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耀武的后代 何思源与济南

　　○戴季陶推荐何思源任职山东;何思源与蔡公时同车抵达济南

　　何思源1915-1919年就读于北大，1919-1922年游学于美国，1922年起又游学于德国与法国，1926年秋冬时节，由法国返回祖国，来到了广州，参加了中山大学的筹建与改造工作。由于他学识渊博、才华出众而受到校长戴季陶的赏识。而何思源从学界进入政界，正是由于戴季陶的大力引荐。

　　1928年4月，蒋介石第二次“北伐”，目标直指以奉系军阀张作霖为首的割据势力。当时在山东境内的军阀势力是张宗昌，北伐军势如破竹，4月21日攻克济宁，27日攻破泰安，5月1日进占济南。

　　早在北伐军快进入山东时，蒋介石让戴季陶从中山大学的高级知识分子中物色山东人，准备随军入鲁。戴季陶于是推荐了何思源。在给蒋介石的推荐信中，戴对何大加赞赏，推崇备至。据何思源自己回忆说：

　　这封信写得很长，内容极力推荐我。戴在信中说，近几年来他的新交中，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有希望的朋友。又说我精通几国的语言文字，已经出版了好几种著作。最奇怪的，戴说，我是一个最孝道的人。蒋看完信后对我大加辞色。

　　何思源就是拿着这封信第一次见到了蒋介石，时间据何思源回忆大约是在1928年2月、3月间。何思源见蒋介石以后几天，蒋介石就发表了戴季陶为北伐军政治部主任、何思源为副主任并兼代主任的文告。何思源就由南京到徐州，在徐州暂住一个月，北伐军占领济南后的第二天，也就是5月2日，何思源到了济南，从此开始了他在山东的政治生涯。

　　何思源本质上是一个文人，现在突然转变成一位政坛人士，算得上是一次奇遇。他也显然缺乏足够的思想准备，恰如他自己在《我与韩复榘共事八年的经历和见闻》一文中所写的那样：

　　此时，我不知道什么是军队，也不知道什么是军队的政治工作，就糊里糊涂地就了职，晕头转向地到了徐州。在徐州住了一个月，蒋军入鲁，我就于5月2日傻头傻脑地到了济南。

　　从这“糊里糊涂”、“晕头转向”、“傻头傻脑”的语言叙述上，我们可知他刚开始真的就是一个单纯的书生而已，也可知他的角色转变幅度是多么大。

　　非常惨痛、也非常易于记忆的，是何思源到达济南的第二天，就发生了震惊中外的“五三”惨案，而何思源恰恰又是与蔡公时同车抵达济南的。在蒋介石“不准开枪还击”的命令之下，嚣张的日军得寸进尺，杀我军民，占我城区，进而对济南实施狂轰滥炸，蒋介石这才下令突围，何思源于是一路跟随蒋介石从血泊中杀退到兖州。几天后，在兖州车站，蒋对何说：“华北情况很复杂，我留你在山东做教育厅长。”

　　○何思源对教育经费的力争保证了山东教育的发展;保护胡也频与丁玲

　　自1928年6月国民党山东省政府成立，何思源担任教育厅长开始，这一职务他一直干到1942年改任省民政厅长为止，约达14年之久。在这期间，他采取了许多措施，整顿和发展了山东的教育，使之比过去任何一个时期都有较大程度的发展，即便从全国来说，此时山东的教育也是搞得比较好的一个省份。

　　其中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何思源对教育经费的争取。在韩复榘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初期，韩复榘及其部下极其排挤何思源，他们首先从缩减教育经费开始，给何思源工作制造困难，借以打击何思源。韩氏政府成立不久，就召开各厅处预算审查委员会。在预算中收入不敷支出，相差几十万元。秘书长张绍堂和财政厅长王向荣领头提议削减教育经费，使收支相符。当时在会议上，全体参加会议的赞成，而何思源坚决反对，双方发生了激烈争吵。在争执中，他们拿军队威吓何思源，说不减少教育经费就得减少军队的经费，企图用反对韩复榘的帽子来让何思源就范。何思源看出这是韩的部下对付他的一种骗局，财政厅故意把收入估计低，使收支不符，从而借缩减教育经费来打击、排斥自己。何思源会后亲自找到韩复榘，向他明确表示自己的观点：不仅本年度教育经费不能减少，以后每年还需要增加，因为年年要开办新学校，增加新班级，经费每年必须相应增加。何思源对韩复榘直言相告：“这不是我个人的事，事关后代青年，主席要我干，就得这样;不叫我干，我就走路。”韩复榘看到何思源如此气愤，觉得何思源以此为借口辞去职务，他也不好向南京中央政府交待，只好表示同意。当时，他站起来说：“决不欠你的教育经费，你放心吧。”并表示以后每年还要增加。这是何、韩初次实质性接触，从此两人有了初步认识和了解。韩复榘履行了他的诺言，此后几年里一直没有欠过教育经费。所以1938年韩被扣时，蒋介石问何思源：“韩复榘欠你多少教育经费?”意在找更多借口杀掉韩时，何却据实回答：“韩复榘从来不欠教育经费。”而面对官僚们一次次地为难何思源，韩复榘有一次也禁不住教训他的部下说：“全省政府只有何某一个人是山东人，又是读书人，我们还不能容他，不要越作越小，那样，非垮台不可。”

　　何思源对在济南的进步知识分子也是尽力保护，保护胡也频与丁玲就是一个例子。据《何思源：宦海沉浮一书生》及《何思源文集·给李士钊同志的一封信》记述，1930年，进步作家胡也频与丁玲夫妇经好友冯沅君介绍，来到济南高中任教，胡在学校传播进步思想，介绍革命文学作品给学生，引起了山东省国民党党部的注意，韩复榘的反共特务组织——特别侦谍队决定逮捕胡也频夫妇，但在何思源的帮助下，胡也频与丁玲得以脱险。

　　○美国顾问团支持何思源出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蒋介石曾想以飞机空投何思源入山东

　　何思源第二次到济南任职，时间已到了1944年。在这个时候，世界形势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意大利法西斯已经覆灭，希特勒德国在各战场上也是节节败退，日军虽在拼命抵抗，但大势已去。蒋介石和国民党政府在这个时候，已开始考虑抗战胜利后如何抢夺胜利果实的问题，而山东又是他们志在必得的地区。在这时候，蒋介石下令由何思源出任国民党山东省政府主席。

　　何思源的这一次任职，说起来还是美国顾问团起了一些作用。1944年5月，何思源到达重庆，不久，蒋介石命令他和汤恩伯去昆明，观察美国对蒋军的装备和训练情况。在这个过程中，美国空军十四航空大队的司令陈纳德与何思源逐渐熟识，何思源曾去拜访他，在谈话中曾谈到他在山东坚持敌后抗战的情况，陈纳德对此很感兴趣，曾邀请何思源给美国顾问团介绍山东的情况。何思源用熟练的英语并手绘山东地图，向美国顾问团介绍了山东各地抗日武装的活动情况，受到美国顾问团成员的欢迎和赞赏。后来，美国顾问团支持何思源出任山东省政府主席，与此事有直接关系。这一任命，同时还得到了国民党要员何应钦的支持。

　　省政府班子确定了，如何进入山东又成为难题。1944年，在山东已没有国民党的正规军队，并且路途遥远、交通困难(蒋介石与何思源当时都在重庆)。蒋介石建议何思源学习跳伞，用飞机在山东特定地点跳伞着陆，并让蒋纬国亲自到何思源住处教他跳伞，学了几次，何思源考虑此种办法有一定难度，也不安全，没有接受。又有人建议走海路，何思源也没有同意。最后他决定走陆路，先坐飞机由重庆到宝鸡，由宝鸡乘火车到达西安，在西安拜访了胡宗南，胡提供了一支一百多人的军官队，一路护送何思源到了安徽阜阳，之后又北上入鲁。1945年9月1日，何思源终于进入济南，从战败投降的日军手中接收了山东的管辖权。一年后，他的位子由王耀武接任，而他本人则又出任了北平市长。1946年11月1日，何思源和王耀武进行了交接，何思源当天乘坐王耀武提供的飞机离济赴北平。飞机起飞后，何思源还命驾驶员绕济南市区飞行一周，以示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