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帆股份负债 到底是什么状况？

现在力帆难回。如何度过寒冷的冬天还不知道

尹明善涂/IC尹明善不会想到，自己80多岁退休两年后，会再次遭遇人生最艰难的时刻。

他的命运充满了跌宕起伏和无常。他47岁创业，三年后成为重庆最大的民营书商。54岁突然转行，一头扎进摩托车行业，成为“重庆摩帮”的代表人物和代表企业。72岁那年，他带领力帆上市，达到了“重庆首富”的人生巅峰。

他曾经在重庆家喻户晓。他手里的两副牌，摩托车和足球，是重庆的骄傲。力帆摩托车一度超越嘉陵和建设这两大老牌巨头，成为重庆摩托车行业的领头羊。2000年，尹明善斥资5580万元收购“前卫环岛”，更名为“重庆力帆足球”。那一年，球队获得了足总杯，重庆足球史上第一个冠军。

但是现在，力帆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难时期。截至今年6月，力帆系主体力帆控股总资产415亿元，总负债312亿元，其中流动负债294.78亿元。力帆的债务危机一度成为市场关注的焦点，甚至破产清算的消息也屡屡传出。

力帆控股高级执行官向阳(化名)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尹明善对力帆的经历“非常难过和不舒服”。

流动性危机“从去年7月到现在，最后的货款和押金都没有退。”力帆在山东的经销商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该经销商是2015年一个熟人介绍来卖力帆汽车的。由于销量不理想，他去年申请退出力帆汽车的经销商网络。

经销商的集体进攻把力帆推到了“雪崩”的边缘。今年5月8日，近30家力帆经销商前往重庆力帆汽车总部维权，因为力帆汽车以低于授权经销商的价格，甚至低于授权经销商的价格向未授权经销商销售汽车。

千里之外的贵州，曾经代理力帆汽车的经销商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他比现在的经销商幸运多了。由于车性能差，跟不上服务，2017年退出了力帆汽车的经销商网络。当时他顺利退出网络，所有费用按时归还。

在短短的一年时间里，在经销商退出网络的不成功变化背后，力帆公司陷入了日益严重的债务危机。

6月，力帆控股因旗下重庆力帆客车有限公司通过融资租赁向横琴金头国际金融租赁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横琴金头)融资1亿元，冻结6亿多股，部分逾期。

10月25日晚，力帆股份披露的第三季度财报显示，公司2019年前三季度实现营收66.86亿元，同比下降19.52%；亏损26.33亿元，同比下降2064.56%。目前力帆负债总额高达178.63亿元。

直接把力帆拖入债务深渊的是汽车业务。制造汽车是一项需要巨额现金流支持的业务。长期以来，力帆汽车行业主要通过银行和非银行金融机构融资。但力帆公司外部融资环境艰难，受去年杠杆降低的影响，融资利率不断上升。与此同时，力帆公司的20亿元公司债发行不成功，不得不挤出营运资金偿还应付债券5.7亿元，造成公司营运资金紧张。而且一些金融机构借钱给公司，切断贷款，压下贷款，缩小贷款规模，导致营运资金严重不足。

“公司连续偿还债券约70亿元，外加20多亿元银行贷款。力帆已经偿还了近100亿元的债务。”向阳介绍，作为外向型企业，力帆去年的汇率波动对公司产生了重大影响，也带来了财务压力。

虽然部分债务已经偿还，但截至今年上半年，力帆控股仍有流动负债294.78亿元，一年内到期的流动负债约30亿元。

业绩不佳更是雪上加霜，缓解债务压力的希望非常渺茫。力帆股份第三季度报告显示，公司前三季度实现营收66.86亿元，同比下降19.52%；净利润亏损26.33亿元，同比下降2064.56%。

产销报告显示，力帆1-9月销售传统乘用车2.2万辆，同比下降72.25%；前九个月，新能源汽车累计销量2035辆，同比下降65.67%。另一方面，生产侧出现悬崖式下滑，处于低水平维护阶段:8月份，公司共生产传统乘用车281辆，新能源汽车218辆，分别下降95.67%和85.05%。

据央视财经报道，力帆汽车位于重庆北碚区的生产基地自今年以来一直处于半停产状态，员工已拖欠近两个月。

"从去年开始，力帆就一直处于生死关头."向阳坦言告诉中国新闻周刊。

在力帆走过的30多年历程中，尹明善的个人特质深深烙印在力帆的崛起、转型和困境中。

尹明善是一个善于无中生有的人。20世纪90年代，重庆“摩托车帮”闻名全国，产生了“嘉陵”和“建设”两大行业巨头，也聚集了一大批生产和销售摩托车及配件的民营企业。

1992年，54岁的尹明善拿出自己作为书商攒下的20万元全部身家，创办了重庆宏达汽车零部件研究所。他在一个不到40平方米的车间里向只有9名员工的员工宣布:“我想制造中国和世界上没有的摩托车发动机。”仅仅三年后，尹明善就完成了他的宣言。那一年，宏达开发的100ml电起动发动机在国内卖得很好。截至2001年，力帆已销售摩托车发动机184万台，销售收入超过38亿元，居世界第一。

61岁的尹明善迎来了人生的巅峰。2003年，他被美国财经杂志《福布斯》列为中国50大富豪之一，个人净资产5.2亿人民币。同年，尹明善当选为重庆CPPCC副主席，成为改革开放后第一位步入省部级官员行列的民营企业家。

摩托车行业出名后，尹明善再次策划“无中生有”。这次，他看中了汽车行业。2003年8月，力帆收购重庆专用汽车制造厂80%的股份(后增至95%)，更名为重庆力帆汽车有限公司，产品商标由“北泉牌”变更为“力帆牌”。

但是，尹明善低估了造车的难度。向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力帆开始做车的时候，就想拥有完全自主的知识产权，第一辆车就是这个想法的产物。但是这款的销量并不理想，所以我们改变了思路，从模仿开始。

汽车分析师钟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摩托车技术的复杂性与汽车不同。不是两轮四轮的问题。“管理、资金等条件都没准备好，力帆做的很辛苦。”

向阳回忆说，力帆后来的结论是造车需要积累，如果不是10年，他也不敢说自己懂造车。“造一辆车很容易，但是满足一万辆和十万辆的一致性是非常困难的。”关于当时为什么没有合资品牌，向阳回答说:“你要合资，别人未必看得上你。”

即便如此，尹明善仍然决心打造自己的汽车品牌，并在这方面投入了大量的资源。从2012年到现在，力帆已经投资了100多亿元的项目，其中一半以上投资在R&D，生产和销售汽车。

这种坚持让尹明善在摩托车上获得了成功，但他在造车的路上却经常碰壁。

那时候没有必要有钱造车。力帆造车申请延迟，原型车质量不达标，不得不延迟上市时间。直到2005年，国家明确提出鼓励自主创新，力帆汽车获得国家发改委批准的“出生证明”，成为继吉利、奇瑞、比亚迪之后的独立汽车制造商。

力帆获得资格时，吉利已经登陆香港股市，进入汽车领域近十年。2008年金融危机后，消费刺激政策使得力帆汽车销量短期内有所上升，之后开始下滑。今年前9个月，力帆只生产了1.8万辆传统燃油车，销售了2.2万辆，两者均同比下降70%。

当公司传统燃油车业务陷入瓶颈时，国家开始大力推进新能源汽车产业。2015年，尹明善宣布力帆在新能源汽车行业大踏步前进，不仅仅是造汽车，还涉足共享汽车和无人驾驶的概念。这一次，尹明善试图顺风顺水，实现“弯道超车战略目标”。

力帆汽车生产线位于重庆北碚。图/IC向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2015年是中国新能源汽车发展的第一年。国家出台了各种强有力的扶持政策。“从企业发展的角度来说，你觉得不做新能源汽车就是等死。”他说:“当时新能源汽车被视为历史机遇，燃油车高度依赖国外，要赶上还需要很多年。但是如果有这样的超车机会，谁不想做呢？”

业内人士认为，真正吸引力帆的是当时国家补贴新能源汽车的政策。2016年，力帆获得新能源补贴4091万元，几乎占当年净利润的一半。

然而，随后的作弊事件给力帆的新能源转型以致命一击。2016年10月，力帆股份有限公司宣布其子公司重庆力帆乘用车有限公司已收到财政部下发的处理决定，公司有2395辆不符合申请新能源汽车补贴条件的车辆，涉及中央政府补贴1.14亿元。上述新能源汽车未获得中央补贴，2016年力帆乘用车被取消预分配中央补贴资格。更严重的是，力帆被收回新能源汽车生产资质，罚款1亿多元。

力帆管理层高管陈峰(化名)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当时主要问题集中在熊猫汽车电池不足，不符合政策要求。但一年后，工信部恢复了力帆汽车新能源汽车补贴的申请资格，也享受了政策补贴的额度。“但是负面影响已经出来了。”

对于大力投资新能源汽车领域，力帆的初始市场不是针对消费者，而是针对B端(商业领域)。2015年，投资1000万元成立重庆熊猫租车有限公司(熊猫车)，开了一款新车型——共享车。

四川一位力帆新能源汽车卖家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力帆的650EV新能源汽车性价比高，两个月就卖完了。参观力帆工厂后，发现车辆交付时间不确定，“使我们无法控制市场”。对于新能源汽车，如果不能按时交付并获得牌照，就不能享受当时的补贴政策。

而燃油车也再生变量。今年7月1日实施了国家六标，但是上半年力帆的车型没有一款进入目录。这些不稳定因素也促使一些经销商不愿与力帆汽车合作。

一手烂牌“我们总结自己，就是在这方面迈出了很大的步伐，扩张的太快了。”11月10日，向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新能源汽车不是速效“灵丹妙药”，前期巨额投资成果不理想，导致企业负债经营。

尹明善曾在股东大会上坦言:“就力帆本身而言，外界对力帆新能源的评价很低——起得早，赶得晚，一点名气都没有。如果我们的新能源汽车规模不上来，将来真的很有可能被淘汰。”

尹明善投资足球和投资汽车差不多。2000年，尹明善斥资5580万元收购了从武汉迁来的前卫环岛俱乐部，并将其更名为“重庆力帆足球俱乐部”。当时，足球队对力帆摩托车的品牌推广有很好的营销效果。但是随着足球俱乐部投资门槛越来越高，制造业利润越来越低，尹明善受不了。

“当我的利润超过三个亿的时候，拿三千万是小事。但是现在当我的利润只有四五个亿的时候，如果我要拿两三个亿，负担就很重了。”2015年，尹明善公开寻求转会足球俱乐部。

这次转会被政府和球迷挽留，尹明善最终不得不负责这个“烫手山芋”。向阳透露:“足球已经成为这座城市的名片。这么多粉丝关注。转会球队让他(尹明善)觉得对不起球迷，对不起重庆。”然而，一年后，足球俱乐部被转移到另一家公司，前提是俱乐部留在重庆。

也是一波三折，还有尹明善的接班人团队。

我儿子尹喜地很大方，重庆的人都认识他。尹喜地在网上称自己为“神奇的哥哥”，对“超级跑”有着近乎狂热的痴迷。2009年，尹喜地斥资3000万元购买了一辆布加迪威龙，成为中国第一辆布加迪威龙的车主。在他的车库里，还停着三十多辆豪车？？

对于很多人来说，热衷于购买豪车却无法在尹明善接手汽车行业，是一个寓言。尹明善曾公开表示:“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任命我儿子接任。他是个新人，对做生意的兴趣也没那么浓厚。不像我，我是工作狂。”

无奈之下，2017年，79岁的他把力帆交给了牟刚领导的职业经理人团队，宣布退役。从家族之外寻找职业经理人，对尹明善来说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当时，尹明善第一次从外部介绍陈巍担任首席科学家，直接成为力帆董事长候选人。"他是个好科学家，不是个好经理。"向阳评论《中国新闻周刊》，这位才华横溢的科学家不断拓展力帆的新能源地图，甚至超出了力帆的能力。

最终，“洋和尚”的宏大新能源汽车计划彻底受挫，于今年8月“因个人原因”辞职。“对一家公司来说，最难的是如何定位董事长和总经理。如果两人都是职业经理人，他们想证明自己。问题来了。谁说了算？”襄阳认为，“新权力核心的形成需要一个过程。”与此同时，力帆总裁凯尔辞职。他在采访中提到，力帆需要两步才能回去:一是止损。据了解，它打算停止所有正在研究的现有模型；二是创新。两个新的汽车品牌建成，而不是使用“力帆”标志。一个是面向大众消费者的传统燃油车，一个是高端偏向的新能源车。两者完全独立运作。

不过向阳认为，马是一个很有攻击性的人，但是力帆现有的资源是无法支撑他的。

如何熬过寒冬从去年的危机逐渐浮出水面，力帆为熬过寒冬付出了很多努力。

力帆在危机中重新聚焦摩托车行业。在公开场合，力帆一再强调要专注主业。然而，力帆高管尚未就如何专注于公司达成一致。

向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摩托车海外订单仍在明显增加。因此，该公司关闭了摩托车业务，无法像去年那样用运营资金偿还账目。为了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力帆大幅削减了部门和机构，降低了高管薪酬，确保一线员工尤其是摩托车工人不受影响。

生产电动摩托车是另一种选择。重庆市企业联合会副会长郭庆华告诉《中国新闻周刊》:“近年来，重庆摩托车产品的生产和销售大幅下降。市场变化后，增长较好的滑板车和电动摩托车在重庆几乎没有产销。”他介绍说，2016年中国电动摩托车1718万辆，已经超过摩托车。一开始电动车企业从重庆采购配件，后来绕过重庆的企业，形成了自己的产业链。

但是外部环境越来越难。重庆制造的摩托车一度占全国产销量的60%以上。但长期以来，重庆摩托车主要销往不发达国家，产品以低端为主。但近年来，重庆摩托车行业对外面临印度等新兴竞争对手的竞争，对内错过了电动摩托车市场。

在电动摩托车蓬勃发展的十年里，重庆摩托车企业集体缺席。向阳表示，当时重庆的摩托车行业做得很好，“有点瞧不起电动摩托车”。也有一些摩托车公司有惯性思维，简单试水就不干了。现在，重庆摩托车企业已经开始向这个方向发力。

力帆不反对重新聚焦摩托车业务，但对于如何发展汽车产业却没有共识。力帆汽车商务怎么样？向阳停了一会儿，叹了口气说:“除了传统(汽车)生意，还有汽车水货。汽车平行进口居西南第一。力帆还在考虑如何选择未来的方向。”

力帆管理层的另一位高管陈峰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一些高管坚持认为，新能源汽车应该投资于新产品的研发。“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有希望了”。

一些局外人认为力帆不应再涉足新能源汽车。全国乘用车市场信息协会秘书长崔东树对《中国新闻周刊》表示，力帆新能源汽车业务基础不够扎实，产品缺乏持续的R&D投资，导致整个新能源汽车概念转型，没有真正的产品转型。“面对危机，力帆要做好燃油车，稳定现金流，度过难关。”

从外界来看，对于被债务拖进生死存亡的尹明善和力帆来说，造一辆车已经不是当务之急，而是还债。

为了解决债务问题，去年12月，力帆股份有限公司以6.5亿元的价格将力帆汽车100%的股权转让给新的汽车制造企业“车和家”，车和家获得了稀缺的新能源汽车生产资格。

此外，力帆还将乘用车生产基地转移至重庆两江新区土地储备改造中心，预计资金33.15亿元。这片土地也是力帆手中最有价值的一块。

卖地还债是力帆目前摆脱债务困境的无奈之举。襄阳介绍，力帆仍在为今年刚刚投放的房地产资源寻找合适的买家。

不过力帆占用的空很小。截至目前，力帆控股持有公司47.24%的股份，但股权质押率已达95.59%。力帆面临的短期债务形势非常严峻。10月，力帆股份发布的第三季度报告显示，资产负债率高达78%。力帆负债总额179亿元，其中121亿元为计息负债，90亿元为短期贷款，需要在一年内还清。除此之外，力帆还欠银行100多亿的贷款。一旦债权人施加压力或者银行放贷，力帆就会被黑洞吞噬。

10月23日，为了缓解力帆的债务压力，重庆市政府宣布将进行干预。重庆市政府召集当地金融办和银行机构债权人，帮助力帆汽车组织成立债权人委员会，要求银行“不得放贷、不得压贷、不得持续放贷”。力帆表示，金融机构已经“稳定”，非银行债务公司正在积极支付。

“每次召开债权人会议，力帆管理层都在现场向他们鞠躬，说对不起他们，给他们带来了麻烦。“向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力帆以前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

很多人都在想，81岁的尹明善会不会再出来力挽狂澜。尹明善无疑是想在风暴中拯救力帆。2018年力帆出售力帆汽车股份有限公司，引起外界看到空力帆此举表明将彻底告别汽车行业。谣言惊动了很久没露面的尹明善，他在给朋友的微信里说:力帆有两个牌照，卖掉了力帆汽车有限公司，离开了力帆乘用车有限公司，对汽车的继续生产销售没有影响。他很坚强:“力帆永远不会站起来！”“烈士暮年，心强。”但是很多人担心力帆难回，如何熬过寒冬还是个未知数。

“尹老子身体不好。上半年他参加了一个政府部门的会议。政府领导还没到，身体不是很舒服。”向阳告诉《中国新闻周刊》，但尹明善经常上网，看到网上各种关于力帆的负面新闻很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