奶瓶，然后在手背上滴一点牛奶测体温。如果太热或太冷，她必须再拿一碗水来第二次加热牛奶。

在实现亲喂之前，张惠萍最多只能连续睡三个小时。“其他宝宝可能吃饱了就睡，吃饱了就吃”，但是她的宝宝大部分时间都是醒着的，以至于婆婆需要拜上帝来祈求宝宝能安心入睡。“我根本没有时间做其他事情，女儿可能睡了25分钟就醒了。我得上下抱着她。如果灯不亮，她就会开始哭。”

温基用“被困的身体”来形容哺乳的母亲——身体被困，无法自由。张惠萍深有体会，女儿出生两个多月后，寒空气侵南，张惠萍的忍耐力达到极限。在长期睡眠不足、精神焦虑和紧张的情况下，她多次堵奶。护士说她肝火太重，提醒:“护理，心态最重要。”

在两个多小时的采访中，张惠萍此刻只皱起了眉头。“非常愤怒的因素太多了！照顾宝宝真的很累，她真的很烦，老是哭，你睡不好。如果有那么多次，你会觉得很无聊。”

沈慧欣认为，女性在哺乳期间的心理健康很重要，但很多家庭忽视了这一点。“母亲只有在仍然具备情绪感知和沟通能力的情况下，才能成功建立新生儿依恋，产奶和排奶。如果母亲情绪状态非常不好，甚至患有产后抑郁症，杏仁核的多动症会导致精神紧张或反刍，严重阻碍当前依恋关系的建立，导致新妈妈听到孩子哭闹时头痛、烦躁，影响产奶和出院。沈慧欣指出，产后家庭应该把母亲放在第一位，因为“母亲好，家庭就好，家庭好，宝宝就好”。

马磊认同“先生”的理念。从激素的角度来看，如果母亲处于焦虑紧张的状态，催产素、催乳素等激素的释放都会受到影响，从而影响乳汁的分泌。她的工作室在进行母乳喂养的案例咨询时，会全程陪伴案例，给予哺乳母亲情感上的支持，释放负面情绪。然而，她希望母亲的家人能够看到理解、支持和陪伴对母亲的重要性。“如果家人把注意力转移到新生儿身上，就会对面临独自喂养、照顾婴儿等诸多问题的母亲视而不见，很可能导致甚至加重其抑郁情绪。”

如何识别产后心理问题？个人层面上，沈慧欣建议产妇要学会理解“自己”，时不时地意识到自己的异常情绪和行为。在分娩或怀孕前，她应该正视任何感觉不对的事情，产妇也可以使用爱丁堡产后抑郁量表进行自我评估。同时，她强调家人和朋友要树立“先生育”的意识，希望他们能有意识地关注产后的女性，观察她们的言行是否与以前相比有所改变，主动从母性的角度询问她们。是否需要帮助，“女性产后需要承担很多责任，遇到很多挑战。新妈妈需要一个经历、体验、抗压、慢慢学习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女性，

“伟大”是一种自由选择

从怀孕到哺乳，其他人过去常常把目光从母亲的腹部转移到乳房上。温基平静地回应了那些谈论她的人。“可能当时的人喂奶粉不吃香，牛奶也够用。”

张惠平快说:“那是因为这些痛苦没有发生在他们身上！”在七个多月的哺乳期内，无论张惠萍的女儿出现什么健康状况，家里人首先想到的是她的奶水问题，责怪她不注意饮食，给女儿添麻烦。但稍有生物学知识的人都知道，食物进入人体后，经过消化吸收的过程。“妈妈的乳房不是下水道，也不是她吃的东西会把奶传到宝宝肚子里。食物被消化吸收到血液中后，还要经过一个又一个层次，比如血乳屏障。食物能否进入牛奶是个问题。牛奶能进多少奶也是个问题。母乳对宝宝有什么影响？”马磊哈哈大笑，做了科普。

过时的生育观念成了很多束缚女性的枷锁，足以让“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未婚女性产生恐惧感。

阿燕嘲讽自己是“自私、没有同情心的猪”，并问她在得知女性在哺乳期可能会出现奶涨、堵奶、乳头皲裂、乳腺炎等一系列问题后的感受。她果断地回答:“女人真伟大，但我不想承受这种伟大。”

6月20日，学者任泽平、熊柴、周哲发表《2019年中国生育报告》，提出“住房、教育、医疗等高直接成本是抑制生育行为的‘三座大山’”。9月3日，一个社交平台的话题“三座大山压制年轻人生育”，继续引起讨论。截至9月23日，累计阅读量超过5045.5万。

沈慧欣认为，目前年轻女性的恐慌情绪与缺乏社会支持有关。“当你提到结婚和生育时，可能会出现粉饰太平的情况。看来只要你不说那个问题，大家都不会遇到。即使生孩子也是一种风险。且不说，结果大家都开始听到真相，年轻人的恐惧感越来越大，不利于提高结婚率或者生育率。”

她认为，告诉年轻人婚姻和生育中可能存在的问题，会让年轻人正视自己在婚姻和生育中的责任。“怀孕和哺乳并不是100%快乐的事情。这就像一份伟大的工作，也很快乐，但同时也一定会带来挑战和压力。如果每个女性和她的伴侣在进入这个阶段之前都能够得到相应的社会支持，那么她们就会通过正规的渠道获得应对婚姻和生育压力的知识和方法，并做好应对随之而来的压力和挑战的心理准备。他们的心理素质和应对能力将大大提高。”

张惠萍开玩笑说自己是哺乳期“有经验”的新手妈妈。怀孕和分娩都很顺利。没想到哺乳期会很坎坷。“说实话，宝宝待在肚子里的时候，我是最放松最自由的，我不哭。我也可以随身携带，但是她一出生，我就面临很多意想不到的问题，简直就是噩梦的开始！”

如果以后有两个孩子，你还会母乳喂养吗？

张惠萍把脸转向窗外，好像拿不定主意。

“母乳喂养有个简单粗暴的说法，因为奶粉大多是牛奶做的，只有少数是羊奶。牛奶是牛宝宝的食物，人类宝宝应该吃母乳。我戒奶的时候，抖过无数次...如果以后有两个孩子，我可能不会再给宝宝喂奶了。不想体验堵奶停奶。太辛苦了！”

“但在母爱面前，这些困难可以忽略不计。”张惠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