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区团购模式 资本动了你的菜篮子？社区团购是模式创新or恶意竞争

年初，新冠肺炎疫情爆发，网上消费迅速增长。甚至连大妈大伯都学会了网上买菜，社区团购进入了爆发式增长期。

12月11日，人民日报的一篇评论对从事社区团购的互联网巨头泼了一盆“冷水”。

社区团购冲击了传统肉类市场。

天下熙熙攘攘的时候，一切好处都来了。

目前有大量的社区团购者，如繁荣偏好、十家俱乐部、同程生活等，早在2018年左右就崛起并占领了部分市场，而阿里、腾讯则隐约可见其背后。随后，美团、滴滴、品多多也切入社区团购，旨在探索长尾流量。

当资本延伸到你的菜篮子里，一方面新的商业模式在迫使企业减少中间环节，提高服务水平，起到一定的积极作用；另一方面，社区团购中高价抢人、超低价格卖菜的竞争混乱扰乱了市场秩序，甚至迫使一些“诚信”商家退出市场。

更深层次的担忧在于:当互联网巨头借助资本力量，以超低价格打击竞争对手，最大限度地占领市场份额，最终抬高价格完成“收割”以获得资本回报时，这样一部普通的、看似屡试不爽的互联网剧会在社区团购中上演吗，消费者会获利吗？

记者深入蔬菜市场、团购团体、农业企业等一线，深入调查社区团购进入后，最具烟火气息的细分市场将何去何从。

“社区团购价格低，可以送回家，肯定对我们的业务有影响。今年生意下降了一半以上。”位于广州番禺福山肉市的一个猪肉摊老板告诉记者。

旁边一个渔业摊主忍不住插嘴:“网上买吃的会便宜点。我们会从批发市场进货，价格和成本会更高。现在很多人会在平台上网购蔬菜，我们的客户少了20%左右。”

位于天河区龙口东路的新沂市场，水果店中间已经挂了旺铺出租的牌子。掌柜姐在这里摆摊十年了，最近生意不好。“我们一直依赖老客户，在小区买吃的很便宜，对我们打击很大。”她打算转行，但还没决定转哪一行。

社区团购冲击了传统肉类市场。

“各种团购如雨后春笋，烧钱抢市场，看起来很便宜。”荔湾区法华中央公园社区的“元宝妈妈”是该社区团购的负责人。她说社区团购确实存在超低成本恶意竞争。比如土豆的正常市场价是3块一斤，有的团购价格只有1分钱。“超低价格只是引流的噱头，其实便宜几块钱。”

此外，她所在社区的居民对质量更敏感。开了美团优化、盛兴优化、石慧集团等几个平台后，她只剩下一个平台继续做。

珠海居民李玲也在很多平台上参与社区团购，比如橙心优化、十社、桐城生活，一周买两次左右。操作方便和经济效益是她看重的两个效益。时效性差，产品质量参差不齐是她主要关心的问题。

“社区团购有新人优惠和各种团购活动，会比较便宜，但一般只能在购买后的第二天到指定店铺提货。商品质量参差不齐，肉眼选不出来就有质量问题。“她说，减少社区团购中的供应链可以给消费者带来一些好处，但从长远来看，薅羊毛式的消费无法给消费者带来足够的信任。

来自广州的欧女士是社区团购的常客，但通常只在上面购买熟悉的品牌。“肉和海鲜都是新鲜的，不知道来源。一般都不敢买，花也经常买，就是质量不稳定。”她告诉记者，所谓的便宜货，公司说每次促销都不多，需要几秒钟才能抢到。比如公司只出1000英镑，小团体可以抢着卖。

相比之下，肉类市场可以当场挑选，这已经成为线下卖菜的一大优势。

在广州果溜包肉市场，有顾客上门，营业员主动说话:“这个很新鲜，煲汤炖鸡很好吃。”从篮子里挑了几个蘑菇，把有泥的老根切下来洗净。客户立即“下单”。

“他们的质量肯定不如我们。他们拿尾猪，我们拿第一价猪，我们自己去批发市场进货，我们就选，骨头多或者脂肪多，要过这个关。”福山肉市猪肉摊主质疑社区团购质量。

超低价格真的能让消费者受益吗？他也有不同的看法:客户在网上购买不能自行选择，表面上价格低，其实不然。“比如卖猪肉，不同部位价格不同。网上有些肉看起来很便宜，但是其他地方的涨价可能比我们卖的还贵。这些客户不懂。”

面对来势汹汹的社区团购，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反应。

“不知道，不了解社区团购”，也没有参与线上销售，这是肉类市场大部分商贩的反应。感受冲击的同时，也是对这种新格式的冲击。“没有办法”和“我只能做好自己的事”。

相比之下，百国元、钱大妈这类连锁企业就要淡定了。

“他们有他们的优势，我们也有优势。比如固定客户会来，不用上街卖。”在广州市中心的一百个果园里，女店长陆女士告诉记者，社区团购的好处更多，但“一开始大家都是，这一点很清楚。我们这里也有非常便宜的商品。”

如今，百国源也建立了网上销售平台。在APP下单时，可以选择第二天去店里取，也可以选择免费送货。在隔壁一个钱阿姨家，摆了一个“第二天电商已经卖了”的架子。比较网上小程序的价格:大部分产品价格相同，但网上有秒杀和爆款的折扣。

街头小贩“不懂，不懂”的社区团购，源于网络经济对传统行业的渗透，互联网发展的特点决定了谁占据平台谁就能占据主导地位。

从网上租车、网上零售到自行车共享，基于互联网平台的企业进入了越来越多的行业领域，改变了行业竞争模式。如今，“卖菜”的市场潜力是社区团购的焦点:据前瞻产业研究院数据，2020年我国生鲜电商规模将达到2000亿元。

关于是否退出社区团购，记者向阿里、拼多多、美团等互联网公司求证，均无评论。

记者从知情人士处获悉，大多数互联网公司暂时没有退出计划。在品多多等应用上，目前也可以进行网上团购和杂货购物。

“品多多、阿里等互联网公司低价进入社区团购，短期内会引起农贸市场的激烈竞争，甚至农贸市场的商家倒闭、失业或转型。”中山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廖认为，这背后的逻辑是，大型互联网公司为了保持资本的盈利能力，不断扩大市场份额，瞄准居民餐桌上的“一捆捆白菜”，通过社区团购，与传统的农贸市场重新分配市场份额。

调查发现，有新的力量和新的模式进入这一传统业务，包括社区团购，使得“卖菜”业务再次轰动。

在广东销售“本地第一猪”和“本地第一鸡”的第一食品公司，今年的“肉联”连锁生鲜超市也于今年年初在社区团购平台上线，进入番禺、广州等地区。然而，不到一年后，它目前处于暂停运行状态。

“我们的社区团购在今年10月份暂停，目前正在调整。”集团相关负责人告诉记者，暂停的原因是公司很多运营商和团队被同行高价挖走；二是目前这个行业竞争混乱，很多平台以低价商品甚至低于成本价的商品抢占市场。

“现在很多社区团购公司抢人，连普通电商培训师都抢。他们挖的人工资和福利都是三倍以上。”上述人士表示，此外，一些社区团购平台以极低的价格出售商品，比如购买价格在50元的商品，就简单地以45元出售，无视这些商品的质量和安全，不符合正常的商业规范。

广州连锁社区知名零售店盛佳总经理麦家英认为，进入社区团购轨道的思维还是互联网思维，打法“快”，用一些爆款和低价产品来吸引消费者。然而，这些行为是不可持续的。

“很多社区团购公司都是互联网巨头支持的。他们有钱，可以烧钱补贴，获得高市场份额后再割韭菜。”一食品公司相关负责人表示，该公司是传统的实体企业，没有那么多钱对抗互联网巨头。

海陆集团作为社区团购的新玩家，通过投资、并购、合作等手段参与社区保鲜。“我们主要是发挥供应链的专业优势，尊重市场规律，优化和完善整个产业链，”海路集团副总经理钟穗海对记者说。

网上买菜当然不限于社区团购的模式。

叮咚买菜采用基地直接挑货+前仓备货+29分钟送餐到家的模式。“它可以减少中间物流和贸易环节，有效控制成本，同时确保品牌产品的稳定质量和稳定供应。”据负责丁咚杂货店购物的相关人士称，目前有350个直接供应新鲜食品的场所和600多家供应商。

社区团购等新业态的发展，客观上促进了生鲜零售的效率和服务的提升。

麦家英介绍，为了应对社区团购，盛佳采取了优化成本、降低费用、增加生鲜商品供应等措施，以提高社区消费者的粘度。同时，公司还利用自己的社区门店，启动“社区团购”，为周边市民提供送货上门服务。

“随着社区团购的新模式，在深入到所有消费市场之后，整个电子商务将覆盖整个社会和所有品类的消费供给。”阿里巴巴副总裁、Box创始人兼CEO马先声非常看好“社区团购”的商业模式，认为这是中国零售业的未来。但是，现有的“社区团购”模式一定不是他理想中的“最终版本”。“虽然今天是一个巨大疯狂的时代，但这绝不能是未来的最终局面。”

中国连锁加盟协会会长裴亮认为，商业模式创新过于依赖资本市场的补贴和输血。虽然它在短期内提高了消费者的收益感，可以快速实现市场扩张，但它不能盈利，这很容易导致零售市场的过度竞争，破坏正常的商业秩序。

“互联网巨头的进入不是坏事，比传统的更有效率。”说到这里，第一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肉联总负责人陈升改变了语气:关键是他们利用资本优势，以远低于成本的价格，将竞争对手压榨致死。一旦他们处于垄断地位，整个社会就会变得更加低效。

“根本问题不在于互联网巨头有多坏，而在于应该有更合理的监管。”陈升的这句话很有代表性。

对此，裴亮的观点“暗合”:零售创新应回归顾客价值创造原则，从资本价值驱动转向顾客价值驱动，尊重基本理性和经济规律，不应牺牲社会利益，甚至将商业创新变成资本的工具。

如何利用好新业务业态带来的效率提升和成本节约，而不是打着“创新”的幌子以恶意竞争的形式获取市场地位，也是互联网企业此次团购的争议焦点。

最近发布的《平台经济反垄断指南》提出，要努力防止和制止排斥和限制竞争的垄断行为，维护平台经济的公平竞争，引导和鼓励平台运营商将更多资源用于技术创新、质量提升、服务改进和模式创新。

广东省消费者委员会顾问周律师表示，例如，网络汽车的发展存在诸多问题，监管部门出台了《网络汽车管理办法》来规范市场，情况有所改善。但是网车当初承诺给消费者的优惠待遇已经不存在了。

“从这个例子，可以类比到社区买菜。可能的结果是赶走其他竞争对手，然后反弹价格，让消费者承担更多的商业成本或购物成本。短期内，公司肯定会提供效益，但最终会从消费者那里获得更多，这是公司的最终目标。”周律师表示，此外，随着互联网巨头对各行业城市的攻击，个人信息安全等问题也应引起足够的重视。

那么，如何促进创新和公平竞争呢？

南京大学长江产业经济研究所所长刘志彪表示，根据发达国家反垄断工作经验，应鼓励企业创新，不应反对企业通过技术创新通过公平竞争获得市场地位，而应反对利用垄断市场地位侵犯中小企业和人民合法权益的垄断行为，以更好地引导企业将更多资源投向各行各业的创新，为社会创造财富，方便人民生活。

互联网公司加入“社区团购”的焦虑，在于互联网巨头利用平台经济获得“数据垄断”，导致消费者和中小企业“二选一”和价格歧视的问题，在越来越多的领域上演。

“通过减少流通环节等来降低成本和价格。上海社会科学院世界经济研究所研究员王忠美说:“这是促进市场更充分竞争的一件好事，也是反对垄断行为的。”。

王忠美说，根据她的观察，没有证据表明社区团购存在明显的垄断行为，但一方面，从民生的角度来看，政府可以开始改进措施，更好地保护小企业、个体经济和农民群体的生存空；另一方面，在目前的互联网行业，企业应该加大对通过垄断价格获取垄断利润行为的处罚力度。

南方日报记者王彪欧智奎黄宏基王家新秦煌彭琳实习生李安城王伟

策划:袁佩如

制作人:南方经济智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