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读者说我喜欢带节奏,这次我把两边的材料都摆出来吧,免得又有人多想。
而且标题也用疑问句,表示这是一道开放式的讨论题。
首先是编剧六六的文章:
武汉第二天
空无一人的街道
幸亏我来了,再不来素材都没了。宣传能进驻的时候,基本都已经到收官时刻。
最后一家方舱明天休舱。
交接海外援赠紫外线灯
今早第一件事是去武汉中南医院,代表“GO A慈善基金会”派送支援武汉的紫外线消毒车。从年初一至今,我在好几家海外慈善基金的委托下负责把境内外抗疫物资安全送达目的地。之前是遥控指挥,在疫情结束前的最后攻坚战中,我终于作为海外代表站在武汉前线见证同胞手足情。
然后马不停蹄进洪山体育馆方舱。
我昨天询问建立方舱的目的,医学专业人士回答我:“这是与时间赛跑,必须堵在病毒传播的前哨,卡住传播渠道,才有可能打赢这场战役。”武汉有几类人,一类须隔离,一类是密接,一类疑似,一类轻中度患者。方舱入住的是轻度患者,中、重度患者会直接送进医院。
洪山体育馆方舱作为第一个开舱的场馆,今天会完成历史使命,送走最后一位患者,明天休舱。至此,所有方舱完成历史使命——是休舱不是闭舱,以防病毒卷土重来。
早上进舱前,我已经感受到轻松愉快的气氛。支援武汉的医务人员从开舱第一天满负荷无休息干活到现在,基本干一天休一天,已经把大部分患者送走,现在舱内医护人员比病人多。
第一次花半小时穿防护服,我几近窒息,快要吐了。我以为是我身体条件不好,医护告诉我,刚开始全这样,有医生在刚进舱就吐了,结果揣着呕吐物在里头干了四个小时才出来。“你使劲咽口水,千万别吐!使劲咽!你要是吐了,也要揣到出去!”
三层手套、三层鞋套、两层防护衣、两层口罩和两层眼镜之后,都是雾里看花,说话基本靠吼。突然很讨厌自己的大眼睛,一眨眼就碰着镜片,压迫。
为防止有缝隙泄露进病毒,各层松紧带和卡口都箍得死死的,一天下来脸上的肉肯定烂。护士就在这样的条件下靠摸索扎针抽血还要写字。方舱管理者笑说,这里是吃百家饭,穿千家衣。世界各地口罩护目镜都用过了,啥捐赠物资都有。你们猜,光明乳业捐了什么?这个被赞为最贴心的捐赠,打死你们都想不出——牛奶箱提手五万个!
口罩绷带戴久了耳朵太疼,这个两边有搭扣的提手可以增长松紧带尺寸,特别贴合后脑勺。
我和方舱患者
方舱里面,患者一见白衣防化服天使进来,就跑过来拥抱她们,也顺带抱了抱我。长则一个多月,短则十四天,过命的交情已然使医患成为亲人。病人自发组织起各个社团,有漫画区,有照片区,有读书吧,还有党支部。病人笑着跟我说,你来迟了,我们舞蹈队解散了,还有练瑜伽的,都走了。
我问他们,方舱好不好?其实不用问,她们跟医生之间的亲昵,还有饭桌上飘着香气的食物,就知道过得很好。
患者倒也老实,跟我说:“我们进来的时候要啥都没有,很害怕,感觉政府要弄死我们。那么冷,没有电,肯定是想让我们自生自灭,随我们去了。”我说,后来呢?病人说,其实才两三天,就各方面到位了,伙食很好。
医生说,“我们干那么重的活儿,吃得不如他们。后来领导问我们有什么要求,我们说,吃得和病人一样就可以。”
42000名来自全国各地的医护,三分之二是女性,真是一批耐造之人。刘力红老师也说,瘦小的姑娘,拖着几十公斤的氧气瓶就走。这段时间,根本不是人性的光辉,是神性。
我问她们,你们来的时候,怕吗?
她们答:“不怕是假的。那时候每天爆死一个医生的新闻,我们来的时候就做好送死准备了。家里后事都交代好。”
就那么柔弱的女人,视死如归。关键很多人孩子才几岁,一走一个月,也没打算回。
上天总是垂怜勇敢的人。这批驰援的医务人员,零感染。
我出舱了,五道安全门,几十次手消,一次脱一层皮,一道一道关门。
最后一道门,向前一步,一只脚踏在门外,你就是自由的人。
脱完衣服,我扶着墙站很久,缓不过劲。
很多医护,必须扶着墙,才能走完到办公室的一百步。
网上有很多对政府的指责和谩骂。我是其中一个。在LWL死的那一天,我的愤怒爆发到顶点,到今天朋友圈也不删。
华山医院收到的锦旗
今天去方舱,采访病患的时候,她们一开口都说,感谢政府感谢党,没有党和政府,我们可能已经死了。我戏谑他们,为何不谢谢医疗队?是医疗队救了你们。他们诚恳回答:“医疗队是党派来的。”
同一个党,同一个政府,前期运营丢兵弃甲,后期排兵布阵井井有条,我还没搞清楚中间的道道,我打算过一段时间把疫情摸清了来摸一下政府职能。
我算了一下账,一个医生,一天的政府补贴是1100块以上,住宿300,伙食200,全身防护设备500,通勤及杂费100。这是看得见的账,每位病人按20天治疗算,连吃带住带后勤医疗,平均四万。这还是整个国家战役中最小的投入。
驰援武汉医务工作者零感染。但我要提另一个群体:公安和基层干部,他们的感染率还是很高的。因为物资向一线倾斜,后方保障不足且工作强度大。
现在,我可以说,武汉可能是全世界最不缺防护用品的地方,几乎我去的每个医院,每家宾馆,物资都高高堆起,码放整齐。
这是全国人民的努力,这是全球华人的爱,这是友邦的支援。
封一城,保一国。
很多科学家和医务工作者跟我说,其实政府最大的困难不是过去一个月,而是在全球病毒大爆发的时刻,可能是未来一两个月。就好像全球统一考卷,各国各有解题。如果美国不封锁,经济如常而死亡率只有百分之一,中国政府在收拾经济烂摊子的时候就会被打脸。
我作为旁观者不这样想。
病毒播撒全球,但各国条件不同。东南亚国家全靠气候帮忙,病毒在燥热环境下传播性不强。
美国的居住密度低下,社区感染机会很少,各家单门独户,居家隔离效果可能很好。
中国在病毒肆虐之初,不知应对的时候和美国现在差不多,但武汉重症死亡率极高。一旦有了应对措施,看武汉之外的地方,死亡率比普通流感略高。
但我有一点可以肯定,不仅是我的肯定,亦是全球各国领导人和组织的肯定:中国在预防上错失机会,在反击上,竭尽全力。而这一点,真的是其他国家做不到的。
我现在的感受:我猜想,摸到病毒的源头可能需要很久的时间,那时候伤痛已愈合,老百姓已经不太记得了。但是,每一次重大灾害之后建立起预警系统,防止灾害蔓延,才是这次举国重创后应该总结的教训。
我手机上世界各地华人聊天群居然得出共同结论:现在中国最安全。韩国回中国机票,一个礼拜前就两万一张了,美国华盛顿回北京机票,一张12万。
中国政府肯定有做得不好的地方,但我就想问现在在骂中国政府的人,现在送你去欧洲美洲日韩,你去还是不去?
新加坡是我认为管理的好的地方。20*30公里的地盘,今天感染10人。
以下是新京报旗下公众号“沸腾”的评论文章:
六六,你的“幸亏我来了”是种冒犯
媒体人 | 张丰
希望六六以严肃的态度,来认真对待这次剧本的创作,否则,她就真的“辜负”了武汉人民所遭受的这份苦难了。
编剧六六在武汉方舱医院。资料图
作家、《蜗居》《安家》《心术》编剧六六,再次站上了风口浪尖。
前往武汉进行采风、为创作寻找“素材”的她,从3月8日开始逐日记录在武汉的见闻,发表评论和感想。
但她的某些话引发了争议。其中最受诟病的一句,是她3月9日在日记中所写的“幸亏我来了,再不来素材就没了”。
“幸亏”“素材”……这无疑很违和。
单从这句话来看,武汉市民承受的痛苦,人们40多天的坚持,于她而言只是“素材”。她的采风被看成“专程”去武汉“消费苦难”的行为,引发巨大争议,也就不可避免了。
六六个人公众号截图。
有些轻佻本不该有
六六是被邀约前往武汉的,为的是创作。
她在文章中声称,自己曾经拒绝过两次邀请,她说“我不喜欢吃人血馒头……要我去邀功唱赞,我做不到”,而被邀第三次时,她说,“我不能仅靠几篇网络文章就搞创作,我要有真情实感,我需要去一线找那个打动我的人和事。”
六六个人公众号截图。
至少从字里行间,六六表明了本意,不是去“吃人血馒头”。
尽管如此,她在记录武汉行程的文字中,那些无意中透露出来的情绪和言辞,还是刺痛了不少公众。
比如那句“幸亏我来了,再不来素材就没了”,“幸亏”这个词,就引发了不少读者的不适。这是一个旁观者、“开发者”的视角,这样一种庆幸的背后,似乎还隐藏着一种冷漠。
或许在六六看来,这是创作所必需的冷静、客观,但在“疫情”还没有完全结束的时候,这种“幸亏”,与面对大疫该有的情感不搭,显得太轻佻。
这样的轻佻,还体现在她更多的文字中。
如六六在文中记录了这样一件小事,讲小区业委会给居民送鱼,“刚刚回来酒店,发现隔壁小区广场上人声鼎沸,以为要闹暴动”,这种反应,也让人觉得她对武汉缺乏了解。
这篇文章在公号上的标题是“采访结束的彩蛋”,也让人感到不快。“彩蛋”是人们在观看综艺节目时常用的词,表达轻松愉快的心情,用来形容武汉人的生活,并不太恰当。
当然,有些人对编辑六六的批评,并不是特别公正。比如拿她的“国籍”说事,这和一个编剧是否能够做好工作,没有多大关系;比如拿她的身份做文章。
还有的指责,看上去没有道理,但在更深层次却让人深思。比如,很多上海网友说,很担心张文宏医生为上海攒下的口碑,被六六给败坏了。这种对比看上去很荒唐,编剧和医生,根本就是两个职业,有什么可比的?
但抛开分工看,不管是医生还是编剧,面对武汉的疫情,都需要真心诚意,需要付出,这一点却是共通的。张文宏医生赢得的赞誉,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他说话的方式,实事求是,语言朴素,这对一个编剧来说也适用。
如何看待六六的“采风”
六六是国内著名编剧,素来以言辞锋利著称。尤其是在有关婆媳关系、家庭矛盾的话题中,她的锋利相当吸引人。
但在面对疫情的时候,她的某些锋利语调,或许就有些不合适了,有时还有可能会伤到自己。
如有网友留言,说她在武汉的采风内容不应设置“赞赏”。她回应说,收入都会捐给一个基金会——这是很值得赞赏的。
但她接下来又补了一句,“这个时候来武汉的,谁会在乎这点儿小钱?”这就是典型的六六式言论。“小钱”才捐给基金会吗?除了赞赏收入,还有“大钱”吗?这就是习惯在网上争论造成的后果。放在平常,这种“炫耀”没什么,但在当下,却让很多人怀疑她是否能够心平气和地做好编剧的工作。
六六个人公众号争议留言截图。
这种怀疑并非没有来由。六六在《我的责任》中讲述了自己“亲临一线”,去武汉采访的原因,里面说道:“我跟西雅图朋友通话,他们前一段掏光家底搜集医护产品往国内寄,我说现在美国也很危险了,你们有物资吗?他们两手一摊说,我们随美国国情,听天由命。”
美国在防疫中表现是不是“听天由命”,暂且不论,“他们两手一摊”这句话却很让人生疑,你们是好几个人一起开视频会议吗?语言的画面感对一个编剧来说非常重要,但在纪实性的叙事,尤其是对不幸的呈现中,不该有这类信口而来的轻佻。
传统意义上的编剧,是“幕后”人物,是作品播放完毕(或开始)时在字幕上显现的创作者。但是网络时代的编剧,却有可能是红人。一个网红编剧,可能还没有开始创作剧本,就已经在“宣传作品”或者“造势”了。六六在写剧本之前,在确定导演和演员之前,在动笔写剧本之前,她已经开始“造势”了。
这是她“创作”的一部分,在正常时候,这种先引来关注的做法是非常有效的,只是在面对疫情和苦难的时候,她的不当言行,多少有点让人感到不适。
我当然希望这种担忧是多余的,希望她至少是以严肃的态度,来认真对待这次剧本的创作,否则,她就真的“辜负”了武汉人民所遭受的这份苦难了。
最后面是我的观点:
六六的文风如何,可能很多人平时都是只闻其名,未读其作,所以对于六六平时写作的语言文字是否就如她的武汉日记中这般“轻佻”,未必就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六六平时写作就是如此,而熟悉她的人多半就不会觉得有被冒犯。如果六六平时写作并不是这般“碎嘴子”,喜欢东拉西扯,写武汉日记时却偏要如此,恐怕才是值得去思考的。
争议比较大的是“幸亏我来了”这句话,它充分提醒了中国语言的博大精深,完全要看读者自己平日阅读时会把重音落在哪里,落在“幸亏”,落在“我”和落在“来了”都是完全不一样的观感:“幸亏”有好在是、得亏的含义,当然也可以被理解为侥幸;如果是“我”的话,那么自然就有一种高高在上的说教感;如果是“来了”则较为中性客观,表达一种不虚此行之意。
所以因为语言的无奈,而决定打嘴炮吗?希望各位媒体人三思。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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