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到最后名言】哲学家们这样研究“笑”，我跪下了！

研究笑的哲学家的画廊

在《笑的历史》上选择

张诺安(音译)

果英翻译许崇山

老蝉输入编辑

1.昨天

我们可以在博物馆漫步，如果想的话回到原位，坐在漆凳上欣赏周围的景色或我们喜欢的画像。我有一天，那面墙上挂着闪闪发光的画，让人们一眼就能看到哲学家们的样子、经验和思想，他们每个人都很自信地教导。

在这个虚构的博物馆里，我们将漫步在“笑”的哲学家画廊里，匆匆走过“不屑一顾”的肖像前面，在“惹人喜爱”的肖像前面停下来欣赏很久。(莎士比亚)。

就像欣赏大使们的杰作一样，这里也有其他爱好。我们访问普拉多的时候，惊叹于Berascape的名画《青年论丛》的时候，有专家说：“但是为什么不谈谈文艺复兴大厅里的Croz及其话剧《庞多雅》呢？”会有专家指责。

亚里士多德动荡的一生

在离开环游世界之前，我们要像参加“团体旅行”一样集中参观一次。跟着导游在老师们面前打量一番吧。

在第一个大厅里的这位是所有时代中最伟大的。他生活在一个严肃的时代。他是亚里士多德。亚里士多德的一生和他所处时代的生活和工作条件使我们感到惊讶。

这是怎样的历史！他出生于公元前384年，是医生的儿子、柏拉图的学生、亚历山大大帝的教师、吕克昂学校的创始人，该学校也被称为逍遥大学。因为那里的老师和学生经常一起散步。写过哲学、逻辑学、生物学、物理学、美学、政治学著作30本。娶了最好朋友的妹妹，该朋友后来落入古波斯之手，被判处死刑，亚里士多德逃到莱斯博斯岛，刚刚返回雅典，再次被流放到哈基斯，被雅典的刑事法院判处死刑。62岁时生命结束了。他的生命虽然结束了，但留下了豪放的着作，所以他从此享有不朽的名声。

由于亚里士多德开创了各门学科，他第一次接触到各方面的问题，在随后的几个世纪里，人们对这些问题绞尽脑汁。可以说，从现在开始到23世纪前，经历了两次灾难和两次流放，经历了两次杀人。这位思想家双手抱着额头冷静地开始为世界提供哲学家的思考。多么感人啊！作为生理学的第一位探索者，几乎刚刚处理了这个问题，亚里士多德提出了质疑并回答。

为什么人的腋窝和脚掌最痒？不是因为那里的皮肤最脆弱吗。因为平时接触最少的部位，怕痒的次数最多。亚里士多德《问题篇》第35章。

“为什么哭的声音尖锐，笑的声音会平息？在后一种情况下，我们是不是因为浑身乏力，空气震动少，在前一种情况下，我们在用力震动空气？(大卫亚设，Northern Exposure)因为空气移动得快，声音就会变得尖锐。相反，当我们笑的时候，身体的所有部位都会放松，我们呼出的是热气。相反，如果我们哭，悲伤会降低我们胸部的体温，呼吸会变冷。”《问题篇》第六章)

“为什么我们和熟人在一起的时候很难抑制笑声？不是因为当一切准备好的时候，工作就能马上做吗？”(《问题篇》第28章)

“诙谐(滑稽)是不犯任何错误或丑陋、不造成痛苦或伤害、滑稽面具等现成的例子，既丑又奇怪，但不会使人痛苦。(莎士比亚。)亚里士多德《诗学》第5章)

现在人们马上就要开始了，并将长期论述：什么是笑？你为什么笑？笑有什么用？

西塞罗，雄辩家笑声的发明者。

在古代哲人的画廊里，我们不得不在第一尊铜像前排了一会儿队，正是他表明，笑不仅仅是消遣，同样可以成为对人们有用的举止。例如，可以成为适合律师们的商人式笑和“巧妙的笑”。西塞罗比亚里士多德更接近平民。他出生于专门种植鹰嘴豆的农民家庭，一辈子都是天才的实干家。他的著作《演说家》可以为文人或诡辩家提供丰富的营养。在这本书里，一位老滑头劝告我们。

蛇头女巫面具

前6世纪

“嘲弄你同事的错误，用夸张和讽刺来假装天真。揭露对方的愚蠢，都是很好的搞笑方法。为了笑，例如：“老师们，这个人什么都不缺。除了财富和美德！" "

在所有笑话中，完全出乎意料的是最精彩的笑话。有一天，在元老院讨论公共土地问题时，吕柳斯受到了攻击，他被指责在属于国家的土地上放牧自己的牲畜。突然，阿维杭斯喊道。“不，老师们，这些牲畜不是鲁柳斯的！”他的话震惊了全体观众。因为他可能要为鲁柳斯辩护。但是阿维尤斯很快又非常客气地补充道。“老师们，大家都很清楚。鲁格斯的羊在自己身上，这里说的牲畜是另一只自由的羊。他们在想要的地方吃草。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志，不需要向任何人报告！……”

西塞罗补充说，为了开玩笑，他肯定否定对方的结论，经常反击对方。(威廉莎士比亚、斯图尔特、Stuart)例如，一个被称为出身于卑鄙家庭的人对Lerius大喊大叫。“你背叛了自己的祖先！

”勒利尤斯却反唇相讥道：“你呢，你丝毫没有背叛自己的祖先!”这话引起人们的哄堂大笑。

最能令人发笑的主题，是那些既不会引起强烈反感，又不会造成强烈的同情心理的主题。因此，演说家可以拿人类的恶习开玩笑，但是却不要攻击不幸的人们，以免引起同情，也不要去抨击尽人皆知的恶棍，以免造成不快......

在辩护的时候，避免矫饰的举止，粗俗和猥亵的玩笑。但是，模仿却是取悦听众的极好的手段。当克拉絮在辩护的时候叫着：“仗着你那贵族身份，仗着你那好家庭！......”如果他没有机灵地使用夸张手法讥讽对手的神态和语气，如何能引起听众的笑声呢？然而，当他一边补充说：“仗着你那地位!”一边举起双臂，模仿对手那庄重的动作时，笑声顿时此起彼伏。

这里，我们可以联想到，二十个世纪之后，行吟艺人是那么惟妙惟肖地模仿自家元首们的举止、语调......

西塞罗死后大约一百年，杰出的修辞学家，律师昆提利安忧郁地写道：“如果说很难具有某种天赋，那么，最难具有的本领就是能够引逗法官发笑、驱散悲怆带来的伤感，以及为法官发明一种有益的消遣，甚至偶尔使之清醒，摆脱疲惫和厌烦情绪(他不敢说把法官唤醒)”。(《演说术原理力第六章，昆提利安著)

这样看来，真正的演说家的喜剧艺术是多么难得呵!我无须举出更多的例子，仅举两位世界上最伟大的演说家，一位生活在古希腊，一位生活在古罗马。德摩斯梯尼根本不懂这门艺术，而西塞罗又加以滥用......他们俩一位做得不够，另一位又太过份。昆提利安第一个明白了，和其它事物一样，若想制造真正的笑，关键在于如何掌握分寸。

十八世纪一座笑的讲坛

阿尔弗雷德 · 米歇尔(一位有建树的哲学家，尽管有点过份自信)说过；“在昆提利安之后的一千五百年间，喜剧与笑的问题被人们遗忘了。无论韵文故事、讽刺剧还是放荡的木雕或石雕像都证明，在中世纪，人们仍旧玩笑、作乐，不过，这时，人们不再对笑进行哲学探讨。直到十六世纪，人类对笑的好奇心才又重新萌生。”(《笑与喜剧世界》，阿尔弗雷德 · 米瞅尔著。)

此后不久，一位“研究古希腊的杰出学者”普安斯纳 · 德西夫里，在他的《论笑的精神与生理原因》一书中，叙述了发生在十八世纪的一场奇特的争论。这场争论很容易使人联想到今天我们在收音机所有波段中都能收听到，以及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的“论坛”：它发生在德图什、孟德斯鸠和丰特纳尔三人之间。

德图什，风行一时的喜剧作家。孟德斯鸠，心平气和的哲学家，《论法的精神》的作者。丰特纳尔，宽容、长寿，他是高乃依的侄儿。三个人都是法兰西学院院士。

下面是每个人所阐明的观点(三位笑的理论巨匠互相对立!)：

德图什：先生们，对我来说，笑的原因早已不言自明。这个问题很简单，孩子都能解决，几乎可说是尽人皆知。我使用简单的“对立推理法”发现了这个原因。既然‘笑”是与“哭”相对立的表情，而悲哀又是哭泣的原因、那么，喜悦也就必然是笑的原因。

丰特纳尔：亲爱的同行，请允许我微笑......

德图什：我知道!知道!一说到笑，人们总是说：稀奇!稀奇!肯定，这必能引起笑声。请允许我也笑笑，对不起...... 笑是由惊奇引起的吗?但是，惊奇不也能引起恐惧吗?惊奇不也能引起痛苦吗?惊奇不也能引起沮丧吗?您怎么理解这些惊奇呢?惊奇很少能引起真正的笑声，而最能逗人发笑的，恰恰是我们所熟知的古老的笑话!

孟德斯鸠：因为，我亲爱的同行，您所谓的喜悦......

德国什：注意!我指的是经过推理产生的喜悦，由此派生出两大类笑：一类笑是纯粹的、天真的，是纯真的表情......另一类笑涉及恶习，开心与恶意杂而有之......而动物恰恰从来不笑，因为它们缺乏推理出喜悦感情所需的理智......

丰特纳尔：我请求您说得严肃些。如果笑是喜悦的必然结果，那么笑声就应该与喜悦同时发生，但事实上往往并非如此;每当我们感到喜悦时都应产生笑，但是我们十分清楚事实上也并非如此。而德图什先生借助于一个遁词——推理产生的喜悦......从而把笑的心理部位从心脏转移到大脑！那么，阿斯蒂阿纳因看到父亲可怕的头盔而恐惧万分，埃克托尔却对此感到好笑，我很难相信这笑声来自喜悦。

德图什：他们俩人当时都很高兴......

丰特纳尔：维吉尔说过，“笑近似于怪诞......; 阿邢克里翁认为，这是短暂地丧失理智的征兆，而且，先生们，这也符合我的理论。我们体内横膈膜的震动产生于身体功能的某种紊乱，这种紊乱如同一次轻微的精神病发作的前兆：每天，我们都要笑，而且是无缘无故、不合时宜，无意识地笑，甚至为了一些令人苦恼的事情发笑，例如：矫饰的举止、含混的声音......由此引伸出这个词：狂笑，我笑得象个疯子...... 。

孟德斯鸠：亲爱的老先生，这很有趣，不过，我非常担心你们二位是否都弄错了......“推理产生的喜悦”，“狂笑”..... 我认为，从表面看来，笑是一种十分轻佻的举止，但实际上，它来源于我们的一种最深沉、最严肃的情感：微慢......

德图什：，傲慢!我在撰写我那二十七部具有教育意义的喜剧时，实在没有想到，有一天我将调唆广大观众养成此类恶习。啊!啊!但愿我们没有听懂!......

孟德斯鸠：我对你们说，傲慢!亲爱的丰特纳尔，您的疯子们绝不会无休止地笑。而您的喜悦，德图什，解释不了任何问题。我坚持自己的方法：笑源于一种对理智的滥用，即所谓的“虚荣心”，而且，一般来说，还伴有一种极为惬意的感觉，甚至，如您所说，并有某种喜悦......请细想一下在维吉尔著作中，勒托欣赏女儿蒂阿娜的美貌时现出的笑容。她充满了自豪，因为她看到自己的女儿胜过他人.....这个发现令她难以自制，并且在脸上显露出来...... 先生们，一个男子一般是不笑的，除非听到了恭维，或是在衡量了自己或者一件什么可笑的事情之后，虚荣心多少获得满足......

德国什：先生们，我的喜悦......

丰特纳尔：疯狂......

孟德斯鸠：傲慢......(他们交口争论着。)

几年之后，持不同意见的伏尔泰也间接地卷入了这场争论，他写信给孟德斯鸠：

“喜欢推理的人认定笑产生于傲慢，认为笑比引起笑声的事情本身还重要。不错，人既是会笑的动物，也是傲慢的动物。但是自豪本身并不令人发笑。一个孩子真诚地笑了、但他并没有完全沉缅于快乐，因为他使自己凌驾于逗人发笑的事物之上......(伏尔泰：《哲学辞典》)

“金驴子的主人看到驴子吃了他的点心，开心地大笑了，这难道是自豪感引起的吗”

“找啊，找，可怜的哲学家......找啊，找，可是你什么都找不到！”

德图什当时住在图尔，丰特纳尔住在诺曼底，孟德斯鸠住在波尔多，而伏尔泰住在巴黎。人们猜想，有一天、这场争论终将发展成为国际性争论。

“八位巨人”与笛卡尔的“笑”

霍布斯、英国人，一五八八年生于韦斯特波特(马尔默斯伯里) ......

笛卡尔，图尔人，一五九六年生于安德尔——卢瓦尔的拉海......

斯宾诺莎，荷兰人，一六三二年生于阿姆斯特丹......

康德，东普鲁士人，一七二四年生于哥尼斯堡......

叔本华，一七八八年生于但泽......

达尔文，英国人，一八0九年生于施鲁斯伯里(在斯库普斯尔) ......

亚历山大 · 本，苏格兰人，一八一八年生于阿伯丁......

斯宾塞，一八二0 年生于德比......

在穿过我们的哲学家的画廊时，别忘记一位天才，黑格尔，一七七0年出生，担任过耶拿大学教授，他不得不在一九0八年十月八日晚上、在一场极不利于思考问题的激烈争吵中，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完成了他的一本主要著作。

(普林尼与他的维苏威，黑格尔与耶拿：学者们往往经历过艰难的历险。)

就这样，在大约两个世纪里，在方圆几百公里范围内，八位历史上最伟大的思想家对人类的问题，对笑发生了极大的兴趣，他们的真知灼见令人赞叹不已，也令后世的哲学家们折服。毫无疑问，他们的理论彼此完全不一致：耽于声色之乐的霍布斯，是唯物主义者和功利主义者，他认为，人享有一切权利，尤其是娱乐的权利.....一丝不苟的笛卡尔，纯洁的贞操令人感动，他象外科医生那样细致地剖析了笑，在实验报告上分析笑与脾、血管和血液的关系：“有时候，它们变得稠厚、粗大，引起的是悲伤情绪，有时候它们变得稀薄、纤细，引起了快乐的情感。”

笛卡尔给笑下的定义异常精辟!

笑是这样发生的：血液从右心室经动脉血管流出，造成肺部突然膨胀，反复多次地迫使血液中的空气猛烈地从肺部呼出，由此产生一种响亮而含糊不清的嗓音；同时，膨胀的肺部一边排出空气，一边运动了横隔膜、胸部和喉部的全体肌肉，并由此再使与之相联的脸部肌肉发生运动。就是这种脸部动作，再加上前述的响亮而含混的嗓音，便构成了人们所谓的笑。（笛卡尔，《论情感》第二章、第124节：笑）

几年之后，斯宾诺莎使用定理与编码方法，赋予笛卡尔的分析以极为精确的形式，使之发展到登峰造极的程度。难道不是这样吗?

定理第四十一：喜悦的直接后果并非有害，而是有益的。相反，悲哀的直接后果倒是有害的。定理第四十五，我在系定理第一中认为嘲笑是有害的，在嘲笑与笑之间，我认为有很大差别。因为笑与玩笑一样，都是一种单纯的喜悦；因此，只要不过分，笑本身是好的。在笑声中，可以掺进少许粗暴、悲哀的迷恋，这种迷恋在其它方面一般是得不到表现的。因为，还有什么比笑更宜于满足驱散忧郁的需要呢?(斯宾诺莎《伦理学》)

叔本华排除了上述的哲学编码方式，成为“八位巨人”中最讨人喜欢的一位。就是他曾经用优雅的笔调写道：“忍耐意味着进取，而幸福不过是消沉。”

叔本华的公式一向惊世骇俗。对他来说“笑不过是因为人们突然发现，在他所联想到的实际事物与某一概念之间缺乏一致性而导致的现象，笑恰恰是这种鲜明对比的表现。”（叔本华：《世界即意识和观念》第二卷、第六章第二十六节)

在他的《生活哲理》一书中、叔本华还向我们建议道，为了幸福，必须具有“诙谐的性格，因为，这种优良的品质能立即带来好处”。而且，他还为我们奉献了这样一句可爱的格言：“愉快随时带来益处。它好比幸福的现金支付，而其它都不过是一张支票。”

黑格尔是一位伟大的发明家。他的发明，无论学生还是教育家可谓尽人皆知：正题、反题与合题。这就是思维的三个阶段。在他著名的《美学讲演录》中，黑格尔阐述了有名的关于诙谐与滑稽的理论：

不要混淆诙谐与滑稽。内容与形式，目的与手段，它们之间的任何对比都是滑稽的......虽然愚蠢、荒谬以及愚蠢的言行本身，都与诙谐毫无共同之处，但都能令人发笑。此外，还有嘲弄的笑、轻蔑的笑，以及绝望的笑。可是，诙谐的特征，却是充分的满足，以及人在战胜了自身的矛盾或者摆脱了严峻、不幸的处境之后获得的安全感。

这“八位巨人”中，每一位的理论及其形式，都是独具特色的天才发现。对于亚历山大 · 本来说，“滑稽就是曲解，或者叫做卑劣，但是还没有达到痛苦或有害的程度......”，而对于斯宾塞来说，“笑乃是神经系统通过一种新途径突然表现出的消遣。它是一种分流渠道......”

就这样，各种思想，各种解释不断出现，彼此毫不相似......然而，我们对所有这些天才的探索一向赞叹不已、因为我们必须考虑到，这些思想家是在多么困难的条件下，以无比的热情在寻找各自的答案......

一位天才的旅行家：达尔文

在探索笑的秘密的长途旅行中，恰巧有一位旅行家，在十九世纪，为我们提供了哲学界有史以来最具独创性、最为新颖的观点，他就是达尔文。

在那伟大的时代，蓄着传教士一般大胡子的达尔文，以一名博物学家的身份，乘坐贝格尔号，参加了天文学家菲兹鲁瓦组织的远征，挨个儿考察了南美洲从拉普拉塔的里约、合恩角到加拉帕戈斯群岛的广大地区，经过五年的考察、研究，他终于写成了宏伟的巨著，包括《昆虫对兰科植物的授粉》以及阐述了他的惊人理论《物种起源》和《人与动物的情绪表达》。

就是在这后一本作中，达尔文细致入微地研究了猴子的笑、儿童的笑、白痴的笑、成人的笑......搔痒引起的笑......印度人以及马来人的笑......“用以掩饰感情”的笑——同时，还用了大段篇章对喜悦、快乐、爱情、柔情、尊敬之情都做了心理分析，还对人在笑的时候的容貌和面部表情、伴随狂笑而分泌的眼泪，以及从微笑到狂笑的各种程度的笑一一做了引人入胜的论述：

猴子的笑：如果你在猴子的项颈或腋下呵痒，它即会发出低沉的叫声，酷似笑声，同时，它的双唇紧绷，眼神也变得炯炯发亮。

孩子的笑：达尔文叙述道，当他用一片树叶搔一下生下来只有四十五天的婴儿的脚心时，就会看到孩子，缩回脚掌，并发出某种声音，同时做出一种可以称之为微笑的表情。

白痴的笑：达尔文指出，白痴的嘴角经常挂着恬静的微笑，他们是最乐观的人。然而他也指出，白痴的眼神中，缺乏正常人微笑时带有的炯炯目光。一般来说，白痴的目光是无神的。

野蛮人的笑：当他们喜悦的时候，往往做出各种毫无目的的举动。

此外，达尔文还报告说：

澳洲土人表达激情的常见方式是：他们原地蹦跳击掌以表示喜悦，同时，笑着发出地道的咆哮声。十分明显，最简单的事情也能让他们笑得流出眼泪。(达尔文：《人与动物的情绪表达»)

达尔文的“呵痒”

达尔文解释说：似乎，其中滑稽的思想可以产生类似呵痒的精神作用，并且引起想象，而且，“这种精神上的呵痒与肉体上的呵痒极为相似”。达尔文补充说：“但是，要想产生肉体呵痒的感觉，必须使呵痒的身体部位完全出人意外：同样，在精神上，一件完全出人意外的事物、一种突如其来或者神秘的思想，而且这种思想又刚好与一连串普通思想相衔接，似乎就可以构成一件可观的滑稽事件。”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意外事件”，这里它再次出现。此外，达尔文还分析了笑在生理上的主要表现。

精神上的意外的呵痒作用引起胸部肌肉与横隔膜的短促收缩与痉挛性颤动：人们笑得直不起腰。同时伴有下颌的抖动，发出一种特殊的，不断重复的声音。在大笑的时候，两眼闪光，充满了泪水。人们发现，妇女在狂笑的时候尤其容易流泪。

～百年前，达尔文就撰写了这些丰富多采、滑稽可笑、出人意外的大量观察结果——就象他曾经穿越过的茂密的森林......与达尔文一样，哲学家画廊里的这“八位巨人”当时都没有质子显微镜来帮助探索，也没有可以乘坐着周游世界的超音速飞机，更没有电子计算机来处理成千上万的数据。

他们仅仅依靠自己超群的才智，并且似乎达到了那个时代的顶峰......

不过，笑的问题依然未能获得解决。

2.今天

现在，我们来到了现代哲学家的展厅，我们行进的速度可比达尔文乘坐的贝格尔号快得多了，在这里，令人难以置信地麋集了众多的探索者、象罗丹的思想者那样的全神贯注的思想家、学者和精明的实验员，此外，可以说，我们还以无比赞赏的心情注意到涌现出大批智力超群，甚至富有天才的人物。

“哈哈镜”乃是历史悠久、效果最显著笑的处方之一，它与漫画艺术一样借助于夸张。

说他们是天才，因为其中包括波德莱尔、伯格森和佛洛依德，头两位是巴黎人，彼此完全不同；而后一位年轻的奥地利人，日后却成为夏尔科（CHARCOT,1825-1893,法国医生，心理学教授）的学生和弟子，夏尔科是这群人种的第三位巴黎人......与他们同时，还有一批名家，其中一些人生性乐观，另一些人则庄重严肃，他智“翻来复去地”从不同角度对笑进行研究，其方法之严密简直不亚于黑格尔的辩证法。他们的著作并不都为人所知。其中一些人的姓名甚至在普通辞典上都无从查找。但是，不论知名与否，他们都为繁杂的笑之研究的金字塔增添过一砖一瓦。然而疑问却总在不断出现。

那么究竟何谓笑?

“您看过那么多有关笑的著作，您应该能告诉我们：究竟人为什么笑?人笑些什么?”有人这样向我询间，他们使我想到也许有人这样要求图书馆管理员：既然您生活在图书之中，您一定知道是阅读歌德的书好，还是阅读马约 · 德拉罗什的书好，是该看《帕尔莫的查尔特勒修道院》，还是该看《女子学校》。

最可恼的幼稚举动，莫过于拿这样的问题来测试一个三岁的孩子，“亲爱的，你最喜欢什么?喜欢妈妈、爸爸、还是奶油焦糖? ...... 喜欢你的好祖母，还是巧克力?”孩子回答道:“如果都能吃，那随便...... 。”

是的，妄想对一场持续了许多个世纪、参与者都是才智过人的天才的争论做出仲裁、那是不自量力的。

不过，既然我们已经假设我们聚集于这座画廊前，在现代哲学家的展厅里，那么，就让我们开个玩笑，设想有一位导游正在为匆忙的游客做着简略的介绍。

生理的笑：罗克尔的“呼吸现象”

导游微笑着说：我知道，笑分为两类!生理的笑和心理的笑。吮吸了甜奶后的婴儿在睡梦中微笑，阿基米德大笑着喊道：我发现了!拉封丹读过《驴皮记》之后的笑。

因此，按照哲学家迪加斯的分析，笑，有时是一种神经与肌肉的现象，有时是一种感情与精神的现象。对生理的笑做出最佳，也是最机智的阐述时，也许要算罗克尔医生了：

泰奥弗拉斯特 · 勒诺多（Theophrarto Renaudol 1856-1653，法国医生、记者）肯定，笑与喷嚏相似......实际上，笑是一种呼吸现象。它是呼吸与排气的现象。大家知道，有所谓“吸气式”的感情：打呵欠，焦虑不安。当人打呵欠、感到恐惧时，就会用力吸气。

与之相反，还有所谓“呼气式”的感情：叫喊、叹气、呜咽，这些总使人向外呼气。同样，笑也是一种“呼气式”感情。人不能一边吸气一边笑! 笑既是呼气也是减压。它产生的生理状态是痉挛式的，断断续续和富有爆炸性的。总之是一种呼吸现象。(罗克尔：《精神与身体的观点》)

罗克尔医生补充说：“在笑声中，还存在着某种惬意的膨胀作用，如果从生理学和心理学的角度综合分析，笑是一种嬉戏，一种呼吸运动，一种生理与心理上的‘喜形于色”。(精妙绝伦!) (同上)

“希腊人使用一个绝妙的词儿称谓笑：gelao，这个词的本意是“照耀”。笑照亮了面容，使人目光炯炯 ，使眼角皱起，使红润的双唇舒展在雪白的牙齿上。笑声带来了光明与色彩：它神采奕奕，红光满面。它还会扩展到全身。当人们捧腹大笑，“前仰后合”的时候，浑身上下各个部位都充分动员起来，于是人便雀跃，舞蹈 、嬉戏 ......”

现在，导游将向游客们展示罗兰医生在《笑与笑料》一书中所做的精彩的生理学研究，该书详细分析了我们身上所有主管笑的肌肉：笑额肌、眼睑内的轮匝肌......，此外还将展示迪歇纳德布洛涅医生描绘的如此有趣而又丰富多彩的图画。

笑容可掬、富于表情的面孔。

亚里士多德说过：“生活中有一种东西是不可或缺的，那就是安排休息与玩笑的时间。”

作者：皮维斯·德下瓦纳（Puvis de Chavannes)

健康来自笑：趣味疗法

有一句话可用来评价生理的笑：健康来自笑。

啊!笑是多么有益!

胃痛的人绝对不会笑。要想笑得好，必须身体好。体弱多病往往多愁善感；这是一种惩罚。反之，笑能祛病延年。笑能使人免除痛苦。有时候，笑可以治愈胃痛病......

在法国中世纪，的一个名叫《维兰 · 米尔》的韵文故事里，医生们对卡在王子喉咙里的鱼刺束手无措，而农民只是一股劲儿地扮鬼脸，逗得王子止不住地大笑，终于吐出了鱼刺。

据说，在十八世纪，有一位红衣主教患了可怕的脓肿病，濒临死亡，仆人们已经绝望，恰在这时，主教养的猴子滑稽地戴上了他的红衣主教帽和红色方帽，穿上了主教的衣服。猴子的模样是那般可笑，濒临死亡的人一下冲破了脓肿的威胁，哈哈大笑起来，这样一来，居然挽救了主教的性命。根据著名的理论：“我不笑、因为我很愉快，我之所以愉快是因为我爱笑。”很久以来，人们习惯于观察病人的“精神状态”，尽可能地使之愉快、欢乐。

拉伯雷为他在里昂的病人朗读自己的著作，另外，还有瓦歇医生在巴黎进行的奇特而又滑稽的实验，那是在一九三五年，他把病人们召集起来，给他们播放富有感染力的笑的录音，并称之为《趣味疗法》。

博学的埃瓦尔德 · 赫克医生在他的着作《Die：Physiologie und Psychologie des Lachens und des Komischen》中，把一切都归结为一桩典型事实：痒。

他说：“痒，可以解释为笑的生理原因。痒，也可以解释为笑的心理原因。”

需要知道的是——简而言之...... ——这个“心理的痒”偍如何产生的!因为，这恰恰是一个永恒的疑问，对于这个问题，虽然提出过成千上万个答案，但似乎至令也没有找到一个能为人们所共同接受的解释......

心理的笑

哲学家博物馆收集了许多杰出著作，导游总喜欢首先向人们展示其中的几件一流作品。这是一些著名的论述，无疑，它们将成为一切笑的历史中不朽的理论。

柏格森提出的伟大的基本论点之一就是：滑稽是人类独有的特性。离开人的本性，就不存在滑稽。一幅自然图景可以是漂亮、优美、崇高的，或者是毫无意义甚至丑陋的；但它永远不会是可笑的。人们可以认为一顶帽子好笑；那是因为它的外形是由人类赋予的。

柏格森提出的第二个基本论点是，笑伴随着冷漠。笑的最大的敌人莫过于激动。笑来自单纯的理智。当您作为一个旁观者，无动于衷地观察生活时，许多悲剧就会变成喜剧。柏格森还说过：笑是附着在活人身上的机械性动作。他认为，当一件事的发生与人的精神相关，但事情本身却使人们仅仅注意人的肉体，那就是滑稽的。例如：“此人道德高尚，身躯矮胖”。又如一位演说家，恰恰在演说到最动人心弦的时候打了一个大喷嚏。

每当我们感到一个人变得不象人时，我们就会笑起来。小丑使我们忘记了他们也是血肉之躯的人。看到小丑们耍杂技，人们联想到的是互相碰撞的布包。而正是这种感觉令我们发笑。

柏格森认为，总而言之，笑主要是一种“人对不相容的事物的反应”。但是，除了柏格森，与之同时代的其他思想家们也提出了许多极为丰富多彩、极为中肯的理论。以至于我们不得不自忖，这是不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保尔 · 瓦莱里（Paul Valery，1871-1946，法国诗人)认为：“笑就是拒绝思考，就是头脑对某一事物感到无从思索或者难于思索，需要摆脱它，正如胃摆脱开它所不愿为之承担责任的东西一样，两者都采用同一种方式，即大幅度的痉挛。

——是的，但笑是不是比较不那么令人厌恶呢?

——这取决于笑者自己。注意别随便在人面前笑（保尔 · 瓦莱里：《我的福斯特》）

波德莱尔说：“人的笑，产生于人的优越感。傲慢与谬误!

笑是一种软弱的征兆：作为软弱的迹象，还有什么比神经质的痉挛、或者与喷嚏相似的不自主的抽搐更为明显的标志呢?

被誉为‘人格化的动词’的杰出的勒萨日从来不笑。笑是邪恶的，因此他可算是最纯粹的人了。最滑稽的动物就是那些最严肃的动物。因此，也就是猴子和鹦鹉。此外，假设人没有创造性，也就不存在滑稽了，因为动物不认为自己比植物高级，植物也不认为自己比矿物高级。

众所周知，医院里的疯子郁具有夸大了的优越感。我很少见到谦逊的疯子。”(波德莱尔《美学管窥》)

库尔达沃认为：“孩子比成人笑得更爽快，更厉害。笨人比聪明人爱笑。老百姓比达官贵人爱笑，天真纯朴的人比矫柔造作的人爱笑，善良的人比记仇、嫉妒的人爱笑。笑与我们的体质、年龄和生理状况之间有着密切的关系（库尔达沃 Courdaveaux)，《生活与艺术里的笑》)。”

小科克兰：“一个结巴正在讲述一件可怕的灾难，带着滑稽的口音，做着鬼脸，两眼鼓得溜圆。见到这幅情景，你一定忍俊不禁。一个呆子正在讲述一个笑话，讲得是那么庸俗，那么拙劣。这样，不管它是多么滑稽，没有人会为此露出一丝微笑。喜剧没有一定之规。”（小科克兰：《笑》）

笑的验方

不管库尔达沃、小科克兰以及其他许多人怎样想，我们总能够开出一张单子一一一张菜单 ......——列出经常受到推荐，肯定奏效的笑的验方：惊讶、出乎意料、异乎寻常、对比。例如，小科克兰例举了一幅出色的图画：艺术家画了一位美貌的年轻女子。然而，在这位美人的嘴里，他便塞进了一支破旧的、结满了烟垢的烟斗。

里博先生（Ribot、1839-1916，法国哲学家，心理学家） 的山羊

当我们处于一种严肃、庄重、刻板的气氛中时，对比更能引人哈哈大笑。例如学生们在课堂里的笑声，以及葬札上的笑声。泰奥蒂尔 · 里博向我们解释道：

当人们的注意力猛地一下子集中到一件不起眼的小事上，而又无法转移时，人们就会笑起来。

音乐会上，大家正在聆听交响乐，突然一位听众打了个大喷嚏，人们就会笑起来。在巴黎歌剧院，一场感人的表演之后，男女主人公重归于好，互相拥抱，正准备放声歌唱爱情和恋人。这时，鬼使神差，一只山羊走上台来，咩咩直叫。人们就会笑起来。这就是对比、意外产生的效果。(里博：《感情心理学》第十章）

当然，重复以及滚雪球的方式也能逗人发笑，这都是古典式的方法。阿里斯托芬（Aristophone；前450一前386，古希腊旧喜剧诗人）、普劳图斯（Plaute，前254一前184，古罗马喜剧作家）、莫里哀(《伪君子》)的作品中都多次运用过重复的方法，孩子们喜欢的吉尼奥尔（GuignolH，法国木偶戏中的人物、喜欢开玩笑，蔑视权贵。）也经常运用这个方法。至于有名的“滚雪球”的方法，柏格森自己曾笑着举过一个例子：

在客厅里，一位客人碰了一位太太，结果太太打翻了自己的咖啡，咖啡泼到了一位老者身上，他一缩身撞倒了窗玻璃，玻璃恰好掉到一位警察的头上......于是人们笑了。

下面这个“一连串”不是柏格森说的，而是夏尔利 · 卓别林著名的关于香草冰淇淋的插科打浑：他在阳台上吃着冰淇淋，旁边站着一位美丽的姑娘。一勺冰淇淋顺着裙子掉下了阳台，掉进了一位胖太太的脖子里，太太连蹦带跳，嚎叫了起来。这可不是雪球了、而是冰球。当然，人们生理与精神上的缺陷，以及人们身体与性格上的反常历来同样都是笑料。这些笑声来自某种欲望，即：嘲弄、戏笑与指责的欲望...... 对此哲学家们十分熟悉，它也是夸张与讽刺的欲望，对于它，阿尔赛纳 · 亚历山大下了一个精辟的定义! “怪诞，是引人发笑的夸张。荒诞，则是引起恐惧的夸张。”当我们对人体的生理缺陷与一切反常现象所引起的笑进行分析时，我们不禁想到：“人是多么奇特呵......而笑则更为奇特！”

一个小娃娃身边站着一个大高个儿，我们觉得好笑，大胖子身边站着个瘦猴，也好笑；尤其是双胞胎，如果把他们彼此分开看待，我们怎会感到滑稽呢?善于创新的思想家帕斯卡尔对此表述如下：

“两张相似的面孔，分开来看毫不可笑，放在一起却因其相似而引人发笑 ......”

劳莱独自一人毫无可笑之处。哈台一人独自也毫不可笑。必须把他们俩人摆到一处（劳莱 Laurel, 1890-1965 和哈台 Hardy, 1892-1957都是美国电影演员，俩人长期合作拍片）。

照这样，在哲学家那里继续探索，我们还能收集到大量笑的验方。众所周知，猥亵下流、粗野的欢乐(库尔达沃)，大实话、对正义的追求(路易.菲利贝尔)、不一致性(迪加斯)，玩世不恭(洛格)、羞辱达官贵人(查理 · 卓别林，及其他许多人)，以及夸张，过分，这些都能引人发笑。

《两个“格罗代斯克”》

“格罗代斯克”即滑稽的舞蹈者，它起源于十五世纪在意大利古代遗迹中发现的怪诞的人物肖像。

所谓过分，是指为了一桩微不足道的小事儿而费尽心机。例如挖掉了一座大山，只是为了寻找一只田鼠。前面讲过柏格森的关于小丑的理论。对于小丑，弗洛伊德却有他自己的理论，他说过：

我们为什么对小丑指手划脚的表演感到好笑?因为他们的举止太过份，与实际目的不相符。我们笑的就是这种夸张的举止。(弗洛伊德：《笑话与下意识的关系》)

然而，弗洛伊德还指出了一付最有效的笑的验方，幼稚的言辞引起的笑，例如把“没有头脑的女人”巧妙地说成“小白鹅”：最能令人接受的滑稽的形式莫过于天真。弗洛伊德说过：

当一个人完全感觉不到抑制，因为在他身上不存在抑制的时候，他就会现出天真。

天真所产生的作用是不可扼制的，也是容易理解的：我们身上经常存在抑制的作用，而当我们听到天真的言辞，抑制的作用就会骤然解除，从而产生笑。

幼稚者的成功“乃是最伟大的笑的理论之一”，德国著名幽默家多次在漫画中实践了这一理论。

哲学家自己也感到怀疑

笑的哲学家的画廊里的导游本应对这一点做些扼要的说明。

但是，晚上，游客们离去后，剩下导游一人，周围是那些杰作，导游想到所有古往今来的这些哲学家，想到他们每天都在为这里丰富的收藏品增辉添色，有时导游自己也不禁怀疑起来：

这场关于笑的庞大工作是否不过是一场积木游戏？因为总是在原有思想基础上，不断地补充、朴充、再补充，就好象一座摇摇欲堕的金字塔，一堆又一堆的石块不断摞上去，越摞越高，终有一天这座金宇塔会在某些人的笑声中，在另一些人的沮丧中坍塌!

伏尔泰早已表示过某种怀疑：

为什么这种笑的喜悦能够把嘴巴周围十三组肌肉中的颧肌牵向耳根?要有谁能知道为什么，就算他学识渊博!

库尔达沃曾经苦心钻研，颇有建树，但是他也流露出忧虑之情：

不可能把笑的外部原因统统说清。只有生理学可能解释清楚......

泰奥蒂尔 · 里博同样忧心忡忡：

达尔文、毕德里、斯宾塞、迪蒙（Dumont 1849-1902 法国社会学家，人口学家）、克拉普里科，他们的论著、专著都深刻地研究过笑。在我看来，历来研究的错误就在于认定笑是有原因的......

在《笑之心理学》一书中，迪加斯也表示担忧：

我们犹豫不决，还不如满足于笑，而不要去研究为什么笑，特别是因为思考反而会扼杀笑。

曾经博得无数笑声和掌声的小科克兰，在他那本充满笑的心理学研究的著作中，做了一个谦虚的结论：

许多伟大的哲学家、伟大的幽默家曾经试图说明，为什么我们会笑：他们都没有说对。而我竟敢也来研究笑料的成因，这个神秘而又复杂的问题!这件事本身就够可笑了!......

司汤达说过：

我只承认一种笑：快乐、轻松、幸福的笑，也就是喜剧演员们的笑......

独特的富有哲理的结论

哲学家画廊里这位年迈的导游疑虑重重，于是，他可能把我们引到博物馆的一个秘密角落里，在左顾右盼确信无人监视之后，他将告诉我们，“我认为，在这座笑的博物馆里，最有见解，最具独创性的著作的作者，乃是一位杰出的艺术家、小说家、评论家、自传作家、短篇小说家、悲、喜剧作家和哲学家，他就是马赛尔 · 帕尼奥尔。”

“马赛尔 · 帕尼奥尔”。那不是一位杂家吗？”

“我们认为，幸亏他是个杂家。”

确实，马赛尔 · 帕尼奥尔曾经接触过笑的心理学，而且仅仅是接触过而已。他的成果就象是许多巨幅绘画旁边摆着的一小幅水彩画。早在他写出许多重要著作之前，年轻的帕尼奥尔曾经微笑着写作了一本书《论笑》，这是一本新颖、巧妙而又幽默的著作，然而却往往被各国专家学者忽略。尽管人们已经对笑做过长时间的观察，这本书仍然能提供许多全新的观察结果!

我们不必去翻阅这本《论笑》，还是让我们听一听马赛尔 · 帕尼奥尔用他那南方人的口音，带着南方教师那令人信服的热情，亲自叙述罢。请听：

“笑......笑......”，他说，“笑、还有所谓的‘笑的来源’!你一提什么来源，我就感到可笑。你认为它好比‘电的来源’！而我，我认为任何举动本身都不可能是滑稽的，比如，一个小男孩把一枚保险别针捅进鼻孔没有人看见了会笑。但是同样一个举动，倘若发生在一位议事司铎国或者法院推事身上，所有听说这个消息的人都会认为滑稽透了...... 于是就笑啊、笑啊：......而看到一个人刚刚被吊起来，人们只会觉得它阴森恐怖。但是，倘若人们把一个虐待狂当着被害者的面绞死，看吧，残忍的人群欢笑着，跳跃着，嘲笑着，高兴地对垂死者的挣扎报以嘘声......

在自然界，根本不存在滑稽的来源。真正的滑稽的源泉，就是欢笑者本人......千万别象许多哲学家做过的那样，去研究人为什么笑。但是要尽量知道是谁在笑！......”

波德莱尔也说过：

作为笑的潜能，滑稽就在于笑者本身，绝不在被笑者身上。一个人跌了一跤，他绝不会对自己的跌跤感到好笑......

一位思想深刻的伟大诗人竞与赛尔 · 帕尼奥尔的微笑不谋而合，这真是奇怪得很!

别人的惊奇与凯歌

马赛尔 · 帕尼奥尔所从事的心理学研究，最有趣也最新颖的内容就是根据他那“别人的惊奇”的理论所做的研究。他说：

我看到，几乎所有的哲学家都断言，一个人感到意外时就会笑起来。对此，我远不如他们那样笃信。下面我讲一个屠夫的故事：

有个屠夫和我住在同一条街上。屠夫刚刚听说他的老婆欺骗了他，勾搭上屠夫的一个朋友，名叫马丹，这人总喜欢穿一件漂亮的花格外套，戴一顶灰色的帽子。当时我正靠在窗前，突然，我吓了一跳：远处，区长刚好经过，巧极了，这天他也穿了一件花格外套，戴顶灰帽子。

屠夫看到了区长的背影，理所当然地把他认作了马丹先生。屠夫蹑手蹑脚走上去，然后，嗨! 狠狠一脚踢到区长的屁股上。这可真象老人们过去说的，老妖精!（真是委婉的说法!）

区长大吃一惊，可他一点都没笑。屠夫看清这位穿花格外套的人不是自己的敌手，也大吃一惊，可这一惊也并没有使他笑一笑。那么，最后是谁大笑起来了?恰恰是我——对此事最不感到意外的人，因为我早预料到了屠夫的这一脚。我是对别人的惊奇感到好笑......这故事和下面这件事性质完全一样：一盆水支在了营房寝室的门上边，恰好军士来检查。军士一进门，淋个透湿，吃了一惊......不高兴了。我可不想去问问他此时对下述哲理的看法：出人意料能逗人笑。相形之下，士兵们却在暗地里哈哈大笑。他们笑，是因为他们对此毫不感到意外。有人已经向他们预告了这场戏，因此，他们感到格外有趣。并非对自己的惊奇，而是对别人的惊奇感到有趣。

马赛尔 · 帕尼奥尔精辟地说，“笑乃是一曲凯歌——有时是善意的，这就是积极、健康、令人舒适的笑：我笑，因为我感到比你、比他、比全世界的人都优越......此外，笑往往还是恶意的，这就是消极的、无情的、悲伤的笑，是复仇、鄙枧、报复的笑：我笑，因为你比我低劣......”

别人的惊奇、凯歌......马赛尔 · 帕尼奥尔的结论真是可爱而又简练。在走出这座博学的哲学家的画廊时，让我们把上述结论珍藏起来。帕尼奥尔说：“笑与笑者的身份相称。笑一向反映人的个性：告诉我，你对什么感到好笑，我就能说出你的为人......”

身着优雅便服的乔治小姐

这幅画出自法国作家维克多·雨果之手，看来，即使是第一流的大文豪，有不乏幽默之感。

但是，作为哲学家的马赛尔 · 帕尼奥尔很快又去从事他的“实际工作”了。这位大师的理论确实迷人，我们还将看到，他的实验更为迷人。从《马略》到《让 · 德弗洛雷特》，这位普罗旺斯出身的法国人向全世界的哲学家证明，一个人不仅有可能发现某种理论，而且有可能亲自验证它......

人越多越热闹......

然而，在我们结束笑的哲学这一章，即将到其它地方继续漫步之前，让我们最后再对柏格森表示感谢。

一天，他说道：“要想理解笑，必须把它放到它的自然产地，即社会里去考察。”

终于，我们那成百上千的哲学家们和解了，互相拥抱了，他们在下面这一点上意见完全一致：是的，笑乃是一种社会现象。一个人只有在高朋满座时才笑得痛快。笑是一种宜人的疾病，也是一种传染病。在那么多言不符实的谚语中，只有一句谚语似乎千真万确，这是一句古老的不朽的谚语：人越多越热闹!当然了，我们有时候也喜欢独自一人，喜欢安静，在阅读一本幽默著作的时候，不需要人陪伴，也会觉得有趣，即使房子里空无一人，也会突然放声大笑......而且，明天我们将向别人讲述这个乐趣，让别人分享这份意外的欢乐，想到这里，我们还会笑得更欢。

不过、这类孤独的笑，在一年中屈指可数，毫不费力就能回顾一遍。反之，您试试数一遍有多少次在各种聚会、老校友或者老战友聚餐、宴会或者看戏的时候，往往为了一点荒唐的缘故而放声大笑的。

在剧院里，我们无数次地看到那些兴高采烈的外国人，一句台词也听不懂、看见别人笑，自己也突然高兴地笑起来，直笑得热泪盈眶，这是因为笑具有“感染力”。社会的笑，公众的笑。这是唯一可供研究的笑。也是我们这里所关心的笑。

一间带有严重偏好的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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