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逼儿子碰瓷近20次 颅骨骨折还是不肯放过！

11月7日，14岁的小金还记得第一次碰瓷的画面:三轮车开到一条路上，很颠簸。爸爸拍拍他的肩膀说:“快到了。”这是他教的暗号，意思是这个时候他必须跳。“我犹豫了一会儿，但没敢跳。父亲变了脸，瞪着我。我闭上眼睛，鼓起勇气跳了下去……”

世界上有这样的父母！让孩子在跳下车相见的路上撞上瓷器，多达近20次，身上多处淤青和颅骨骨折，但还是不肯放手！——10月28日，浙江省宁波市公安局富明派出所所长朋友圈传出“狠心父母逼儿子跳楼砸瓷”的消息。

近日，红星记者前往宜宾、台州、宁波等地，对这个边缘家庭、特殊少年的成长轨迹进行调查还原。

▲被父母逼着去碰瓷的小金和妹妹。

一次三轮车碰瓷事故

带出“感动瓷家”

10月28日，浙江省宁波市公安局富明派出所破获一起碰瓷大案:警方封锁四川宜宾一家四口，碰瓷主角是14岁七年级学生小金。派出所所长林轩在朋友圈表示，得知小金多次被父母胁迫摸瓷，颅骨骨折至今未得到有效治疗，他非常愤怒。

下午在宁波南站，一位40岁的中年妇女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上了残疾人三轮车，目的地是宁波东站。三轮车到了新河路，三轮车上的女人突然喊老黄停车。此时坐在后面的男生双手捂着头喊疼，老黄有点傻。“你开得不好，我儿子的头受伤了。”女人很不客气地对老黄说:“你一定要带他去医院检查。”

老黄在宁波跑了很多年三轮，第一次被撞。因为是残疾人，收入不高。突然赔偿一笔医药费让老黄心痛不已。老黄本能地猜到:“这家人是敲竹杠的吗？”老黄悄悄调转车头，把乘客拉回宁波南站报警。当她得知老黄已经报警的时候，那个中年妇女着急了。她称一个40多岁的瘦男人。该男子自称是孩子的父亲，要求老黄先送孩子去医院。

“你怎么又来了？”在等警察的过程中，双方发生争执，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同样是残疾人的三轮司机陈师傅，突然认出，那中年男子和孩子就是20天前在自己车上被“撞伤”的父子俩。现场的三轮司机听了陈师傅的话，心里有底。他们包围了这个家庭，准备把它交给警察。但是那个人看到警察从远处走来，就跑了。辖区内的复明派出所民警为了查明情况，将老黄母子带回派出所调查。

我被逼出门，身后多次碰瓷

他曾经偷偷溜回他的家乡

据老黄和陈师傅介绍，警方初步判断该家庭涉嫌碰瓷作弊，并很快发现了另一名受害者:67岁的三轮车司机老陈。警察很快发现被堵的四个人是一家人。罗曼·牟勇，44岁；妻子刘某某，39岁。罗某某夫妇是四川宜宾某县农民，小学文化，在浙江工作多年。《碰瓷》主角小金，是罗某某的儿子。他今年14岁，在宁波旁边台州的一所学校读七年级；女儿小兰九岁，小学三年级。一家人住在台州临海的出租屋，刘某某在临海的一家工厂上班，罗某某没有固定的职业。面对警察，小金迅速说出了一切:他们一家去宁波见瓷，勒索钱财。“我不出来碰瓷，他们就打我。”小金的故事让警察感到惊讶和愤怒。

▲小金的父母正在接受警方审查。

小金说，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第一次碰瓷”。2016年8月下旬，学校即将开学，家里好像没钱了。家里父母同意，父亲带着小金和妹妹在临海汽车站找了个三轮司机，让13岁的小金在路上跳车勒索钱财。“当三轮车开到临海市李唐村的一条路上时，车子颠簸得很厉害。爸爸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马上来’。”小金说，这是他爸爸临走前教他的暗号，意思是他这个时候要跳车。“我犹豫了一会儿，没敢跳，但我父亲变了脸，瞪着我。”小金怕挨打，闭上眼睛，鼓足勇气跳了下去。然后，父亲第一次拿到了司机交的1000元现金。不到半年后，罗某某夫妇经常带着兄弟姐妹去碰瓷。

今年三月，小金忍不了了。他偷了父亲930元钱和两个苹果，独自坐车回家。小金告诉记者，他和70多岁的奶奶一个人住在农村，没有打骂，也没有碰过瓷器，那段时间过得最开心。

好景不长。今年8月初，父母给奶奶打电话，说小金要上初中，必须回临海考小升初。他们还答应不打他，不叫他摸瓷。但是没过多久，我爸妈就以家里没钱供他们读书为由，让我弟弟妹妹再出去见瓷。这次他们拿了1000块，小金却破了。“爸爸妈妈说颅骨骨折是好机会做几次。”

据小金回忆和罗某某夫妻，他们家碰瓷近20次，涉及1.3万余元。

家人，家乡，70岁的老奶奶

父亲“从小就是混混”

罗某勇的三哥罗宏书告诉记者，他的“哥哥”从小就是混混，没有学历，没有能力。年迈的父母曾经和罗某某住在一起，但罗某某和他的妻子从2004年开始外出工作。没有人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也很少拿钱回家。“我父亲几年前病得很重，所以我们必须照顾到他去世。”罗宏书抱怨妈妈摔倒后欠钱买药，罗某某没带钱回家，老母亲的生活只能由他照顾。

听到大儿子抱怨“摩尔”，唐泽芬很不高兴。“他对我很好。他过年回来给我钱。”唐泽芬说，罗某某在外面很累，工作很努力，对自己很孝顺。她不想拖累她的小儿子。

▲听说儿子被抓，孙子被钉在学校。77岁的唐泽芬忍不住抹眼泪。

73岁的罗不仅是罗某某的表弟，还是一名村干部。听说罗某某夫妻碰瓷被抓了，罗姚宏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能做什么？可怜！”罗告诉记者，罗某某从小就不听话，经常在家里捣乱，遇到问题就无理取闹，伤害自己。然而，当他得知罗某某和他的妻子可能会坐牢时，罗姚宏非常焦急。老人摸黑去村里开了贫困证明，求记者带给宁波警方。

老家的家属和村干部介绍，小金在爷爷去世前在老家读书两年，和爷爷奶奶住在一起。前几年外公去世，外婆年纪大了照顾不了他，就在浙江台州被父母接走了。妹妹小兰出生在台州，至今只回过两次老家。

未来的病例将在一个月后揭晓

他只想回老家陪奶奶

10月30日，警方将小金兄弟姐妹送回临海的学校。“他们的父母因涉嫌犯罪被拘留，两个孩子的照顾让我们担心。”宁波富明派出所副所长林轩告诉红星记者，他们把孩子送回了学校，并委托学校照顾他们一个月。按照刑事诉讼法的规定，罗某某夫妇的案子怎么走，一个月之内基本就能见分晓。

▲对于小金来说，玩手机是一种很大的乐趣。

红星记者到小金学校的时候，兄弟姐妹刚刚吃过早饭。周末，孩子们都回家了，只有小金和妹妹留在学校。小金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无聊地玩游戏，而他九岁的妹妹一个人在房间里，偶尔跑过来轻轻推开哥哥的门。

小金家租了一个离学校只有几百米的小村子，聚集了全国各地成千上万的农民工。小金告诉记者，在过去的两年里，他的父亲从来没有去上班，每天都在附近的茶馆打牌。母亲刘某粉比父亲老实。她每天在工厂工作，一个月挣3000多元。她把这一切都给了她父亲，她一分钱也留不住。

“我和妈妈每天早上5点起床，为了省钱不吃早饭。”小金告诉记者，除了上学，他每天早上都会坐电瓶车带妈妈去工厂，下午放学后去接她。小金上学要比其他同学早，因为他是班里语文的代表。在学生到校之前，他要把当天早些时候读的课文准备好，提前读几遍，以免读错。

小金学校的校长兼班主任肖时龙向记者证实:“小金从开学开始就表现很好。”肖时龙告诉记者，小金学习热情很高。

小金知道警察只把自己和妹妹托付给学校一个月，他的计划是一个月后回老家，不管父母回来没回来。“我奶奶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她现在知道我爸在骗钱，担心她受不了。”小金说回家可以照顾奶奶；第二，不交学费学习更经济；第三，可以远离父母，不被强迫参与“碰瓷”，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对话小金

“我很害怕跳，但是他们强迫我跳。”

记者:你为什么去“碰瓷”？

小金:我不想去。父母逼着我去的。如果我不去，他们会骂我，打我。从来没有这么多次愿意碰瓷器。

记者:你害怕跳那么多次吗？你受过伤吗？

小金:我们摸瓷的三轮车都是机动三轮车，跑的特别快，所以很吓人，很害怕，但是他们逼我跳；每次从车里跳出来，总会抓啊抓，就算轻也伤身体。8月20日，我跳下车，仰面落地，颅骨骨折。

记者:骨折没有治疗过吗？

小金:那天检查结果出来的时候，医院让他住院。但是那个赔钱的人一走，我爸不得不让我赶紧出院，然后在一个小诊所花了200多块钱输液。当时，我痛得要命。我一直吐，觉得头晕。虽然现在不疼了，但是睡硬枕头还是会疼。

记者:你后悔吗？

小金:从来不是自愿的。每次碰瓷器，心里都像针扎一样，心里充满了不安和愧疚。第一次摸瓷器，记得很清楚。那是一个年近七十，身有残疾的老人。他的右手掌断了一半，头发花白。他们碰瓷的对象是残疾人和老人，和我们家差不多。但是爸爸总是说，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穷，别人都有钱。

记者:爸爸妈妈谁最爱你？

小金:最爱？一个都没有。他们最爱的是姐姐。我做错了，他们当然打我骂我；但是姐姐做错了，他们也打我，骂我。

“我不能恨我的父母，我难过的时候就会哭。”

记者:家里生活怎么样？

小金:爸爸这两年什么都没干，就是打牌，每天早上7点开始，每天11点结束；我妈没学历，在工厂上班要把工资都给爸爸。有时候吃肉三四天，有时候两三天。不知道这样的生活好不好。

记者:你爸爸告诉奶奶，他在船上工作，不久前受伤了，是吗？

小金:骗子，骗子，他说的都是假的。他的手，很久以前有点疼，现在已经好了。他跟奶奶说手指断了，都是骗人的，骗我奶奶。

记者:爸爸妈妈这样做对吗？

小金:你碰瓷器吗？当然不是！第一次摸瓷器，一直想去派出所报案。然而，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我终于放弃了。8月份颅骨骨折后，他们甚至奖励了我一部VIVO的新手机，我从来没想过要主动举报。不过，我知道他们迟早会被抓。

记者:你讨厌他们吗？

小金:我不能说恨。难过的时候，我会默默哭泣。过两天我就会好的。我从来不把我的想法告诉别人，但是在我11岁的时候，他们打我骂我，不喜欢我，喜欢我妹妹。我在日记里写过一次，也是唯一一次。

记者:为什么一定要回老家？

小金:我们家有地，会种菜种菜，会养鸡养鸭，会卖钱；还可以上山挖草药野菜，去地里摸蜗牛，抓小龙虾卖钱。养活我和奶奶应该没问题。大不了少吃肉多吃蔬菜。这个世界上，唯一爱我的人是我奶奶，她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我在家乡自由快乐，那是我的天堂。再说奶奶又老又病，没多少时间照顾。父亲不孝，不尽忠职守，以至于外婆在乡下抬不起头。我可以弥补我奶奶的遗憾。