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
正文|罗
一个
敲门声很轻,门慢慢开了一条缝。一个中年妇女看了看探头,又走了进来。她穿着灰色的衣服,眼睛闪烁不定,小声说:“李律师,非常抱歉,我找不到地方。”。
新人是刘雯,家庭暴力受害者,大学副教授。怯懦的神色,让李颖的心突然被刺了一痛。
李颖,北京市东城区袁钟家庭社区发展服务中心主任,北京市尹仲律师事务所律师。她长期从事家庭暴力案件的法律援助工作。她的客户中,有很多城市的高级知识分子。刘雯是同学介绍认识的,李颖的一些同学也遭受过家暴。有一个女的,是北京某区人大代表,但只在电话里悄悄问,不敢出现在源组织办公室,怕被发现。
刘雯和李颖的第一次见面发生在2015年的一个下午。在之前的十年里,刘雯过着2.1分的生活。从家里到他任教的大学,他没有朋友,没有女朋友。她老公说,不要和别人混。他们都充满敌意,嫉妒她,想拆散她的婚姻。
在别人眼里,刘雯有一点让人羡慕。她老公是北京一所特别好的大学的教授,做科研,是国家学术带头人。刘雯觉得自己长相一般,资历不高。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副教授,职称的含金量远不如老公。年轻的时候,她仰慕他的才华,主动示爱。她觉得嫁给他是一份礼物。
家庭暴力在婚后不久就开始了。刘雯第一次挨打,是在一个冬天因为一件小事。他把臭鞋垫烤在暖气片上,她说。老公突然生气了,一巴掌就扔了。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反抗,只是偷偷流泪。对方没有道歉。殴打刚刚过去。她觉得这是脏衣服,没什么好说的。
第一次殴打未被拒绝,丈夫形成周期性家暴,殴打、道歉、威胁、殴打、骑车。有时候,他还把儿子叫出来看,“让你看看怎么教女人”。他甚至掐了刘雯的脖子,用枕头闷死他,骂他“像猪一样没出息的女人”。之后他会威胁她,不告诉任何人,否则会剜她的眼睛,把她的头砍下来给她老母亲看。
刘雯很害怕。十几年了,她一次都没报警,也不敢告诉别人,包括她妈妈。她认为丈夫很聪明,有足够的方法逃脱法律的惩罚。她两次提出离婚,丈夫不同意。“也是老子提议离开的。”
相比痛苦,最让她心碎的是儿子的变化——一个目睹家暴的孩子慢慢成长为高中生,成为家里第二个掐她的脖子的人。
2
家庭暴力是一种基于性别文化的暴力,它既不是个人问题,也不是私人家庭事务,而是一种世界性的公害。根据妇女权益机构发布的《反家庭暴力法实施两周年监测报告》,无论是发达国家还是不发达国家,都有大约五分之一至三分之二的妇女一生中经历过家庭暴力。在中国,至少四分之一的已婚女性经历过配偶的暴力。根据最高人民法院2015年的公告,近10%的故意杀人案件涉及家庭暴力。据妇女权益组织媒体报道,在2016年3月1日至2017年10月31日的600天内,中国因家庭暴力导致死亡533人,导致至少635名成年人和儿童死亡,其中包括受影响的邻居和路人。平均每天都有超过一个人死于家庭暴力,其中大多数是妇女。
2014年,刘雯遭受了最严重的家暴,骨头都断了。她还是没有报警,只是悄悄拍了照片,告诉单位,她摔倒了,在家躺了半个月。之后刘雯觉得走不下去了,就通过朋友联系李颖。面试结束后,她决定离婚,恳求李颖做她的律师。李颖教她开始收集家暴证据,准备离婚诉讼。
过了一会儿,李颖打电话过来问话。刘雯道:“我老公求我,说再也不打我了。”她说孩子青春期离婚对孩子不好。
出于对当事人的尊重,李颖只好告诉她,“现在不去想,我也能理解。需要的时候再来找我。”。但她也提醒刘雯,家庭暴力是有周期性的,每个周期都包括紧张的积累期、暴力的爆发期和平静期。对施暴者的道歉和忏悔只是在家暴暂时失败时继续控制受害者的一种手段。道歉,可能会重复一辈子。刘雯听了,说:“他说他还爱我。”
4年来,刘雯的号码从未在李颖的手机上响过。
李颖明白孩子是刘雯的借口,真正的原因是她无法摆脱受虐妇女综合症。
20世纪60年代,科学家在受虐待的动物身上做了一个心理实验。一只狗被关在笼子里,然后被电死了。刚开始它颠簸着跳来跳去,冲出去简直是疯了。后来我渐渐意识到反抗没有效果,我也冲不出去。我躺在笼子里,神经高度紧张,全身紧绷,一动不动。反家暴学者称这种心理状态为“习得性无助”,是受虐妇女综合症的表现之一。受虐妇女的心理和行为模式除了学习无助外,还包括抑郁、恐惧和焦虑、屈辱和优柔寡断。
家庭暴力作为一种控制手段,随着周期性的循环,越来越严重和频繁。无法逃离暴力情境,受害者“习得性无助”,认为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对方的控制,于是放弃反抗。而且,受害者会无限放大加害者的能力,以为加害者什么都能做。被吓被吓的心理是常人无法想象的。
刘雯深信丈夫的恐吓。她怕眼睛被剜,怕妈妈受不了刺激。
李颖试图说服刘雯。作为学术带头人,她的丈夫看重名利,不可能真的杀了她,成为杀人犯。施暴者在家人和外人面前呈现出两种不同的面孔,以家暴控制家人,符合社会标准。但刘雯对丈夫的恐吓深信不疑,天天担惊受怕,极力讨好丈夫,不和别人来往。她老公夸她听话,这是她得到的唯一奖励。
“他太聪明了,警察抓不到他。”最后,刘雯这样回应李颖。
李颖,北京市东城区袁钟家庭社区发展服务中心主任,北京市尹仲律师事务所律师
2016年4月24日,在河南省邓州市,荆某某向记者展示了他被殴打当天被撕掉的头发。图形无关。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三
2016年2月14日情人节,北京刮起了冷风。当她的丈夫出去和她的情人约会时,李越带着她两岁的儿子逃离了家,而她13岁的女儿留在家里当掩护。
这是李越的第五次航班。
她提前借了钱,上了一辆出租车。她找到了中华全国妇女联合会,但被告知当天不接待来访。她必须向警方报告她遭受了严重的家庭暴力,并请求庇护。警察把她和她的孩子送到了救助站。救助站里还有其他无家可归的人,不是专门收容家暴的。房间里暖气不足,铺着蓝色格子棉布的被褥很薄。李越穿着一件米色的毛衣、紧身裤和裹着棉袄,坐在床边,一言不发。她肚子里有一个怀孕40多天的胎儿。
她学医。大学的时候遇到了比她大10岁的叶安,把父亲哥哥的照顾都给了她。那种情感填补了她在单亲家庭里缺失的父爱。毕业前夕,他劝她不要完成学业考试,放弃毕业证,他会照顾她一辈子。
她听了,他们开始住在一起。他过去学医。后来他以生病为由从工作单位退休,留在家里。她进入医药代表行业,月薪过万。所有工资卡、银行卡、身份证、手机、钥匙等。必须由丈夫管理,一个月只有200元的生活费。医药代表不用上班,需要出去见客户。叶安规定只能出去两天半,提前申请。她用手机出去工作,他会定位监控她。
一年多以后,她生了一个女儿,刚刚坐月子,还在哺乳,遭受家暴。暴力越来越严重。动了就拳打脚踢,把衣服脱下来挂在暖气管上。他还买了手铐脚链黑头,把她锁在浴室里,用开水烫她。他用毛巾捂住拳头,以免在她身上留下明显的瘀伤。她跑了四次,去了不同的亲戚朋友家,但每次都被发现。收留她的人也遭到了报复和虐待。他威胁说,如果他再逃跑,他不会让她好过,也不会让她妈妈和哥哥走。
那个不到十平米的家已经成为李越的地狱。他们虽然在北京买了套房,但是没有装修,闲置着。叶安只租了一间小平房。每次遭受家暴,她都不避讳自己的孩子。即使在性暴力的时候,她也没有回避自己的孩子。这两个孩子看着他们的父亲一再对他们的母亲实施家庭暴力。
家暴持续了十几年。2013年,李越生了一个儿子,叶安的愿望得到了满足,从而减少了身体暴力。然而,性暴力、心理暴力和经济控制仍然存在。李越有过多次怀孕和流产。2016年,她发现自己又怀孕了。他怀疑她有婚外情,逼她生孩子,做DNA检测。她知道这样的家庭不适合再要孩子。她下定决心,要在胎儿长大之前,尽最大努力逃离。
她的女儿,13岁,是一个目睹并遭受家庭暴力的孩子。在扭曲的家庭关系中长大,她害怕也恨她的父亲。妈妈逃跑的那天早上,她呆在家里,爸爸回家后,她撒了谎稳定他的情绪,帮妈妈和哥哥争取逃跑的时间。晚上8点,李越和他的儿子终于住进了救助站。
当天晚上12点,男子出现在救助站门口。
在发现李越逃跑后,他去了警察局,并向警察撒谎说他患有精神病的妻子抱着孩子离家出走了。警方从系统中找到了李越的报警记录和行踪。尽管有家庭暴力的报警记录,警察还是选择相信这个人。
救助站站长坚决不让他带走李越和孩子们。他怒不可遏,把李越叫到门口。“如果我想报复你,我会抓住你。救助站的墙没关。我能爬进去,你懂的!”他怨恨女儿,第二天女儿也要求去救助站陪妈妈。
源家庭和社区发展服务中心与救助站合作,获得了这起家庭暴力案件的信息。第二天,李颖去救助站接李越,并给她和她的两个孩子做了心理测试和家庭暴力风险评估。结果显示,李越的女儿作为目睹家庭暴力的儿童,遭受了严重的精神创伤。李越本人就是典型的受虐妇女综合症,充满恐惧,渴望摆脱家庭暴力。见到李颖后,李越说她再也不想回到那个地方了。
住在救助站后,李越立即要求去医院堕胎。叶安一直在抱怨,给民政局和妇联施加压力,要求停止帮助李越。后来,他要求采访李越。在工作人员的陪同下,他进入救援站,恳求李越与家人团聚。说着说着,他开始大哭起来。
李颖知道,这是家暴受害者典型的表现人格。当李越拒绝回家时,他又开始侮辱和威胁。他经常打电话,继续说情,软硬兼施地恐吓。李颖提醒李越把这个电话记录下来作为证据:
“我不想和你有任何关系。有孩子的人,那么多有爱心的人,我为什么跟你说话,有仇恨值得吗?恐怕你他妈的被绑架和密谋了!你知道,我他妈的很担心这个。我他妈找你是因为我在乎你。你应该知道你在做什么。”
“你在救助站,我可以抓住你。已经进进出出好几次了。看看脚印就知道了。他妈的救助站旁边是什么布局,什么地方是吃饭的地方,什么地方是打乒乓球的地方,什么地方是看电视的地方,我他妈的都清楚。可以躲两年。这两年我在精神上折磨死你了。你他妈的应该天天躲着,猫和老鼠?你这么搞笑?你给我出路,给我机会,你可怜我,给我机会,不,这么多年的感情。”
李越非常坚定。“我现在想和我的孩子住在一起。我们必须活下去。”
叶放下一句狠话:“你以为我敢啊,就等着吧,我不但能找到你,还敢做你想不到的事,你懂的!”
2016年3月1日,《反家庭暴力法》实施的第一天,李越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袁钟中心工作人员向李越提交了人身保护令申请。根据《反家庭暴力法》,当事人因家庭暴力或者家庭暴力的真实危险向人民法院申请人身安全保护令的,人民法院应当受理。人民法院应当在受理申请后七十二小时内作出决定;紧急情况下,应在二十四小时内做出。人身安全保护令可能包括禁止暴力、骚扰、跟踪和与申请人及其近亲接触。
同一天,李越还向警察局提交了一份警告信申请。《反家庭暴力法》规定,公安机关应当对加害人发出警告,并负有探视和监督的义务。但警方拒绝受理此案,声称没有上级领导安排。李颖在派出所展示了新生效的《反家庭暴力法》。警察不屑一顾,说不知道是什么。
时隔半个月,法官于3月15日发出人身保护令,并于3月28日安排开庭调解离婚案件。
开庭当天,代理李越离婚案的董天律师和袁钟家庭和社区发展服务中心的工作人员乘车陪同李越来到法庭。当李越打开车门下车时,叶安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开着一辆没有牌照的汽车,突然冲过去试图劫持李越。李越的女儿和其他人抱着她,以免被带走。疯子还威胁说车里有一瓶硫酸。
开庭前,叶安换好衣服,若无其事地走进法庭。田律师把抢劫的事情告诉了法官,但法官在法庭上没有给叶安一句劝诫的话。
双方签订了离婚协议,叶安得到了房子和车子,得到了儿子的抚养权,而李越只得到女儿的抚养权。法院认为,调解离婚是结案,未能核实和确认家庭暴力的存在。
李越获得了自由,并向袁钟家庭和社区发展服务中心发送了一面旗帜。袁钟还称此案为家庭暴力援助的成功案例。在30多天的时间里,多机构合作高效地帮助受害者实现了离婚,摆脱了家庭暴力。
然而,仅仅半个月后,李越在离婚后就回去了。
李颖大惊,拨了李越的号码,叶安接了。他说她回来了,玩得很开心。李英担心自己会被软禁,于是给李越打电话。李越说,当他打电话给她时,他的儿子发烧了,孩子在电话里为他的母亲哭泣。她受不了了,不得不回家。
在电话里,李越13岁的女儿愤怒地对李颖说:“别烦我妈妈,让她这么做。”
李英认为她能理解李越的行为。她的案子没有回到起点。过了这段时间,李越知道有法律和机构支持她,肇事者也会知道。就实力而言,她不一样。根据台湾家庭暴力的研究资料,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平均要逃离七次,再返回七次,才能真正摆脱家庭暴力。在这个痛苦的过程中,家庭暴力的受害者非常需要社会各界的支持。
叶安对李越实施家暴时的黑头掩护
四
元秋是北京一所大学的医学教师和博士生。2005年,她28岁。经人介绍,她认识了投资人廖勇。相恋一年多后,他们结婚了,先后有房有车,2012年生了一个儿子,主要由元秋和父母照顾。
2010年,元秋和他的妻子开始争吵,廖勇威胁要跳楼自杀,但在元秋的极力劝说下放弃了。慢慢地,语言的威胁逐渐演变为肢体暴力。
2016年年中,由于一场家庭争吵,廖勇将元秋压在卧室墙上,用力摇晃她的身体,并虐待她。孩子在卧室的床上害怕得发抖。廖勇松手去客厅砸孩子们的玩具,用拳头砸浴室的木门。2018年9月下旬,我儿子想让元秋陪他睡觉,但廖勇不同意,把元秋从床上拖到地板上,从卧室拖到客厅。元秋的手和腿都擦伤了。
城市中的家庭暴力往往不为人知,因为门是关着的。李颖说,国外有敲门。如果发现邻居有家暴行为,即使敲门也能让施暴者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暴露。袁秋生住在一栋公寓楼里。她对遭受家暴深感羞耻,不愿意被人发现。
2018年10月10日晚,这是廖勇最严重的暴力事件。他们在辅导孩子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元秋在浴室摔倒在地后,廖勇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拖到客厅。然后她用拳头打她的上半身和手臂,然后把她拖到门口,关上了门和防盗门。那时,元秋只穿着睡衣,光着脚。她要求廖勇归还她的包和手机。廖勇拒绝了,并向元秋喷洒冷水和防蚊喷雾。
当时孩子从卫生间出来,站在客厅里,目睹这一切。不管不顾,廖勇继续打她,再次抓住她的脖子,把元秋摔倒在地上,把她从门前拖到单位外面,威胁要杀死元秋,多次脱下她的裤子,用拳头打她。元秋被勒死,无法呼救,几乎窒息而死。住在街对面的邻居阿姨刚好回家,上前劝她。廖勇只是停下来。元秋赤脚跑到物业办公室寻求帮助,工作人员帮她报警并叫了救护车。邻居阿姨去了廖勇家,希望他和他的父母能送元秋去医院,但被拒绝了。他们只是上交了包和手机,却从包里拿出了家里的钥匙。
当晚的社区视频监控,从远处记录了家庭暴力。根据立案回执,是四级预警,案件摘要为家庭暴力。元秋叫了救护车,被诊断为尾骨骨折、腰椎和骶椎骨折、上肢软组织损伤和颈部外伤。司法鉴定是轻伤,廖勇触犯了刑法,涉嫌故意伤害罪。元秋向法院提起刑事自诉。
离开医院后,元秋被带到她姐姐家休养。她没想到。从那以后,她的儿子就被丈夫和公婆控制了。她再也不能回家看儿子了。
五
在母亲的陪同下,元秋去了北京千千律师事务所,这是一家专门从事反家庭暴力案件的公益律师事务所。她强烈要求离婚和儿子的监护权。
吕小全律师代表元秋向法院提起离婚诉讼,并成功申请人身保护令。人身保护令在6个月内有效,但元秋为儿子的监护权提出的离婚诉讼极其困难。
最高法《第八次全国法院民商事审判会议纪要》规定,对家庭暴力行为人直接抚养未成年子女进行判决是不合适的。如果法院发现家庭暴力,元秋将有希望获得他儿子的监护权。
2019年3月,元秋一案首次开庭。虽然证据充分,但法官认为有必要等待刑事案件的结果,才能确定家庭暴力和离婚案件。吕晓泉认为,法官的思考表明,《反家庭暴力法》实施三年后,司法人员仍然缺乏家庭暴力意识。根据《反家庭暴力法》第2条,只要家庭成员或同居者通过殴打、捆绑、残害、限制人身自由、频繁虐待和恐吓等方式实施身心侵犯,均可视为家庭暴力。不一定要构成犯罪才算家暴。
元秋自诉后,廖勇被拘留,但他被保释了半天。
廖勇婚后在国外呆了三年,攻读硕士学位。在此期间,元秋和父母一起在北京照顾儿子,三代同堂。元秋和他的儿子感情深厚。离家后,她非常想念她的儿子。她去孩子的学校接孩子,却被等在学校门口的公婆打了。
在摆脱家庭暴力的诉讼中,除了离婚的困难之外,家庭暴力的受害者往往会失去对孩子的监护权。目前司法实践倾向于判断孩子是谁生的。法官认为孩子不能执行,法院也不能帮当事人抢孩子。这种错误的司法思维导致行为人隐藏孩子,教育孩子仇恨对方父母,并获得法官有尊严的监护权判决。
在等待审判的时候,元秋处于焦虑和沮丧的状态。她经常问她的律师:“我怎么才能把儿子判给我?”基于目前的司法情况,吕小全对胜诉不是很有把握,即使胜诉,也不看好执行。孩子的父亲和爷爷奶奶可能不愿意交出孩子。《涉及家庭暴力的婚姻案件审理指南》规定,举证责任应当倾向于家庭暴力的受害人,但大多数法官不能。由于家庭暴力的隐私性和受害者的弱势地位,往往难以收集证据。即使有报警记录和医院伤害鉴定,很多法官也需要对伤害原因有独特的分析。司法思维保守,法官很少认定家暴,受害者也因此失去合法离婚优势。
元秋错过了他的病,每周去几次他孩子的小学。他抱住自己的身体,用手摸过学校门口的栏杆。但孩子不敢回应,总是想挣脱,眼神躲闪,露出恐惧。在过去的近一年里,他的父亲和祖父母一再说他母亲的坏话,并教他小心他的母亲。元秋在失去与儿子的亲密关系后变得越来越痛苦。
吕小泉试图安慰她。只要孩子幸福健康,不管身边住着谁,都一样。没有孩子是抑郁症和精神分裂症吗?他给了她一个例子。一家医院的护士也遭受了家庭暴力。离婚后得不到孩子的抚养权,就把精力放在工作上,经常参加周末的学习课程,充实了生活,变得充实了,就没那么想他们了。他还向元秋推荐了护士的微信。然而,元秋摇摇头说:“孩子是我唯一的精神寄托。这个坎我过不去。”
对于遭受家庭暴力的妇女来说,儿童是最令人痛苦的问题。
李颖有一个特别难忘的案例。那是2016年,受害者是北京的一名女医生,被认为是事业有成的女强人,但长期遭受家庭暴力。每次丈夫在卧室施暴,孩子都不知道父母的事。女医生极力掩饰,她的父母朋友都不知道——她努力维护自己想要的尊严和尊严。
后来女医生服毒自杀。她的父母看到她身上有很多瘀伤,法医发现了很多骨折,不仅仅是轻伤。之后亲戚慢慢回忆,死者生前脸上和头上经常有疤痕。当时我就开始怀疑她遭受了家暴。
一名女医生的丈夫被追究刑事责任,并被置于法院的被告席上。但是,最后死者父母签了谅解协议,帮他获得缓刑。老人说,女儿生前忍辱负重,是为了给孩子提供一个完整的家。他们相信这是女儿的遗愿。
李英哀悼她的不幸,并因她不争论而生她的气。她一直认为,如果女医生能走出求助的第一步,也许结果不会是这样。
很多家暴受害者优柔寡断,反复无常,这大概是受害者暂时保护自己和孩子免受家暴的最好也是最无奈的方式。
在一段亲密关系的开始,李颖表示,双方都需要充分了解对方的成长经历。家庭暴力的获得主要是通过家庭文化的代际传递来实现的。根据联合国秘书长2006年对一切形式暴力侵害妇女行为的深入研究,50%-70%的成年施暴者生长在暴力家庭。他们从小目睹家暴,误以为是正常现象,不知不觉学会了用拳头解决问题。万一一方在暴力环境中长大,另一方需要提高警惕,帮他找教育,进行心理矫正,然后慎重决定结婚生子。
李颖还说,家庭暴力的受害者没有弱势群体,任何人都可以成为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然而,不同群体的家庭暴力可能有不同的特点。农村的家庭暴力可能是直接的身体暴力和性暴力,而城市的暴力可能相对隐秘,精神暴力较多,长期以来贬低恐吓,破坏自信。酗酒和吸毒很容易诱发家庭暴力,但不是家庭暴力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施暴者想要控制的欲望。
现在很多离婚案件都涉及家庭暴力。在受过高等教育和经济条件平等的离婚案件中,遭受家庭暴力的妇女比例不低。这是董天在北京办案的经验。她是李越的律师,代理过许多婚姻和家庭案件。《涉及家庭暴力的婚姻案件审理指南》规定,法官接受性别意识和家庭暴力知识培训;法院应根据逻辑经验和经验法则来判断家庭暴力,避免在刑事诉讼中采用证据标准。然而,在涉及家庭暴力的离婚案件中,法官对家庭暴力的证据有严格的要求,判决中确定为家庭暴力的案件比例很低。董天认为,知识分子和中产阶级的家庭暴力比农村地区更加隐秘,大多数受害者仍然认为家庭暴力是家庭的耻辱,他们不愿意将报警作为最后手段,这将导致他们在收集家庭暴力证据方面处于不利地位。
然而,董天也指出,随着公众对家庭暴力知识的了解,中国女性对家庭暴力的容忍度正在逐渐下降,尤其是年轻女性,她们不会像上一代人一样在暴力婚姻中长期忍受羞辱。
北京市千千律师事务所陆小泉律师
2006年12月2日,关爱女性、反对家庭暴力的宣传黑板报引来路人围观。图片来自视觉中国
-结束-
描述:2016年4月24日,河南邓州,家庭暴力受害者景某某自杀未遂后留下的伤疤。来自视觉中国。
其他图片由回答者提供。
1.《罗洁琪 谁都有可能是家暴受害者》援引自互联网,旨在传递更多网络信息知识,仅代表作者本人观点,与本网站无关,侵删请联系页脚下方联系方式。
2.《罗洁琪 谁都有可能是家暴受害者》仅供读者参考,本网站未对该内容进行证实,对其原创性、真实性、完整性、及时性不作任何保证。
3.文章转载时请保留本站内容来源地址,https://www.lu-xu.com/jiaoyu/158273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