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洪武三十年二月,大明王朝迎来了三年一度的会试,朱元璋在主考官的选择上反复斟酌,最终圈定了85岁高龄的翰林学士刘三吾、白信蹈等人为主考官。此次考试录取了以宋琮为首的福建、江苏、浙江等南方各省份的考生总计52人。太祖朱元璋于同年三月亲自主持廷试进行了策问考查,最终钦定福建陈安为状元,应天尹昌隆为榜眼,浙江刘仕谔为探花,此次考试的录取榜被称为南榜或春榜。

这场考试看上去似乎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是正常流程的科举取士罢了,但是考试的结果却出乎很多人意料。为何呢?因为所录取的这52人,全部都是南方学子,北方学子一个都没有。尽管我们知道,自两宋以来的科举考试中应试者多为南方人,但是像这样北方学子全部落榜的情况却是前所未有的。这对于北方学子来说的,确实难以接受。于是北方学子便以此为由,认为这一结果是南方籍贯的主考官刘三吾等人科场舞弊,偏袒南方学子所造成的。

明太祖朱元璋

太祖朱元璋在听闻此事后,便让张信等12人复查试卷,其中福建状元陈安也在其内。但是这次复查试卷的结果并没有什么变化,张信和刘三吾等人则维持原来的榜文不变,认为北方士子的试卷不如南方士子的,甚至在北方士子的试卷中还有犯忌讳的现象出现。但是过后不久,北方士子又开始有新言论,说刘三吾等人是故意挑出北方士子错漏较多的试卷呈送复查,纯属欺君罔上。朱元璋听闻后,大怒,下令“悉诛信蹈及信、安等,戍三吾于边”。将张信、白信蹈、陈安等人全部处死,主考官刘三吾因年迈免死, 被贬到边关。

不久之后,太祖朱元璋亲自组织阅卷,在北方士子的试卷中挑选出文理优长者,录取北方士子共计六十一人,并于同年六月再次举行廷试。发榜后,韩克忠为第一名、王恕为第二名、焦胜为第三名,是为夏榜。因为所录取的这六十一人全部都是北方人,所以也称为北榜。

看到这里不禁会问,为何刘三吾等人所录取的五十二人全部都是南方人,而朱元璋录取的就全是北方人了呢?难道真的是刘三吾等人徇私舞弊不成?造成这南北榜的原因究竟是什么呢?

南北榜案

首先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刘三吾等人并无舞弊之行为;为何呢?原因有三:

第一、南强北弱的状况由来已久

我们上文说到,自宋朝以来,参加科举都是南多北少,其程度高低也是南强北弱。造成这一现状况的,主要是因为南北地区不同的社会环境,在经过其长期影响后,使得南北方形成了地域差异,从根源上导致了北方整体要落后于南方,北方的学子才会在会试中全部落榜,最终导致南北榜案的发生。从战争角度来看,自晚唐藩镇割据开始,战火一直在燃烧,况且在五代、辽、西夏、两宋和金元时期的战争大都爆发在北方地区,从而导致了黄河流域的经济基础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使得农业生产无法有序地进行,现有的资源得不到开发利用,人口大量的减少,尤其是青壮年劳动力的数量更是急剧下降。

所以,北方社会不断遭到破坏,且又得不到休养生息,流失的人口也难以得到补充。虽然辽、金时代的统治者们都对自己所统治的疆域内部进行过经济恢复,且获得一定的成果,但是最终都没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经济问题仍旧得不到妥善解决,文教事业更是难以得到很好的发展,所以北方地区的儒学便渐渐衰落下去,文化的统治地位日去甚远。明朝建立后,国家的重心仍旧在南方。虽然明朝政府也对北方儒学做了一定的整顿,但是却始终无法在短时间内对北方社会近几百年来所形成的社会环境做出改变。相反,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并非一朝一夕就可完成。

第二、刘三吾徇私舞弊的罪名并不成立

在南榜的事件出现之后,北方士子们多职责是由于刘三吾偏私其乡造成的,但是刘三吾究竟有没有偏私,我们只需要从其籍贯上来判断就知道了。

刘三吾祖籍湖南茶陵,而录取者陈安是福建籍、宋琮是江西籍、尹昌隆是江西籍、刘仕谔是浙江籍。这四人都是南榜中的佼佼者,典型代表人物,如果说刘三吾要徇私舞弊的话,那么他为何不将前几名划归到湖南籍的学子,而要录取一些与自己不同乡,甚至连省都不同的学子呢?再者来说,除了这四人以外,其余的四十八人都来自不同的省份,几乎遍布整个南方,所以要说刘三吾徇私,实在是说不过去。

刘三吾

第三、刘三吾高尚的气节决定了他不会徇私舞弊

案件爆发之后,北方学子所指责刘三吾偏私其乡或者是贪污受贿之类的罪行,在现存史料中都没有明确的记载。反而所记载的都是关于刘三吾坦荡、清廉、正直等一系列优秀的品德。《明史》中对他的评价是:“为人慷慨,不设城府,自号坦坦翁。至临大节,屹乎不可夺”。所以由此我们可以得知,如果是一个贪污腐败之人,断然是不会有此评价的。

再者来说,刘三吾于洪武十八年便开始效力于大明朝,南北方事件发生时,他已经是85岁的高龄了。如此豁达正直的大儒被皇帝钦命为主考官为国家选拔人才,他来主持这次科举,定然会尽心竭力地为国家选拔人才,让世人都能看见自己的慧眼识才,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利益选择。一个耄耋老人,已经没有什么理由要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势力以图结党营私。所以,在此案件中,说刘三吾贪污受贿、徇私舞弊,实在是对他莫大的冤枉。

朱元璋——剧照

综上所述,南榜全部录取南方人应该是属于必然事件中的偶然,但是这一偶然事件在太祖朱元璋的主观裁决下,却演变成为了异常科举舞弊案,而这也是有着更深层次原因的政治事件。

那么问题来了,朱元璋为何要在“南榜案”过后,还要弄一场全部录取北方士子的“北榜案”出来呢?篇幅有限,我们下文再说!

参考文献:

张廷玉-《明史》

吕毖-《明朝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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