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白毛女》《请茶歌》到《那就是我》《橄榄树》,她的经典歌曲影响了几代人。 从建筑系学生到歌唱家,她的艺术生涯充满传奇。她的名字是朱逢博。
2019年东方卫视春晚上,82岁的朱逢博与75岁的李谷一,这两位并称为“南朱北李”的中国当代流行音乐先驱,在阔别多年后终于重逢,彼此紧紧相拥,泪湿眼眶,也打动了荧屏前的无数观众。
日前,朱逢博破例接受了《可凡倾听》的访问。23日、24日的《可凡倾听》中,这位中国当代流行音乐先驱完整回顾了她的艺术人生。
朱逢博和曹可凡
从建筑系的学生成为歌剧院的演员
1937年,朱逢博出生于山东济南一个知识分子家庭。尽管生就一副好嗓子,但她的人生规划原本和音乐完全无关。高中毕业后,她考入了同济大学建筑系,是当时六年制建筑学的第一届学生,典型的理工科女生。然而就在毕业前夕的一次工地文艺演出中,她却被上海歌剧院一眼相中,进而作为特殊人才揽入麾下。
朱逢博回忆:“在同济大学时,我会参加一些文艺活动,和大家一起唱唱歌、跳跳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从芸芸众生里面看上了我。因为我那时候长得不好看,很瘦,不符合那个年代美丽的标准。那时候公认好看的都是像祝希娟那样的人,她们漂亮又很精神,我不属于那一类。所以这个机缘,我自己根本想不到,也觉得很奇怪。”
那时,朱逢博临近毕业。一边是已经学了6年的专业,一边是全新的舞台。她的内心充满挣扎。“我已经念到六年级了。这是中国的第一届六年制大学生,而且我在学校里还是老师喜欢的那类学生,很努力。我也不敢告诉爸爸妈妈这个事情。一直到后来被调走的时候,内心依然非常挣扎。”
朱逢博“免试”进入上海歌剧院。她回忆道:“他们叫我到歌剧院去一次,我也不知道他们叫我干什么。当时同济大学的校长跟我说的,说你去一下上海歌剧院,他们要找你谈一次话,然后告诉我一个地址。我也不知道到底要谈什么,我很紧张、很忐忑,但还是就去了。去了以后,一个大厅里面坐着所有人,他们也没说什么,就说你唱个歌给我们听听。我想唱歌还好,我就给他们唱了两首歌。”
她唱了两首电影插曲。因为大学两节课之后的课间休息时段,学校广播会放好多电影插曲,她比较熟。唱完这两首,朱逢博继续回了学校。
拜师学艺,弥补专业上的不足
1960年,23岁的朱逢博正式加入了上海歌剧院。要成为一名专业歌唱演员,单凭一副与生俱来的好嗓子显然是不够的,因此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拜师学艺,弥补专业上的不足。
朱逢博说:“我住在歌剧院。每天都有人在琴房练声,还有老师上声乐课,我就在旁边一间一间挨个儿听。这也是我的福气,吴少伟老师是在我们歌剧院里教声乐的,他在戏曲界很有名气,会教越剧、沪剧。我很喜欢听他的课,就跟他讲:你能教我吗?他说:好,你练几个声。我就啊啊了半天。后来他说:你就跟我学吧。除了吴少伟老师,我还找了鞠秀芳老师。他们两人把我扶了上去。”
她买了一本意大利歌曲集。“我根本看不懂是怎么回事,后来我就告诉吴少伟老师说这本书我也看不懂,你能教教我这本书吗?他说:这和你没有关系,你不需要唱这些意大利歌曲。”
而另一个王昆老师也给朱逢博莫大的帮助。“她到上海来演歌剧《白毛女》。演《白毛女》的时候,我是拉大幕的。每天拉开幕,我就在边上看她演《白毛女》,一幕完了以后再拉大幕关起来。王昆老师对我非常好,她看着我每天拉幕,就问我:你会唱歌吗?我说:有的时候也能唱。她说:你会唱什么?我说:会唱电影插曲。她说:你唱给我听听。我就唱一条大河波浪宽。她说:你跟我学好不好?”朱逢博用“天上掉金蛋了”来形容这番际遇,她赶紧答应。“王昆老师说:你不用学什么,你在旁边听我唱就行了。我就在旁边,每天给她拉大幕,每天听她唱,这就是我的‘胎教’。”后来朱逢博因为演唱《白毛女》而出名,也和王昆老师有着莫大关系。朱逢博说:“后来我一直跟她到北京去,我就在她家里上课。”
1965年,朱逢博开始在芭蕾舞剧《白毛女》中为喜儿一角配唱,并因此一举成名。她那纯美动人、情感充沛的歌声,与喜儿的舞蹈珠联璧合,而《北风吹》、《扎红头绳》、《喜儿哭爹》等著名唱段更是深入人心,成为一代人心目中的永恒经典。
执着学习,也终成一段乐坛伉俪佳话
唱着《白毛女》的朱逢博,在生活中也遇到了属于她的大春哥,那就是长她三岁的男高音歌唱家施鸿鄂。谁能想到,这一对相濡以沫四十载的恩爱夫妻,最初却是不打不相识的欢喜冤家。
施鸿鄂唱美声,朱逢博唱民歌。当年的施鸿鄂是不折不扣的网红老师,一到他上课的时候,学生们就把琴房那幢楼围得水泄不通。当时资历尚浅的朱逢博就跟他说:“你也帮我听听好不好?他看了我一眼,说:你这个没什么看头的,我就很气。”但朱逢博还是坚持请他听一听。“他在琴房弹琴,我就站在门边上大概嗷嗷了几个声音,他根本就听不下去,就站起来。我记得很清楚,他拿着一个漱口杯,到楼上去喝水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朱逢博为此还空等了两个小时。
施鸿鄂知道后挺感动的,又给了朱逢博一次“帮着听听”的机会。这次,朱逢博声情并茂地唱了好多电影歌曲给他听。施鸿鄂听完说:“下次,找个时间,你再唱。不过电影插曲就不要再唱了。我说:那唱什么?他说:咪咪咪吗吗吗(练声)。我说:这不简单,我都会的,就光唱咪咪咪吗吗吗?他说:就唱咪咪咪吗吗吗。后来上他的课,经常咪咪咪吗吗吗没几下,他就拿着缸子,自己走了,我每次等两个小时。吴少伟老师说过,你要跟施鸿鄂学的话,他给你什么脸子,你都得要忍受下来。我说:这个没什么,只要皮厚一点就行了,我就等。后来我就每次一等等俩小时,就站在那个地方,最终感动了他。”
朱逢博说:“大概他从来没有认认真真教过一个唱民族唱法的小孩,他也挺想要自己在这方面有点建树,因为他教的都是唱西洋方法的,他就得改造我。我也是很想跟他学,两个人都有这种欲望,我很努力。”在向施鸿鄂学习声乐的过程中,两人在朝夕相处中相知相恋,成为一对乐坛伉俪。他俩在舞台上多有合作,经过他们的改编和演绎,美声唱法与民族唱法巧妙地融合在一起,听起来不仅不违和,反而别有一番韵味,《乡间小路》《鸽子》等都成为两人合作的代表曲目。
“中国夜莺”也有过烦恼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朱逢博的艺术生涯进入鼎盛时期,她先后在中国艺术团、上海芭蕾舞团、上海歌舞团担任主要独唱演员及艺术指导,录制了一系列热销唱片,在全国多个城市举办个人独唱音乐会,出访世界各国演出,被誉为“中国夜莺”。
但也并非一帆风顺。改革开放初期,朱逢博出了一个盒带,叫《蔷薇处处开》,里面都是她翻唱的一些30、40年代的老歌。这个盒带风靡一时,卖了300多万盒,但也让朱逢博陷入争议中。“有批判的声音,说我去唱30年代的歌。当时压力非常大,因为不晓得自己闯了这么大祸,盒带又卖得那么好。那时我自己害怕,都不敢出门了。当时王昆老师鼓励我,不要太在意,熬一熬就过去了。”当时,李谷一的气声唱法也受到很多的批判,被认为是一种靡靡之音。朱逢博说:“我和她关系很好,也很喜欢她。我在北京是住集体宿舍,她有时候来看我,还给我带她做的好吃的。”
上世纪八十年代,朱逢博还录过两张唱片,都是台湾校园歌曲。其中的《橄榄树》,让大家感受到台湾校园歌曲的艺术魅力。朱逢博说:“它就很抒情,没有什么不健康的,而且唱片公司给我选的歌也都很健康,我觉得很美好。”在演唱技巧处理上,朱逢博选择了随性,“我都是当一般的歌曲来唱的,和革命歌曲一样,或许我们的歌曲在情绪表达上更强烈一些,他们更多情一些、柔和一些。其它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1985年,朱逢博有了一个新的身份,她参与创建了中国首个轻音乐团——上海轻音乐团,并担任了首任团长。你从一个单纯的艺术家、歌唱家,突然变成一个乐团的管理者,朱逢博并没有太多纠结。“同志们都对我很好,都知道我也不会管人。我对大家也很好,能体贴演员、歌者、乐队的疾苦。我们曾经到海南岛、云南这些地方演出,以前上海没有单位会跑这么远去演出,我们回去,包括到内蒙古、新疆。大家一心一意为人民服务,做好一个文艺工作者应该做的。我骄傲的是,轻音乐团在一个不会当领导的朱逢博的领导之下,干得还是挺好的,一直到今天还存在着。”
歌曲《那就是我》是朱逢博最著名的代表作之一,也是作曲家谷建芬为她量身定做的一首歌曲。这首歌也成为了朱逢博演唱过的近千首歌曲中最喜欢的歌曲。歌词的结尾是:“如果你听到远方飘来的山歌,那就是我……”朱逢博,就是我们这个时代动人的一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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