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王宇明,军人后代
门内三首歌分别是作家王友明和同学康丽萍。
1975年秋天,我下乡的第一次秋收累了,后悔回家太早了。也许下一年会更晚。我长高了一点,身体再结实一点,就不至于累得天昏地暗了。(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健康》)承受着秋收疲劳的磨石,最艰难的农村生活适应阶段,极度疲惫,身心疲惫的确实感到彷徨和困惑。“在广阔的天地里做着大事”这样的考验,我能做什么?(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事实上,这只是肤浅的人类苦难,往下走的路还很长。(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LAMLET)那时真的快到忍耐的极限了,我也和集体家庭的大多数同学一样想家,想念亲人,上学的时候想起了同学。
图1: 1975年秋天回家的作者和妹妹丹青在一起)
(图2:3名作者兄妹拍了照片。左:丹阳右:丹青)
我有很多同学,有同年毕业下乡的,也有上课的。我经历过的同学比一般人多、复杂,其中的曲折已经简述完毕。吉林市第十六中学第75届,我在1年8班、3年6班、3年3班学习了3年,在电器厂子弟学校8年1班学习了1年。最后,在十六中四年一班,差不多两周就毕业了。我从中学转校,转校,共有五个班的同学。
想念毕业后下乡的同学。同时,我内心深处萦绕着别人没有的忧虑。我想念刚离开不久还在上学的电器厂子弟学校的同学们。(莎士比亚,莎士比亚。)
(图3:与子弟学校同学合影留念前排左侧开始:王振忠王宇明中:王宇明郑晓东王庆熙后排:赵义智右派赵立新陈东)
上世纪70年代,我校实行了“九年一贯制”,即小学五年,中学四年。那时是“文革”后期。从很多城市下乡的“五七战士”开始回到城市,他们的孩子和父母一起回到城市后,有些人选择降级复读,补充了在农村没有学到的知识。如果家长和孩子愿意,一般来说,学校可以接受这种转学。
在我转入电器厂子弟学校之前,我同年级的学生有几个降级到子弟学校的人:楚言、赵丽川、张九、王宗培、王守利、刘峰等。吉林市第十六中学转到了电器厂子弟学校八年一班,有良好的学习环境,我舒适地努力学习,遵守纪律。得到学生们的支持和班主任张继荣老师的信任,选举我为体育委员会和班长。在子弟学校,我愉快地度过了近一年的学习生活。
在1975年暑假前夕,社会上流传着1976年没有中学毕业生的传闻。听了传说,我怕再晚两年毕业,我的年龄太大了。所以不想再推迟一年毕业,决定回到十六中毕业班提前毕业。1975年6月,我去16中找学校领导,真诚地说出了自己要回学校毕业的想法。我的母校没有生我的气,仍然爱着迷路的孩子。领导和老师还记得“班长跳槽到班级的事”。非常同情我过去的曲折经历,欣然接受了我返回毕业班的要求。教务处主任孙继光老师笑着说。“你本来应该是我们学校7、5届优秀毕业生的!”
1975年6月,正好十六中毕业教育的时候,离开一年后转了一圈,我又回到了十六中,又掉到了四年一班(我是初中第一个名义上的班)。两周后,班主任徐晓辉老师颁发了毕业证,姜长吉同班毕业并离开了学校。7月15日,和电机厂的孩子们一起下乡来到了川江公社上衣大队。
如果当时没有回到十六中下方向,我还坐在电制数学学校九年一班的教室里上课。我迷恋自制学校的学习环境,怀念和同学们一起学习、生活、玩耍的快乐时光,自制学校不大的校园里,篮球比赛、排球比赛、歌唱比赛火热愉快的场面不时在脑海中重演。
我上了四年中学,呆了五个班,在电器厂子弟学校中学度过了稳定的学年和两个完整的学期。因为电场自制学校的同学大多是和电场队员一起长大的头发,父母这一代都是几十年的同事和孩子的表现,也是关乎家长关系和荣辱的问题,学校里发生了什么,家长很快就会知道,所以孩子们都很努力,让家长放心。而且印象最深的是,自控桥和十六中截然不同,孩子们学得好不好都学得好。(威廉莎士比亚、哈姆雷特、学生)所以自制学校的师生、同学关系、学习氛围给我留下了深刻的中学记忆。
cle.detail&_iz=31825&index=4" width="490" height="692"/>(图4:董普素描肖像。王右铭画于一九七四年)
怀念有时候像一棵葡萄藤,把往事一串串的穿连起来。那时,几乎全国所有的中、小学校的墙壁上,都醒目地写着这两句毛主席的名言:“教育必须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必须同生产劳动相结合”。子弟校贯彻教育方针不打折扣,学工学农样样落实。上课时,班里的“活宝”,张大平搞怪顽皮,有时突然一个动静或怪声,会引起静静的课堂憋不住笑声连连,他还童声奶气,嘴快嗓音尖脆,爱接老师的话茬儿。他模仿数学老师说话声音和表情,总能逗得同学们难忍快意哄堂一笑。数学老师刚讲完了对数课,老师再来上课,他做着怪脸说“嘘,log来了!”因为我们的老师读数学符号log发音很有特色,咬着牙根不张嘴。张大平学他惟妙惟肖很像;学工时,我们身穿工作服到电机厂变压器车间绕线、下线,叠矽钢片,偌大的车间里,几乎各工种都有我们同学的身影;学农时,我们拿着镰刀扛着铁锹、镐头到北甸子学农基地种苞米、高粱、黄豆,春来忙春种、秋到抢秋收;业余时,学校组织学生参与社会服务活动,我和高秀娟、王振中等同学一组,去龙潭电影院帮忙服务,打扫卫生、引领观众、维持秩序,我们幸运地顺便看了许多电影。那时受政治形势的局限,好看的电影很少,一部《闪闪的红星》,看得同学们热血沸腾心潮激荡,其中的插曲《红星照我去战斗》、《映山红》和《红星歌》,那么好听,电影上映后,插曲在同学中广为流行传唱,校园里也反复播放这些歌,我们百听不厌,越唱越好听。同学们喜欢好听的歌,可那时歌本稀有珍贵,新歌的出版印刷跟不上流行,凡有好歌同学们就手抄传看。有的同学用专门儿的笔记本,抄写喜爱的歌曲,一抄就是一本。林渱同学左手写字,字体端正清新很具特色,写的又快,所以很多同学求她抄歌写谱,那时她的手迹在同学中流传最广。
(图5:子弟校九年一班女同学毕业合影留念)
子弟校的同学文明规矩,学习认真守纪律,和十六中的同学完全不同。班委会也认真负责,都能发挥带头作用。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劳动委员孙瑞霞,她纯真朴实,履职尽责。同学们弄掉地上的纸屑,她看见了都要捡起来,谁不爱护卫生,她会直接批评,放学总是等打扫完卫生再走,有时为工作和同学生气,有同学调皮故意气她,还会掉眼泪。虽然我们的那间教室不大,屋子也很旧,但同学热爱集体,班干部以身作则,卫生保持良好,室内干净整洁。
(图6:孙瑞霞 )
(图7:孙瑞霞、高秀娟、葛艳茹合影。 王右铭/摄影)
子弟校的整体校风文化氛围,各班级的班风纪律,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好得难能可贵。与我自己经历过的那些学校相比,那是当时最好的学习环境。可有一件遗憾的事儿,不知是学校的要求太高,还是同学们不够重视进步,只顾学习,班里的团员很少,团支部以李杰、齐友波和我等后从外校转来的同学为主。后来,我们积极推动,鼓励同学们写申请书、思想汇报,主动与校团委董律老师沟通,加快了新团员的发展速度,帮助好几个同学加入了共青团。
(图8:与子弟校同学合影留念。 前排左起:王庆喜;后排左起:王友明、齐友波)
在子弟校我有两个同桌。八年级上半学期男女同坐时,同桌林渱,她是班里的学习委员。下半学期男男同坐时,同桌谢贵民,一个憨厚自立自强的男孩儿。老解同学虽腿脚不便(小时候患过小儿麻痹症),但臂力超人,王连鹏、赵毅、赵立天总爱开玩笑逗他:“咱老解呀,啥也不差,只恨人间路不平啊!”老解开朗宽容大度,总会嫣然一笑,然后伸出粗壮有力的胳膊和大手叫号:“谁不服,来,咱们掰腕子!”他很自豪,在班里掰腕子除了宋世吉的左手,几乎没有对手。
(图9:同学聚会场景)
学农是学校重要的活动之一。有一次,农业常识课老师张艳春,和我们一起去北甸子学农基地劳动,她骑着崭新的凤凰自行车,顺便带着我。田间的山坡小路,慢坡长、拐弯多,路面又凹凸不平,她小心翼翼地规避着坑坑洼洼,一溜神儿,车把歪了,自行车直奔沟里,人仰车翻,我们师生俩都摔在了地上。张老师很泼辣利落,马上从地上站起身,没有一丝一毫的女人娇气,低头看看裤脚,扑喽扑喽身上和裤腿上的尘土,扶起自行车,回过头来跟我说了一声:“走!”我们又继续赶路。张老师那时很年轻,大概二十三、四岁,她高挑的身材标致挺秀,白净脸庞五官端庄大眼睛,两根大辫子更显出东方传统女性的淳朴。她没有一点架子和娇柔,直率坦诚,像个大姐姐,与同学们很亲近。
(图10:同学聚会场景)
在子弟校中学,我经历了一个完整的春、夏、秋、冬四季轮回,每个季节都有难忘的应季故事。
春天。一九七五年五月在农村的芒种季节,旱田播种已近尾声。北疆春来迟,按照严格意义上的节气,五月中旬已快立夏了,东北大地上一年一度的水稻插秧才刚刚开始。在吉林省蛟河县天岗公社,通往尚仪八队崎岖的山路上,初夏的暖风轻推柔抚,掠过原野,时而拨开路边嫩绿的草地,时而梳理远方渐绿的丛林,蜿蜒婀娜地吹进桦树川。一路轻风伴送着一队马车,迤逦前行。车上,吉林冶金电机厂子弟校八年一班的同学们,坐在自己的行李卷儿上,有说有笑,他们要到尚仪八队支农插秧。同学们远眺,见山岭连绵道路起伏,环顾四周一片生机盎然。山野间草木葱绿,层层叠叠的白桦林忽隐忽现,鲜亮的白色树干和淡雅的嫩绿树冠色彩分明连成一片,身边野花遍地蜂飞蝶舞,幽境美景都在乡间!浏览一路好风景,城里的孩子们太兴奋了!车一进屯,直接来到桦树川集体户。集体户的知青哥哥姐姐们,热情地迎接城里来的弟弟妹妹,早已腾出房间,让学生们居住。集体户以最大容量,安排了20多人,其余的同学散住在集体户附近,条件较好的老乡家里。我住在了集体户。
当天晚上,生产队在集体户举行了一个简短的欢迎仪式,八队队长张春阳讲话,对我们表示欢迎和感谢。带队的董律老师代表学校发言表态,我们一定服从生产队的安排,完成好支农任务。开会期间,刘元增老师还拿着海鸥135照相机,变换了几个角度,给同学们照了相。同学们坐在地上、炕沿上、炕上、窗台上,人头高低错落,自由活跃的会场气氛一定很热闹好看。我和几个同学坐在南面窗台上,位置最高最显眼,以为可以抢到最好的镜头。但很遗憾,我始终没有看到那次的照片。支农回校后不久,我就转学毕业了,一直不知道那组照片的下落。
起居安顿就绪后,开始进入劳动。每天清晨起床,听着山村周围荫绿茂密的白桦林里,传出阵阵悠远空荡、余音回旋的布谷鸟叫声,走出集体户的小院,对面不远隔一条横道,往前十几米就有一条清流淙淙的小溪,我们到小溪边刷牙、洗脸,立刻就能感到乡间的空气清馨宜人、景色爽目,花草、泥土的芳香沁心润肺、爽遍身心。这是我们第一次到天岗,那种感受依稀难忘。当时没人能想到,两年后,这里会成为这批同学们的第二故乡。一九七七年七月,我们这个班的很多同学毕业下乡,就安家在尚仪八队桦树川集体户,当时的“麻子队长”张春阳就是他们日后的生产队长。另外,还有些同学,如邵爱民、牟祥生、高秀娟、杨伟丽等,下到了尚仪大户,张举、宋元晖、二班的丛刚还下到了我所在的尚仪十二队,真是世事难料,不解之缘。
子弟校那次支农插秧劳动,带队的女老师是常一凡。常老师负责带领不能下水插秧和有特殊情况的女同学,在旱田地里干活儿。有一次,常老师和同学们开玩笑,提出一个尖端的问题,她问同学们:“你们说咱们班谁最狡猾?”这个问题很突然,涉及到对同学的评价,敏感复杂一言难尽,在场的同学们琢磨犹豫,感觉不好回答。等了一会儿,常老师见没人回答,她干脆爽快直言,自报答案说:“告诉你们吧,依我看是丁晓东!”她所谓的“狡猾”就是聪明有谋略能干事。其实,从老师观察学生的角度看,她对丁晓东是高看一眼,她心目中的丁晓东绝非等闲之人。果然,丁晓东确实是有个性的有心人,自立自强自主干自己的事儿,有目标有追求。他走向社会后,独自行医创业办诊所,在事业上发展的有声有色,是我们班同学中的佼佼者,令同学们刮目相看。
(图11:子弟校同学在腰岭子聚会。 前排穿白衬衫者丁晓东)
夏天。适合球类比赛和文艺活动。学校重视“德、智、体全面发展”,大力开展各项文、体活动,这是党的教育方针。校园里排球赛、篮球赛频频举行。在排球场上,我们班以王连鹏、赵立天、谷安刚、宋世吉、赵毅等校队队员为主力,王连鹏二传,赵立天、谷安刚正副主攻,宋世吉、赵毅、田吉等战术配合,拦网阻截奋力鏖战,常常略胜一筹,能战胜八年二班。在篮球场上,我们八年一班男队的实力远不及八年二班,他们班以李耒英、邹彦、姜峰、廖宁、陈富等校队队员为主力,平均身高占据绝对的空中优势。我们班男队,只有赵立天、宋世吉等是校队队员,实力所限,打篮球我们班男队敌不过二班,所以我们班往往是输多胜少,比赛一直处在下风。我们班的女生篮球队和二班比实力略强,校队队员多,有闫秀云、高秀娟、林渱、王宗双、杨伟丽等五人,二班在尤超英走后,只有宋英、辛本秋、潘淑华三名校队队员,主力少于我们一班,在比赛中常常“缺腿空位”,配合上有漏人的战术弱点,所以在赛场上常常比较被动。总体上在球类运动方面,一班男排强,二班男篮强,女生不怎么打排球,篮球是一班队员整齐有比较优势。
(图12:子弟校女篮队员送尤超英入选篮球专业队合影留念)
在文艺活动方面,我们一班就逊色多了。二班有众多的校文艺队骨干,有关卓、胡刚、姜丰、牟祥生、李杰(男)、乔杰、何延边、穆仲秋等,我们班只有文委沙英和康丽萍是学校文艺活动的活跃人物。沙英聪明漂亮清纯阳光,身材娇美舞姿轻盈,是校文艺队的舞蹈领衔,下乡后也是天岗公社文艺宣传队的骨干。李杰(女)、郑秀晶、许凤霞等,曾在龙潭第九小学校读书,这几个小学时期的文艺活跃分子,上了中学就“隐退江湖”,没有重新在文艺活动的舞台上亮相。
四十年弹指飞逝。我们班的文艺主角沙英同学,在一九七七年恢复高考时,考入大庆石油学院,后来定居美国。去年,她回国和同学们欢聚,大家高兴感慨,仿佛又找到了上中学时的感觉。到场的女同学拍了张“七仙女”合影,记录下沙英大学毕业后,近四十年和同学们的唯一一次聚会。康丽萍一直保持着中学时的开朗乐观,坚持唱歌,她和冯美增一起参加了吉林市“爱之声合唱团”,并经常参加演出交流,参加了许多民间文艺活动,她们从吉林市唱到省城,继而又唱到祖国各地。她们俩走南闯北一路歌声好不快活!在康丽萍和高秀娟的操持下,我们子弟校的同学组织了一个唱歌微信群,冠名曰“明天去k歌”。偶尔,同学们在周末方便之时,相约歌厅,一展歌喉抒怀解压。在艰苦的岁月我们伴着歌声走来,面向夕阳时分,我们仍然还要放声歌唱。在我的生活中,歌声从未停止。
(插曲《真诚的美丽》 演唱:同学康丽萍)
(图13:沙英回国聚会“七仙女”合影 王右铭/摄影)
(左起:葛艳茹、高秀娟、沙英、康丽萍、李珂、郭淑秋、孙瑞霞)
秋天。一九七四年学校召开秋季运动会。子弟校没有像样的运动场,借用了吉林冶金工业学校(黄金学校)的运动场地。坐落在黄金学校校园最北面的竞赛场,场地四周都是平房,正南面平房的后边是一条直通校园大门,由东向西的校园主干道,两侧矗立着两排高大蔽日的柳树。西面房后是“飞刀”树林,东面有几棵雄壮挺拔的老榆树。再往北侧的平房后面,是一片杂树林,过了树林就是黑水河了。这个运动场四方面壁,绿荫环绕挡风拢音,各个班敲锣打鼓喧嚣呼喊气氛热烈,跑道周边彩旗飘舞赛场十分热闹,主席台设在北侧两趟平房中间砖砌的土台上。开幕式结束,竞赛开始,各年级的运动健儿纷纷登场。我第一次参加子弟校的运动会,初次亮相没人关注。但我们班的同学对我充满期待。同学们摇旗呐喊敲鼓助威,张大平尖尖的声音,很远都听得见。我不负众望,上午接连拿下一百米、四百米两项冠军,下午又摘下八百米桂冠,一举获得三项冠军,领到了三条毛巾。
百米开赛前,没有人以为我能取胜。因为那时我刚刚转入子弟校不久,我的运动能力无人知晓。当时大多数同学们看好的百米三剑客是:陈富、邹彦、赵立天。发令枪一响,我们同时启动加速,在前五十米基本是齐头并进,一过六十米我加快频率,逐渐显示出优势,可陈富一直在我身边逼近,他拼全力追赶我,我不断尽力加速,在最后的十几米我发力冲刺,以微弱的优势冲过终点撞线获胜。我气喘吁吁仍满脸胜利的微笑,跑到体育组矫老师面前询问成绩,他手握秒表,略带惊奇地看着我说:“嚇,杀出个黑马!你还真行,成绩十二秒八。”我当时心想,就我这成绩在其他学校根本取不上,在子弟校就两个班,竞争的人少,所以才有了显露的机会。我的强项是中长跑,在十六中八百米以上我是有名次的。所以,在四百米、八百米,既要耐力又要速度的项目,我轻松夺魁,在竞赛场上为八年一班争了光。在运动场上风光露脸,并不是一时侥幸,在我担任班体委时,每天早晨都沿着学校西边山湾子通往泡子沿的山坡路上练跑,先练长跑热身出汗,再练短跑加速冲刺。下午,和同学们到电机厂院内的篮球场打篮球或排球。那时,中学生的运动比现在的孩子多的多。功夫不负有心人,后来,学校组织秋季越野长跑比赛,我一直领跑,把二班的长跑健将张志才甩在身后,又获得第一名。我爱好多种运动,中学的运动功底一直保持到我上大学。
(图14:在大学运动队留影)
冬天。上体育课时,我们到电装校园主楼前毛主席塑像下的冰场上滑冰课。冬季,学校组织了冰球队和速滑队。马明宇和刘峰是校冰球队主力,我在速滑队。冰球队员和速滑队员有学校发给的新冰鞋,由队员自己保管使用,整个冬季不用上交。我们可以随时滑冰和训练,同学们羡慕我们,因为他们只能在上体育课时,才能用学校的冰鞋。上滑冰课,穿上冰刀一上冰,同学们就千姿百态。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会滑的人穿梭如燕,左躲右闪如鱼得水,不会滑的蹒跚慢步,一步一晃两步一摇,跌跌撞撞谨防跌倒。有的越怕跌倒越站不住,扑通一下跌倒在地,好半天爬不起来,坐在冰上可怜巴巴的,引人发笑。特别是初次上冰的同学最可怜,他们脚脖子无力,根本站不住,你就是把他(她)拉起来,一松手,又噗通一声堆在冰上。半会不会的同学白天滑不够,晚上借着大楼和路灯的灯光、月光接着滑。有好玩儿的同学,私下悄悄地向我借冰刀,我就偷偷地借给他们,但只能在晚上滑,学校不允许我们私自把冰鞋借给别人。
冬天放寒假,还有一项所有的中、小学校都共有的任务,不分年级高低男生女生,都要积肥捡粪积肥支援农业。除了完成寒假作业,第二位的任务就是要完成积肥捡粪的任务。我和丁晓东、董普、赵毅、王庆喜等同学一个学习小组,几次大清早冒着严寒,拎着土篮子带着铁锹,去电机厂院内北头的民工驻地,到大车队马棚捡马粪。我们得早早去赶头一拨儿,晚了就没“货”了。
(图15:同学聚会场景)
季节分明的活动随天气变化高潮迭起,常规的学习和班务活动依照常态相对稳定。班里承担日常具体事务最多的是各科的课代表,每天都要收、发作业,传达老师的指示和要求。我和丁晓东、杨伟丽负责出黑板报。一九七五年六月的一天,在离开子弟校前,我最后一次写黑板报,我和丁晓东一起合作完成。那天下午放学后,我们俩用墨汁把挂在教室后墙上的黑板刷好,边等晾干边研究商定了版面布置。然后,我画报头、配图案、花边,丁晓东抄写文稿。写到天都黑了,我打开灯,灯光射出教室的窗外,淡淡地落在地上,模模糊糊的地面好像我纷乱惆怅的心情,说不清理还乱。那天,我决定转学,重回十六中毕业下乡。我知道那是离开八年一班出的最后一期板报,因此,也是最用心的一期板报。写完后,我站在教室里看了很久,想着前程未仆的将来。我默默地尽力记下教室里的一切,现在我的头脑中仍有那期版报的画面布局。
世态变幻总是出人意料,两年后,一九七七年底,在子弟校没有同年毕业的同学,同年参加了“文革”后全国第一次统一招生考试。丁晓东、沙英、张举、宋元晖、谷安刚、董普、康丽萍、冯美增和我分别被大学、大专、中专录取。我接到《录取通知书》,先喜后忧。录取的学校很不理想,是阜新煤矿学院,以前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学校。因为第一志愿报的太热门(电气自动化),吉林工业大学自动化专业,只招两个班,够分数的考生超过一倍,人太多爆满,其余的考生要分流。我在报志愿时填写了“服从分配”。当时,正值党中央酝酿改革开放的初期,1978年3月,中共中央修订了《1976-1980年发展国民经济十年规划纲要(草案)》,国家制定了建设8个煤炭基地,10个大油气田的宏伟能源建设计划,“国民经济第五个五年计划”需要加快培养矿业开发人才,阜新煤矿学院、大庆石油学院被列入国家88所重点大学。在第一志愿录取满额后,剩下的超录取线考生,重点院校可以优先录取,我被阜新煤矿学院录取,沙英被大庆石油学院选中。我拿着录取通知书犹豫再三,最终,很多亲友、同学都劝说“电气自动化”专业好,再考也不知国家让不让,还能不能考上都是悬念。权衡利弊就只好认命了。但是,我从上学开始起,心中始终对大学上的不理想耿耿于怀。毕业工作后,我又复习报考了中国人民大学工业经济系研究生。
当时,阜新煤矿学院要求三月九日至十一日报到(见《新生入学注意事项》),我先行一步。丁晓东因入学体检遇到麻烦,还在等待学校的录取通知。他立志学医,虽然面对坎坷,他坚信理想并不遥远,一直在尽最大努力求学,不久他也成了莘莘学子。一九七八年三月六日,我临走那天,他和同学们到吉林车站送我。开车前,他情深依依地送给我一个笔记本做纪念,在首页上赠诗一首,我保留至今:
(图16:丁晓东同学赠诗留念)
敬馈右铭:
《饯行》
幼时为友壮时别,
片语今留示挚节。
大河茫茫东逝去,
高山渺渺西迎接。
几何事业他人力,
多少行为自己决。
它年夙愿苍天慰,
樽前煮酒忆同学。
学友:晓东
一九七八年三月六月于吉林
(图17:当年的《新生入学注意事项》)
(图18:当年收到《录取通知书》的信封)
林渱同学也曾赠本留诗,她清晰端庄的字迹,记下了励志的衷言和诚挚的祝愿。
(图19:林渱同学赠诗留念)
往事多多不堪回首……
歌声总是最难忘的。在子弟校我听班主任张继英老师唱过《红星照我去战斗》,这是我第一次面对面听到男高音在高音区运用头腔共鸣,他音量不大,但声音圆润优美。这首歌使我永远忘不掉张老师带着旧式军帽,穿着洗得发白旧军衣的形象和他歌唱时的表情。
(插曲:当年同学喜爱的歌《红星照我去战斗》演唱:作者王右铭)
(图20:同学聚会k歌)
青春活泼的孩子们挡不住音乐的感染与诱惑,在学习之余,同学们总爱哼唱一些喜爱的歌曲,缓解学习的紧张和丰富活跃业余生活。那时适合学生唱的歌不多,当时流行最广的是文革后延续下来歌唱军民鱼水情的歌曲,如:《献给亲人解放军》、《见了你们格外亲》、《老房东查铺》等,在我们班曾经流行过一首女生独唱《手捧鲜果献亲人》,歌中唱道:
“满园的枇杷黄澄澄呃,风送清香出山林呃,解放军野营过瑶岭,手捧鲜果献亲人呃,手捧鲜果献亲人呃。
一串枇杷一片心呃,瑶家热爱子弟兵呃……”
一九七五年“五﹒一节”,学校组织了一次歌咏比赛。我们班的文艺委员沙英,从一个大厚本子《革命歌曲集》中,选出一首很好听的歌《祖国颂》,有领唱、有合唱。她和我商量,张大平的嗓子高,决定让张大平领唱。我让她指挥,她坚持让我指挥,我们俩几经推托我没拗过她,只得厚着脸皮上场。比赛那天,同学们穿着白衬衫蓝裤子精神饱满。在学校的操场上,五月的鲜花盛开,春光明媚微风拂煦,温柔的阳光暖暖地照在同学们的脸上。我站在整齐的队列前面,第一次滥竽充数、装模作样地指挥起合唱。张大平以清脆的童声领唱道:
“黄河水流长,昆仑山脉高。
春风舞杨柳,阳光铺大道。”
接着,同学们齐声合唱:
“我们伟大的祖国,锦绣河山如此多娇。
我们伟大的祖国,锦绣河山如此多娇。”
......
红歌比赛不久,我就转学走了。这歌声时常在我的耳边萦绕,凝结下我与子弟校同学分手前的欢乐。每当唱起这首歌,总让我想到一个永无答案的问题:我提前下乡,到底是对了,还是错了呢?
我曾写过一首词《虞美人·晨思》,记录下艰辛岁月的心境。其时,我黯然失落感觉孤寂的,还有着一丝朦胧的牵挂,在不知不觉之中,一个娴熟倩影时常在眼前隐约浮现,那些不曾留意的点滴轶事,在回味中感知到友情,往事被流逝的时光显影,逐渐清晰。在默默地等待中,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在心底悄悄地萌动……
(图21:王右铭写词怀念同学)
其实,我的中学同学并不知道我爱唱歌,在中学我没有在公开场合唱过歌。广阔天地给我提供了舞台和机会,让我爱上了唱歌。我多么想用歌声诉说,表达我对美好时光的留恋和对同学、友人的眷念。
(图22:子弟校同学聚会)
(图23:子弟校同学聚会)
(图24:子弟校同学聚会)
(图25:子弟校同学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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