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水生香烟
资料来源《南风》杂志
图片来源:堆糖(侵删)
1
Chi Wei突然想到独自去草原旅行的时候,完全忘记了自己驾驶年龄为3个月、最远的连续驾驶距离为200公里的客观事实。她整理了行李箱,把笔记本电脑放在副驾驶3354上,里面有她夹在七万八千字里根本写不出来的小说稿。(威廉莎士比亚,《北方专家》)。
出发前,一位对她的突然旅行相当心慌的已故母亲匆忙赶来,忧心忡忡地说。“不然,我和你一起去吗?”" "
迟来的表情完全没有缓解的迹象,迟来的妈妈又说。“那你先剪头发吗?看看你的刘海,再长一点就可以用后脑勺遮住脸了!”
后来决定接受妈妈的意见。当然,不是因为她夸张的想象力,而是因为自己暂时无法确定旅程的路线和长度,所以需要处理好小事,轻装上阵。
半小时后从理发店出来后后悔了。没有老托尼经常剪她的头发。年轻的新托尼用剪刀在她的脸前划了一下,声称她的黑色眼睛和赫本无与伦比地相配。(莎士比亚)。
Chi Wei说不出他是动心了,还是单纯害怕他手里的剪刀刺破自己的眼睛。简而言之,当她遮住又短又厚的刘海从理发店出来时,就已经要用头发的生长速度安慰自己了。
她刚打开车门,一个男人突然跳出来问她。“能载我一程吗?”" "
Chi weiding,和她隔着车看的青男脸上带着阳光温和的微笑,无辜无害的样子让他觉得拒绝是拒绝人善良的品格,几乎趴在车上的身体明确了蹭车的坚定决心。
当然,这些都不是主要原因。对志娟来说,他的容貌和说话声好像刚从她的小说中蹦出来。所以她遮住了刘海的手,不自觉地向下移动,遮住了眼睛里可能泄露的内容。
看到Chi Wei没说话,青南一定觉得有必要用一只手遮住额头,另一只手遮住鼻子下面一半的脸,戴着口罩和帽子。他说:“我们两天前见过面,想起来了吗?”说
迟迟垂下眼皮。她想起了自己不久前在小说中写的文章。那颗心挨了一击,热血洒了一身。
她振作精神,轻轻地咳嗽。“上车!单击
2
工作要从一周前开始。
进入夏季后,气温忽冷忽热,事后不小心感冒了。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事,但已故的母亲把她赶到医院,原因是没有传染她的狗儿子。
在输液室,护士勒住她胳膊上的橡皮筋,连续敲打,但静脉血管上只印了一缕蓝色的影子。(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读本)。(Northern Exposure,静脉血管名年轻护士额头上的血管反而紧张地凸出来,在她的手背上又敲了一下。“对不起!”" "
“没关系。”事后没精打采地说。“我的静脉血管不好,给你添麻烦了。”
护士带着歉意建议看脚血管的时候,看到后面哭的头皮针和脚背上扎了针的孩子们,咬紧牙关,啪地拍了拍手背。“再试一次!”
那个人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解开绑在她胳膊上的橡皮筋,把它绑在胳膊上。他手里力气不小,事后感觉整个胳膊都不像是一次性睡觉的。(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千里迢迢》)他的手指用力挤压在她的前臂上,纤细卷曲的蓝色血管羞涩地露出来。护士这次眼疾很快,没有等后期反应过来,就在注射器上看到了鲜红的回血。男医生松开手站了起来。
戚薇突然感到胳膊很轻,抬起眼睛,心里突然绷紧,实际上害怕寒冷,瑟瑟发抖。那个人身材修长,口罩和帽子遮住了眉头,但他的眼睛里立刻浮现出了太多的内容。(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他的手看着她的额头,对护士说。“请量一下体温。”
事后才感觉到自己的额头和脸颊发烫,果然是用他指尖上的微量对比。(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SARLET)她决定低下头,低下眼睛,以病人的姿态怂。
那个人离开的时候,在护士的感谢箱里,他说:“没关系,明天她再次注入的时候,请随时叫我。”说。(威廉莎士比亚,住院医生,感激,感激,感激,感激,感激,感激。
志娟虽然开了3天的药,但没有再去医院。
现在换上白大褂,穿着浅蓝色衬衫的男医生坐在旁边,她茫然地开车跑了将近十分钟才问他。“你要去哪里?”" "
他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你呢?”
后来瞥了他一眼,发现以前在场的笔记本电脑现在躺在他膝盖上。他注意到她的眼神,一只手拿着笔记本。"我把它放在后座上."
“哎呀!”看到银色的外壳在空气中划着闪亮的弧线,事后哭生怕摔倒,不由自主地叫了起来,等眼神摸到他黑色清澈的眼睛,但语气又无力地变得柔和起来。"轻轻举起。"" "
他高兴地伸直长臂,把后座的背包推到一边,安全地放上笔记本电脑。
后来哭的他的这一系列动作,使他不知道后座上是什么时候。
躺着一个陌生的鼓鼓囊囊的背包。他注意到她不解的目光,忍着笑将座椅调整到舒适角度,然后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安逸得像位大爷。将近两分钟的沉默之后,车子停在路边,迟蔚吼起来:“周亦辰,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仍旧靠在座椅上,只扭过脸来看着她,笑了:“我还以为你不认识我了呢!”
“下车!”
他的语气里有着小孩子一样的执拗:“我不!”
又是半分钟的沉默,迟蔚指了指路边的超市:“那你去帮我买个冰淇淋总行吧?”
周亦辰别过脸,笑得肩头抖动,他说:“你以为我傻?我一下车你就跑了吧?”
阴谋被识破,迟蔚只好重新发动了车子,“那你要去哪儿?”
“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她看向他,满脸不可思议地问:“你……没事吧?”
周亦辰指了指前路,重新闭上了眼睛,他说:“你好好开车!”
3
眼见车子驶出了市区,迟蔚忍不住又问:“你到底在哪里下车?”
周亦辰不答,只扭脸看着她,问:“你开了三天的药,怎么没再去输液呢?你当时在医院里见到我一定很吃惊吧?”
路面上有一处坑洼,她一分神就没避开,车身猛然颠簸时,他的脑袋朝她的肩头砸过来。他立刻坐直身体,将一只手扶在方向盘上,连同她的拇指一起被他握在手里。
周亦辰很快收回手,重新仰靠在座椅上。他静静地看着她的侧脸,好一会儿才轻声开口:“你太紧张了,要不我来开车吧?”
“我哪里紧张了?”
“别不承认,你的汗水都从额角流下来了。”
迟蔚还真的抬手抹了一把额角,意识到被骗之后,她的脸颊一下子红透了,“你神经病啊,坐车的时候一直盯着司机看?”
迟蔚把车停在路边,两个人说好了换位置,周亦辰却不肯下车,等她绕到副驾驶座位,见他已经坐在方向盘前了,正调整着爬过来时碰歪了的后视镜。
她忍不住笑起来:“你至于吗?”
“我害怕你把我扔下了。”阳光落在他的侧脸上,他说:“你就把我当成一件行李,别再赶我走了,行吗?”
迟蔚就没话了。之后好久,他们谁都没再开口。
就这样,周亦辰成为迟蔚的一件需要解决食宿的大件行李。入夜,简单的晚餐之后,他们住进了宾馆。迟蔚觉得自己已经接受了这位熟悉又陌生的旅伴,商量路线行程的时候,他们甚至就像一对各怀鬼胎却又不失默契的伴侣。
各自进房间前,周亦辰抖了抖车钥匙,他说:“早点睡,晚安!”
迟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你呢,大半夜的不会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吧?”
他的语声像是雨后的树叶,有着刚被濯洗过的柔亮,他说:“永远不会!”
窗外月光明亮,树影在墙壁上缓慢挪移着,从这一头到另一头。地板上也生出了牵牵绊绊的枝丫,一寸寸地生长着、攀援着,它们的根与梢,都在哪里?迟蔚想:隔壁房间里也是这样的情形吧?他睡了吗?在想些什么?
迟蔚想起刚读大学的那年深秋,她挽着一个男生的手臂站在周亦辰面前,她不看他的脸,她的声音轻飘得如同落叶,却一个字一个字地带着两个人一起下坠:“周亦辰,我讨厌你!”
他不说话,只一径地握着她的手腕,她走也走不脱,眼泪就落了满脸。两个人都来拉扯她,他们先是起了言语冲突,后来,那男生抬手便挥了周亦辰一拳。
周亦辰闷哼了一声,她来不及思想,竟将那男生推得后退几步,她说:“你别伤害他!”
她把周亦辰护在身后,她攥着他的手腕,说出口的却是:“周亦辰,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只是,口口声声得不想再见,却化作了之后的时常入梦。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迟蔚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蒙起被子睡觉,因为睡着了就可以不想、不听、不看,更重要的是,梦里有她想见的人。
4
第二天早晨,迟蔚起晚了。她推开房门,赫然见到周亦辰站在那里,脸上的表情茫然而悲伤,像极了刚刚与她走出同一个梦境。
两人的眼神里都藏了太多的心事,在猝不及防对视的瞬间全然泄露。好一会儿,她才低声问:“你怎么了?我没有车钥匙,一个人跑不了。”
他的唇角略略弯了弯,露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笑容,他说:“不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新发型挺好看的。”
迟蔚捂住刘海,转过身时,周亦辰攥住了她的手腕:“你不生我的气了,对吗?”
他殷切地望着她,眼底布满血丝,密织如网络,于是她稀里糊涂地点了头,她说:“你要是也没休息好的话,咱们今天晚点儿出发。”
话刚出口,迟蔚就后悔了,因为周亦辰的脑袋就快垂到她的肩膀上了,他说:“听你的,反正我是你的一件行李。”
这一刻,迟蔚有理由怀疑,这只小白兔迟早会变大灰狼。她甩开他的手进了房间,关门速度过快,险些撞了他的脑袋。
出发时已经将近中午,迟蔚坐进驾驶位,车门却被周亦辰扶住了,他示意她坐到旁边去,她仰起脸:“你不是行李吗?成精了?”
周亦辰乖乖地坐在她身边,脸上的笑容像是没遇一丝风的云,半天都没有散开。后来,他拿出巧克力,浓酽香气一忽儿就漾在她的鼻端,他说:“张嘴。”
巧克力不知是什么牌子的,齁甜得糊嗓子,周亦辰却吃得津津有味。迟蔚颇感不解:“好吃吗?”
“还好。”他说:“这是一位很重要的人买的,所以你最好不要吐槽。”
“女朋友?”
周亦辰笑起来,模仿着她捂刘海的手势扶住额头,“你可别乱猜了!”
他们的对话在那天下午呈现出正常状态,周亦辰谈起了假期结束之后工作的医院,迟蔚也说起了搁浅在七万八千字的稿子。
“能给我拜读一下吗?”
“不能。”
“你是不是忘记了你上学时那些流水账的作文都是谁帮你修改的了?”
“我没忘。就是因为什么都忘不掉,所以我常常会觉得自己的情绪波澜起伏,像个神经病。”她说:“在路上呢,咱们不说这么惊悚的话题,行吗?”
车窗外是一望无际的稻田,绿波连云般温柔地起伏着。公路宽阔笔直,来往的车辆很少,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车窗大开着,呼啦啦的风灌进来,又冲出去。迟蔚的头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被缚住的情绪似乎也同时变得松散,隐隐地展现出飞扬、透露出光亮来。而她看向他时,正好撞进他的笑容里。
那是迟蔚在小说里反复描摹过的笑容,阳光而明亮,温柔得让人向往,尽管她找不到词汇形容,写来写去也只是这样浅淡几句。然而,当她在电脑上反复推敲着小说中男主的外貌,送饭进来的迟妈妈只扫了一眼,便脱口而出:“真形象啊!”
迟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几乎跳起来捂住妈妈的嘴,她说:“不是他!别乱说!”
5
他们到达草原是在傍晚时分。订好的民宿是一座山坡上的木房,散发着清新的原木气息。夏日夕阳慷慨无限,放眼处一片洒金染红的暖黄和青绿。
周亦辰将行李放好,问她:“我们会在这里住多久?”
迟蔚看着他,他的眼睛和少年时别无二致,仍旧深黑而清澈,像秋天的潭水,映着她的影儿。她明白他纵容自己的缘由,心底的软弱因此攀援而上,不自禁地便柔软了语气:“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我不走。”他说着,就势向床上一倒,“我就做你的行李好了。”
迟蔚脑洞顿开,脸上浮起红晕一片,她踢了他一脚:“这是我的房间!”
周亦辰笑起来,用手臂撑着脑袋看着她,“把你的小说给我拜读一下呗?”
她回答得很诚实:“卡文了,男女双方误会太深,相爱相杀都不对,找不到解开的契机。”
“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点灵感呢?”
迟蔚看进他的眼睛:“就是在医院里遇见你之后,我的思路才全乱了!本来我还打算写一部爽文呢,男主在后半部分会弱小、可怜又无助的那种,你懂的!”
周亦辰紧抿着嘴唇,还没等说话,迟蔚忽然用枕头蒙住了他的脸,她说:“你说你回来干嘛啊?”
他不挣扎,只就势将她的手臂一拉。世界忽然奇异地安静下来,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只是他的脸上盖着枕头,看不见彼此的表情。好一会儿,他的声音含混不清地透出来:“我答应过你很多事,我是回来践约的。”
迟蔚像是没听见,她站起身来:“既然你要睡这里,那我去隔壁了。”
迟蔚呆呆地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所有东西都留在周亦辰的房间里。别的都还好说,笔记本电脑也在,她可不确定他会不会三下五除二就解锁成功了,毕竟密码设置简单,他不会连她的生日也记不起。电脑里除了小说文稿,还有他们的许多照片,她自动登录的微博小号上,一条条地记载着与他有关的心事。
她跳下床,敲门的声音颇显急迫。开门的周亦辰穿着印着小熊的灰色睡衣,似乎小了不止一码,好好的长裤被穿成了七分裤,上衣的纽扣也几乎崩掉。
迟蔚的笑意像小鱼一样从眼睛里连连吐出泡泡,她指着地上的行李,“我来拿点东西。”
可是穿着小熊睡衣的周亦辰郑重地看着她,他说:“过去的事情不管是脓包或者水疱,我们试着给它开一刀,行不行?我们一起向前走,好不好?”
迟蔚心底是有些震动的,但她仍试图以调侃来逃避话题:“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借由窗外的月光,他的眼底似乎流过了一抹水光,他说:“你心里的那块儿伤如果治不好,我这一生恐怕都好不了了。”
她心软了:“我回去穿件衣服,咱们出去走走?”
周亦辰伸手揉了揉她的后脑勺,“你的行李都在这里,你要回去哪里?”
迟蔚瞬间被回忆击溃,她仰起脸:“周亦辰,所有人都可以不信我,你怎么可以?”
他不再辩解了。“我没有”三个字,当初他说过太多次,都说得恶心了。此刻他只是看着她,继而重重地将她的脑袋按进了自己怀里。
6
十九岁之前,迟蔚和周亦辰都住在同福巷,他家住巷头,她家住巷尾。
小时候的迟蔚很淘气,周亦辰却斯文得像个小大人。那时候的冬天似乎常常下雪,她问他:“你要玩雪人游戏吗?”她也不等他点头,就拉着他的手来到大树下。他按照她的指令闭上眼睛,她用长竹竿卖力地敲着树枝,松软雪花兜头而下,落了他满身满脸。雪沫钻进他的领口,冰凉得让他缩起脖子。他眯着眼睛向她看去,见她严严实实地戴着帽子,正咧着缺了颗门牙的嘴巴笑得找不到北,他就也跟着笑起来。
这个游戏玩了许多次,她乐此不疲,他便也心甘情愿地做她跟前的小傻子。
后来,周亦辰的个头猛窜起来,迟蔚需要仰起脸,才能对上他含笑的视线。第一次发现有女生向他示好时,迟蔚气得呼呼喘气,她瞪着他,嘴里只有三个字:“我不许!”
他笑得云淡风轻,说:“你放心。”
情愫像水母一样升上来,起伏、动荡,美好得让人眩晕。
运动场上,她隔着绿色围栏向里边看,大大方方地承认:“在看周亦辰啊,我就是觉得他哪儿哪儿都好,不行啊?”
那年夏天,同福巷一带被纳入拆迁计划,一位年轻的规划设计师成了他们的邻居。他在傍晚时弹着吉他唱着歌,临时居住的屋子里也堆满了书。周亦辰和迟蔚都很喜欢他,常在他的小屋里消磨掉一整个下午。
高考之后,迟蔚正式成为周亦辰的女朋友,即使两所大学远隔千里又有什么关系?他们有那么多的心心相印、那么长久的心动时光,足以抵御分别。他们都说了许多傻话用来坦陈真心,他读医科,学业漫长,他计算着毕业时的年龄,他说他的愿望是一毕业就回来和她结婚,像他的祖父祖母那样度过漫长琐碎却又美满的一生,即使到了八十岁,也要每夜都在爱人额头落下晚安吻。
秋天的一个周末,同福巷失火,迟蔚一出门就看见设计师的院子里浓烟滚滚。年轻的设计师因为感冒睡得沉,醒来时只见浓烟四起,整个人却没了力气。迟蔚听见他的求救声,她冲进去,却扶不动他的身体。两人相互扶持着不过走出几步远,便一起摔在地上。他将她向外推,她不肯,她做不到眼睁睁地将他扔在这里。
好在邻居和消防员很快赶来了,他们都好好的,望着对方被黑烟和眼泪鼻涕画着道道儿的脸庞相视而笑。
迟蔚没想过自己会成为舍己救人的女英雄,就像没想过她会成为街坊邻里间揣摩情事的女主角一样。设计师和迟蔚之间的传言,随着同福巷上空的浓烟,落在街坊邻里的耳边、唇角。而两人脱险时的情态,似乎也让揣测确凿无疑。
在少女纯白的世界里,那样的指点和议论,是足以造成天塌地陷的。人们总是对情事怀有隐秘兴趣,传言愈演愈烈时,爸爸砸过邻居的玻璃,妈妈也在巷子里高声扬言要撕了某些人的嘴,迟蔚经过巷口,遇见周亦辰的妈妈时,再也叫不出那声甜甜的“阿姨”。
再后来,周亦辰回来了。他坐在她的床边,握着她的手,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啊?”
迟蔚不说话。那几天她像在心上装了个壳子,拒绝一切抚触或碰撞。然而周亦辰看着她,试图撬开一道缝隙。他不知道,他越是心急,那道缝隙里透出的光芒越让她觉得刺眼,他说:“我们都像喜欢一位兄长那样喜欢他,对吗?”
迟蔚的反应出乎他的意料:“你什么意思?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
“我没有!”他面红耳赤地急于辩解,而她手里的枕头已经砸了过来,她说:“我不想看见你!”
很久之后,周亦辰才明白,当时他只要抱着她就好了。就那样安安静静地抱着她,拍拍她的后背,摸摸她的头发,告诉她:别怕,我和你在一起呢。
还没等到拆迁,迟蔚一家就搬走了。周亦辰去学校找她,她却叫上了男同学冒充新男友。然而他们起冲突时,她却想也没想地回护了他,她攥着他的手腕,指甲几乎嵌进了他的肉里,她说:“我不想再回忆起过去的一切,哪怕孤独终老也没关系,你让我平静地活着,好吗?”
迟蔚不知道,在回学校的高铁上,周亦辰长久地将脸埋在掌心里,只有喉结抑制不住地抖动着。
就这样,他们渐渐地失去了联系。
7
早晨,周亦辰抱怨着床单硬得就像A4纸,正在喝牛奶的迟蔚看了他一眼,他换了一件黑T恤,恢复了以往百分之八十的玉树临风——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是因为他的T恤有些窄了,将肩背、胸腹的起伏勾勒无遗,看上去就像是随时会跨上机车飞驰而去的街头少年。
迟蔚一不留神就多看了他两眼,牛奶杯扣在脸上动也不动,周亦辰拽了拽衣领,问她:“好看?”
她终于将牛奶杯拿开了,“我怎么觉得你的衣服都像是偷来的。”
周亦辰乐了:“我也这么觉得!”
迟蔚停顿了一下,忍不住问:“谁买的?连你的尺码都不知道?”
他的笑意从眼角眉梢溢出来,“不告诉你!”
迟蔚也不示弱:“懒得知道!”
六月草原上,绿绒蒿开得烂漫如醉,黄色与蓝色间杂,蔓延大片。风从绿野和花丛中掠过,云彩像是白鸟的一片片翅羽,长长尾翎直拖在人间草地。迟蔚走在花丛里,周亦辰专注地举着相机,有时候他会叫她一声,等着她转过脸来,捕捉一个他想要的镜头。在那样的时刻里,她同样捕捉到了关于他的镜头,并且心里的某个地方像是渐渐吸饱了水分,变得蓬松、饱满,隐隐地透着甜蜜与芳香。
周亦辰注意到了她的笑容,他显然正等待着这一切的发生。他手中的相机垂下去,温柔地回望着她。
下一秒,她尖叫着朝他跑过来,她说:“一只老鼠,它还会跳!它踩了我的脚!”
迟蔚平静了一会儿才发觉周亦辰在笑,尽管他的手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但他分明在笑!她不满地想要挣脱他,却发现自己的手臂正紧紧地箍着他的腰,她愣了愣,接着将脑袋重新埋在他胸前,手臂更用力地抱住了他。
她叫了他的名字,像从胸腔里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应了,他的声音落在她的耳畔,“乖,别怕。”
甜蜜过于短暂,片刻后,她推开他,大步向木屋的方向走去。
“蔚,你去哪儿?”他冲着她的背影叫道。
“不许叫我‘喂’!”她头也不回地抗议着,又说:“我知道小说该怎样写下去了!”
他追上来,“你的小说到底叫什么名字?”
“这不重要。”她扭头看着他,笑了:“因为我打算修改它了!”
草地上的坑洼被青草掩盖着,她走得急,深一脚浅一脚地,一下子便陷了进去。身边适时地伸过一只手臂,牢牢地圈住她的腰,将她从泥坑里拉了出来。
迟蔚的脑袋再次埋进他的怀里,她说:“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他们在一起。”
大概将自己的情绪代入太深,迟蔚笑着,却眼泪纷纷,压抑不住的哽咽从喉咙里一次次突围。泪水似乎来得太迟,却像一场晚春的雨,洗濯了林木与大地,带来满世界的清明与通透,河流丰盛、草树葳蕤。
8
接下来的一周,迟蔚都在忙着写小说。周亦辰只在三餐时间才有理由堂而皇之地进入她的房间,因此他恨不能一天给她送八顿饭。他对那本小说的好奇有增无减,从小心窥看到大胆点评,他说:“这个男主是不是和我有点像?”
“除了性别,没一点儿像!”迟蔚斩钉截铁地否定着,将鸡翅吃得津津有味。
她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光标正停留在之前卡文的部分:男主和女主分别的第四年,男主交往了新女友,将从前的情话和誓言再三复制,从阳光明朗的少年,变成油腻青年。
迟蔚伸手想要夺电脑,周亦辰却先她一步将它拿开了,他转过脸看着她,认真地说:“你不能这样写。你想冤枉死我?”
迟蔚忽然很遗憾手里还捏着啃了一半的鸡翅,要不然她很想抱抱他,或者伸手抚平他紧皱着的眉头。于是她只好用她差强人意的赫本式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我只是害怕,怕你和别人在一起……”
周亦辰像受了安抚的傲娇的猫,很快地得寸进尺了,“你把这些内容修改了,行不行?”
迟蔚忍不住笑了,他的嘴唇落在她的眼睛上,轻柔得像一片雪花:“好不好?”
他的美男计失败了。迟蔚心底一慌,就将鸡翅戳到了他的脸上,她说:“不好!”
“如果我一直待在这里,你会陪着我吗?”这真像一句蠢话,但她就是很想问。
“我不知道。”周亦辰诚实地说:“但我知道我想和你在一起。虽然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地活着,可我不快乐,就像一棵树没有了春天,它发不了芽,也开不了花。”
迟蔚温柔的目光落进了他的眼底,她说:“我们回家吧。”
回程的路上,迟蔚终于想起来问他,“你那些小一码的衣服到底是谁买的?”
周亦辰不答,却笑眯眯地拿出手机拨号,振铃之后,迟妈妈的声音出现在车厢里,用的还是多年前的称呼:“辰辰,进展得怎么样?还顺利吗?”
听起来两个人像是合作了一个大项目。
“顺利。”他说:“阿姨,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大概明天上午到家。”
妈妈的声音里满是欢快:“太好了!回来做好吃的给你!”
迟蔚听得目瞪口呆。她默然半晌,终于理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剪刘海是妈妈的缓兵之计,妈妈打电话给周亦辰,本意有可能只是求助,没想到他直接答应随同上路。为了节省时间,他在赶来的路上时,妈妈在附近超市将他的衣物用品一站购齐。
可惜没人表扬她的逻辑推理能力,周亦辰一边听着她的推论点着头,一边笑得开心顺意,迟蔚感慨着:“这到底是你妈还是我妈啊?”
“什么你的我的,你的都是我的。”他笑着说。
事实证明小白兔一旦成功变身大灰狼,可真是变本加厉。他将车停在人烟荒芜的路上,眼前尽是苍茫的群山与绿地,她把手撑在他的肩膀上阻止他的靠近,她说:“要帮我系安全带吗?我系着呢,不劳你费心!”
周亦辰笑了,手掌在她的发顶好一顿胡撸,然后满意地看着这只皱眉瞪眼的小狮子,他说:“看我赤诚一片,够不够换你一句真心话?”
她从来都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小能手,当下连连点头:“我肯定把那个长得像你的男主角描述得更帅气一点,保证全身无槽点!”
“不是这个!”他说:“我是想问,你还像以前那样喜欢我吗?”
迟蔚故伎重施地用发顶蹭了蹭他的下巴,“你说呢?”
“想听你说。”
迟蔚叹口气,伸手拍了拍他的脸颊,“我想说的是,你这样开车的话,明天上午之前我们根本到不了家!”
他笑着冲她眨眼:“你是嫌车速太慢?确定?”
“不要脸!”
茫茫天地间,两人一车不只是江上渔舟般小小的一点,但就是这样的同程,仍旧需要全心全意的爱意怜惜,好在时光未晚,他从未离开,她仍旧在。
END
文/水生烟 来源:《南风》杂志【我可否将你比作春天】
《南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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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人都猜她家有钱却住这个小镇上,华服底下肯定全是虱子,哪里能想到他们就是虱子本身呢?
当舒尔生病,真富太太知道了她俩的存在,她们就成了过街的老鼠,再也得不到富豪的一丝金钱资助。
舒尔看着镜中的自己,因为激素药物长出的肥肉将她的五官挤成一团,再也看不出曾经少女俊俏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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